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塔·派瓦雷恩：冰雪与直觉

选自《风》，2000年。瑞塔·派瓦雷恩摄来自风，2000年。丽塔·派瓦伦摄

芬兰有着古老而悠久的历史，有着看似永恒的自然风光和丰富的艺术文化。但芬兰也是一个相对年轻的国家，身份认同还处于一个相对新的阶段。

芬兰艺术家Riitta P？四？l？Inen)以独特的审美方式将芬兰的自然风光与当地人的服饰、面料结合在一起。在她的作品中，芬兰的严寒天气也扮演了重要角色。那些被丢弃的衣服在冰天雪地中重获新生，观众也能解读出开放的故事。

对于瑞塔·派瓦雷恩来说，风景不止是物理环境，还暗示着情绪。作品中出现的衣物和布料都曾被人穿过、使用过，和人的身体发生过亲密的接触，在它们身上，有生命存在过，也有故事发生过。作品中包含着一种主观的、不确定的直觉，正是这种解读的模糊性让她的作品充满生命力，需要观者在观看的过程中积极地进行想象。

選自《蓝色森林》，2004年。瑞塔·派瓦雷恩摄对于Rita Paivaren来说，风景不仅是一个物理环境，也是一种情绪的暗示。作品中所有的衣服和面料都是人们穿过和使用过的，都和人们的身体有过亲密接触。在他们身上，有生活，有故事。她的作品中有一种主观的、不确定的直觉，也正是解读的模糊性让她的作品充满了生命力，这需要观者在观看的过程中主动想象。来自蓝色森林，2004年。丽塔·派瓦伦摄

选自《河流的音符》，2013年。瑞塔·派瓦雷恩摄摘自2013年《河的音符》。丽塔·派瓦伦摄

选自《河流的音符》，2014年。瑞塔·派瓦雷恩摄摘自2014年《河的音符》。丽塔·派瓦伦摄

丽塔·派瓦伦1969年出生于芬兰马尼卡，在赫尔辛基艺术与设计大学获得学士和硕士学位。她在欧洲和亚洲举办了一系列的个展和群展。

她的作品被赫尔辛基当代艺术博物馆、芬兰摄影博物馆、瑞典国家艺术委员会等著名机构收藏。和丽塔·派瓦伦谈谈

阿拉斯泰尔·福斯特:你的工作不仅仅是简单的风景摄影，自然景观对你意味着什么？

瑞塔·派瓦雷恩：对我来说，自然景观是具有私人性、主观性的。我出生在芬兰中部的一个小村庄，那里没有超市和电影院，也几乎没有和我同龄的孩子。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户外度过的：在茂密的长满青苔的森林里漫步、爬树、搭小棚子、滑冰……我用心感受过秋叶腐朽的味道，刚飘落的崭新积雪，雨后田野中弥漫的雾，从盛开的鲜花和候鸟的叫声中辨认季节的变化……我儿时所经历的这些瞬间，仍然生动地留在我的记忆中。这是一种和大自然融为一体的感受。芬兰的自然景观之于我，更像是个人潜意识的“心灵风景”

选自《结构》，2005年。瑞塔·派瓦雷恩摄丽塔·派瓦伦:对我来说，自然景观是个人的和主观的。我出生在芬兰中部的一个小村庄，那里没有超市和电影院，也几乎没有和我同龄的孩子。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户外度过的:漫步在茂密的长满苔藓的森林里，爬树，搭小棚子，滑冰……我感受着秋叶腐烂的味道，感受着刚刚落下的崭新的雪，感受着雨后田野里的雾气，从盛开的鲜花和候鸟的叫声中辨别季节的变化……这些小时候经历过的瞬间，至今还历历在目。这是一种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感觉。对我来说，芬兰的自然景观更像是一个人潜意识的“精神景观”，选自《结构》2005。丽塔·派瓦伦摄

选自《庇护》，2019年。瑞塔·派瓦雷恩摄来自疯人院，2019。丽塔·派瓦伦摄

阿拉斯泰尔·福斯特(Alastair Foster):你为什么选择二手衣服和面料作为你的创作材料？

丽塔·派瓦伦:当你谈到服装和面料时，你会想到我的母亲。过去，我妈妈会给全家人做衣服。此外，我还对我们日常生活中未被记录的历史感兴趣。我们会留下什么样的痕迹？有什么值得记住的？我是一个经常回头看的人。

对我来说，衣服是一个人的痕迹。它们记录了某人的存在和生活方式。衣服之所以破旧褪色，是因为曾经承载着生命。然而，一件没有主人的衣服也意味着失踪和死亡。所以对于一件衣服来说，“人”的元素是既有又无的。

当然，我们无法得知衣物背后的人的真实故事，但它总会暗示着一些东西。这些衣物曾是人的贴身之物，与人们的关系如此紧密，这让我想讲述一些潜在的故事，来唤醒人的记忆、感受与情感。

选自《伪装》，2005年。瑞塔·派瓦雷恩摄当然，我们无法知道衣服背后的人的真实故事，但它总是隐含着一些东西。这些衣服曾经是人们的私人物品，它们与人的关系如此密切，以至于我想讲一些潜在的故事来唤醒人们的记忆、感受和情感。来自2005年的《伪装》。丽塔·派瓦伦摄

