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资讯文学 戈壁上的绿洲,戈壁上那抹绿

戈壁上的绿洲,戈壁上那抹绿

那一年我又回到了这里,一觉醒来,风已经停了。可我的脑海里,“呼呼……呜呜……”的,风声依旧,一声紧似一声,犹如一群狂奔的野马,又像是一个刚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魔,在空旷的戈壁原野上肆意咆哮、怒吼,似乎要把眼前的一切全都吞下去,包括记忆中依然清…

那年我回到这里,醒来的时候,风已经停了。

但是在我心里,“嗖...嗖……”,风还在吹着,像一群狂奔的野马,又像一个刚从地狱逃出来的恶魔,在空戈壁原野上肆意咆哮咆哮,仿佛要把眼前的一切都吞下去,包括记忆中那张依旧帅气的鹅蛋脸。

我微微摇头,透过紧绷的浅蓝色布窗帘,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斑驳的白墙,贴满发黄报纸的屋顶。我的第一感觉是睡了很久,不说半辈子,至少27年。

我睁着眼睛躺了很久,直到一股淡淡的肉苁蓉的香味进入我的鼻子,我才突然反应过来。此时已近下午黄昏,我在七角井,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老戈壁的“红梅饭店”。中午到的时候还是风和日丽,现在窗外还是太阳。

也就是说,刚才,一点风都没有。七角井虽然一年有365天,但至少有200天是有风的;虽然是秋天,但却是多风的季节。

风,魔鬼,还有她的脸都在我的梦里。

走出“红梅饭店”的时候,我注意到老戈壁不在,大概是去帮他的菜地或者喂他的鸡兔子去了。

我给自己的内心起了个外号叫“老戈壁”,从来没这么叫过。那是在北京举办奥运会的那一年,我第一次走进这家“红梅饭店”。

当时的“红梅饭店”和现在的没什么区别:房子最里面是一排架子,上面放着烟酒百货之类的东西;架子旁边有个门道,上面挂着蓝布帘子,把门道遮得严严实实;货架前有一个暗红色的柜台,柜台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台大屁股的老式电视机,正在播放央视新闻频道的节目;柜台外,摆着三张大小不一的暗红色方桌,上面铺着碎花的白色塑料桌布。桌布的一端有筷子筒和装酱油、醋、油的小瓶、碗。与桌子相配的长椅看起来又黑又亮,看起来很旧。后来听说都是搬家的别人送给他的。

“吃?”我进门后,坐在柜台边,他把脸从电视机前转到我身上,看了我很久,好像在决定我是留在屋里还是转身离开。

“吃吧。我看你还是可以留在这里的,对吧?外面写着呢。”房间里光线有点暗,眼睛眯了好久才看清眼前的一切。我边说边走近他。房子外门两边的墙上,真的用红漆涂了“吃住行”的字样,每边两个,很对称,但是字有点难看,好像是小学生写的。但不管字好看不好看,我都是为了它们进来的。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的头发全白了,脸上布满了大块的黑斑。我心里猜测,他应该至少有70岁了。与此同时,我注意到他那双又黑又瘦的手似乎长满了骨头,拿着一个足有拇指那么粗的东西。它呈深棕色,弯曲着,很像鞭子。

“我当然能活着。这一排房子都是我的。”他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看起来很得意,脑袋左右摇摆着。好像在告诉我,两边都是可以入住的客房。

“一天多少钱?”我喉咙里还没来得及说这句话,他已经把手中的鞭子递到了我面前,开心得像个孩子。“过来尝尝肉苁蓉。中药能补益殷琦,滋养精血,通便消炎。好处多多。”

我看着他指关节扭曲的手,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下意识地接过了肉苁蓉。难道是因为他的生意太差,所以才有客人这么开心?小心点。如果他开口,我就不住在这里了。刚才我开车到处找地方的时候,注意到至少有三家小店,上面写着“餐饮住宿”的字样。且不说距离远近,旁边那家“春晖小店”的牌子比他自己的还新。

