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窝 大张伟
生活中隐藏的一些细节，是一个女孩进化成女人的催化剂。
支一轻轻推开面前的碗筷，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不想吃。”
对面的男子已经低着头，一手用筷子刨着嘴里的米饭，一手用手机发微信。这一刻，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终于抬起头来。“你怎么了？”
"...有豆芽。”她的声音很轻，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做了一下午排骨汤。你什么时候放豆芽进去的？”
男人不耐烦地挠了挠头。“就在你出去取快递的时候，怎么回事？”
“你刚才为什么给我的汤里加豆芽！”支一像个孩子一样跺着脚，眼睛亮亮的，她无情地盯着那个男人，她快要哭了。
“就是一把豆芽！”
筷子和手机同时飞出了他的手。
“不可能是一把豆芽！”
她没什么可扔的，就抓起手边的空气，张牙舞爪。
“你...你怕你疯了！”对面的男人气急败坏，颤抖的食指要戳支一的眉毛，这是她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
支一抬起手，把手指打向一边，眼里的泪水落了下来。
两人对峙，不再说话，但男子手机一直响，紧急提示短信响起。
有那么一会儿，支一猛地站起来，抓起包跑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门，声音就像房间里那个人打碎碗的声音一样大。
“无理取闹！”支一听到了房间里那个人的吼声。
支一以前不做饭。为了这个男人，他专门学会了炒菜和煲汤。有点烫，油和盐都是精心设计的。炖排骨也是，选粉嫩的鲜骨，肉结实的切成块，先下锅烧开，撇去浮沫，再用老瓦罐的嘴稳稳地炖，加入海参，弥补一些酥脆的口感。家里用青花瓷图案的汤盆盛的时候，要先喝一碗汤，再夹起一根热气腾腾的骨头。
她觉得这才是最美的，所以固执地拒绝再加任何其他配菜。她总觉得汤变味了，散发出一种从味蕾到肠胃都无法接受的怪味。
支一误以为是豆芽菜抢走了她原本美好生活的新鲜感。
身份证在包里，和家里的钥匙一起放在里层，时间久了有些划痕。我总是手里拿着手机，一出门就关机。钱包里没多少零钱，是早上去菜市场买排骨的时候被老板发现的。靠近了还能闻到肉香。衣服穿的不多，主要是出来的比较匆忙，不然连拖鞋都不会忘记换。初冬的颜色是灰色，白天是浅灰色，后期是深灰色。
支一就这样，一个包，一双拖鞋，一件轻便的外套，一个人，在宜城火车站旁边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里，从浅灰色变成了深灰色。她决定等到下一个浅灰色的时候，然后打开手机。如果没有未接来电，她会用那些油腻的十块、五块、一块的票子去售票处换一张去任何地方的票。
旅人来来往往，回归游子，波浪在这个狭窄嘈杂空的房间里进进出出。支一躺在书桌上，无所事事，于是他闭上眼睛，审视着这段时间以来与男人的每一次欢愉与冲突，仿佛真实而又平凡。只不过他比以前更斤斤计较，更歇斯底里，男人更心不在焉，更不愿意放手。她想，也许都是她自己的问题。不应该只是因为一个通宵的语音游戏，一个深夜的醉酒，一些电影情节的争执，把豆芽放进汤锅里...但她在噼啪声中感到一阵刺痛，她突然气得浑身发抖。最后，支一在这两个人的情节中，闻到了那种从味蕾到肠胃都无法接受的怪味的来源，是第三个人的气息。
以前没发现过，现在环环相扣的因果关系，充满了那个人的味道。
如果你问支一什么时候终于愿意承认自己是女人而不是女孩，她会坚定地告诉你，是在她二十六岁那年的初冬，她终于感应到了自己的“女人的直觉”。
关于这个男人不再爱自己，关于这个男人爱上了别人。
生活中隐藏的一些细节，那些不经意的亲吻，刻意的解释，多余的应酬，爱不释手的手机，喋喋不休的信息提示，都是一个女孩进化成女人的催化剂。
灰色是一种看起来没有多少力量的颜色。浅灰色看起来力量更小，难以支撑支一被手机压弯的手。于是手机躺在桌子上，一条信息一条未接。
信息是他发的，内容其实和支一的想象差不多。“知止，我整晚都在冷静地思考。我们在一起真的不合适。我觉得你不再爱我了。既然你想离开，我就给你自由。”这是一个美丽的游戏，使耙子。
然而，答案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这其实并不奇怪，因为它已经不经意地出现在一个男人的手机上很多次了，而支一以前从未注意过它。她深吸一口气，回了电话。
