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森林纯音乐

他坐在酒吧的吧台里。他总是坐在他自己的酒吧里。总是坐在酒吧里的酒吧老板很少见，他就是其中之一。

夜还没来，还没有人。他很清闲，悠闲的坐在酒吧里，面对着酒吧外的我，聊天。我们认识很久了，久到成了朋友，却不记得什么时候在哪里认识的。总之不是在酒吧，因为我不喝酒，也很少去这么热闹的地方。我总是在忙的时候来这里见他。

“给你调杯酒尝尝？”他说。他知道我不喝酒，但每次我来，他总是这么说。他喜欢调酒，所以开了一家酒吧。当他结束时，他在我面前放了一杯水。

“这两天都没见到你，你的员工也不知道你去哪了。”我说。他看起来有点累，但他精神很好，并表现出一点兴奋。

他笑着说:“我去大森林，徒步穿越，走了七天。”

“什么？走七天，在大森林里！多少人？”我有点惊讶。

“我一个人。”他说，他的眼睛顽皮地眨着。“只有我！”

“你一个人在大森林里走了七天？为什么？”我就更惊讶了。

“太忙了！每天都是。我想安静，自由，安静。”他的眼睛慢慢地扫视着酒吧。我每天晚上都看到他眼睛里的杂音和噪音在跳动。

“你一个人在树林里走了七天，不怕吗？”他现在坐在我面前，我还是有点担心。

他眼中的喧嚣消失了，他笑了，“你在害怕什么？我事先打听过，那片森林里连一个活物也没有，只有寂静。而且，还有一条森林探险队标注的小路。只要顺着小路走，就不会迷路了。但是，如果不能吃热的东西，就只能吃干粮，喝矿泉水。不能有火。”

“呵呵，苦行僧！”我笑着说:“一路够安静吧！”我很快喝了一口水，水还是热的。

“肃静！安静！”他把目光投向繁忙的门外，仿佛在看近在咫尺的森林。“但是，发生了意外。”他回过头说。

“意外？什么意外？”我赶紧问。我很好奇。

“我遇到了一个活物。”他说。

“生物？我遇到了我的同伴！”我很少看到他如此幽默。

他笑了，笑了，看着我说:“你也可以这么说，但是一只狼！”

我的手和胳膊一起抖，差点打翻了手边的水杯。他眼疾手快地抓起水杯，平静地看着我说:“只是一只狼，是我进树林的第二天遇到的。好像是中午，它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不经意一转身就看到了。也许，它已经在我身后了！”他的眼里没有恐惧和恐怖，却有一丝欣喜。

“你遇到了狼？你说你遇到了一只狼？你不是说没有生物吗？它没吃你吧？”我能感觉到我的声音在颤抖。

“我不在！”他又笑了。

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但还在急速地抖动。

“世界上的事情，哪有绝对的。那只狼不在绝对范围内。它一直跟着我，直到我走出树林，跟了我六天。”他轻轻地把杯子推到我手里。

“所以一直跟着你？不扑向你咬你？”我不能相信他所说的。

“是的！然后一直跟着，离我二三十米。我要了，我要停六天。”他说他眼中的坚定打消了我的疑虑。

“这太吓人了。你不怕吗？”我说。

“你能害怕吗？”他冲我笑了笑，然后说:“我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吓得要死。它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虽然在二三十米外，但那是一只狼。谁能害怕呢？看到的那一瞬间，我差点瘫在地上，想跑，可是腿不听我的。那一刻，我只好闭上眼睛，绝望地说，认命吧！但是它没有来。它在二三十米外看着我。后来腿有知觉了，可以走路了，就慢慢往回走，但是不敢跑了。我怕一跑引发它的猎食欲，我指定它不能跑但也不能咬它。”他为自己的幽默而发笑。我也很开心。“我捡起一根树枝，比我的拇指还粗，还算结实。我心里有底。我想它扑过来我就抽它，不行我就扭断它的腰。不是说狼是麻秆腰吗？它并不强壮。现在想来，那是小树枝，还被熏死了？打折它的腰？”他抬起头，我看不到他脸上的笑容。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是热的，喝了一大口。他只是一口气说了太多。

“那只狼……是一只狼吗？”我仔细看着他，再次怀疑。

他是真的不开心，但是脸色不算太难看，有一种可以理解的表情。“没有人会相信它是一只狼。我是个成年人了，我能分清狼和狗。”他停顿了一下，说:“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在野外遇到狼。”

