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烟雾
年轻时自以为是的爱情,就像那段时光,在年轮里走得很远很远,却很宽很斜,时间更长,即使忘记了感伤的旁枝末节。
谭飞的第三本书出版时,封面上做了深蓝色衬衫的图案设计,所有的颜色和线条都只是为了突出扣眼上别着的白色山茶花。业内人士对文章的评论大意是,他的文字和其他人的文字一样,冷静而温暖,但绝不是故意的。仿佛文字和故事早已在那里,像藤上的花,树上的果,香香的,煮得好的,摘到手里就成了文章。
一位读者跑到他的微博上留言:感情呢?是一样的吗?故事里有那个女孩的影子吗?
谭飞回答读者:我在故事中用了她的名字中的一个词,梵高。每一句话都是我最真诚的呼唤。我想告诉她,我已经不再犹豫,学会了勇敢。请再给我一次面对面的机会。
大家一片哗然,有赞叹,但更多的是戏谑:大,你这么早就懂得表达感情了,说不定她就不会离开你了呢?
时间追溯到两年前。
九月的工作日,除了第三个星期一,纪一凡都穿红色的衣服。一件红色衬衫配蓝色牛仔裤,或者一件水红色及膝连衣裙,甚至还买了一件红色t恤和棉质裙子。她刚开始实习,担任高一的副班主任。她细心周到。受到开学第一天误闯进她班的小家伙的启发,她整整一个月没有换其他颜色的衣服。
那天下午,下课铃刚响,一个小女孩跑进来,看着站在讲台上的纪一凡。突然,她开口叫道:“你不是老师,我们老师是花,你红了!”
“什么?”纪一凡不明白。她蹲下来问自己在哪个班,却答不上来。她只是哭了,指着纪一凡的红裙子说:“我们老师是朵花!”
班主任谭老师进来了。她两天前不小心摔了一跤,伤了胳膊。现在她还裹着白色绷带。她告诉纪一凡,“她的意思是她班主任穿的是花裙子,你带她去找那个花裙子的女老师就对了。”
受到启发,纪一凡为了让这些一年级的无知莽撞的小家伙们一下子找到自己,开学第一个月没有穿其他颜色的衣服。当然,九月第三周的星期一除外。
那一天,纪一凡穿了一件白色的棉长裙。这是一件旧衣服。本来纯棉的衣服就容易变形泛黄,所以即使纪一凡精心洗熨,白色的裙子穿在身上还是显得有点寒酸。
那是苏当初给她买的生日礼物。实习毕业的时候,箱子里能带走的东西不多,很多衣服和书都被丢弃了,唯独这条裙子被留在了箱子的底部。
前几天,告诉她,苏这一说,他要路过这里出差。然而,纪一凡带着焦虑和喜悦期待了一整天,却没有等到苏琳达。直到晚上他才发来微信:时间太紧,就不耽误了。
九月中旬,早晚的风已经变得凉凉的,一直直吹到手肘和膝盖之间的关节处。
迷迷糊糊的,耽误了下班,错过了公交车。当易梵带着包有点哀怨地站在路边拦出租车时,谭老师走出来热情地招呼道:“易梵,你怎么还不走?那正好。我哥哥很快就会来了。他今天被耽搁了。”
纪一凡就是这样认识了谭飞。虽然谭飞一看到她就笑着说:“因为我今天没穿红色的裙子,差点没认出她来!”
语气中没有一丝陌生和拘束,让纪一凡有点意外。在她短暂的沉默中,谭飞的耳朵不知不觉地被一层淡淡的红色盖住了。他当然知道,当一个人面对让他动心的异性时,他总是兴高采烈。他要么说得近乎废话,要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樊姬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浓浓的眉毛和微微下垂的睫毛,像小学生一样认真地说:“我穿红色的衣服,这样孩子们一下子就能找到我。”
她看到谭飞垂下的睫毛向上翘着。她看到他的黑眼睛,像神秘的海水,深不可测,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第二天,纪一凡换回了红裙子,洗好的白色棉裙挂在阳台上,噗噗地滴水。
一大早,她又遇到了谭飞。车停在学校门口,白蜡树摇摆着,金色的树叶落在车身和他的肩膀上。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的笑容,突然她有一种直觉,他在等她。
这种认知一下子让她甩胳膊,踏腿,甚至整个人都不自然了。
她自嘲:你在想什么?他为什么要等?而另一个念头很快就冒出来了:他为什么不能等自己?谁不是一个身体健康,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
交战双方的内讧不会拉长他们之间的距离。纪一凡眼睛无处可放,转头跟刚刚跑过的小男孩说:“别乱跑!”