“你好，你找我？”
“啊，支一，对吗？我是陈英。你可能认识我。”负责人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颇有点示威的意思，也可能是为了给支一留下足够的时间来回忆这个陈娇软糯的声音是什么时候渗透进她平静的生活的。
“我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家里的衣服？我今天早上把我的行李带来了。衣柜太满了，真的没地方放了。”
对方动作之快，语气之自然，让人怀疑她只是新房客来交转租。
“那你先把这个月房租的一半充到我手机号支付宝里。我在外面旅行...台州，嗯，是的，不方便。月底我会去取我的东西。”支一控制着自己不颤抖，努力学着那个人的自然语调来假装是以前的房客。空愤怒从她的唇上消失了。
“哈，这个没问题。不像你，我不太喜欢那些油腻的东西。”
支一从来没有想到，他与那个自鸣得意的女人的第一次对抗，以他的第一个要求而告终。请不要踏进我的厨房。
支一胆小、善良、敏感。她是那种能用几个关键词概括整个青春期的女生。从小她就隐藏自己的个性，展现自己的平凡，相信最普通的外壳才是最适合自己的。所以最常见的灾难来临时，就是她破壳的临界点。她知道她要崩溃了。
她无法安慰自己一次背叛算不了什么，五年的初恋算不了什么，海誓山盟算不了什么，她也无法说服自己让自己用全部心血和欢乐熬出来的汤倒掉，她为未来生活规划的日日夜夜也就没了。
她和这个世界上所有胆小善良敏感的女孩一样，有事发生的第一秒就要战战兢兢地迎上去，可是一转身，腿就软了，心悸，愤慨。不管她有多委屈，多愤怒，她都恨那个战斗力消极的自己。
支一生出一些无可奈何的愤怒，驱散了她骨子里的一点胆怯和退缩。她心想，就算爱完了，恨完了，也不能这样结束吧。
也许是对被掐脖子的不情愿，才让接下来的场景如期进行。
小火锅，麻辣黄油底，四周配菜。席间，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目光相碰。汤底沸腾，烟雾缭绕，他们的眼镜镜片同时蒙上了一层辣雾，打断了他们相互的凝视，迫使他们同时笨拙地摘下眼镜。
“支一。”
”杨打趣道是很低沉的声音，和年轻的外表很不相称。
“初次见面。”两人同时伸出手，隔着冒着烟的火锅迅速接触，被蒸汽烫伤后同时缩了回去。
气氛很尴尬，支一更加拘谨。她突然后悔把第一次见面定在火锅店。毕竟这么热闹的地方真的不适合聊秘密请求。她原本以为这群人的火爆气氛会缓解初次见面的尴尬，但现在事与愿违——他们这一桌的沉默寡言与店里其他几桌聊得热火朝天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然，这只是支一自己心中的一个对比。事实上，在美食和朋友面前，没有人会有闲心去关注角落里的一对普通男女，也没有人会有兴趣去数他们坐下后说过什么。
最后，支一抬手去扶那个不存在的相框，在注意到那里什么也没有空后，他顺势在耳朵后面的额头前轻轻拢了几根碎发。他咳嗽了两声，才说:“其实，杨先生……”
杨逗她别说了，她就替她拿了。“齐豫告诉我的。”
她缩着脖子，感到有点尴尬。“所有...说了？”
“一点也不。”那人挥了挥手，指关节突出，手臂干瘦，脸上带着抚慰的笑容。“她只说你需要一个战友，一个导师。”
伊织停止了说话，低着头挤出一丝微笑。
她回忆，那天晚上走出麦当劳的大门，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中穿梭，在天桥对面拦了一辆出租车，把那些油腻的账单硬塞给司机，然后一路哭着去了齐豫家。她和那个和她同岁却已为人母的幸福女人哭了一夜。喝了一点酒后，她就疯了。她不得不和齐雨家三岁的儿子比。她一直问“是阿姨高还是你高？”
孩子说:“阿姨高。”
她又问:“阿姨真的高吗？”
孩子顺从地回答:“高。”
我来来回回问了她好几次，才终于停了下来。齐豫扶她上了厕所，又狂吐起来。我听到她一边呕吐一边咕哝着什么。洗完嘴，擦完脸，我能清楚地听到她:“我在一个小故事里很高，但为什么我觉得我这么矮？他们在云和天空中。为什么我会在泥里？”
就在这时，齐豫突然沉下脸，从杨兜口说出了刚才那句话。“知止，我不认为你现在需要的是我。你需要的是战友和导师。”
支一现在坐在虞姬向自己极力推荐的“战友”和“导师”的对面，思考着这两个名词的引申意义，以及他要承诺这次可笑的会面是为了什么。
仿佛是为了打破这种冰冻的沉默，杨斗挽起袖子，自顾自地笑了笑，“我喜欢和你这种吃辣的人一起吃火锅。你看，不用点成鸳鸯锅……”他顺手在锅里放了一个配菜，嘴里说着什么，“这个东西要先放，不然没做好容易把你肚子撑破。”
