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一甲子，携手两相伴！科研奇迹背后的爱情传奇

玉成

好的爱情就是这样，不管年轻还是白发苍苍，在对方眼里，永远是彼此依赖，彼此相爱。

早上9点，如果你路过中科院成都生物研究所门口，一定会看到一对老夫妻。奶奶挽着爷爷的胳膊，为了准时开始新一天的工作，走过保卫处。

梁和叶长源是中国的两栖动物。年过八旬，退休多年，仍坚守岗位，《中国两栖动物图集(野外版)》最后的校对工作正在进行中。他们很忙，没有冬天和夏天。

相伴半个多世纪，梁飞和叶昌源在婚姻中不花钱，不甜言蜜语，甚至互送礼物，但他们的情分让我们看到了“神仙眷侣”的样子。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是什么？当他的名字和她的名字并排出现在科学专著中。

科学家对爱情的“专业”回答

2020年9月19日，梁飞、叶昌元应邀出席全国科普日活动。梁用自己和妻子的科学故事来鼓励年轻人积极投身于祖国的科学事业。他说，“如今，以基因和DNA技术为主导的现代生物学，为两栖动物提供了更多的科研手段。分子生物学技术已经融入传统学科，科研前沿在不断前进，科学家应该不断学习。”

年轻的接班人经常问他们:爱是什么？

84岁的梁飞笑着给出了一个“专业”的回答:“我曾经做过一个青蛙之间交流的实验:先录下雄蛙的声音，然后在抓到雌蛙后播放雄蛙的声音。雌蛙一听，立刻反应过来，甚至跳上了喇叭。这就是动物之间的爱。天下的伙伴都是一样的:走到一起是基于共同的语言，有着相同的心意。”

梁飞和他的妻子叶昌元就是这样一对善良的夫妇。经过几十年的奋斗，他们转眼就到了退休的年龄。梁飞和叶昌源都没有离开岗位。每天早上，他们手挽手去单位上班。在工作日，当他一个人走路时，梁飞跑得很快，大步流星，但因为他的妻子早年身体不好，她动了手术。和她一起散步的时候，他会跟着对方的节奏慢慢走。

在生物所东侧办公楼二楼的办公室里，摆放着两张办公桌、两台电脑、两台显微镜和两个书柜。两位老人相对而坐，身后是堆积如山的资料和书籍。除了交流，他们很少说话，笔尖摩擦纸张发出沙沙声；滑梯来回移动，清脆悦耳。

老两口忘我地工作着，时间仿佛静止了。有一次，他们差点忘了大年初一，直到大年三十前夕，儿子打来电话问:“爸爸妈妈，今年你们怎么过除夕？”他们恍然大悟。

多年来，梁飞和叶昌元一起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科研奇迹。共发表论文190篇，专著近30部，获国家级、科学院级、省部级奖励9项。

2015年1月，夫妻俩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奖二等奖，前往北京人民大会堂领奖。那天，叶昌源为自己和妻子精心挑选衣服。她的妻子穿了一套深灰色西装，打了一条红色领带。她穿着米色套装和红色毛衣。她还修剪了自己的灰色短发，看起来幸福而庄重。

“这不是情侣装，我们也很时尚。”梁十分高兴，迈着矫健的步伐走进了人民大会堂。叶长源看着妻子的背影，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岁。

梁飞和叶昌源年轻时都在四川农业大学学习。毕业后，他们还进入了中国科学院成都生物研究所。他们在学生时代，只是听过对方的名字，没有交集。第一次“正式会面”是在1961年，梁飞进入研究所的那天中午。叶昌源正在食堂和同事吃饭。“我很高兴，感觉我们科研团队的实力又增强了。”她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梁飞的情景。他穿着一件白衬衫，看上去很瘦，低头回眸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息。

晚饭后，一群年轻人逛了成都的走马街和春熙路。梁和叶昌源是校友，很快就认识了。

“我听老师说你成绩最好。你在画标本图案的时候很细心，很细心。老师经常表扬你，让我们向你学习。”听了叶长源的表扬，不善言辞的梁飞脸红到了脖子根。

不久后，他们被派往四川大学华西医学中心，协助资深教授完成工作。条件困难的时候，研究所买了三头牛，改善大家的饮食。单位把养牛的任务交给了叶昌元。因为没有饲料槽，奶牛不肯吃，产奶量很少。叶昌元用脸盆盛饲料。脾气暴躁的奶牛终于产下了牛奶。梁飞至今还记得奶粥的味道，醇厚、绵软、糯糯，回味无穷。