“你吃,绝对绿色无污染。”老人一开口,我就知道老电视真的立下了汗马功劳,当然也给老人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乐趣。

“你要钱吗?”我举起肉苁蓉,晃了晃,故意笑着问,要特别警惕天上掉馅饼之类的好事。

“不用付一分钱,放心吧。我有很多这个。如果你喜欢,你走的时候我再给你一些。”他打了个“嗨”,随口说的。

他的话让我更加警惕,但很快事实就打消了我的疑虑。“红梅饭店”一夜只要20元。大盘鸡之类的荤菜价格和市里差不多,但是马齿苋、土豆丝之类的素菜价格才8块钱,比市里便宜很多。堪称物美价廉,公道实惠,肯定会很受顾客欢迎。但据我观察,其实他的客户并不多。从陕北三塘湖油田经过这里的司机是他的主要客户。

他告诉我,七角井很多人都搬走了,他就把附近废弃的院子全部开辟成了菜地,种了一些西红柿、辣椒、茄子之类的蔬菜,夏天吃不到,干菜、酸菜,一年四季都吃不到。尤其是韭菜、马齿苋、干菜之类的,根本不需要他打理。只要浇水,每年都会自己送出去。

在红梅饭店住的这两天,我发现他很爱吃肉苁蓉。他一直放在口袋里,随时抓在手里,没事的时候就放在嘴里嚼。而且他家每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肉苁蓉的香味,所以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老戈壁”。

那是12年前。那一年,老戈壁66岁,比我早35年。

来到街上,虽已近中秋,七角井镇却一片宁静,一片空落。

我走在空摇摆的路上,穿过几排屋顶,被抬离。开着门窗的明亮空的房间,看着到处乱七八糟的样子,让我觉得压抑。

走到一个空场,我放慢了速度。每次去七角井,都会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在我的记忆中,这片空空摇摆而平坦的白地上应该有一排房子,其中一栋就是我长期居住的唐波家。

我敢肯定,就是在这片白色的土地上,曾经有一排房子见证了我的许多喜怒哀乐,而现在,我面前只有一大堆碎石,和几簇长着圆叶和尖刺的骆驼刺...

在我的脑海中,张清秀的鹅蛋脸再次浮现。

其实我第一次去七角井盐化工厂是在1992年。那时候我15岁,刚上完初二,正准备开始我快乐的暑假。

那次七角井之行有点莫名其妙,至少我是一头雾水,完全想不通。那时候我和父母住在哈密市郊二道湖红星场。在我心目中,“七巧板”只是一个名词,是父母临时灌输给我的。我对此一无所知。

前天我妈简单收拾了一些我的衣服,把我的作业放在一个黄布袋里,说我天天在家玩,这样不行,只好把我送到七角井一个远房表亲家,和三个表亲一起过暑假,让我好好学习,做作业。

每天天刚亮,爸爸就把我叫醒,喝点妈妈送的酸黄瓜糯米面,吃点白面粉和糯米面拌的馒头,然后让我背上书包,上他的自行车。这样走了一个多小时。父亲气喘吁吁地骑着自行车,背上满是汗水,已经快九点了。最后,他气喘吁吁地把我带到了哈密北郊一个叫盐化总厂疗养院的地方,送我上了一辆大客车。

我父亲告诉我,他昨天和童博进行了一次很好的电话联系。班车到地方后,童博会去接我,然后他骑着自行车走了。

那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城。

我的心情很复杂,主要是害怕。一路害怕,几乎想哭。我甚至不在乎窗外的风景。

还好,班车到了七角井后,童博真的来接我了。

我现在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况了。总之,住在他家之后我并没有想太多,因为唐波一家离我很近,所以彼此并不是很熟,暑假过得也很愉快。我对七角井盐化工厂的了解也加深了很多。

