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紧张的年代(中国粮食不够吃的年代)

董燕菁

翻开尘封的记忆，那些在我心中留下深深烙印的岁月仿佛又在眼前。从1959年到1961年，中国经历了连续三年的困难时期。食物匮乏，副食品的供应也很短缺——鱼、蛋、牛奶、糖果、糕点等。都是凭这张票，甚至是出生证明限量购买的。为了响应政府的号召，爸爸的口粮从34斤减到26斤，妈妈的从30斤减到24斤。我家有七个兄弟姐妹，其中四个是小男孩。那点口粮根本填不饱肚子。于是，饥饿成了我们生活中最难忘的感觉。10公斤粮票和高血压

那些年，为了计算好难吃的口粮，不吃亏空，父亲自己做了一杆秤，交给母亲检查。他称过每一餐的食用大米、白面、玉米粉等。到了白天，再也不敢有任何差错。我记得每天晚饭后，我妈都要做第二天早上的早餐才睡觉——蒸出一锅玉米面包子。而这个窝头绝对是一两拨人。

父亲每次去昌平舅舅家，回来都会带回一袋麸皮，有时候还有豆饼，还有农村磨豆腐吃剩的豆腐渣。这种麸皮是小麦磨成面粉筛后剩下的皮和碎屑，也叫麸皮。妈妈把它拌进玉米粉里，然后调好花样做成蛋糕或者馒头，蔬菜水饺。豆饼和豆腐渣要拌入切碎的白菜，然后撒上盐，在锅里煮成糊状。母亲称之为豆腐渣。这也是我们经常吃的一道主菜。

那时候我家住在广安门的槐柏树街。周末，父母会带弟弟妹妹去郊区割野菜。广安门外护城河沿岸的河边路是寻找野菜的首选。野菜种类很多，我们经常能挖出五六种，荠菜，苦菜，苋菜，带刺菜，带刺菜。随着季节的变化，我们要去掐柳芽，去摘槐花，槐树的叶子，去收榆树钱等等。任何可以用来充饥的东西都会被采摘。这期间，已经上初中的大哥承担起了带领弟弟妹妹们去郊区采集野菜的重任。印象中，每次过护城河都是抄近路，经过一座废弃的铁路桥。两座并排的桥相距约三四米，每座桥的宽度只有一尺左右。七八十米长的桥面上布满了散落一地的铆钉。桥下10多米就是湍急的河水。大哥胆子大，走在桥上，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挪。记得前两次，我走到桥中间往下看，腿都软了，再也不敢迈一步。我的大哥已经到了另一边，不得不回来牵着我的手走过下半场。而我的姐妹们都要被大哥一个个背过桥。

有句话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我们一家人努力渡过难关的时候，有一天，街坊报告，地瓜到了西便门粮店。我妈忙着把10斤的粮票装进一张5元的钞票里，交给我二哥让他先排队。当时一斤粮票可以换五斤红薯，10斤粮票可以换50斤。没想到，二哥去后排看了一会儿，红薯就卖完了。回来食品站看到处理过的西红柿，就自己破了5块钱。当他把钱和西红柿递还给妈妈时，妈妈急切地问:“那10斤粮票呢？!"二哥听了有些恍然，忙跑回粮站去找，可是哪里有粮票的影子。“这不是要命吗！”然后我妈晕倒在地。那是1961年，我母亲42岁。在那个衣食无忧的年代，10斤粮票的丢失，让我妈在焦虑和自责中留下了高血压的根源。我10岁生日的愿望。

那时候父亲工作很忙，经常加班或者出差。有时候他回来晚了，我妈就给我爸煮一小碗荷包蛋面，然后点酱油，醋，香油，闻着就香！但是爸爸大部分都给我们吃了，却没有吃两口。当时我小小的脑子里就在想，什么时候我自己也能吃一碗这么好吃高级的挂面。

