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如何理解次级职业生态

杨志

LDL停赛整改的消息出现后，一个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就是社交媒体上关于“不正当竞争”即假赛的讨论热潮。正如我的同事在周二的专栏中提到的，这代表着对年轻选手的信任危机，这对电子竞技是致命的。

也许过去的假球比赛最后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大家都想把大事化小。我们从来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就是一个玩家选择参与不正当竞争的时候在想什么？

事实上，在所有亚联赛选手刚成为选手的时候，他们无疑是最热爱电竞，也是对电竞未来最坚定的人。抛开天赋不谈，至少他们愿意赌上自己的生命。

从这个角度来说，了解这些人在想什么，放在宏观上，了解整个中职生态，是非常重要的。

在我的观察中，二本职业生态远比顶级联赛生态丰富。

讲两个真实发生在二次元职业生态里的故事。

在一次面试中，被面试者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当时LDL还被称为LSPL，他认识几个有实力的玩家。这些人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他们可以像大腿一样迅速的把一支新的队伍带到整个LSPL的最高位置。当时，许多LSPL球员或教练认为这些人可以参加LPL，一些球队找到了他们。

但是这些人只愿意留在LSPL。他们不直播，不打假赛，只是靠着自己过人的实力，拿着远超其他球员的薪水，拿着“金手铐”当金打手。他们不会在某个团队呆很久。而是一上完一个队就跳到下一个队。

巧合的是，在KPL发起封闭联盟的前一年，我听说了一对传奇夫妇。

他们只做一件事:找高水平球员，组队训练，出成绩，然后卖出去。据说很多实力选手都是通过这对情侣的手进入电竞圈的。

这两件事意味着我们在讨论二次元职业生态的时候，必须考虑一点，那就是二次元联赛特有的风险。

可能大家都觉得只要是有竞争力的，都是面临成败的，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但目前在电竞发展的这个阶段，一定程度上二次元生态面临着更大的风险。

同样是在一次采访中，无意中听到一个讨论，几个子球员坐在一起讨论某职业联赛的退役冠军教练。有几个人对他的默默无闻感到惊讶，甚至有人说他以前的荣誉足以帮他换一份高薪直播合同。

从群体层面来说，经历过职业联赛的人在电竞圈找工作确实不难，但如果淹没在二级联赛的生态中，一个大概率的结果就是前途不明。

在上面提到的两件事情中，故事的主人公本可以走得更远。LSPL球员可以通过走上一段楼梯进入LPL磨练他们的技术；在后面，这对夫妇可以离开任何球队作为谈判的筹码，坐在一个小而宽的桌子旁。然而，在风险面前，两人都一致选择了最安全的手段。

关键是你不知道二次元职业生态里有多少模仿者。虽然我们有职业道路，但是这个生态里的人走下去的欲望越来越弱。

体育讲究天赋和年少成名；电子竞技应该趁早出名。然而，与这种观念并行的是我们目前低效的训练模式，甚至电竞训练本身就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在年轻球员身上，我们越来越看不到耐心这个词了。

在有可能直播的时候，承担练习单，职业道路上的任何困难都有可能让一群人转向边上的坎坷之路。我和很多二级联赛的球员聊过，他们什么都懂，就是耐不住寂寞。

不要小看这一小部分人的选择。我亲眼见过半职业球队。不到半年的时间，从能和职业队打个来回到最后解散。面对球队的崩溃，想坚持下去的教练、经理、球员都无所适从。

注意，不是少数人，而是很多玩家都选择了走同样的路。那么，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是我们的制度有问题还是其他方面有问题？

如果我们回顾下一个子联赛的发展历史，会发现虽然子联赛的存在是必要的，但其实一开始，它更像是一个为了存在而存在的环节，是电子竞技迅速走向成熟的标志。

随着对二次元生态乃至准职业生态的深入接触，我亲眼看到了全队一起下注，也看到了优秀的球员放弃了良好的职业机会，去进行替补练习。而一个悲观的结论是，一些连锁效应可能正在这些不被人注意的群体中悄然发生。

从去年开始，我就在一些专栏里表达过，电竞之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因为相比于完成系统，接下来的问题更难。

比如说LPL的金融公平制度，我们首先担心的不是制度适应的问题，而是制度在多方博弈下能否顺利运行。如果不行，我们连提升的机会都没有。

比如在谈到宁和田的不同经历时，我们担心的不是动力的失效，而是职业道路上目标的缺失。如果没有明确的职业目标作为行为框架，无论是宁还是田，都不会是最后让大家后悔的球员。

但是子联赛呈现的问题，不仅仅是LDL，其他子联赛也是，要么是我们的制度出了问题。比如我同事写的，如果LDL是唯一的推广渠道，那么刷数据就会一直存在；要么是我们传递出去的电竞内涵出现了偏差。

记得2019年的时候，我请一些业余队的队员吃饭。他们第一次在全国知名的业余比赛中获得亚军。意外的收获让团队中的几个人有了走上更高舞台的冲动。但是也有人因为直播和打车的收入而犹豫不决，就像我之前遇到的那些玩家一样。

那个队的队长也很困惑。他问我:“兄弟，你说我们以前一个月1500，人家坚持下来了。现在是怎么回事？”

目前我无法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以前我们没有完善的职业道路，没有优质的训练环境，没有几百万或者几千万的冠军奖金。但当时所有选择职业道路的球员都想靠自己的努力走下去。

现在，我们什么都有了，就是缺少了最原始的坚持。

WCG，总导演王珏从生活中找到了电子竞技的意义。他说，“那个意义从来不在电竞本身。”也许我们今天缺乏的恰恰是这种对电竞、对生活、对当代年轻人的理解，或者说主动去了解他们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