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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没有射出去的子弹(子弹为什么能射出去)

柏祥伟宋童在某个清晨醒来,感到有一股火苗在口腔里幽幽地燃烧,疼痛像一只蛀虫随着太阳穴的跳动咬噬着神经。他只能托着腮在屋子里转圈,捶胸跺足。他开始咯咯吱吱地磨牙,类似食草动物的反刍,似乎只有牙齿相互有力地咀动才能减轻痛苦。那是一种钝重沉闷的声…

百香味

一天早上,宋铜醒来,感觉嘴里有一团火焰在微弱地燃烧。这种疼痛就像一只飞蛾随着他太阳穴的跳动咬着他的神经。他只能手托着下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捶胸顿足。他开始咯咯地笑,咬牙切齿,类似食草动物的反刍,似乎只有牙齿有力的嘴部运动才能减轻疼痛。这是一个沉闷,沉闷的声音,直到牙龈发酸,宋铜开始失控地哭了起来。

宋铜对坚硬过热的东西无能为力,包括他妈妈包的韭菜饺子。他甚至不能喝温水和深呼吸。他疼痛的触角潜伏在舌尖上。他不记得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全神贯注。

一夜之间,宋铜变得面目全非,嘴巴歪着,眼睛斜着,黏糊糊的口水从嘴角淌出来,像断了线一样挂在下巴和衣领上。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像,太可怕了。

母亲拖着他去了医院。那个带着面具的白脸医生有着明亮的眼睛。他托起宋铜的下巴,左右捏捏,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牛经纪人一样玩弄宋铜的嘴巴。医生用食指摸了摸下巴,把一块黑木头戳进嘴里。宋铜疼得又哭了。

白脸医生笑着说:“这里疼吗?那里疼吗?”

最后,他断定宋铜得了腮腺炎。

妈妈找来一株仙人掌,剥了皮,放在石臼里捣成泥,往里面砸两个蛋清,搅拌均匀,涂在一块黑布上,把脸裹成一圈。然后叫宋铜的叔叔进城,带他去乡下他奶奶家治疗。

那一年,宋铜七岁,他在隐隐的痛苦中开始了一生中最难忘的农村生活。当时,除了换脸颊上的药膏,宋铜一刻也没有停止跑步。他像一只上了发条的马蹄形手表一样跑遍了整个村庄。

童和几个堂弟除了用尿和泥挤泥人,还热衷于爬树挖蛋捉迷藏。一群面容粗糙的孩子用黑布蒙住眼睛,然后数到一百,再解开黑布寻找他们隐藏的朋友。轮到宋铜蒙黑布的时候,他数了数,喊道:“藏起来了吗?”同伴到处回应:“藏起来了。”黑暗房间里的声音听起来模糊而遥远。宋铜解开黑布,揉了揉眼睛。院子里有温暖的麦秸垛,墨绿色的泥水缸,粗腰的槐树,都是很好的藏身之处。宋铜喜欢先找到扎着两条辫子的表弟。当他被发现时,他渴望听到他的表弟尖叫。她的声音像画眉一样动听。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宋铜知道他的表弟总是藏在他爷爷家的黑色壁橱里。没想到,这次宋铜打开衣柜,除了几件发霉的棉衣,并没有表姐的影子。宋看了一会儿,然后不情愿地拉开了衣柜里的一个抽屉。抽屉里,有一副老式眼镜和一些沉甸甸的精选作品。宋铜翻了翻它们,伸手把它们拉了进来。一个闪亮的部分铺开,两指粗长,尖尖的,后面是平的。宋铜心里发出一声“咬咬牙”。他在电影里见过这东西,爸爸,就像《平原游击队》里的李向阳或者拉火车的飞虎队。反正感觉太好了。他屏住呼吸,把子弹握在手里,冰冷中带着些许温暖。宋铜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把子弹放回抽屉里,用那些书把它堵在最里面。

从那以后,这颗子弹成了宋铜和他祖父之间的秘密。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在八路军工作,好像参加过载入史册的淮海战役。对宋铜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但子弹在爷爷的抽屉里。我希望我有一把枪。宋铜走出老房子,在角落里撒尿,抬头看了一会儿头顶上灿烂的阳光。那是一个春天。从那时起,宋铜就开始思考和记忆。