七角井盐化总厂距离我家所在的哈密市200公里。四面环山,交通不便。特产只有盐和硝酸盐。况且这里的一切,从厂里的各种机器设备,到居民使用的生活用品,针、线、脑、油、面、酱、醋,都要从外面带进来。就连每天做饭喝的水也要用水车送到十几公里外的一个叫柳树沟的地方,因为七角井的水太咸了,不能洗衣服之类的,用起来不碍事,但是不能喝。

后来高中毕业前去七角井玩了几次寒暑假,每次都玩的很没心没肺。多年后,我无意中听到母亲的话,才知道唐波家只有三个女儿,而我家有四个兄弟。我是第三个,唐波打算把我作为他的儿子带到他家。

当时七角井盐化总厂正处于黄金时期,赶上厂里招工,连哈密的待业青年都要挤着脑袋进去。当公交车驶近七角井时,只见称重房前装盐的大车在路上排了整整一公里,都在等待称重,心急的司机在路边打扑克。一路上都是装满大圆铁桶的汽车。当时没敢问。后来才知道桶里装的是硫化钠,是用芒硝生产的。它是盐化工厂的主要产品之一,可以用来造纸。这些桶从七角井附近的十三房火车站上车,穿越大半个中国,进入一个厂房,变成纸。然后其中一部分会上火车,回到七角井供人使用。

我所在的红星农场,还是种粮,主要是小麦,员工每年都亏损。也就是说,种了一年地不仅没赚到钱,还欠了公司土地费和承包费。父亲是员工,要养活我们一家六口压力很大。父亲有这样的心思减轻家里的负担,把我赶出去,一点也不奇怪。

至于为什么最后事情没有办成,我也猜不出原因,但我想除了我个人的因素外,也和时局的变化有很大关系:将军盐化厂盛极而衰,由于某些原因开始走下坡路,直到最后破产;红星农场因为种植结构调整,种上了棉花,职工收入逐年增加,让家里劳动力多成了优势。

当我在七角井的时候,因为我的年龄,我没有和唐波家的三个堂兄弟走得很近。第一个能和我玩的是左边邻居家的小军,后面是邻居家的小玲。

是的,小玲,那个长着张清秀鹅蛋脸的女孩,比我小半岁。

每年5月底至9月底是盐化厂最重要的生产季节——盐渔期。大人每天早出晚归,精力基本都投在盐池上,没时间照顾孩子。每天只要完成作业,剩下的时间还多着呢,可以挥霍。

小玲是女生,不能和我们玩围攻斗鸡低吟之类的游戏。她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喜欢我们带她去抓虾。当然,我说的“我们”,其实主要是指小军。这时我注意到。

七角井虽然常年干旱少雨,没有河流,但地下水极其丰富。离盐化厂东南两公里左右,有一大一小两个鱼塘,旁边是一大片芦苇滩,泉水很多,当地人叫自流井。水日夜从井里流出,在井边形成一个水池。积水时有一条小运河,蜿蜒向远方,沉入大运河,最后流向盐池。

池子里总是有很多小虾。很容易抓到他们。每次肖军在池子里用石头压条麻袋,然后就等着。过了十几二十分钟,当他把麻袋拿出来的时候,就像变魔术一样,麻袋上就会有很多虾。我们把虾一只一只的抓到桶里,带回家主要是用来喂鸡。

我永远不会忘记,当小玲抓起那些从麻袋里蹦出来的小虾时,她白皙的手涨得通红,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除了捕虾,我们还会去戈壁滩捡萤石,晚上用萤石擦出火星来玩;或者寻找洪水过后沉积的淤泥,像粉笔一样在砖墙、水泥地上随便写写画画...

我长叹一声,望向远方。

在这片白色的土地前面,房子旁边,原本是一片林带。像七角井所有的林带一样,中间是杨树,两边是沙枣。20多年前,在一棵最粗的杨树上,我用刀刻了个“陵”字,像做贼一样,趁着周围没人。现在,盐化工总厂没了,地方变了。我青春最好最暗淡的单恋对象,小玲,现在没了。

12年来,老戈壁一直问我一个问题:“你每年都来七角井,有时候一年好几次。为什么?”