选自《伪装》，2005年。瑞塔·派瓦雷恩摄来自2005年的《伪装》。丽塔·派瓦伦摄

阿拉斯泰尔·福斯特:你把这些衣服和你作品中的风景结合在一起。你想表达什么？

丽塔·派瓦伦:我对两者之间的“对话”很感兴趣。我很喜欢一句话:创作是将旧的、熟悉的材料以个人的、主观的方式组合起来，创造出新的东西的过程。在这一系列作品中，我不局限于画面本身，而是在探索更深层次的东西。这存在于观众的想象中，每个人根据个人的经历和回忆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这些图像可以表现出不同的情绪特质:喜悦、悲伤、忧郁、恐惧、困惑等等，这些都不是我事先预设的。在自然中创作意味着有许多不可预测的元素——雨、风和光的变化，所有这些都会影响一个场景的氛围。我只需要在拍照的那一刻很敏感。我的创作原则很简单:相信我的直觉。

阿拉斯泰尔·福斯特:我认为你的作品包含了一种叙事的感觉，一种微妙的暗示。

瑞塔·派瓦雷恩：我希望我的影像保持开放性，不想过多地限制它的意义。例如，我不使用与宗教或文化有关的衣物，也不使用有商标的衣物。我希望影像只提供某种暗示，而观者可以自由地想象他们自己的故事，这才是故事或者寓言带来的效果。影像如果在某种程度上让人感到好奇，或是给人带来某种感受，或是让人提出问题，才是成功的作品。

选自《冰》，2001年。瑞塔·派瓦雷恩摄丽塔·派瓦伦(Rita Paivaren):我希望我的形象是开放的，我不想过多地限制它的意义。比如我不用宗教或者文化相关的衣服，不用品牌的衣服。希望影像只是提供一些提示，观众可以自由想象自己的故事。这就是故事或者寓言的效果。如果形象在某种程度上让人好奇，或者给人某种感觉，或者让人产生疑问，那就是成功的作品。来自Ice，2001年。丽塔·派瓦伦摄

阿拉斯泰尔·福斯特:你在创作的时候，是先选择要拍摄的衣服和面料，还是先选择一些自然风光？

丽塔·派瓦伦:排名不分先后。有时候买衣服或者面料，然后找适合拍摄的场景，有时候反过来。我的创作一般会持续3-8周，会带着想拍的衣服和面料开车，所以有时候要看手头有什么素材。当然，在不同的季节和光线下，自然景色会有所不同，要看具体情况。

阿拉斯泰尔·福斯特:你认为这些图像有芬兰气质吗？

丽塔·派瓦伦(Rita Paivaren):芬兰人，尤其是生活在芬兰北部的芬兰人，与大自然有着密切的关系。与很多欧洲国家相比，芬兰的历史文化相对年轻，与自然的联系更强。总的来说，芬兰人喜欢独处，有些忧郁的气质。我相信环境对我们的影响远远超出我们自己的感知。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相信所有的东西都有灵魂，即使是石头。作为一个成年人，我还是想保持这份童心，赋予一切以灵魂。所以，我觉得我的作品会有一些非常基本的芬兰气质。

阿拉斯泰尔·福斯特:Ice也给你的作品注入了新的灵感。你通过冷冻把衣服做成三维形状。你是怎么做到的？

瑞塔·派瓦雷恩：需要事先进行一些规划，至少要在零下10 摄氏度以下的户外去冰冻，这样衣服的造型才会冻得比较牢固。首先，我将衣服完全浸泡在水里，拿出来之后在里面放置塑料支撑进行塑形。在这个阶段，我通常会继续在衣服上浇水，加强它们的冰冻效果。转天早上把这些冰冻的衣服放进车里，运到我想要拍摄的地点，开车过程中不能开空调加热，否则冰冻的衣服就会融化。我通常会提前选好前往的地点，但也会随机应变，临时改变计划。最好的方法就是听从自己的直觉。

选自《想象中的会面》，2005年。瑞塔·派瓦雷恩摄丽塔·派瓦伦(Rita Paivaren):你需要提前做一些规划，你应该在室外至少零下10摄氏度以下冷冻，这样衣服的形状会冷冻得更牢固。首先我把衣服完全泡在水里，拿出来放塑料支架在里面定型。在这个阶段，我通常会继续给衣服浇水，以增强衣服的冷冻效果。第二天早上，把这些冷冻的衣服放在车上，运到我要拍摄的地方。开车时不能开空暖气，不然冻的衣服会融化。我一般会提前选好要去的地方，但也会临时凑合改变计划。最好的方法是听从你的直觉。来自2005年的一次想象中的会面。丽塔·派瓦伦摄

阿拉斯泰尔·福斯特: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你创作了这么多系列作品。你对自己的新认识是什么？

丽塔·派瓦伦:对我来说，作为一名艺术家，最重要的是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不是跟随他人。我常想，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潜意识流”，它包含着我们的基本自知:是什么让我们快乐、悲伤、激动、害怕……它一直伴随着我们，我们总能回过头来看它，探索它，更深入地认识它。它的永恒带给我们稳定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