六个月后,宋铜离开了他祖父的家,回到了城里的学校。

这颗子弹就像他的腮腺炎一样,时断时续,像藏在灰烬底部的炭火,慢慢地烤着宋铜的晚年生活。宋铜离开了他爷爷的家,回到城里去上学。他对自己的生活和学习非常紧张。直到高中的一个暑假,他和妈妈去给爷爷庆祝80岁的生日。那时候他对爷爷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只记得他慈祥的笑容像童年的阳光一样温暖。大多数时候,他能记得的,是捉迷藏那天早上,他打开高高的壁橱时看到的那颗子弹。宋铜偶尔想起他的童年,他感到脸颊隐隐作痛。他觉得子弹射进了他的下巴。

爷爷的生日聚会是在那栋老房子里举行的。爷爷老得像一棵年轮模糊的树,脑子里一片迷茫。宋铜看着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的叔叔阿姨们,心里很不安。这时候,我那个扎着小辫子,带着子弹的表哥好像出现在这个黑漆漆的房间里。

宋铜试着对他的祖父说:“家里有旧书吗?”

爷爷用浑浊的眼神看着他。

宋只好大声说,“我想看你的书。还有别的吗?”

爷爷慢慢用手捂住耳朵,最后含糊地摇了摇头。

宋铜起身走到隔壁,来到黑色衣柜前。十几年后,他打开抽屉,依然听到熟悉的吱嘎声,童年的味道迎面扑来。他看到了精选的作品,子弹静静地躺在里面,闪着暗黄色的光。

宋铜把它抓在手里,用一块破布包好,塞进了口袋。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把爷爷的心掏出来了。他走出院子,看到暖暖的麦秸垛,墨绿色的水缸,粗壮而寂静的槐树,头顶温暖的阳光。在某些特定的地方,时间就像记忆一样停滞不前。

宋铜回家后,把子弹藏在抽屉里。

宋大学毕业的时候,和家里吵了一段时间,坚持要当兵。我爸妈不愿意,说“你找个好单位,老老实实工作就行了。和平时期你会是个什么样的兵?”

宋铜说,“我想摸摸枪。可惜我这辈子都不会碰枪了。”

妈妈说:“你怎么了?拿着枪有什么好摸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宋还是偷偷去武装部征兵办公室报了名。体检的时候,医生说你胸部有些凸起,属于鸡胸,不具备当兵的资格。医生在体检表上写了几个字,宋铜当兵摸枪的梦想破灭了。

一年后,宋铜被分配到政府机构。他的任务是喝茶和看报纸。他干活不多也不多,总是恰到好处。他成了一个白脸、安静、谨慎的工人。只有一次,宋铜伏在桌子上看报纸,突然拍桌子说了句什么,吓了同事一跳。

宋铜说,“开枪打他。”

宋铜看过一篇文章,讲的是一个外省的政府官员,如何买卖官员和包养情妇。同事们笑着说:“想不到宋铜还这么义愤填膺。”

宋铜说,“不幸的是,我没有枪。如果我有枪,我会开枪打死他。”

还有一次,宋铜和几个同学聚会,他们都喝了很多酒。宋铜突然站起来,歪歪斜斜地绕着半个饭桌,走到一个当警察的同学身边,抱住了那个警察的腰。他当时表现得像个强盗一样粗鲁。当警察的同学吓了一跳,说,宋铜,你在干什么?

宋铜说,“让我摸摸你有没有枪。我还没见过枪呢。”

警察说:“胡说,不履行职责就不准带枪。”

宋摸了一圈,一脸失望。

那时,宋铜已经收集了许多关于枪支的资料。他从一些不知名的网站下载了各种制作枪支过程的图纸。他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执着于现实生活中这些不必要的东西。直到有一天,宋铜看到他母亲悲伤的表情,他才知道他的祖父已经去世了。悲伤了一小段时间后,藏在抽屉里的子弹又从我的脑海里蹦出来,像针一样跳跃闪亮,刺激着他。他甚至听到了子弹出膛的声音,滚烫的弹壳弹出来。突然,他感到下巴疼痛难忍。

宋终于知道他应该有枪了。

宋铜和妻子萧艾刚谈恋爱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我希望你是个女兵。”

萧艾说,“为什么?你觉得我工作单位不好吗?”萧艾是单位的会计,她有很强的计算和分解能力。她从未犯过任何错误。

宋铜说:“如果你是女兵,我就可以摸枪了。”

婚后很长一段时间,像每个年轻人一样,宋铜渴望与萧艾发生性关系。大多数时候,他们都采取传统的男性立场。宋铜在猛烈的撞击中感受到了射击的乐趣,并常常乐在其中。有一次,萧艾把他从身上推了下来。

萧艾说:“我受不了你了,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宋铜说:“我怎么了?”

