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现如晨光,他和晨光一样耀眼，他出现如晨光

朱熹

那时，许是一匹闯入她青春的马。她无畏无惧，她是一个全身都带着锋利棱角的年轻男孩。

一个

当苏洲在街角被抓住手腕时，她几乎尖叫起来。

这是一个黄昏的日子，阳光不再暴烈，它温柔地落在树梢上。那个本该在她身后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堵在了她面前，手还紧紧抓着她。

在这样的时刻，苏洲注意到了她的脸——她今天出门时没有化妆。她很快算了一下:从包里拿出口红，化上一个五彩缤纷的唇妆，需要多长时间？只有大约十五秒钟。

但是她错过了这十五秒。就在她的手伸进包里，在海底寻找月亮，手指间夹着口红挣扎着浮出水面的时候，他猝不及防，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

那支口红忽上忽下，最后滚回了大海深处。

这个人真的没有情商。苏洲想，但她抬起头来，撞上了瑛婷的眉眼。她立刻懵了，轻声问:“你在干嘛？”

对方的声音很清晰，但声音很无奈。他提醒她，“洒水车。”

苏洲没有注意到他的裤腿是湿的，唱歌的洒水车在他身后慢慢经过，像是穿越山海的岁月。一滴水栖息在他的发梢，光线从背后滑落，折射成一道小小的彩虹，反馈到她的眼睛里。她的睫毛向下眨着，好像被光刺痛了一样。

“不好意思，你裤子湿了。”

许舒威蹲下身子，挽起湿漉漉的裤子。当他再次站起来时，他的脸上有一种不自然的东西。

“没事，我们走吧。”

两分钟前，他们第一次见面。

两个月前，苏洲被骗去办了一张健身卡，但由于种种原因，她只去了几次健身房。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她把自己的健身卡挂在了二手交易平台上，许就是买家。

他们约在附近的地铁站。

当在电话里听了许的声音，她愣住了。

他的声音真好听！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找到了宝藏。可是，当他从远处走来，他那出众的身影渐渐出现在薄薄的雾气中，我说不出为什么，她突然生出了胆怯。

平日里，苏洲是一个在路上都不好意思看帅哥的人，更何况是这么耀眼的人。最糟糕的是，她今天出门不化妆！

当许过来时，她正躲在车后。她头顶的树叶在这一刻动了起来，她的长发被风吹到了额头，造成了连续的凌乱。但当对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突然冷静下来。

那个穿衬衫和裤子的年轻人站在她面前，眼睛像星星空。而苏洲主动和他打招呼，微笑着，彬彬有礼。

“你好，我是周素素。它在体育馆的对面。我们走过去吧。”

当她一个人继续往前走，拐过街角的时候，这一幕就发生了。

过马路的时候，她说:“等会儿我们签转让协议，健身卡就是你的了。”她假装看着前方，没有看别的，但余光一直瞟着她这边，于是她看到许拿出手机，打开了二手交易平台。还没等她说一声“嘿”，他就已经快速验货了。

许薇看着她，笑了。周素素道:“你怎么这么眼明手快？万一我骗了你……”

他抬起头茫然地说:“大家都到齐了。不能确认收货吗？”

为什么这听起来很奇怪？还没等她决定如何回答，许又问道，“这么说你真的是个骗子？”苏洲立正站着，她的小脸很严肃:“我在提醒你。”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嗯，我知道。”

所有的力气都落到了棉花上，苏洲突然说不出话来。进入电梯时，她背包上的吊坠由于转身的动作，在半截空画了一条淡蓝色的抛物线，电梯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吸引了许的目光。

就像一个昏昏欲睡的夏日午后，突然喝了一杯冰镇甜可乐。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他的眼睛已经变得清澈乌黑，带着深深的幸福微笑。

就在她签完协议准备离开的时候，苏洲被一个男孩拦住了。对方问:“你不会再来了吧？真可惜，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

出了健身房，苏洲提议，“我们去附近的商场吧，我赔你一条裤子。”

许也不客气，大步走向商场。当苏洲快步跟上他时，他突然转过头说:“刚才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那样和你说话？是你追的吗？”

突然问起三连，苏洲全身的细胞都没反应过来。她目瞪口呆，指着橱窗里的衣服问:“这件怎么样？进去？”

许薇没有说话。她以为他没听见。她正要再问，他却开口了，“他经常这样骚扰你吗？”

她沉默了几秒钟，抬起头看着他。

“我觉得，你更像是在骚扰我。”

买好衣服后，许仍像跟屁虫一样跟着她。快要到大学门口的时候，周苏苏停下来，一声不吭地问:“都转完了，裤子丢了。你怎么还跟着我？”

