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孤儿”：未来世界的高考与人类命运

如果书本上教的知识都是假的会怎么样？

如果有另一个世界的万有引力定律和我们的不一样会怎么样？

外星文明悄然降临，世界即将崩溃。

一群中国高中生将用一场高考拯救世界。

“如果高考是跨越一座独木桥，那么我们就是冲锋舟——用最高效的方式带着你的孩子走向成功的彼岸。”戴眼镜的中年人笑着说道。他右手一挥，把幻灯片翻了一页。虽然基于光学点阵的动作捕捉系统无法欣赏演讲手势变换的艺术，但台下的观众却被演讲者的自然和自信所感染，不自觉地增加了对这场演讲的好感。

这是一个拥挤的会议室。场地本身不小，但对于汹涌的观众来说还是太局促了。此时此刻，为了保证3D 空之间放映的现场效果，窗帘拉得紧紧的。阴暗的房间有点沉闷，空有汗味和劣质香水的味道。投影仪发出嗡嗡的声音。投影仪的光线穿过18个投影孔，在舞台上方交织成缓慢旋转的立体影像。

“2031年，全国文科状元、理科状元都出自我们学校。2032年，又出现了一位顶尖的科学学者。2033年，中国十大理科学校有四所。最近四年，名校上线率逐年上升，去年达到98%，全国最高，有52人考上世界前100的大学。可以说，进了我们学校，就等于跨进了名校的门槛。”

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表格和直方图交替出现。

“我们有全国最科学的管理方法，最好的学习氛围，最好最有经验的教学老师。在我们学校，所有学生都会得到量身定制的学习资源:我们为每个人提供专门设计的辅导套餐；另一位营养师专门为学生搭配健康食谱；每周健康体检，确保学生身体始终处于最佳状态；在宿舍播放阿尔法波音乐，帮助学生在几分钟内陷入深度睡眠；专业的心理调节师会在学生出现心理波动时及时干预，让学生保持积极、专注的学习态度……”

说了十几分钟，那人停下来，轻轻地喘着气。讲座中，他始终保持微笑，说话流利自信，用最简单的话语击中听众的内心。这是一种天赋，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有这种天赋。

“新校区将采用绝对封闭式教学。这是前所未有的教学创新，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是前所未有的。当今社会，各种五颜六色的诱惑层出不穷，全息游戏、互动视频、虚拟偶像……都容易让学生沉迷其中，无心学习。唯一的办法就是建立一个全封闭的校园:这里不允许学生携带任何智能可穿戴设备，无线电频段的信号在所有频率都会被屏蔽。只有这样，才能阻挡任何可能的外部干扰。所有的学生将在一个优雅的校园里度过三年，期间不允许离开学校，没有假期，不允许看望父母。”

会场立刻开始出现预期的骚动和不安。

“都是为了孩子！”他的话听起来像一个沉睡的晨钟，从他身上散发出一些令人安心的气息。

“不经过艰苦跋涉，怎么能看到最美的风景？三年的封闭学习，不仅能快速提高学生成绩，还能磨砺心智。”看着敬畏地坐在下面的中年男女，他直起身子，像传教士一样大声说:“选择‘金腾’，就是选择了辉煌的未来！为了孩子，请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时，在舞台两侧的通道里，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工作人员名单走了出来。然后，一份工整的合同摆在了父母面前。

在叶文看来，教科书的内容充满了谬误，简直是胡说八道，误导人。它的内容实在是太可笑了，他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上过课了，因为他认为这完全是浪费时间。他在现在的高中课堂上说的话，在他9岁的时候就已经掌握了——那一年，他以600多分的成绩进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少年班，成为该班成立以来最年轻的入学学生。如果他没有被Solo Foundation招进来，要求加入这所高中，他大概不会像同龄的孩子一样，老老实实坐在讲台下，听老师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些课本的内容和问题的解决方法。

他只依稀记得，前一阵子，学校突然通知，因为教育部下发了新的课程大纲，所有学生的课本都需要更换。几天后，发了很多新教材。但说实话，新教材他一遍都没看过。

然而今天，当他第一次看到新教材的内容时，他震惊了。

他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内心的感受。简单地说，他就像一个数学家。有一天，他突然被告知99乘法表错了。三角形的内角之和是200，两点之间的折线是最短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同学面对如此可笑的教科书却如此淡定。更让人不解的是，连老师讲课都一脸严肃。

他努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把课本递给了古河。他上下看了看，然后指着最后一段对古河说:“你初中也是学化学的吗？你不觉得这个水分子的分子式很奇怪吗？”

古河的脸突然沉了下去，好像想起了什么不舒服的事情。他示意文子坐下，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文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时候我应该学的是H2O。”

“没错，”叶文点点头。“但是看看现在的书……”

“唉，不说了。”顾叹了口气。“上周的综合能力测试让我因为这个吃够了苦头。”

“怎么了？”叶文突然想起他上周没有参加考试。虽然理论上所有学生都需要上测试课，但是第一节课特权太多，老师偶尔也不会说什么。

“上周，有一个关于写一个涉及水的化学反应方程式的问题。结果我把水分子分子式写成了H2O——触电的滋味真不好受，整个肩膀都麻了。”

"那么你现在接受H2C公式了？"

“不接受？我不想再被电死了。”何故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毕竟，H2O或H2C与我何干？”

叶文呆住了，久久无语。是的，他想，即使是以前教科书上那些正确的内容，也从来没有人问过为什么。比如，为什么水的化学式是H2O，为什么氢原子和氧原子形成水分子？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被学生认真讨论过？即使学生主动问老师，老师也很可能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学生不要问这些超出考试大纲的问题，有时间还不如多背点书上的方程。

更何况，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课本上教的与事实真相无关，而与成绩有关。如果书上说物质的分子式是什么，就老老实实记住，考试时准确复述。要求学生对教科书的内容提出质疑。一是不现实，学生知识水平有限；第二，学校和社会没有鼓励这种行为的氛围。在一切以成绩为标准的高考制度下，培养“质疑精神”和“科学精神”只是一句口号空。

而且，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他们的知识是碎片化的。他们无法判断哪些知识是错的，哪些是可以通过逻辑推理自己解释的。课本上给出的任何说法都会被他们相信，他们会将其纳入自己未完成的知识框架中。就像他们初中学过的水的分子式，看到新的想法也只能勉强接受。那些他们没学过的知识呢——比如钠和氮的反应？他们可能从未怀疑过。

事实上，钠只有在非常极端的条件下才会与氮发生反应——包括高温和极端高压。如新教材所述，简单地点燃氮气中的钠，两者之间不会发生任何化学反应。叶文对此非常肯定，但他不知道如何向周围的学生解释。

除此之外，这短短的一段还有很多荒谬之处，比如氟和氖在书中被称为金属。看到这里，叶文差点笑出声来——这两种元素一种是具有超强氧化性的卤族元素，一种是众所周知的惰性气体，与金属无关。

他把书放在桌子上，开始一页一页地仔细阅读。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书中的内容几乎像是来自另一个宇宙，诡异到令人恐惧，荒谬到令人恐惧。良久，他终于放下书，叹了口气。

叶文不知道是世界疯了还是他疯了...

(摘自人民文学出版社《火星孤儿》作者: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