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培玉：背着天使翅膀的全能护士长

梁鸿

当记者联系到赵时，她并不知道自己“火了”。2020年3月7日，作为国家援鄂医疗队中日友好医院大手术部护士长、援鄂重症监护队队长，她入选中共宣传部、全国妇联联合发布的“抗击疫病一线医务人员英雄榜”，她的事迹甚至登上了《新闻联播》。

然而那时候，赵还在湖北省第一线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她的心思都在那些危重病人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面试也推迟了。

她毅然于2月4日报名武汉，顺利完成任务后于4月7日返回北京。过了两个多月，她带着盔甲出门，凯旋而归。回京后，赵被安排去隔离疗养。突然，她从惊心动魄的与死神“抢人”中走了出来，与北京的春花重聚。她心里充满了宽慰和叹息:她已经回家了，她终于可以安心地睡觉了。

如果我们不做，谁会做？

这已经不是赵第一次冲到疫情第一线了。2003年非典肆虐的那一年，赵刚满25岁。她第一次穿上了紧紧包裹全身的防护服。但她感到不安，坚定地走进非典隔离病房，跟着当时的老护士长“冲锋陷阵”。“经历了那几个月的磨难，我对类似疫情有了独特的体会和认识，嗅觉也很敏锐。”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前，赵还在按部就班地安排护士春节值班。中日友好医院是北京三甲医院之一，平日病人最多。忙碌了一年，赵想好好和家人团聚，特别是想多陪陪儿子。“我孩子13岁，还有半年就要中考了。当时我就想，今年的春节一定要过得更好，我要多陪陪他。”

然而，2020年1月23日，武汉关闭。赵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是那天早上。天刚蒙蒙亮，赵的单位微信群里就开始涌出无数条消息，有担心的，有惊讶的，也有不知所措的。但她敏感地知道，一场医护人员的“抗疫之战”即将开始，其激烈程度将不亚于非典，她依然不能错过这场战斗。

正如她所料，中日友好医院很快开始组织医护人员报名武汉。通知刚发出，赵赶紧报名:“我是党员，我先来！”其他同事的报名信息也跟着来了:“我老了，稳定了，先上战场吧！”“我经历过2003年非典的治疗，有经验。”“我家负担轻……”“我是预备党员！”当时中日友好医院有930多名护士报名。很快，武汉第一批医护人员就要招满了。

出发前夕，母亲收拾好赵的行李。她虽然话不多，但眼神里满是担忧。“国家和人民需要我，武汉和湖北也需要我们的帮助。我们是医疗，我们不上去，谁上去？”她知道家人不放心，但只有坚持和坚定，他们才会不那么担心。

2月4日，赵随湖北医疗队从北京出发，行程1500公里，来到武汉同济医院中法新城院区。中日两国高层医疗团队立即被分配到重症监护室，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容不得半点懈怠。

赵抵达武汉的当天，就正式开始了与的战斗。那是武汉最困难的时候。她和同事所在的院区，只剩下普通病房收治危重病人，护理条件根本达不到救治危重病人的要求。

在这样的紧急关头，赵没有抱怨也没有一味等待。她当机立断，带领团队参照中日友好医院重症监护室的标准，立即对病房进行了装修，添置了设备。“好在出发前，我们医疗队已经预测到武汉急需医疗设备，于是从北京带来了一大批有创呼吸机、无创呼吸机等急需设备，这在当时就派上了用场。”赵情不自禁地吹嘘起他的同事，那群与她有着终生友谊的朋友。

刚刚放下行李的医疗天使变成了专业的病房改革家。经过他们的改造，当晚病房收治了40多名病人。第二天，床位都满了。

全能护士长赵

在来武汉后的第一个换班间隙，赵很快做出了明确的判断。摆在她面前的主要任务有三个:一是培养好团队，她迅速安排好80名护士的排班工作流程和管理制度；第二，要做好队伍的后勤保障。那段时间条件不好，赵主动联系医院，为护士安排伙食和班车。第三，要迅速制定应对各种突发事件的预案，帮助团队掌握和积累在新冠肺炎护理病人的经验。