看到支一还在发呆，他讲了一个笑话:“我小时候喜欢这个。我总是让我妈妈给我做。我看了很多遍，我妈就烦我了，转身就吼我。我每天都知道豆芽。我看你像个豆芽！”
“砰！”一跃而起，吓了杨一跳。
“怎么了？”
支一没有回答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沸腾的火锅，仿佛被烟熏过一样，两弯水从眼角溢出。一会儿，她慢慢坐下，用筷子把锅里的豆芽一根一根挑出来，放在面前的盘子里。
“不吃豆芽？”杨问道，但他其实并不期待一个答案。毕竟，虞姬在来之前特意告诉过他。在此期间，支一就像一个疯狂的哑巴。
于是他不再说话，学着支一小心翼翼的样子，从锅里挑出豆芽，并排放在他面前的空盘子里。他很有节奏感，保持着每十根豆芽给支一一张纸巾的频率，同时在心里暗暗后悔不该往锅里放那么多豆芽，拿筷子的手开始颤抖。
实际上，他有点饿了。
就在他递上第五张纸巾的时候，对面传来小瓮的声音。“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没关系，一开始总是这样。”杨豆豆掐掉了锅里剩下的最后几颗豆芽，抬起头冲她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大牙齿。“慢慢你会好起来的。”
“第一年，我连跟她姓的餐厅都不敢点。”他坦率地说，表情夸张，像是想逗她笑。“看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没有，就吃几顿外卖。”
支一被他的大白牙弄得眼花缭乱，他很配合地眯着眼微笑着。
她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齐豫告诉她自己帮不了她，却要给她介绍一个不认识的“另一个人”。那些发了疯的，失声的，都治好了，可能才知道其他无缘无故生病的人的矫情和脆弱。也许从他们身上得到的同情和安慰比从健康人身上得到的更舒服。
“吃火锅。”伊织放下一盘肥牛。
“嗯，吃火锅。”杨把盘子里的豆芽叼到脚边的垃圾桶里。
这时易志才闻到了火锅的香味，肚子哭了，口水开始分泌，感官恢复正常。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杨风趣的话语模糊了的神智，最后才恢复过来。
“什么？”
“齐豫说你打算这个月底回出租屋搬东西。”
“的确如此，但是……”
“东西多吗？”
“相当多。”
“我会帮你的。”
“谢谢你，所以……”
“那么，我们，”杨豆豆认真地看着支一的脸，“快点吃完饭，然后开始排练。”
“嗯？”
两分钟后，一脸迷茫的支一收到了齐豫发来的QQ文件，名字很简单。
“戏剧剧本”
支一仍然看不上虞姬的决心和手腕力量。
她原本单纯地认为，齐豫口中的“战友”“导师”的意义，只是一个曾经遭受过同样感情伤害，然后勇敢走出来的励志榜样，而杨斗的使命，则是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安抚自己作为一个“新伤之人”的过度情绪，顺便为建设美好和谐的社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拯救一个因爱恨情仇而奄奄一息的女孩。
多么正能量的想法。
不曾想，眼前的两个人拿着印好的“剧本”在桌子上热烈讨论了半个小时，争论不断，有时激动到击掌，并真诚地邀请支一加入他们的创作和讨论。
“知止，所以你认为最好说一下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齐雨真的是很认真的在问支一的意见，但是她却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因为刚才她还和杨翔讨论了杨翔的角色定位，是做一个霸气的总裁好还是温柔的学长好，是学富五车好还是学小康之家好。
“真的，你想这样玩吗？”支一无力地瘫倒在桌子上，微微举起左手表示反对。“如果很快就暴露了怎么办？”
“没关系，相信我，”杨斗拍了拍胸口。“我的大学是戏剧社。只要你这边不出大差错，我向你保证，绝对会是一场无懈可击的演出。”
"……"
“我们来一场翻身仗，头也不回地走掉，让渣男那两个恶女孩死在柴米油盐的摩擦中！”齐豫踩在椅子上，把手中的油性笔指向月亮的方向。
“还是说我们是在剧社的活动中认识的？”杨调笑着搬了个小椅子坐到身边。“就说你有一次来看我表演，坐在前排，我就对你一见钟情，追求你……”杨调侃着说了一大堆，最后叹了口气。