我把答案给他玩,他不信,一直刨根问底。

戈壁永远是对的。去七角井真的只是借口。回忆我的青春是原因之一。

离开白色的土地,我继续前进。只有两英里远,有一个孤独的石头山。这座山不高,不到10米。山前有伸成一片的土包子。几十年前,盐化工总厂的许多建设者都长眠于此。

我对那些建设者怀有深深的敬意。

第一批建设者来到七角井时,条件极其艰苦。在戈壁滩上没有房子住,所以他们搭起了帐篷。结果一夜之间就被大风卷走了,只好挖了个窝,在那里住了好几年。

他们的工作主要是人工采盐,包括揭盖、捞原盐、捞再生盐等。盖子主要是用鹤嘴锄刨挖,撬棍是六角钢做的。盐上面厚厚的碱土盖被掀开运走,然后平整盐堆场地,还留出一条汽车的路。地面是平的,路走了以后,用不了多久,地面上的细盐碱土就会凝固,硬如铁。

然后工人们就开始用大鹤嘴锄把藏在盖子下面的原盐挖出来,挖出来后放在筛网里,然后用一桶桶的水冲洗。洗原盐的时候,为了方便使用,工人们特意在桶的两个耳朵和桶底边缘的适当位置绑了一根绳子,用绳子控制住桶,把水倒进筛子里,这样效率就会提高很多。干净的大颗粒原盐落在筛子下,盐碱土块留在筛子上,最后倒掉。

原来的盐捞上来洗干净后,地面上的坑就平了,就成了盐池。往盐池里注水,水位一般五六十厘米深。天热了,再生的盐就会结晶,采盐人就会开始捞盐。

夏天天气越热,温度越高,水中盐分结晶速度越快。因此,每年夏季,采盐期一般为5月底至9月底,最佳采盐时间正好两个月。

捞盐的时候,工人一般会戴上长长的橡胶管和草帽,然后从草帽下面垂下一条围巾遮住脸。不管天气多热,他们都会穿上长袖上衣。

由于盐池水深,工人穿长橡胶管;戴草帽是为了防晒;脸上的纱布围巾主要是防蚊虫的。盐湖里有许多小飞虫。当地人叫它“小咬”,咬得很用力。一不小心,脸上就起包了。穿着长袖衬衫上班,被汗水浸湿再被太阳晒干,整个袖子都僵硬了,弯胳膊都困难不方便,但还是要穿,主要是为了防晒。胳膊露在外面,很快就会晒伤,蜕皮。再流汗,就像一种折磨,皮肤疼痛难忍。

工人用来抓盐的工具主要是铲子和铁耙。铲子是一把方形的大铲子,上面有很多圆孔,当地人叫它漏铲;耙上也有许多圆孔,自然称为漏耙。工人们先用漏耙子把脚下盐池里的盐全部倒出来,用漏铲铲掉,然后使劲往池外扔。最后他们收拾好,等着验收人员去量盐,计算工作量。

随着盐池越挖越深,近两米深,人们站在远处看不到池中有人。平时工人嫌麻烦,又怕浪费时间,一般都不上盐池半道,继续工作。

劳动者在烈日下从事如此繁重的体力劳动,大量出汗,很容易口渴。他们随身带的不是水壶,而是一人一个特制的铁桶,专门用来喝水。一桶差不多10公斤,一天都不够。多喝水,自然出汗。下午的时候,橡胶管一脱,水就可以从里面倒出来了。那是他们所有的汗水。