是的，狗不在树林里，都在个人家里，甚至流浪狗也在有人居住的地方游荡。我觉得我的怀疑对他是一种伤害。我说:“那只狼是不是等着别的狼一起来攻击你？”

我后悔这句话。他已经说过了。这只狼已经和他在一起六天了。只是一只狼，没有其他的狼。他似乎不在乎。他摇摇头说:“没有别的狼，只有这只狼，这森林里唯一的狼。”他非常肯定地说。

怎么可能只是一只狼？狼是群居的，至少应该有两只狼。如果只有一只狼，它是从哪里来的？它是怎么活下来的？你不是说树林里没有生物吗？“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他刚才说的话在我耳边回响。

“我不知道我倒退了多久，走了多远。直到天黑我才停下来。我一点也不觉得饿或渴。”他又喝了一大口水，转身端上来一盘零食，放在吧台上，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你太紧张了。”我也喝了一口水，拿了块点心，往嘴里塞。我的手感到潮湿。

“是的！简易帐篷支撑不了，可我又不能盯着它到天亮！”

“我一点也受不了。终究会有打盹的时候。”我敢肯定地说。

他点点头，又把头往后一仰，抬头说:“我决定爬树睡觉。没想到我调皮的爬树本领在这个时候用上了。”他得意地咧嘴笑了。

我笑了:“好像没用，说不定哪天会用到。”

“我发现了一棵树，树枝很粗，枝叶茂密，我花了很大力气才爬上去。好多年没爬了，背包很重。我不能把它扔下去。食物和水在我的包里，放在树下，所以如果狼来了，我就不能出去了。没有体力不行，没有水也不行。”他下意识地又喝了一口水。

“狼不吃干粮，吃肉！”我笑着说。

他也乐了，说:“我怕它把包拿走。哦，它应该被拖走。包太重了。”

“包里有一根绳子。我坐在树枝上往后一靠，就把自己绑在树上，这样睡着了就不会掉下去了。”他一边说，一边用双手从后面往前拉。

“是的，如果你摔倒了，狼就不用和你一起撕了。”我开了个玩笑。他把自己绑在树上是明智的。

他开心地笑了，“是啊，我太高了，我怕狼会碰到我。如果我掉下去，我不会死，也不会动。狼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这一觉这真诚，睁开眼睛天就亮了。树林里的早晨姗姗来迟，阳光明媚。你说我还要睡多久？”他看着我，不需要我的回答。

“完全清醒后，我赶紧去看狼。昨晚，在我闭上眼睛之前，我对它进行了一次特别的观察。它躺在二三十米外的树下，没有过来。我以为它看到我爬树就来了，等着我掉到树下！不，它还是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怎么还不过来？这是我睡前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他看着我说，好像在问我。

“我不知道。”如果你忍不住要回答他，你会说:“可能是怕你摔着了会撞着吧！”

“哈哈哈……”他终于彻底笑了。“它不见了，它不见了，它消失在黑暗中。不，应该是在我睡觉找东西吃的时候。如果他不咬我，他就会饿，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咬我，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咬我。它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吗？我手里有一根拇指粗的树枝。它会害怕吗？”他又向我提出了一个问题。

“也许，它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过人了。可能它从出生开始就根本没见过人。我不知道用两条腿走路的你是谁。它不知道能不能打败你。”我想是的。

他眼睛一亮:“有道理！不然它怎么能和我保持二三十米的距离？它可能也怕我攻击它！”

我有点沾沾自喜。他探出头来，狡黠地笑了笑，说:“也许是另有所图吧！”

“再来一张？”我惊讶地看着他。

他不理我，然后说:“你看，不在这里。我迅速爬下树。我匆忙爬起来，大腿火辣辣地疼。我觉得好像在流血。当我的脚踏上地面时，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脚踏实地的感觉。这个词好像用得不太对，但就是这种感觉。”

“余生！”我说。

“对对对，不愧是文章，一针见血。是余生的感觉。我迫不及待地想踢地球两下。我没有踢它。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对着远处的天空吐了空……”他深吸一口气，微微抬头，伸着脖子向前呼气，然后保持呼气的姿势，说:“我看见狼了！”

我激动了一下，转头看他眼睛看的地方，哪里会有狼。但他像看见狼一样接着说:“它在树上，二三十米外的一棵大树，和我一样趴在树枝上，默默地看着我。”

我赶紧转过头，怕他眼睛看的地方躺着一只狼。头皮发紧，头发也在努力竖起来。我说:“你别吓唬我！”