小男孩转过头,对她笑了笑。她转过身,看见谭飞就在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微笑着伸手指了指她的脚。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左边小白鞋的鞋带散了一段时间,已经沾了一半的灰尘。太可惜了!她在心里哀叹,跳到路边系鞋带,蹲在那里想着以后怎么打招呼,可是一转身,发现他已经走了。
如今,下班后有雷雨。本来是晴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雨点如豆般落下。
霁梵没有拒绝谭的邀请,于是他坐进了在大厦前的车。
当车拐过一个弯时,纪一凡突然从后视镜里感觉到了谭飞的目光。他说:“你真的认不出我了?我们以前见过。”
樊姬想了一会儿。“你是说,我们之前在学校门口见过很多次?”
谭飞笑了笑,没有回答。雨依然密密麻麻,雨刷愉快地扫着车窗玻璃。
当车停在纪一凡家楼下时,谭飞先下了车,撑起伞,然后打开车门搂住了纪一凡。
下着小雨,雨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变得温柔,听起来也好听多了。地面上积满了水。纪一凡一下车,小白鞋就踩进了水坑。再看看谭飞的裤腿,已经湿了。当她抬起眼睛时,他们会意地笑了笑。
当晚,纪一凡回忆起白天的情景,得出了一个颇为八卦的结论:谭老师的弟弟对她很好,每天都来接她,至于丈夫,就有些不尽如人意了。
至于这个结论准确不准确,后面会证明。
然而,谭飞问她是否记得他。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纪梵希想着,洗了个温暖的热水澡,已经昏昏欲睡。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大片的云翻滚着,松弛下来,露出属于黑夜的深蓝色。几颗星星挣脱了云层,轻轻地眨着眼睛。
纪梵希依偎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甚至忘了收拾挂在阳台上的白裙。
第二天早上,纪一凡发现空在阳台的晾衣绳上。晨光中,她靠在阳台栏杆上,朝楼下看了很久,却没有找到它的位置。大概是雷雨,大风把它卷走了。
纪梵希换好衣服,冲出去等公交车去上班。当清晨的光影穿过银杏、水杉、大叶杨的杂叶,透过车窗玻璃洒在她脸上的时候,纪一凡眯起了眼睛,突然想,也许等会儿下车的时候,她还会在学校门口的树下再遇到谭飞。想法一出,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今天穿的小圆头皮鞋,没有鞋带。纪梵忍不住抿着嘴,轻声笑了起来。
然而,她没有看到谭飞。踩着柔软的树叶走进教学楼,谭老师已经在教室里了。
那天中午,纪一凡接到了苏的电话。他问:“这两天忙吗?”
樊姬想了一下,看样子也不忙,就老老实实回答:“不忙。”
“哦。”须田顿了顿,说:“其实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纪一凡问。不过,苏沉默了一会,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具体的内容。
苏大是她高中的学长,当时很多女生都很崇拜她,包括纪一凡。我也知道,那只是青春初期萌芽的情感。我的心应该像拳头一样,能举起来又能放下去。巧合的是,他们读大学的时候,在同一个城市。那年春天,纪一凡在学校附近的一家花店做兼职。一天傍晚,她把小盆养的两排多肉植物装在一个纸箱里,刚走到公交车站。她想,也许有人会买她手里的多肉植物,于是打了个招呼。在下车的人群中,苏恰巧也在。当他看到她时,除了意外,他的脸上还有一丝惊讶。正是这个笑容,给了纪一凡灵感。
他们交换了手机号码,而与苏同行的男孩显然对纸箱里的多肉植物更感兴趣。他掏出几块零钱买了两株,笑着说:“时候不早了,卖不卖赶紧回去。”
纪一凡,刚刚成为苏的女朋友,一直希望自己不能告诉世人,但苏没有。他很少把她带进他的朋友圈子。即使两人在街上遇到熟悉的同学朋友,他也总会淡淡地回答,“我的老同学。”
纪梵微笑着,看上去毫不在意。
她相信少年纯真的情感,相信自己,也相信别人。她以为随着时间的延长,情绪的深度和浓度可能会越来越长,越来越深。但是,日复一日叠加的温暖,叫春夏,不叫爱情。春夏过后,总有萧瑟寒冷,这就是秋冬。
现在,在苏的冷淡和沉默中,纪一凡隐约知道,没有必要再维持什么了。银杏叶最后一片黄叶落下,是秋天的结束。
10月底,纪一凡在网上买了一件白色亚麻,突发奇想为自己做了一条裙子。她乐观地想象着,即使她缝得不好,明年七月她还是能把它缝好。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面对铺得像床单一样大的亚麻布,她毫无办法。周末的时候,纪一凡看到几个邻居和大妈在石桌边聊天,她忍不住去求教。
谭飞来的时候,白色的细麻布已经被剖开,大块大块的铺在石桌上。大妈们走了,留下纪一凡看一眼这一块,又指着它,脸色越来越茫然。她不知道谭飞在她身后站了多久,直到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纪梵吓了一跳,转过头。谭飞微笑着问:“你读过加西亚·马尔克斯写的《霍乱时期的爱情》吗?如果你看过,一定还记得阿里扎心中的绣娘吧?”