萧艾说,“你怎么了?我老婆不懂得珍惜,跟个暴徒一样。”

宋铜对此非常沮丧。当他再次与小艾发生关系时,他的行动变得谨慎,他尽力回应小艾。然而,他的思想被分散了,他的身体变软了,他经常半途而废。小艾不满意,宋铜也觉得很郁闷。

子弹在床前的家具里。从童年到现在,从祖父家到宋铜家,祖父一直带着这个秘密,而宋铜却不得不独自承受这个秘密的欲望。有时候,他觉得爷爷就藏在家具里,安静而慈祥地看着他。爷爷是一棵老树,好像这个房间里的家具都是用被肢解的爷爷的尸体做的。宋铜后悔留着这颗子弹直到现在。欲望和年龄一样,让他越来越感到疲惫和痛苦。

30岁时,宋以给儿子过生日为由,从超市购买了一把仿五四手枪。那时候我儿子才刚刚学步,还不会握手枪。半夜,宋铜悄悄爬了起来,打开家具,取出子弹,试图塞进仿真手枪。枪膛太小,就像缩小了一样。宋铜费了好大的劲,最后还是没办法完全塞进枪膛。宋铜在寒冷的月光下玩起了子弹。他觉得这颗子弹应该很神奇,与其他子弹不同。如果有枪,这颗子弹可能会击中月球。拥有一把真枪让宋铜彻夜难眠。

宋铜找到一个做机械加工的朋友,邀请他的朋友喝酒,喝了一瓶白酒。宋铜终于开口了。

“我再也受不了了。只有你能帮我。”

我的朋友姓赵,生意做得不错,愿意交各种层次的朋友,叫赵经理。

赵经理说:“有什么事吗?去吧。”

宋铜说:“你帮我造一把手枪。”

赵经理手一抖,杯子差点掉到地上:“你想干嘛?”

宋铜说,“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想有一把枪。”

赵经理盯着宋铜看了很久,然后连连摇头:“我不喝你的酒,我喝不起。”

宋铜说:“请开个价,我可以给你钱。”

赵经理起身告辞时说:“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连续五次请赵经理喝酒,换了不同的餐厅和不同品牌的酒。在第六家餐厅,赵经理问他:“告诉我,你拿着枪想干什么?”

宋铜说,“我只是想实现一个愿望。我只想从手中射出一颗子弹。”

赵经理不耐烦了:“关键是你要射谁,目标是男的?女人?爱恨情仇?还是一只狗?还是一只鸟?”

宋铜说,“这些不是目标。我以人格起誓,我不会做任何错事。”

赵经理朝他眨了很久的眼睛,然后慢慢地拿出一个报纸包,递给宋铜。赵经理说:“你知道,现在法律规定私人连气枪都不能拥有。不管怎样,你都不能给我惹麻烦。”

宋铜打开报纸,看到一个手枪形状的铁块。

“这就是手枪?”

“当然是手枪。这是模仿五四运动制造的。你看,扳机,铁块,锤子,针,瞄准器,一切。装子弹就可以开火了。”

“我怎么看起来不舒服?做工粗糙,和我预想的不一样。”

赵经理更不耐烦了:“好吧,我就犯罪。你还在抱怨我。别忘了。”

在宋铜拿到手枪的那个晚上,他做了三个不同的梦。这三个梦看似持续的时间很短,不一会儿就没了。宋翻来覆去,梦境一次次出现,又显得特别漫长。

孟桐的梦的背景是黑白的,没有任何颜色。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时间模糊的时代。他头上蒙着羊肚子的白毛巾,穿着肥大的双排扣夹克,宽松的黑布裤子,圆脚踝的平底布鞋,他跟在一群像兔子一样在田野里奔跑的粗脸人后面。双排扣夹克上的布纽扣像受伤的蝴蝶一样左右摇摆。田野里的风穿过他的裤子,使他的腿凉爽舒适。然后他朝一辆疾驰的火车开枪,炮弹弹出来,叮当作响。

在接下来的梦里,宋铜莫名其妙地掉进了一所黑暗的房子里。就像一堵铜墙铁壁,四周光线昏暗。宋的头上蒙着黑色的口罩,只有眼睛露在外面,脚步很轻,静得像猫一样。房间里有很多门,似乎有很多人在远处为他鼓掌,一路微笑着走进房间。没有方向,没有门牌号,然后一个看似坚固的铁柜子挡住了去路。他手指轻轻一弹,听到一声枪响,铁柜打开了,一捆捆的钞票一张接一张的出来。