在中日友好医院临时组建的护理团队中，有很多其他科室的护士，很多年轻护士都是第一次穿防护服。他们护理危重病人的经验几乎为零。赵花了一天时间制定了培训计划，并安排有经验的老护士担任组长，对护士进行轮班培训。从防护知识到操作技巧，赵每天都会不厌其烦地给她讲。怕年轻护士记不住，她录了个小视频发到群里让大家反复看。一个星期下来，全队的伙伴们都很努力，几乎每个人都达到了呼吸重症科护士的合格标准。

“护士除了快速处理各种护理问题，还要负责安慰处于焦虑和痛苦中的病人，因为他们比我们更难。”

疫情初期，面对新冠肺炎的肆虐，很多住院患者表现出焦虑、不安、烦躁、迷茫甚至绝望。“重症监护室的病人很多都是老年人，他们有一些基础疾病。此外，他们感染了新冠肺炎，躺在医院里没有家人，感到不知所措，担心自己的病情。孤独和恐惧常常使老人情绪失控。”赵刚接手病房的护理工作时，遇到一个吵着要拔呼吸管的老人。她和她的同事们费了很大劲才平静下来。

还有一个老太太，家住医院附近，化验吃药都很配合。然而，她有严重的听力损失，不能说话，因为她感染了新冠肺炎病毒。“每次护士来查房，奶奶都用锐利的目光看着护士。”赵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对生命的无限依恋和对生活的渴望。“但在那里面，我也看到了无助和恐惧。”多年护理病人的经验告诉赵，危重病人需要心理安慰和支持。在特别隔离期间，他们的家属不能入院陪护。医护人员是他们的替代家庭，是精神后盾，必须不遗余力地鼓励他们。

一次送完药，赵的儿子空赶过来拉着老婆婆的手，轻声安慰她。她知道老人可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这个时候，两个人的眼神和肢体接触，能带来无比的力量。回去后，她和护工团商量，除了日常固定的医疗护理，还要增加和每个病人的情感交流，多给他们一些指导、鼓励和鼓励，帮助他们一起度过这段困难时期。

“赵护士长好像无所不能。”赵的“弟子”这样评价她。从每台仪器上的数据指标，到每个病人的饭量，从病房里的每一根针，到每张病床上的病人情况，赵一一核对后都烂熟于心。她和她的团队在死亡和病人之间筑起了一堵墙，这堵墙的每一砖一瓦都凝聚着她的付出和努力。

保持云开雾散，争取春天。

与疫情的惨烈斗争，让人们再一次看到了医护人员背负着天使的翅膀。

赵还记得，刚到武汉的时候，送他们去医院的大巴司机在驾驶座上郑重地说了一句“武汉人民谢谢你们辛苦了”；

她和同事去医院食堂吃饭，厨房的工作人员拿着一个大勺子，对他们点点头:“武汉谢谢你们”；

在她返回武汉的当天，得到支援的同济医院授予她和同事们“同济职工”荣誉称号，目送他们远去……

“武汉人民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我们把这个曾经拼命支撑的城市作为我们的第二故乡。在我心里，我早就这么想了。”

登上返程飞机的那一刻，她归心似箭，特别想念儿子。在工作中，赵是出了名的爱孩子。马上参加中考是赵一家的头等大事。她担心儿子的学习和健康，担心他会想她。在武汉的60多天里，她给儿子写了一封信。其他时候，她忙得连报个平安都简单。

“亲爱的儿子，这是你出生以来，妈妈离开你最长的一次。我妈一直跟你说，从你出生开始，我的假期就是给你的，这次不是。这次我离开你是为了我们的国家和我们的‘大家’。”思念家人的心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了，但赵说，无论情况多么恶劣，多么危机，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加安康，因为她不仅是一位母亲，更是一位不屈不挠的“白衣战士”。

她初到武汉的那一天，阴沉沉的，压抑的，整个城市静悄悄的空寂静无声；她走的那一天，太阳不再躲在云层里，武汉早已遍地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