“真遗憾，我出丑了。最后我出国了，你回老家工作了，你终于要放下了，可我还是时时刻刻想你……”
“当我再见到你的时候，知止，你还是那么可爱和美丽，但是你的眼睛在游移，你眼中的泪水永远也流不完。你比以前瘦了。我怀疑，如果我提前预见到你会变成这样的你，那我就不会去了，你也不用这么瘦了。”
最后，我有了戏剧的技巧，我台词的流畅程度是如此惊人，以至于我能看到支一一时走神，掉进了那个男人闪亮的瞳孔里。
一瞬间。
“这样可以吗？”
“啊，”支一不自觉地点点头。“是的。”
“你看，我说服她了！”杨调侃了一秒，转身拍了拍这位“首席编剧”的肩膀。
不知什么原因，“主编剧”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望月的动作不变，留给他们一个凄凉的背影，听到杨的挑逗才从椅子上下来。
“很有能力。”她拍了拍男主角的肩膀以示鼓励，眼神中有着她无法理解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支一被虞姬拧着耳朵从床上拉了起来。
“去睡一会儿……”
“人们活了一口气！大支，请以积极的战斗态度面对这次演习！”
走出卧室，支一看见一颗大白牙在客厅里闪闪发光。
“早上好！”意气风发的杨被逗乐了。
“你...也早。”把一只嘴里含着牙刷牙膏搞糊涂了。
“好了，下一个任务，你们要多了解对方，以防你们去了人家发现破绽。”齐豫挥了挥手，安排了他们今天的任务。“既然是相识，对我来说就没什么了。姐姐，我先送儿子上幼儿园。”
“郭晓晓！”齐豫冲到书房，“你有好的背包吗？”
两母子走了。
剩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从自我介绍开始？”
“我？啊，太好了，”支一开始结结巴巴，好像她在参加面试时紧张得语无伦次。“我叫支一，我来自灵芝...毅成，一个J本科...我喜欢……”她不能继续下去了。
杨调侃道:“我喜欢看书，喜欢听歌。每天都要听网易云音乐的所有推荐。这就像一个必要的任务。我喜欢看电影，但是我一个人的时候从来不去电影院...我爱喝汤，最拿手的是海参炖排骨，这是我妈传下来的手艺……”
“杨逗！”易忍不住打断他的话。“你怎么会？”
“哈，”他猛地从身后拿出一张打印好的纸。“职业道德。提前熟悉人物的生活和关系，以便更好的梳理逻辑和思路……”
伊织愣住了。
“比你敬业多了？”把杨阳洋的纸拿在手里。“向虞姬要吧，昨晚你可以背我一整夜。看我是不是比你自己更在乎你？”
“大七太了解我了。”支一接过报纸看了看，然后笑了。“谢谢杨斗，谢谢你。”
“嘿，这是件小事。我也沉迷于戏剧。”杨调笑着挠了挠头。“如果你真的要感谢我，为什么不煮一碗最好的排骨汤给我们尝尝？”
支一立即答应了，但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我的锅……我妈给我的瓦罐还……在那边。”
“没关系，下次再聚吧。”杨斗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一件令人遗憾和纠结的事情。“你的终究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到时候拿回来就是了。”
“好吧，亲爱的，”杨再次进入了皇帝第二次出场。“现在你要记住，我叫杨豆豆，我是一个缠绵悱恻的人。”他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好像在寻找什么。他的睫毛微微颤抖，嘴角也有点颤抖。
这种情况使支一不知所措。她以为是因为没有演戏经验所以走不下去了，却不曾想眼前的这个人同样紧张。
一个女孩的声音在杨的耳边好笑的响起。“你为什么说要叫这个名字？多好笑啊。”然后他听到了他的快速回答:“不，我的这一个是停留。”
僵持了半分钟，杨恼了，打算转身喝水，于是给了一张印着自己信息的资料，和之前手里的一样详细。
支一看到一行字，“J剧社的脊梁”，她突然抬头看着那个仰头喝水的男人的背影。
接下来的日子里，有时是三个人，有时是两个人。他们吃饭，喝酒，看电影，玩游戏，带晓晓去了一个游乐园，坐在一起抱怨齐豫的糊涂老公出差忘带身份证，于是紧急给他打电话带他去机场。
支一从来没有想到，她被出卖、被抢劫、然后无家可归的第一个月会过得这么快，痛苦是短暂的。她第一天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期待的心碎不再那么密集和频繁。
她甚至觉得幸福。
