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
从此,陈的鞋匠和古城里的其他鞋匠一样,下午都要补鞋。
东滩井是一条老街,街上有一口千年古井叫东滩井。老井现在是文物,周围有平台,受到特别保护。陈鞋匠的家是陈家大院。老景东侧,院内有两个天井,一个后花园,一个绣花小楼,后天井是鞋匠的藏书室。陈家大院的正门在临街的巷子里,除了家属,一直是关着的。街对面,鞋匠的摊子在老井西边的醋吧边上。鞋匠从19岁开始就在那里摆地摊。没人说他不能在那摆摊。他是这条街上最地道的本地人。
鞋匠的手艺不错,补出来的鞋舒服又结实。了解他的人都说,可惜一个老高中生聪明到会绣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怎么能成为一个补鞋匠呢?鞋匠不这么认为。他悠闲地呆在摊位上。不管生意好坏,中午12点准时打烊。他上午挣多少钱,下午就买多少书。古城里卖旧书、收旧书的人都认识他,知道他关心什么样的书。只要看到他来了,就立马捧着一摞书让他挑。钱不够也没关系,第二天带就行。古城里的人都爱旧书,要么自己看,要么当古董卖。
晚上,鞋匠通常呆在他的图书馆里。至于他在里面做什么,鞋匠的妻子从来不问。想休息的时候,就在外面喊一声“老头,等你。”鞋匠出来前咳嗽了一声。
鞋匠的生活一直都是那么平静。古城里其他人的生活也很平静——直到鞋匠的女儿上个月回来。
是女儿上了飞机才打电话说要回来的。黄昏时分,女儿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叫干巴的老头。女儿一进屋就说:“这是我的导师,历史学家牟汉达教授。爸爸,老教授想看看我们的家谱。”
皮匠一听来人是历史专家,心里就明白了。第二天,鞋匠和她的女儿在图书馆和教授呆了六个小时。在这六个小时里,他们从长篇的《续识通答录》、《宋人轶事集》、《宋史选录》到《南充年谱》、《保宁府志》、《蒋香堂志》、《重建陈三书院志》、《陈石》等。
当他们终于走出图书馆时,教授说:“你有我想要的一切。”
鞋匠回答说:“我一生都在等待这一天。”
几个月后,一篇学术论文震惊了整个史学界:《南宋陈三故里再考》。与此同时,古城的官员、学者、实业家都惊呆了:这么著名的历史人物竟然是古城人!于是,古城迅速掀起了宣传、发现、发掘的热潮。无限的商机突然摆在眼前,古城里安静的人一下子疯了。一批又一批的游客被导游带去参观陈家大院,一批又一批的说客来说服皮匠合伙开发陈家大院...皮匠心想:东滩井陈家大院的大门恐怕再也关不上了。
皮匠收到女儿寄回的报刊杂志后,一遍又一遍地仔细阅读老教授的论文和与论文相关的评论文章。然后他休息了十多天,把家里的书整理出来,重新清点,一一核对,全部交给了牟汉达教授。
从此,陈的鞋匠和古城里的其他鞋匠一样,下午都要补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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