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南海的一个偏远的村庄里,一个孩子喜欢看日出。
从村子到海边,要走很长一段路,穿过许多种着红薯的沙坡,穿过看似一望无际的马尾松林。
天不亮,瘦弱的孩子跌跌撞撞。腿都快麻了,隐约听到潮水的声音,马尾松林稀稀落落,大海马上就要来了。
这个国家海有一个很高的名字,叫做黄金海岸。后来有人说是东方芭提雅。
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海滩。
如果退潮,会有成群结队跳跃的小沙鸥,冲进它们洞里的招潮蟹,数不清的白色小贝壳,偶尔有一两条搁浅的小鱼,还有像半透明凳子一样漂浮在岸边的白色水母。
每当看到这一幕,孩子们总是惊慌地跳起来,脱下硬塑料棕色拖鞋,丢在沙滩上,然后光着脚冲进海浪里。那双拖鞋会慢慢积起一小滩海水,远远就能看到。
那片海的水的颜色其实很普通。如果前两天下雨,海水会有点泥黄色。如果台风刚刚经过,海水里会有各种垃圾。
这个孩子在海边的垃圾堆里发现了一个塑料士兵。
这个士兵很小,像一颗马尾松果实。它是深绿色的,半蹲着,拿着一支步枪。他的制服很长,像拖着一件长袍。
那个小战士,被孩子们默默珍藏了很多年。
太阳出来的时候,海边有很多人在拉网,很热闹,尤其是网立起来的时候。然而,从远处的沙滩望去,只有几个模糊的小黑点。
有时候,人们会穿着水鞋,拿着两根竹竿在海浪中走来走去抓鳗鱼。一个孤独的老太太弓着背,在沙滩上铲沙螺和扇贝。
如果风浪不太大,一群大叔会一边把木船推进海里一边骂骂咧咧。
还有一个背着扁担的老人,每天在沙滩上蹒跚着捡空塑料瓶和玻璃瓶。
好几次,孩子跟着老人走了很久,希望再找一个兵。可惜没有第二个士兵。
在海边的大部分时间其实是一种空孤独。
孩子在海边,看着太阳的光影在云间变幻,独自思考人生的大问题。其实都是很幼稚的问题。
比如其他地方会有海吗?
后来才知道,这个看不到边的沙滩,只是一个普通的海边。有许多比这里更美丽的海洋。
比如我是不是和别人一样的人?我是更聪明还是更笨?
后来我才知道,我和世界上大多数人一样,既不聪明也不愚蠢。上帝看起来不公平,但它是公平的。
比如你坐船,从海上直驶出去,会有尽头吗?
后来,孩子学了地理,看了地球仪,才知道如果在海上直线出发,船会经过菲律宾群岛,顺着洋流,进入浩瀚的太平洋,到达美国西海岸。
但是,当时这些问题都是悬疑,没有答案,没有思想。当然,最常被问到的问题是,我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这么难,简直就是人生终极问题。
我想不出问题的答案,只能做一些奇怪的梦。
孩子拿起一只尖尖的猪蜗牛,在光滑的沙滩上画出了各种各样的火柴棍图形,有奔跑的、打斗的、跳舞的、飞翔的、玩棍玩剑的。当然,更多的是蹲着步枪瞄准。
你会成为一名画家吗?
这是最荒谬的梦。因为村里没人会画画,更别说画家了。
后来孩子长大了,没有变聪明,也没有变有钱,为了生活不得不做很多自己不想做的事。
潮水一涨,在海滩上跳舞的媒人都被消灭了。暗绿色的士兵,他不知道去哪里。
这个梦想仍然挥之不去。
长得瘦的孩子,虽然穷,还是把自己吃得很胖。虽然在医学院学了五年,但是没有成为医生,让村民很失望。虽然喜欢旅游,但是没有钱空,所以只能计划退役后的环球旅行。虽然我喜欢画画,但是很少有人觉得它好。
然而,那个荒唐的梦还在。
在海的尽头,我还是想去看看。
(摘自浙江文艺出版社《等待花开》作者:林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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