就像老戈壁常说的,只有劳动才能让人过上好日子。那些建设者用辛勤的劳动,让现代企业在贫瘠的戈壁滩上迅速崛起。

他们,真的太苦了。

他们真的很棒。

这些事大多是老戈壁告诉我的。

关于老戈壁,一个永远忙碌的老人,我渐渐了解了他的很多:他姓李,1963年从江苏郫县来到新疆,时年21岁;他的妻子十多年前去世了。他有两个女儿两个儿子,一儿一女住在乌鲁木齐,一儿一女和我一样住在哈密。知道他是七角井盐化工总厂的退休工人,有退休费。他开店主要是找点事做,打发时间,不是纯粹为了钱;他年轻的时候特别努力。他虽然瘦,但力气很大,夏天还捞盐。规定每个人每天的任务是5格,其他人努力得到7、8格。他每天要突破10格,所以工厂先进了十几年。他店门前墙上的字都是他自己写的。他是这样的。不管他做什么,不管做得好不好,他都喜欢做。他热爱劳动。“我年轻的时候,字写得不错。家里的对联都是我写的。现在手抖得厉害,做不了了。”说这话的时候他腼腆地笑了。

我一直很奇怪他为什么不来乌鲁木齐或者哈密和孩子一起生活。

“不想麻烦他们。”他对这个问题做了一个非常笼统的回答。但是我不太相信。总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很多故事和曲折。人生的曲折是外人无法理解的。虽然我不相信,但我不会再深究下去了。

在墓地周围,我开始攀爬,手里抓着几块我在路上捡的略微雕刻过的戈壁石头。

踩着崎岖的岩石,我们迈着几个紧步到达了山顶。在山顶上,有一堆汽车车轮大小的石头。我把抓在手里的石头放进堆里,然后盘腿坐在我旁边。

12年了,这个石堆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丰满起来。起初,我堆这堆石头纯粹是为了好玩,希望能埋葬自己无人知晓的初恋。

几年前,我又和小军取得了联系,得知他后来参了军。盐化总厂倒闭后,他父母回了四川老家。复员后,他也去了那个叫德阳的城市,现在是一名警察。由于工作努力,他每年都被提升。从小君那里,我了解到了一些关于小玲的消息:小玲初中毕业后去了盐化工总厂技校,毕业后去了生产硫化钠的化工一厂工作,做化验员。盐化工总厂倒闭前,她父母让她回河北老家,在化工厂或者实验室工作,还通过亲戚给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然后有一天,实验室着火了,她大喊:“着火了!”

从此,在这堆石头面前,我开始肃穆。

虽然石堆下面没有任何与孝陵有关的东西,但我还是把它当成了孝陵,甚至怀疑是否有必要再立一座碑。反正七角井是小玲出生的地方,这是她的家。

落叶归根!

回到“红梅饭店”,老戈壁稳稳地坐在柜台里,看着新闻联播,手里还拿着已经送到嘴边的草苁蓉。他的外貌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几乎一模一样。

“来一根。这是好事。”老人放下手里的肉苁蓉,俯下身子,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一朵肉苁蓉,伸向我的方向。

“没有,没有”我羡慕地看着这个年近八旬,身心强健的老人,挥着手。12年前,老戈壁第一次把肉苁蓉扔给我的时候,虽然我没有当着他的面尝,但事后我还是试着嚼了。有点香,有点甜,有点豆……总之味道就像我们的生活,很难说。

“吃点晚饭吧?我的油炸西红柿、鸡蛋和土豆。”老人淡然摇头,把肉苁蓉塞回去,又问。

“我不敢吃。”我摇摇头,走到他旁边的一个矮凳上坐下。三年前,单位组织体检。发现脂肪肝,血脂有点高。听了朋友的建议,我不吃晚饭了。

“你们年轻人?当时我们说要身体好,多吃点。来了就要身体好,不能吃东西。我也不想去想。人不吃饭能健康吗?”他嗅了嗅,摇了摇头,嚼了一口肉苁蓉。

“不年轻了!”我从心底里叹了口气。“再给我讲一个故事!”