一天晚上，在去食堂的路上，梁飞碰巧看到叶长源在给一头奶牛喂奶，它的舌头舔着脸盆上的搪瓷。他很感慨:“萧也很善良，是个无私的好女孩。”他对这个女孩的感情越来越强烈。

爱，我会和你一起爬山。

当时我国的两栖动物系统学研究刚刚起步，比国外晚了近百年。国内既没有标本采集，也没有完整的两栖动物区系，基本上是一片空白。梁飞和叶昌源有一个共同的志向:国家的资源要自己搞清楚，要尽快填补科研空的空白。

两个志同道合的人自然走到了一起。1962年，该所组织两个队前往四川省雅安市天全县二郎山进行野外考察。梁和叶昌元分别被分配到小哺乳动物考察队和两栖爬行动物考察队，一个在西坡，另一个在东坡。从西到东爬完整个山头，开车要三个多小时。

没有见面的时候，他们就写信，让当地的养路工人把他们放下。展开信纸，梁飞的“唠叨”出现在纸上:“你要注意山里的大野兽。如果下河，上岸后一定要先想办法把衣服裤子擦干，否则湿气会伤害身体。”

梁负责收集小动物的标本，但如果看到特殊的蛇或青蛙，也会帮叶昌元带一些标本回去。真的很想他的时候，他偶尔会利用上班的间隙，坐一辆养路工人的车去山的另一端接叶昌元。那个时代的爱情是含蓄而真挚的。他们坐在一起，聊学术，聊工作，眼里有远山，彼此也有。

60年代初，他们在单位领导的主持下举行了简单的婚礼。1964年，叶昌源怀孕了。她把重心转移到了房间，负责整理梁飞从野外收集的标本。

男主外女主内的工作模式，培养了他们之间的高度默契。每年3-8月是野外科考的最佳时间。叶昌元知道，丈夫每次出差都要一个月到半年，归期很难定。山区的气候多变。除此之外还要准备收集网、标本盒、布袋和草鞋、靴子、药品等。为了老公，她也会穿上一些厚衣服。

1969年春，梁飞去云南昆明出差。当时女儿在上幼儿园，儿子不到一岁。“我这次出去可能会久一点，家里就靠你了。”他带着妻子和孩子离开了家。

当时夫妻俩做梦也没想到，这样的分离持续了四年。每年春节，梁飞仍然会赶回家过年。看到丈夫只带回一堆工作资料，却没有行李，叶昌元知道这次只是暂时回来，很快就要离开。

那些年，他们的工资加起来也就100多块钱，还要养家糊口，还要养活两个孩子，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是极其艰难的。

“孩子长身体需要营养，但是我们附近买不到肉和鱼。我们得去很远的一个市场去找些鸡蛋。”当时叶昌源感慨万千。她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技能让她应接不暇。她终于出去购物了，这样两个孩子可以吃几个鸡蛋，但只有两个孩子可以分享一个。

两年后，叶昌源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心里经常不舒服。一天深夜，她设法哄她的两个孩子睡觉，倒了一杯热水，坐在她的办公桌前。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她心里突然很不舒服。她摸索着走到床边。无助和恐惧突然向她袭来，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迷迷糊糊过了半个小时，叶长源感觉好点了，又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怀着复杂的心情，他决定给丈夫写信:“我再也支持不住了，我的心脏出了问题。别回来，解决我们的问题，你随意。”

梁至今还保留着这封信，那张泛黄的信纸，承载着他对妻子和家人的愧疚:“我们结婚几十年了，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向我诉苦。”她善解人意，有野心，一直很体谅我的工作。当时看完信，我真的很害怕，但我心里知道，她一定是真的撑不住了，才会‘放狠话’。"

在快速休假并度过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后，当梁飞打开他的房子时，已经是晚上9点了。他没有时间去看孩子，所以他带着妻子直接去了医院。叶昌源还没缓过来:“这么晚了，明天去吧。”梁不想再等了:"挂了急诊部。越早看到越好。我不放心。”