樊姬看着他有趣的样子,等着他说下去,但他握了握他的手。“看看我在说什么。”
他把带来的午餐袋放在石凳上。“我姐姐让我带给你的。我家今天吃螃蟹。我在路上给你买了烧鸽子和糯米饭,你待会再热。”
樊姬还没来得及说话,谭飞就轻声说:“我前两天出去学习了。”
他这句话,在这种情形下有点突兀,纪梵应了一声,但两人同时感到尴尬。
谭飞转过身来。“那我先走了。”他说:“我妹妹的手腕今天被取出来了,我以后可能不会天天去你们学校了。”
她看着他穿着灰色风衣的背影,在梧桐树摇曳的永路上渐行渐远。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她和他,没有别人了,像空。
霁梵回到自己的公寓,翻遍了自己的书桌,在床底下翻出了装着书的行李箱,却找不到那本书。她打开午餐袋,有螃蟹、烤鸽子、酿豆腐和一份蔬菜沙拉。一切都一丝不苟。
她想给谭飞发微信,却发现根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因此,她不会知道谭飞刚刚发了一条打开页面的朋友圈。他写道:我没有穿礼服,扣眼上也没有白色的山茶花,但我还是愿意忍受痛苦。
樊姬给谭老师发微信:谢谢谭姐姐。
谭老师发了一个黑问号脸的表情包,问,谢什么?
然而,纪一凡此时却在想另一件事:你能告诉我谭飞的联系方式吗?
樊姬打电话给谭飞,问:“你提到的那本书,我应该买哪个译本?”
当然,她不会知道。在这个过程中,谭飞删除了那个朋友圈。
在电话里,谭飞对纪一凡说,“别买了,你要等快递。来我办公室拿吧。如果你还有其他喜欢的东西,你可以带走。”
谭飞是一名高中语文老师。谭姐说他之前发表过两部小说和一些文章,所以被母校录用了。纪一凡说:“其实我主要是想看你的书。不,读吧!”
“那不能给你看!”谭飞笑着说:“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让我的父母和我的妹妹看足球比赛和演讲比赛。因为我不善于在亲近和重要的人面前展示自己,所以紧张感倍增。”
樊姬默默地关注着身边重要的事情,突然闭上了嘴。
谭飞正在学校门口等她。当他们走进校园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夕阳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天空远处的一角有微弱的红光。
穿着校服的男孩和女孩走过,有人向谭飞打招呼。他们经过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全在纪一凡身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只望着天边的云,望着永路两旁光秃秃的树枝。
“冷吗?”一阵秋风吹来,他问道。
樊姬摇摇头,转过脸问他:“你说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对吗?”
她说,自己先笑了。“你以为我是失忆症患者,突然恢复了一点记忆?”
谭飞看着她,她的眼睛温暖而清澈,在散光中带着一种别样的温柔,像黄昏的滤镜一样柔和。“那我就等着看你还能想到什么。”
“如果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办?”
谭飞正要说话,这时有人经过,高个子女孩叫他:“谭小姐?”
他转过脸,对女孩点点头,女孩灿烂地笑了笑,问:“是女朋友吗?”
“没有。”答道,但这与苏先前的态度完全不同。他说:“我在追。”
他既没有混淆身份,又流露出敬佩之情,让纪一凡的笑容不自觉地溢出了脸庞。
高个子女生伸出手说:“姐姐你好!”