稍微思考了一下,老戈壁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很有表情地开口了:

我想讲的故事发生在1965年的五一节。

总盐厂有个工人,长期在戈壁滩,每天看到的都是那些东西。他觉得很无聊。那天他休息,正好有车拉盐去哈密,就想逛逛市区散散心。

当时,为了不跑空车耗油,总盐化工厂的拉盐车在哈密卸完盐后,还得再装一车蔬菜或其他东西返回。所以在哈密的时间不会短。

在去哈密的路上,他和司机师傅商量,让司机把他放在哈密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约好等司机师傅下车来接他。

哈密最繁华的地方曾经是老城区的大十字。1959年底,兰新铁路开通到哈密后,内地到哈密、哈密到内地、乌鲁木齐的旅客都要在火车站集合,于是火车站成了哈密最繁忙的地方。

当时的哈密火车站只有一间孤零零的红砖平房,前面是一个大广场,聚集着说话声音不同、长相各异的男男女女,热闹非凡。

这个工人绕着广场走了一个多小时。又累又饿,他坐在第一级台阶上,早上走之前从盐化工总厂的食堂里拿出一个大白馍馍。想着时间还早,准备垫垫肚子,然后去远处散散步。

他刚咬了一口,一个女人就向他走来。

那个女人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瘦得像一颗嫩豆芽;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满是污垢和肮脏。我不知道我的黄头发多久没洗了,就像头上长了一堆干草;再加上看不出颜色和补丁的衣服,简直就是乞丐。

见她眼睛盯着手里的馒头,他又不好意思吃,就问:“你在干什么?”

女人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大哥,我两天没吃东西了。能给我馒头吃吗?”

看到这个女人实在可怜,他掰下半个馍馍给了她。女人接过馒头,鼓鼓腮帮子,吃了几口就往肚子里灌。吃完不走,像只贪吃的猫,继续盯着手里的另一半馒头咬两下才走。

他心想,这个人太不满意了。他给了你半个面包,现在还想要。我只能带着这个馒头,是我给你的。我该吃什么?我想是这样,但他心地善良。经进一步考虑,我今天也不工作了。少吃点没什么,我可以回去再吃。

这样想着,我干脆把手里剩下的半个馒头给了她。她接过馒头,这一次,她没有狼吞虎咽,而是细细品尝。

包子吃完了,她说:“谢谢大哥。你在哪里工作?”

"盐化工总厂,离这里200公里."

“那大哥,你那里还需要人吗?”

“是的。”当时盐化工总厂真的在招人。

“我能为你工作吗?”

“是的。如果你想去,一会儿和我一起去。”

两个人就这么聊着,慢慢聊到了各自的情况。

那个女的老家日子不好过,缺衣少食。为了生存,在父母的默许下,她冒险爬上西行的列车,试图找到一顿饭和一条出路。从家里带的几个土豆和一些干粮在火车上吃了。在哈密下车后,因为没钱也没粮票,她已经两天没吃一口东西了。

“大哥,你有家吗?”聊了一会儿,她突然问。

"是的,我家在盐化总厂."他回答。

“我是说,你有老婆孩子吗?”

“不是这样的。”

他注意到,说了这句话后,她突然觉得眼里有些羞涩。

下午,她跟着他回到了盐化工总厂。

几个月后,他和她结婚了。

“我的故事名字叫《一个馒头换一个老婆》。怎么样?”说完,老戈壁咬了一口肉苁蓉,看着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人家说他老婆是用馍馍买来的,就我来说,是用劳动挣来的。不工作,你以为他能有大白包子?”

一个馍换来一个老婆?老戈壁的故事名字让我的心一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些年前,有一次说到堂伯,母亲曾经冒出一句,他老婆就是他用一个馍换回来的。

本文来自网络,不代表管理窝立场。转载请注明出处: https://www.guanliwo.com/a/zx/4112.html
上一篇少收了两元钱,少收了两元钱阅读理解
下一篇 满地黄花春不住
管理窝

作者: 管理窝

这里可以再内容模板定义一些文字和说明,也可以调用对应作者的简介!或者做一些网站的描述之类的文字或者HTML!

为您推荐

评论列表()

    联系我们

    联系我们

    0898-88888888

    在线咨询: QQ交谈

    邮箱: email@wangzhan.com

    工作时间:周一至周五,9:00-17:30,节假日休息

    关注微信
    微信扫一扫关注我们

    微信扫一扫关注我们

    关注微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