在第三个梦里,宋铜赤脚走在沙滩上,海浪和鲜花静静地翻滚。海鸟飞得很低,被乌云遮住,伸手可及。在前面的一块岩石上,一个皮肤黝黑的老人正在修补渔网。宋铜走过去,看见老人嘴里叼着一根烟斗。他抬起头对他微笑。这是一个非常熟悉的老人。当郑松想知道他是谁时,老人突然伸手从腰间拔出手枪,放在他的太阳穴上。宋铜刚想阻止他,枪响了,一片血红溅在礁石上,老人的烟斗像鸟一样飞向天空空。

宋浑身哆嗦,醒来时已是汗流浃背。他感到脸颊下方疼痛难忍,口干舌燥。萧艾摸着他的头说:“你的腮腺炎又烧得厉害了。”

服药后,宋铜躺在床上,试图捕捉他梦里的每一个细节。他能清楚记得的是那声尖锐的枪响,像刀子划过皮肤一样真实。当他眨眼睛的时候,枪声仍然萦绕在他的耳边。所有的可能性都是这个粒子必须被弹射出去,哪怕枪口对着一潭死水,波浪也会溢出,回归平静。只有当它被驱逐出去的时候,宋才不会因为这样的欲望而遭受难以忍受的痛苦。

萧艾去工作了,她的儿子去幼儿园了。宋铜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家具的抽屉,试图握住手中的枪,并拉动枪栓。它发出像门被打开的声音,他可以看到他想要的一切。宋铜把子弹放进枪膛,就像婴儿和母亲一样和谐默契。他举起枪,在房间里看了一遍。枪似乎很重,使得宋铜的手臂不稳。他眯着眼睛,看着房间里的家具。一切似乎都模棱两可。没有明确的目标,他能真实感受到的是,在他斜视的右眼旁边,他右边的太阳穴像火焰一样在动。镜子里是一个陌生的自己,傻乎乎地盯着他。

黄昏时分,萧艾回来了,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她头发凌乱,神情不定,衣服上布满了片片污渍。

宋铜说:“怎么了?”

萧艾说,“我的包被抢了。几个骑着摩托车的年轻人跟着我。当他们转过四合路时,他们抓住了我肩上的包。我不肯放手,他们就抢了包,骑着摩托车跑了。我被拖到地上,膝盖磨破了。”

宋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道:“我打中了他。”

说这话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发自内心的欢呼,就像小时候,他和堂弟玩捉迷藏的时候,堂弟尖叫一样。

第二天下午,当萧艾再次去上班时,宋铜看着她下了楼,转身关上门,拔出了手枪。他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会儿,然后用报纸包好,塞进裤兜里。他在卧室里走来走去,穿过客厅、厨房、卫生间和书房,然后走回卧室。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客厅的钟摆“咔嚓”一声,像童年的雨滴一样缓慢。宋歪着头,数着钟摆。他的喉结蠕动着。钟摆无情地响着。宋数到三十,然后坚持数到五十,再强迫自己数到八十,跑出卧室,打开门下了楼。

街上充斥着汽车和轿车的喇叭声、摩托车声、男人的哭喊声、女人的笑声和孩子们的牙牙学语。就像一只患哮喘的动物,城市越来越糟糕。宋铜一头扎进了汹涌的人流中,他陷入了一片模糊的喧嚣中。他觉得自己在重复多年前的一个梦。他小时候的表妹好像就在这条恍惚的街上,骑着自行车像萧艾一样在他面前晃,她的长发在风中飞扬,然后突然尖叫着嘲笑他。

宋拐进了幽静的四合路,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软弱起来,像一块糖在融化。道路两旁的法桐树整齐舒展,显得安静而亲切。有树叶飘落,像脸一样摇曳,飘过。宋铜的双手插在裤兜里,右手蜷曲着,他感觉到棱角分明的坚硬、寒冷和温暖。前所未有的热量从他的下半身扩散开来,仿佛他的双腿已经开始融化,他正在炙烤着自己的腰部。宋铜靠在一棵法桐树上,掏出一支香烟。就在他扔掉火柴杆的时候,发现身后有几个骑摩托车的年轻人。他们大约二十岁,穿着奇装异服,染着红色或黄色的头发。他们的摩托车开得很慢,马达声就像无数青蛙的鸣叫。宋铜与他们的眼睛对视着,几个年轻人同时盯着他,所以他们有些慌乱,避开了宋铜的视线。宋铜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又转了回来。宋铜听到自己咳嗽了一声:“你抢了萧艾的包吗?”

男孩们几乎同时感到惊讶,他们的眼睛变得像锥子一样锐利,一致戳在宋铜的脸上。

宋铜听到自己说,“昨天,在这里,你做了吗?”