“你好。”纪一凡笑着说。
11月,纪一凡的实习期即将结束。素田打过一次电话,陈述现状,展望未来,但她显然不在他的人生规划里。纪梵希静静地听着,嘴角挂着微笑。年轻时自以为是的爱情,就像那段时光,在年轮里走得很远很远,却很宽很斜,时间更长,即使忘记了感伤的旁枝末节。
电话那头,她听到自己轻声说:“再见。”
有些告别真的只是“再也见不到”都没提分手,纪一凡想。也许一段感情最好的结局是一种,以死告终只是另一种。
但是,随着感情关系的消散,总是难免忧郁和悲伤。谭老师观察着她的表情,尴尬了好一会儿,她终于问道:“你和吵架了吗?”
“没有。”樊姬有些惊讶地回答,莫名其妙地变得激动起来。“我们好久没见了。”
“那就奇怪了。”谭老师自言自语道:“我昨晚就觉得他有点不对劲,我就不跟他说了。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舒服。”
“真的没有!”樊姬笑了。她对谭老师询问的目光感到不自在。她抬头看了看钟说:“正好,我想请他还书,要不我晚点去?”
谭老师点点头,看了看纪一凡,小声说:“谭飞从来没有让我告诉过你。第一次见你的那天早上,他只看了你一眼,差点撞到树上,被我骂了一顿。他回到家,为了天天接我,就巴结他姐夫。”
樊姬转身不理她,嗔怪道,“我不相信你!”
中午,纪一凡打电话给谭飞,但他没有回答,所以她直接去找他。走廊里非常安静。她在门牌上找语文教研组,却听到校长室里有声音,隐隐约约是谭飞的声音。
纪梵走了过去。当门半开着时,她看到了谭飞,他脸红了,试图压低声音。他说:“我怎么能和学生有感情呢?我有最起码的节操!”
坐在那里的两位年长的校领导皱着眉头,摇着头。一个说:“女生自己在纸条上写的,说你们经常在校外见面。现在事情尽人皆知,我们怎么能相信你呢?”
另一个也说,“谭飞,谭飞,你说你才华横溢,相貌堂堂。为什么?太浪漫了?”
“我没有!”谭飞重复道,“我怎么能对我的学生有感情呢?相信我!”
“我们从未在校外单独见过面。你不能断章取义!”谭飞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这件事继续这样下去,我就辞职。姑娘们呢?”她怎么学习,怎么上学,怎么谈恋爱?"
他的态度显然让领导更加不满。一个领导抬头刚想说话,就看到纪一凡站在门口。他的语气中也隐含着愤怒,提高声音问道:“你找谁?”
谭飞的眼睛抬起来。在那短暂的眼神交流中,纪一凡看到了他眼中的委屈和无奈。从他们刚才的谈话中,她觉得自己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保护欲。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她温柔而坚定地说:“我相信谭飞,我希望你也相信他!”
“你是?”
“我是谭飞的女朋友。他的很多学生以前都见过我。”
纪梵希脸上带着微笑,但她知道,此刻她的心在剧烈地跳动,仿佛想要突破。她握住谭飞的手。“我相信一定有什么误会。”她说,“我认为谭飞是对的。这件事必须最小化,以减少对那个女孩的伤害。”
谭飞的手翻了过来,用力抓住了纪一凡的手。他们微笑的眼神让坐在一旁的两位领导平静下来,其中一位挥了挥手,“大家先去吃饭吧。”
他们手牵着手,直到走出教学楼。谭飞突然问道:“你真的相信我吗?”
樊姬点点头,谭飞笑了。“你刚才为什么这么说?”
“救你于水火!”樊姬顽皮地笑着,抽出了他的手。“我不知道整个故事,但它一定与一个年轻无知的女孩有关。你要妥善处理。”
谭飞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用他的语气说:“你看这么多学生。把你的手借给我一会儿。现在你是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人。”
“那告诉我,你是怎么吸引蜜蜂和蝴蝶的?”
“我没有!晚上我请你看电影好吗?”
“我们去那边谈吧。”
“那不能说。”
“为什么?”
“太亲热了怕被后座的鞋子砸到……”
简单来说,这位浪漫又有才华的年轻男老师只比他的学生大四五岁。在课堂上,他给他们讲顾城和海子、鲁迅、周作人、萧红和林。那些话题延伸开来,一节课就像是转移注意力,于是一些热爱文学的同学也在课后去找他聊天。那个女孩也在其中。她爱上了一个优雅、聪明、语言好的年轻男老师。她以为自己可以把爱情像种子一样埋在心里,等时间动了才发芽,却突然发现有一天傍晚,夕阳西下,男老师和一个长发美女并肩走在校园的永路上。他们那么温柔地对视着,他的笑容那么灿烂。她觉得自己的老师被抢了,就迫不及待的长大了。她向他坦白,那只是夹在物理练习本里的一张写满字的纸条。
谭飞和纪一凡正在去电影院的路上。他已经把整个故事告诉了她。“是那天跟你打招呼的那个高个女孩吗?”吉梵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谭飞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纪梵眨眨眼,“直觉。喜欢一个人,眼睛里藏不住。”
我不知道前面的路口发生了什么。堵车排了很长的队,我久久不能动弹。谭飞伏在方向盘上,歪着头看着纪一凡的眼睛。“你呢?”