他天真地笑了，语气十分自然:“你不是说过吗？”

“什么？”

他的眼睛微笑着看向一条蜿蜒的河流，河里满是波光粼粼的水。他说:“骚扰你。”

那么为什么这三个字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出来，而且看起来他还挺正直的呢？一分钟后，苏洲的拳头还不能跟他的脸打招呼，但他笑啊笑，一张帅气的脸径直出现在她面前。有那么一瞬间，她不争气地觉得他的声音好好听。她再也憋不住了，喊道:“许舒威！”

他不再惊讶，笑着回答，问:“允许我骚扰吗？”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先开口了:“不，不！”

那你问什么？

苏洲没理他，径直往前走。徐渭追上来，把玩着她包上的吊坠，笑着问:“苏苏，你怎么不叫我哥哥了？”

她看了一眼他之前送的吊坠，抿了抿嘴，没有看他。

2

第二天早上，刚出宿舍楼，就看见许倚在栾树下。

浓密的黄花铺满枝头，堆积成云状。他站在那里，支撑着一棵树像日出一样。苏洲停下来，静静地站了很长时间，但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她的右脚向后退了一步，感觉像是在逃跑。

但他只是说:“苏苏，我带你去跑步。”

操场上，许舒威跟在苏洲后面慢跑。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后背，让她一直担心自己跑步的姿势会不会不好看。他的声音和气息在她身后轻轻落下:“苏苏，你好了就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我会经常带你去跑步的。”

“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那是一年前的事了。

徐渭轻笑，没有回答。

开始冒汗，尤其是当她听到许低沉的喘息声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她觉得这听起来像打雷。她越是觉得跑步笨拙，她的腿就变得越不听使唤。最后，她的脚一歪，摔倒在地上。

苏洲的脾气莫名其妙地上来了。她坐在地上说:“别跑。”许巍蹲下身子确定她的脚没问题，于是捂住了脸，低下了头。苏洲奇怪地看着他微微抖动的肩膀，正想说些什么。他已经抬起了头，好像已经努力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但是眼睛里却落下了一丝不整洁的笑容。

他说:“我为什么不在你面前？”下一刻他否决了自己，“不行，你溜了怎么办？”

她哼了一声，许舒威拍了拍她的膝盖:“没错。”他起身，突然握住她的手。

她感觉空气已经不流了，只觉得手心有一丝温热，而前面的人还在催促，“快跑。”

几分钟后，苏洲说:“这就像遛狗一样。”

“不要这样骂自己。”他笨拙地抓住了它。

她没有退缩:“没有，一般大狗都是拖着主人跑的。”

他笑了笑，小声说:“好的。”

后来，本来是要去上课的，但许还是跟着去了。她下达了驱逐令:“你该走了。”但他的话几乎让她窒息。他说:“师傅，我不跟你去哪儿？”

课后，苏洲去了超市。她问身边的人:“你们连工作都不用去吗？”她又不确定地说，“你这个年龄，应该已经在工作了吧？”

徐渭弯下了眉毛。“嗯，今天放假。”

但这一刻，她心里抓住了一种失落。上了扶梯后，她问:“既然你是盯着我跑，为什么同意我转让健身卡？”

“健身房不适合你，户外慢跑更适合。”

苏洲撅着嘴，想起了那个向她要微信的男孩。许薇歪头看着她，笑了。

“我是医生。我知道什么最适合你。”

她愣了几秒，然后闷声闷气地说:“那我还是个学医的。”

然后两个人就不说话了，直到几个不顾一切冲上来的孩子打破了沉默。

几乎是下意识的，许将护在怀里。她被他紧紧抱着，耳边噪音很大。声音来自她的内心，但她不知道这是他的还是她自己的。

孩子们笑着跑了过来，但她的眼睛是热的，因为她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声音——

他轻轻地说，“苏苏，我回来了。”

在上架前，周素素兴奋地把几包零食扔进了购物车，可当她继续时，发现购物车空空还是老样子——许把她挑的零食都放回去了。

针对她委屈的表情，他耐心解释道:“口味太重对身体不好。”她不高兴地喃喃道:“哥哥，你还是不要回来的好。”他笑了笑，“我好难过，为了几包零食都不要我。”

许巍还顺便给她买了一双球鞋。她的旧鞋不够舒适，她总是擦她的脚。他弯腰给她穿上鞋，用指尖擦她的脚踝，她忍不住缩了一下，他却低声说:“别动。”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到自己的心在颤抖。

似乎有些不同...