宋朝的童话还没落下,几个小伙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高个子突然跳下车,像影子一样一闪而过。宋铜还没来得及躲闪,就感到一只拳头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当他的拳头碰到鼻子时,宋铜闻到了一股干烟草的味道。他几乎发出一声呜咽,然后一脚踩在肚子上。宋铜本能地闪避、躲避,踉跄了几步,被逼到一个角落里。

宋铜张开嘴:“我有枪。你再打我,就开枪。”

宋铜的声音很快被笑声淹没了。有人抓住他的衣领,轻而易举地把他扔到了墙上。无数的拳头和脚在他紧绷的肚子上“噼噼啪啪”作响,像密集的雨点打在宽厚的树叶上,发出“噗噗”的闷响。宋铜的手伸进裤兜,准确地摸到了枪。

宋铜喊道,“我有枪。别逼我开枪。我有枪。不要逼我。”

“让你瞎说,让你有枪,让你有枪。”

宋铜再次遭到毒打。他手里拿着枪,却拔不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拔不出来。一股粘稠的液体从嘴角渗出,在口中翻腾出一股甜甜的味道。宋铜觉得自己好像在流泪。他听到自己哭着说:“我有枪,我真的有枪,我真的有枪……”

他的头脑模糊不清,好像他在那个童年的村庄里。他和朋友们玩了一个类似的游戏,用自制的鞭子抽打旋转的木顶,一口接一口地吐出来淹死无处可逃的蚂蚁。

宋铜扶着墙站了起来。他的第一反应是在裤兜里摸枪。四合路是如此的安静,太阳静静地落下,让这条安静的街道变得温暖而深情。茂密的树冠里有麻雀在沙沙作响。宋铜擦了擦鼻子上的血,拿出手机,接通了赵经理的电话。赵经理好像在那边忙着什么。听起来太吵了。

赵经理开口说:“我忙,就不去了。改天再喝一杯吧。”

宋铜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我,我开枪了,我要把子弹射出去。”

赵经理愣了一下,说:“你不能再憋了吗?放手,放手,放手。”

宋问他,“什么意思?你说的话我没听懂。”

赵经理呵呵笑了两声:“我给你的只是一个类似手枪的铁片,根本没有发射子弹的功能。”

失望突然涌入宋铜的脑海,他对着手机喊道:“你凭什么这么做?你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觉得你的头脑还像个童年的孩子。我这么做只是因为你让你开心。你明白吗?活着,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宋铜受不了赵经理的唠叨。他气急败坏的挂了电话,掏出一把用报纸包着的枪。他拉开枪机,试图把子弹从枪膛里取出来,听了一会儿,然后举手扔进空。子弹在阳光下跳跃,滚出迷人的光泽,“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弹头和弹壳分离了,在宋铜的脚下转了几圈。宋铜伸手去拿弹壳,眯起眼睛往里面看。里面没有弹药空空。弹壳的底部像一个旧伤疤,让他一瞬间想起了我爷爷迷茫的眼神。

宋楞在原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在他脚边明显是一颗废弃的子弹,弹夹里没有炸药。是的,没错,宋铜看得很清楚。这颗他保存了30多年的子弹,竟然是一颗永远射不出去的子弹。

爷爷,你这不是在逗我开心吗?

宋铜沮丧地愣了很久,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房间里像往常一样安静,落地钟的钟摆在摇摆。萧艾的高跟鞋发出的咔嗒咔嗒的声音清晰可闻。宋铜咬着嘴唇,听了一会儿。他走过去抓住长摆,转身塞了一个空暖水瓶进去,顶住摆的下端。然后他慢慢松开手,钟摆不动了。房间真的安静下来了。像下午刚出门的时候,他把双手抄在背后,把厨房、书房、卫生间都翻遍了。他像个第一次来的游客一样环顾四周。

返身,他走进客厅,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然后他拿着杯子去了阳台。窗外的路灯已经亮了。从他所在的三楼往下看,终于可以看到满大街爬的人。它们看起来不像鱼。只有路灯的光平时在街上肆意燃烧,噼啪作响。就像他小时候,在爷爷的村子里的时候,他记得自己在太阳底下的田野里狂奔,大声唱歌,打滚。

宋铜把水杯放在阳台上的椅子上。他轻轻挠着下巴,突然张开嘴,对着窗外的街道大喊。他认为他的叫喊声大得足以吓到街上的行人。当他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时,发现自己多虑了。他的吼声,像一口痰,无声无息,瞬间淹没在窗外嘈杂的夜色中。

宋铜默默地转过身,面对着他面前的穿衣镜。借着昏暗的灯光,他看到镜子里有一张陌生的脸,正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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