是被关心，被照顾，不去讨好别人的自由。她曾经以为忍就是幸福，于是隐藏了第六感的触角，努力维持自己卑微的感情。现在我觉得脱离那段感情是一种解脱。
去搬行李的前一天晚上，他们三个坐在天台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开了一瓶又一瓶的啤酒，这叫喝酒取暖。
最后大家都喝醉了。
支一搂着虞姬的脖子，下巴压在别人的肩膀上，满脸通红。“其实你们都知道明天一点都不重要吧？”
“其实你，嗝嗝，”支一手臂一伸，食指指着杨斗的脸，“你不会觉得我一个人回那个地方收拾自己的东西很可怜吧？”
“你只是，你只是，怕我这几天想不开……”
支一觉得他的后脑勺被狠狠地拍了一下。
“谁拍我了！谁？”支一看了看四周，然后怒视着面前的杨豆豆。那人只好无辜地举起双手。
“我...白痴，”虞姬没好气地骂道，“是的，你一个人回去没关系，但重要的是，你要以特殊的态度回去！你，就你，像那天晚上一个人穿着拖鞋蓬头垢面的来找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不能让那些欺负你的人看到，不然，不然……”
齐豫泪流满面。"老娘和杨被逗乐了，跑去卸眼珠子！"
被和杨逗得东倒西歪，随手拿起纸来贴在脸上。
支一拥抱了哭成泪人的傻朋友，拍了拍她的背。“别哭了，别哭了……”力道之大，齐豫躲闪不及。“好的，我去趟厕所。”
剩下和杨吃吃地笑。
“你以前见过她哭吗？”杨调侃道。
“很少，”支一歪着头，仔细回忆着。“就一次。刚才已经是第二次了。”
“你以前那样哭，吓着她了。”杨斗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她来找我，想拖我去抄那两个人的窝，被我制止了。”
停顿了一下，他认真地说:“我主要是担心打你的锅。”
“简直是一派胡言。”
“好吧。瓦罐。”
冷风吹得咳嗽了几声，杨调笑着熄了烟。
“杨逗呢？”
“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就因为我是你朋友的朋友？”
“差不多。你们现在不是朋友了吗？”别开玩笑了，杨。
“你和齐豫是怎么认识的？”
“大学校友。”
“那我也是校友？”
“是吗？”他假装惊讶。
“你没背我的简历吗？”她觉得好笑，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喝醉了。
“哎呀，早知道就早知道了。”
“嗯，最好能在我们学校的话剧演出后台碰到你，然后问你为什么叫这么搞笑的名字。”
杨逗她说这话的时候，她突然一回头，猝不及防地闯入了她那温柔得快要融化寒风的笑容。
“你不能怪我。那时候你粉得很重，满脸都是一塌糊涂。”支一笑个不停。“我刚去后台帮虞姬看包。你来找我，说你叫杨斗……”
“你……”
“那天看到你简历上写着J大华剧社，我就想起来了。”支一收起了笑容。“那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对我说的话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很认真，和杨调侃了一下。她认真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嘴唇紧闭，双肩微耸。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
“被前女友背叛是假的。通宵背简历是假的。说大学不了解你是假的，追求你也是假的。”杨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一见钟情是真的，没勇气是真的，出国是真的，回国后好几年没点好记炒饭是真的，喜欢豆芽是真的……”
这时候酒已经醒了大半，但是脸还是红的。杨搞笑的语气和表情一样真诚，看起来像是英勇就义。
“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真的吗？”伊织离他很近。
“真的……”
“你真的喜欢豆芽吗？”
“啊，你也可以...不是吃。”越说声音越低。
“你可以明天再吃，”支一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把瓦罐拿回去，把豆芽和排骨一起炖，加入海参。”
说起这个故事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后了。
微信扫一扫打赏
支付宝扫一扫打赏
评论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