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宏睿：从设计师到民艺保护者

秋莲

2012年，林芝有了建设“世界级生态旅游区”的想法，开发当地有文化内涵的旅游产品成为筹备工作的一个重点。但是林芝的生态旅游如何前行？巴罗服饰、藏香、藏纸...林芝这些独特的国家级非物质项目如何在“生产性保护”的道路上传承下去？盖红瑞作为独立设计师，接过项目整合的重担，从北京来到西藏，长期扎根林芝，与当地政府紧密合作，保护和传承“非遗”项目和传统技艺，设计制作具有独特地域色彩的产品，并将其带出林芝走向更广阔的市场。

从“泥”来，去西藏。

盖·红瑞是第一个学习油画的人。工作一段时间后，我得到了为《发现》频道拍摄民间手工艺人的机会，花了三年时间做了一个中国民间艺术的纪录调查。匠人的专注和踏实让她心安，也让她见证了传统手工艺与现代生活之间的断层，无论是设计、实用还是操作模式。

起初，盖红瑞选择在山西省丁村进行尝试:在这个山西南部的村庄，这里保留着大量明清时期的四合院，妇女们掌握着织、染、绣、缝等手工艺技能。她成立了一个名为“Tuni”的作坊，组织以前热衷于业余时间打麻将的农村妇女完成制作，她在北京的工作室负责设计和销售。回顾这段经历，盖红瑞认为，最大的收获是学会了与未经培训的工人交流，让他们能够按时按标准交付订单。“我会把图案发给他们，慢慢恢复手工制作的能力，然后把他们绣的‘废品’全部买回来。大概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培养了16个姑娘，‘泥牌’的手工部分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经过10年的经营，“Tumi”已经成为一个成功的小众品牌。“我的客户都是平时不买东西的人。他们知道地球的资源是有限的，所以他们控制自己的消耗。但每次想买的时候，一定要选择质量高、耐用的产品。”“Tuni”的产品以手工布包为主，在台北诚品书店和北京尤伦斯艺术中心的店铺都有销售。“和你有相似感受和想法的人，最后找到了你设计的东西，就像匹配了一个暗号。感觉很奇妙。”

“土泥”的操作是个人行为。来到林芝后，盖红瑞是在另一个新世界。从2012年到2015年的三年间，她扎根林芝，潜心田野调查，梳理当地手工艺的传承，开发设计了一系列符合现代人需求和审美的产品。然而，她并不急于将它们分成几块出售，而是希望继续帮助政府为这些产品建立一个在线销售平台。顾客可以随时看到每件手工制品的数量并下单。目前有竹、布、藏纸、藏香四种产品。一旦开始市场化运作，可供消费者选择的就远远不够了。

盖红瑞还计划让更多有手工艺传统的村落参与制作，“非遗”产品逐渐包含更多类别。“‘非物质文化遗产最丰富的地方，往往是环境最恶劣的地方，因为‘非物质遗产’恰恰是人与自然对立时产生的智慧。盖团队的一位工作人员说，“从这个角度看，林芝自然生态资源丰富，环境优美，不是发展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理想之地。不过没关系。当地政府对外籍人才的重视同样重要。"

以林芝为实验样本，盖红瑞首先寻找手工艺项目，探索机器与手工制作的结合，然后针对不同类型的产品设定产量。她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随时总结经验。只有这样才值得以后推广。

隐藏设计者

在盖红瑞考察的所有手工艺品中，国家级“非遗”项目林芝工部藏族服饰技艺和米林县巴罗服饰技艺是两大亮点。但起初，盖红瑞觉得这个项目不可行。因为村民用来做衣服的羊毛来自他们村的羊，不仅数量有限，而且手感不好。再加上村民都是用土法染色，发酵时间长，质量无法保证。然而，盖红瑞严格禁止使用化学染料，这将对林芝的环境造成灾难性的影响。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政府工作人员突然想到:“林芝有个毛纺厂，倒闭二十多年了，但是工厂还在。要不要去看看？”

八一镇的老人们还记得毛纺厂，它曾是上世纪60年代内地最大的援藏项目。全盛时期有近2000名员工，生产的产品由商业局购销，但在90年代被放弃和转让。盖红瑞看到工厂时，房子已经出租给小卖部、超市和普通百姓。整个厂区堆满了人和杂物，工厂里只剩下五台纺纱机和一些染色设备。幸运的是，它还能跑。为了让毛纺厂恢复过去的生产，避免工厂永不改作他用或被拆除，盖从文物局为毛纺厂争取到了老工业遗址文物保护。

“工业生产有规范的体系，很容易恢复。而且有质量非常好的老机器，有一批愿意回来工作的老员工。”5个厂房装修完毕，停了20多年的机器又隆隆作响。最后顺利解决了羊毛的问题。盖红瑞每年都在山南买，只要从羊的下颚到喉咙的羊毛是软的。头发虽然软，但是纤维短，容易断。于是，盖红瑞请北京服装学院的老师在羊毛中加入了少量的水溶性纤维。“就像睫毛膏一样，当纤维被捻成纱线时，它就搭建了一座桥梁。西藏最细的纱线是14支，我可以织21支。”

盖红瑞打算用丁村用的瑞士植物活性染料，但是林芝海拔高，沸点低，水质硬，不能照搬以前的经验。幸运的是，在毛纺厂原厂长陈继华的帮助下，“盖先生给了我20个颜色，说如果我配不上，工程就没法定下来。我之前是学化学染色的，第一次接触植物染色。你觉得我压力有多大？”盖红瑞选择的颜色都来自她在藏区观察到的颜色。“这些颜色都是由三种甚至五种不同的染料组成，比例需要反复测试。只差几毫克，光是老鼠灰就折腾了几百次。”现在，陈继华的色卡上有78种颜色。盖红瑞专门请植物学家给这些颜色命名，于是有了“柳树杜鹃”、“江孜沙棘”、“刺绿绒蒿”……都是藏族的颜色。

毛纺厂源源不断地提供优质羊毛，让蔡照村的巴罗姑娘们可以无后顾之忧地编织创作。盖·红瑞对他们编织的千变万化的图案感到惊讶。“织布机只有一个综框，你得用织布机上的竹签手工把线挑出来才能得到图案。他们每天都靠感觉、心情或者周围事物的启发来编织图案，每次都编织出不同的图案。如果我觉得哪个好，想让他们一遍又一遍的织一个，马上就僵硬了，没有生气了。因为一个规定的模式，他们没有激情。”盖红瑞能做的就是做一个“隐藏的设计师”。在工部藏族的镇巴村，则是另一番景象。“他们依靠机器来控制面料，所以面料很紧，宽度很大，长度可以在18到20米之间。”盖·红瑞说，这种面料非常适合制作像沙发套这样的小包和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