他收回目光，看着我。喉结滚动着。“是真的，那只狼在树上。”

“怎么可能？狼会爬树吗？”我差点喊出来了。

“我也不信，但它在树上。高度不低于我在树上的高度。它会爬上我的树，在我睡着的时候杀了我。但事实并非如此。它选择了另一棵树，爬上来看着我。或者说，我老老实实睡了。”他给我和他自己的杯子倒满了水。

“这太不可思议了！”我赶紧喝了口水，嘴巴也紧了。

“是啊，太不可思议了！”他也喝了一口水，一大口。“当我看到它的那一瞬间，我愣住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其实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吓得尿裤子。我真的尿了。我当时并不知道，但也没什么感觉。我整条裤子都湿了，我不得不尿了一晚上。哦，我睡觉前在树上尿过，但没尿裤子。我从没在这么高的地方尿过，尿起来好难。我怕人家带着我的尿飞。他匆忙从酒吧消失了。

很快，他回来了，拉了纸巾擦手。他手很干，我说:“我看你没洗手！”

他愣了一下，低头说:“你没洗吗？我醒来的第一反应是跑，尽可能快地跑。我拼命地跑，我能听到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你认为我应该跑多快？人能有多大的力气跑啊！最后，我跑不动了。我靠在树上，喘着气。森林里的空气不错，清澈凉爽，吸起来很舒服。不，应该是喝，几口就饱了。我突然想起来，我在跑的时候，没有回头看狼有没有追我。一次也没回头，赶紧回头。狼没有追我。”

“它没追你吗？不，我不能从树上下来。上山容易下山难，树也是！”我说。

“它没有追我，但离我还有二三十米。它在看着我，它的肚子一直在动。我看得见，也隐隐约约感觉得到。它喘着气。”他张开嘴，好像要深吸一口气，然后松了一口气，又闭上了。

“这不是追你吗？”我说。

他摇摇头:“不是追我，是跟着我。”

“跟着你？”真是个惊喜。

“是的，跟我来。只要跟着我整整六天。”他伸出手，做了个六的手势。“我突然后悔了。我为什么要跑？我不应该跑的。我应该站在那里看它是怎么从树上下来的。我没看到它是怎么上树的！”

“真可惜！狼爬树，谁想看都看不见。”我开了个玩笑。

他遗憾地点点头说:“从那以后，我就决定把它当狗了。我养了它，我出门它就跟着我，想跟我走。我不让他回去，但如果他不想回去，就跟在我后面一定距离。我走在前面，它跟着，就像走路一样，走了五天。晚上我不爬树，就支起帐篷钻进去睡觉。”

“能睡着吗？”我焦急地问。

“第一天晚上我做不到，害怕它半夜扑向我，但它没有。过了几天，我睡得很香，躺下就睡着了，睡了个好觉。我知道，它就躺在不远处，我不用看，我能感觉到，我看不到，一片漆黑。也许……”他看了我一眼。“它躺在我的帐篷外面，它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来的。天亮了，悄悄离开二三十米。”他打开酒吧的灯，天已经黑了。

“这还是狼吗！”我叹了口气。

“你又怀疑我分不清狼和狗？”他没有生气，只是说。“我也不明白它为什么这样做。我跟着它，直到走出树林，回头看它。它躲在一棵茂密的树后面，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我，默默地盯着我。那一刻，我默默地看着他，我有一种如胶似漆的感觉。我想他一定有这种感觉，我甚至想跑回树林去抱抱他。”他带着渴望的表情说。

“你没回去吧？”我赶紧问。

“我后退了一步，就一步，它就缩回头不见了。我等了很久，但它没有再出现，永远消失在森林里。”他低着头，不让我看他的眼睛。

音乐响起，充满了酒吧的整个空房间。一些人陆续进来。我喝了我杯子里的水，碰了碰他的杯子，挥挥手说:“新的一天开始了，你又要嗨起来了！”

突然他哆嗦了一下，惊讶地看着我，说了句什么。音乐声很大，我没听清楚。我大声问他:“你说什么？”

他冲着我喊:“我知道，为什么它一直跟着我！”

“为什么？”酒吧人多了，也热闹了。

“真是……太孤独了！”

他的喊声淹没在喧闹的人群中。

作者简介:乔迁，本名乔立波，黑龙江讷河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讷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1998年开始发表小说，作品散见于《小说月报》、《原创版》、《芒中》等刊物。，并出版了八部短篇小说集和迷你故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