纪梵希捂住脖子,环顾四周。“这个什么时候封?”
“堵一辈子就好了。”谭飞说。
“你会饿死的。”纪一凡笑道:
"饿死是一种奇特的双重自杀."谭飞说。不知道为什么,纪一凡的语气里感觉有点生气。
“为什么要殉情?”纪梵转过脸去。她认为这很简单。两个人互相喜欢,就会在一起。否则,他们就会分开。殉情是什么鬼?
谭飞不说话。前面排队的车慢慢松开了,他却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等了一会儿,直到后面的车按响了喇叭。他反应过来,迅速踩下油门。
“你怎么了?”纪一凡忍不住问。
“你……一点都不记得我了?”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问道。
纪梵沉吟着,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这么说你和苏分手了?”谭飞小声问道。
吉梵突然愣在那里。
“苏我和是同学。在公交车站,你们两个再次相遇的时候,我正好和他在一起。我还从你手里的纸箱里挑了两盆多肉植物。我一直记得你的样子,但是你很快就成了他的女朋友。我不止一次看见你来找他,夏天的水果,冬天的棉衣。”谭飞看着纪一凡,苦笑了一下。“但是你对我没有印象。当你坐在石桌前剪白色的棉麻布时,你知道我看着你时有多动心多难过吗?”
纪梵梵明白,她对他没有印象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从来没有深入过苏的世界,而他的世界,对她来说,就像琥珀一样。隔离、密封和着色。看起来很珍贵很美好,其实无关紧要。然而,这些话似乎没有用。
她打断了他,“别说了,谭飞。”她说:“我们去看电影吧。其实我前几天就关注了这部电影的上映。我好几次想象我会和你一起去看。中午去找你的路上,我还在想这件事。”
谭飞转过身看着她的侧脸,但她转过脸看着窗外,避开了他的视线。
离电影开始只有十分钟了,除了片头。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纪一凡开始哭了起来。她的眼泪和电影里的眼泪没有关系。谭飞拉着纪一凡的手,低声说,“也许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但两个人总要互相坦诚,对吧?这几天没找你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他试着用轻松的语气哄她说:“别哭,后座要踢椅子了。”
他说:“别哭,后座会砸你的鞋!”
樊姬转过了脸。在银幕照亮的电影院里,她的鼻子红红的,眼里还闪着泪花。“我想看看你的手机。”她说:“你帮我打开苏琳达的朋友圈好吗?”
谭飞照做了。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的一些动态挡住了她。最近的是一场话剧演出的票根。其中两张,在照片的一角,露出一根握着票根的手指,娇嫩如女性。
纪梵按下了手机的锁键,电影院似乎又变暗了。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纪梵看着他。“当然,如果我知道你是他的同学,我就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了。因为当初那些感情上的付出,现在想起来都很难过。而你,其实也是在乎的吧?”
她没有等待他的承认或否认。“我今天真的不该说这些。”她的遗憾似乎是这部电影,但谭飞总觉得还有别的东西。片刻之后,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轻如叹息:“我几乎以为我们会在一起,但现在我们不能了。”
“是的!”谭飞提高了音量。与此同时,他身后的观众粗鲁地踢他的椅子。
樊姬坐直了。“你看,连观众都不同意。”她停顿了一下,说,“这真的很尴尬,谭飞。不好意思。”
纪一凡提前结束了实习。当谭飞到达时,纪一凡已经离开了,包括公寓。房东说她前两天已经退房了。房东拿了一个包。“我打扫房子的时候看到了这个。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拿。”
谭飞打开一看,是那块裁剪好的白色亚麻布。
“她不会来拿的。”谭飞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纪一梵临走前,去找过谭非的女学生。纪一梵告诉她:“在恰恰好的年纪,喜欢一个人本身并没有错,但还是要慎重付出你的喜欢,因为人生久远,不到后来,你不会知道自己真正动心的那个人是谁。有时候,青春情怀会开出谎花,不结果子的。而总有一天,你会遇见一个人,那种心动的温暖和长远,如同遇见一整片星空和大海。”
评论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