接下来的一个月，梁飞和他的妻子和孩子呆在一起。好在叶昌源的病好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够了。夫妻俩商量了几个方案，最终决定把儿子放在爷爷奶奶家抚养，女儿带去昆明在那里上幼儿园。

虽然舍不得和一双儿女分开，但叶昌源知道，暂时的分开是为了长久的团聚。血浓于水，再高的山，再远的路，亲情永远不会缺席。

最浪漫的事就是一起工作。

1972年，梁飞成功地完成了他的任务，他的四口之家终于团聚了。随着孩子的长大，夫妻俩可以省下心来，把精力放在工作上。

梁和叶昌源经常一起去野外进行科学研究。条件艰苦，但他们很享受那段时光。白天熟悉环境，晚上抓动物，睡前处理标本。平时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两个人手拉手走过祖国的山山水水。他们在瀑布后面的石缝里摸到了湍急的青蛙，差点被水冲走。在四川省南江县的山沟里，泥石流很危险。在海南的水草里，我被水蛭蛰了，流了血...

梁是个机智的人。一旦发现新物种，他一跳就能抓到。叶昌源记忆力很好，能根据丈夫抓到的新物种，在脑子里快速搜索相关标本资料。当时两栖学界没有比他们更好的伙伴了。

结婚多年后，梁飞和叶昌源一直过着艰苦朴素的生活。即使后来条件好了，他们依然坚持一贯的节俭作风。他们很少有假期，吃喝玩乐，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和科研有关。

叶昌源最开心的时候，看着丈夫成功解剖出一个标本，画出清晰的骨架。两栖动物一般都很小。有些青蛙只有拇指大小，骨头比大头针还细。观察和分析它们需要很大的努力，如果你不注意，你所有的努力可能都白费了。看着丈夫的工作，叶昌元有时紧张得不敢出门。一旦成功，她会情不自禁地拍手:“恭喜，恭喜！”

耐心就像她，有时候会烦躁。当她看到骨架不清晰的标本时，叶昌源难免会生气。梁飞会泡茶给她喝，劝她:“休息一下，别急，明天再做。”

好的爱情就是这样。无论年轻还是白发，在对方眼里总能相依相偎。

从1973年到1992年，历时20年，终于完成了《中国两栖动物志》的编纂。叶昌源很激动:“怎么庆祝呢？”梁想了想，提议道:“我带你去野外搞科研，你可以看看风景，也可以工作。”科学家的“庆祝”形式就是这么特别。他们同意去看风景。于是，老两口去了野外，全身心投入工作。

1996年冬天，当时60岁的梁飞工作到深夜，连续两天不睡觉。突然，他觉得眼前有几道不正常的闪光。看到所有的物体都有云一样的阴影，他几乎失明了。经医生检查，由于过度用眼，他的视网膜突然脱落。

长期在双目解剖镜下操作梁，相当于戴了一副高度近视眼镜，对眼睛的伤害很大。住院半个月后，在叶昌元的精心护理下，他的眼睛终于保住了。然而，视网膜一修复，梁飞就迫不及待地出院并继续工作。

“你到底要不要这双眼睛？医生说再这样就危险了。”叶昌源见劝说无用，只能充当闹钟。每个小时，他都催促妻子休息一下。

2019年，成都生物研究所与俄罗斯科学院动物研究所共同推进“一带一路”欧亚国家(地区)两栖爬行动物多样性与保护合作研究，促进沿线区域经济社会绿色发展。梁和叶昌元在完成本职工作的同时，还努力抽出时间指导和帮助后辈，使他们在科研道路上少走弯路。老两口用实际行动鼓励大家:科学家只是退休，科研是一辈子的事业。

在这对夫妇眼里，最浪漫的事情就是一起生活和工作。他们已经在2020年底前完成了《中国两栖动物图集(野外版)》的校对工作。接下来，他们将合作完成《中国两栖动物》英文版(第二册)。合作模式依然是梁飞统筹，画骨架图，叶昌源收集资料，写文字。

工作中的默契搭档，生活中的亲密伙伴，梁飞和叶昌源携手走过了半个多世纪。有人曾问:科学家的爱和普通人的爱有什么区别？

叶昌源笑着说:“总的来说应该没什么区别，但是我们有共同的事业，共同的梦想。不朽的爱情也是柴米油盐的终结。长久爱情的关键是真诚，互相支持，互相包容，这样才能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