转眼间，我的10岁生日就要到了。我让我妈生日吃碗荷包蛋面，我妈同意了。最后，中午放学回家，我让我妈给我做生日面。没想到，我妈说没有挂面，没有鸡蛋。还骂我说小孩子家没有生日。看着弟弟妹妹吃着饺子和掺着麸皮的面粥，满心的热切期待被失望笼罩，忍不住跑到院子里号啕大哭。

哭声引来了同院南室的孙奶奶。她问了为什么后，把我叫到她家，拿出半绺挂面、一个鸡蛋和一袋米花塞到我手里:“来，别哭，奶奶给我的。生日应该是快乐的。回去让你妈妈给你做饭。”在我60多年的人生历程中，我的10岁生日和我的慈善祖母的孙子成为了我心中永恒的记忆。历尽沧桑。

在2003年那段艰难的岁月里，我家就靠父亲每月70块钱的工资生活。我妈管理家里的衣食开销，真是一分钱掰成两半，伤透了我的心。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时候家里买的菜大多是成捆或成筐卖的加工蔬菜。肉和鱼很少，但你必须买大油和脂肪。精制油用来炒菜，大油渣、脂渣也可以用来蒸馒头。

穿搭方面，从裤子、外套到鞋帽，都是我妈自己做的。哥哥穿小一点的衣服和鞋袜，然后给弟弟妹妹们。那是新的三年，旧的三年，东拼西凑又是三年。多少个夜晚，我从睡梦中醒来，总是看到妈妈在昏黄的灯光下缝制我们的衣服。妈妈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即使是做补丁，她也特别注重针脚的密度和补丁的图案。旧衣服虽然褪了色，但也要洗得干干净净，熨得平平整整，免得我们穿出去让人笑话。

生活的艰辛和磨难并没有压垮母亲，反而让她更加坚定和豁达。为了补贴家用，我妈从街道合作社和附近工厂接了四五种加工活带回家做。主要有鞋底、缝皮、折叠片、糊纸箱等。

当时一双鞋90美分，一件皮衣85美分。为了多挣80美元，我母亲冒着生命危险夜以继日地工作。我们所有的兄弟姐妹都要做糊纸箱、叠书页这样简单的工作。家成了作坊，桌椅木板成了我们的工作台。我记得我妈的规定:我们每个人每天的工作量是50个纸盒子或者100张折叠纸。这些工作做完后，全家每个月能增加40到50元的收入。

为了奖励我们兄妹对家庭的贡献，我妈决定，每个月底领到工资后，全家人可以为了一顿面粉和大米，无限敞开肚皮。这个决定让我们都喜笑颜开。月底的中午，妈妈煮了一大锅米粥，然后开始烤馅饼，让弟弟妹妹放学后吃。我和三哥先回来了，正在吃饭。十四中放学回来的大哥透过门玻璃看到了。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门，跳了进去。听到“吱”的一声惨叫，他踩到了家里养的一只鸡！那天，11岁的三哥吃了7个馅饼，2个白蛋糕，3碗粥，吓得他妈担心他会把肚子撑破。要知道，因为长时间饥饿，全家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水肿，每天都要熬一大锅中草药治疗。突然吃这么饱很容易出事。

总的来说，三年困难时期我家的情况还不算最差，至少没人饿死。这其中，父亲单位给予的照顾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尤其是全家肿起来以后，父亲上班的时候，政府的食堂每顿午饭都免费提供一个烙有黄油的小蛋糕，而且限定必须在那个时候吃。逢年过节，机关领导会把几十元的补贴和几斤青海黄鱼以及大豆、小米、大枣等营养品送上门。这是雪中送炭！

世事沧桑，岁月蹉跎。当我的记忆充满泪水，写下这篇文字的时候，我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现在生活越来越好，但是我们这一代人已经养成了节俭生活的习惯。即使在外面吃饭，我们也不想奢侈，因为我们最知道食物的价值。每当我们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经常会提到那些年的艰难经历，希望他们在一个幸福的新时代不要忘记艰辛，珍惜他们所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