回来的路上，他突然说:“昨天我真的被你吓到了。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她愣了一下，小声回敬道:“你明明没来找我。”

三

十四岁是最快乐的一年，因为许来了。那天放学后，她远远地看见他在学校门口。少年坐在一个石墩上，嘴里叼着一根杂草，四处张望。十七岁，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宽肩长腿，美得不可思议。

像所有的女孩一样，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但没想到他会朝她跑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抓住她的手向前跑去。晚上，风还是很暖，她的额头很快就开始冒汗。

“你是谁，为什么拉我？”

少年的声音有冰淇淋的凉意和甜味。他狡黠地一笑:“看你可爱，绑架你！”

苏洲吓坏了，刚想喊“救命”，就听到父亲的声音:“肖伟，不要吓你妹妹。”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跟在她父亲后面的温柔的女人。她微笑着走近。她先是骂了少年一顿，然后转过头给了她一个大毛绒熊。那一天，安静的一家人终于有了笑声。许多个夜晚之后，苏洲躺在床上想着她会很乐意叫这个女人“妈妈”。

没想到，还没到“妈妈”的日子，离别就先到了。许答应回来再找她，但在漫长的七年里，她得到的回报是一次次的希望空。

现在，他站在她面前，褪去了青春，眉毛更深了。他说:“我没有忘记你。我已经完成了一切，当我终于等到合适的时机，我想马上来找你。”

6月中旬，去了许工作过的医院做了几天志愿者。中午，她留在许的办公室，翻他的书架，看他的病历。徐伟还没回来，同事却走进来，吞吞吐吐地问:“你是……徐博士的女朋友吗？”

仿佛被触动了神经，她反射性地说:“姐姐……姐姐！”

小哥理解地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我还以为他换女朋友了。”

苏洲感觉自己好像被撞了一下，问题脱口而出，“什么女朋友？”

“早些年，医院给他发邀请函，他就一直等到今年，好像是为了照顾某个人。”

他只是说许特意为一个女孩耽误了工作计划，而则焦虑地看着许放在桌上的笔记。细细的字体很尖，但只是烙在纸上的字，她却仿佛看到了他关节清晰的手背，还有一路蜿蜒的青紫血管。

我的小弟弟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碳酸饮料，递给她一瓶，说:“我叫林浩，是许的高中同学。你是她妹妹，我怎么没见过你？”

手里还没开的一瓶饮料就被一只手拿了过去，抬起头，看到许彪悍的侧脸。

徐渭看了一眼林浩:“那献花佛呢？”说着，他把饮料塞回冰箱，转身又倒了一杯温水给苏洲。林浩撅着嘴调侃道:“这不是和你一样小气的哥哥吗？”

“赶紧闭嘴。”徐渭笑着骂了一句，然后眼睛转向周素素。他的眼睛染上了晨光的温柔。他说:“她身体不好。”

下班后，去住院部找许，却发现一群人堵在办公室门口，大概是因为发生了争执。许巍站在情绪激动的家属中间，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静静地平息着家属的愤怒。

苏洲站在走廊里，不知怎么想起了什么。

初二的时候，她被附近高中的一个男生表白了。拒绝后对方不退反进，各种纠结。一天，许放学后撞见了他，他的血气冲到了他的大脑。他和对方打了起来。回家后，他跪在院子里，徐的母亲因他闹事生气，用竹竿打他的背。他紧闭双唇，一言不发，既不说出打架的原因，也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冲进院子，拦住徐的母亲，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后来他被下药，她就在他背后哭，喘不过气来。

那时，许是一匹闯入她青春的马。她无畏无惧，她是一个全身都带着锋利棱角的年轻男孩。

他经历了什么，才能磨练成如此圆滑有内涵，从容不迫？

在繁忙的走廊里，苏洲突然抓住了那天她在超市自动扶梯上丢失的根源。

真可惜，她只占据了他生活的一小部分。很多时候，她没有参与，见证了他的成长和蜕变。在她走后的七年里，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

对她的生活一无所知。

四

周六晚些时候，医院的几个同事正好空约好在河边烧烤。河水浩荡，戈壁般的浅滩连绵不断。汽车一经过，就会扬起大量的灰尘。但是当小草和月亮在一起的时候，并不觉得辛苦。

许巍被推着自己做，别人说着做着。苏洲想帮忙，但林浩按着她坐下了。他说:“那家伙烧烤技术一流，你去了他还是个障碍。”说到这里，他来了劲儿。“以后大家吃烧烤的时候，一定会很惊艳。别忘了感谢我。我是个大英雄。我想在徐博士练习烧烤技术的时候，我尝过很多失败的作品。我牺牲自己换来你今天吃到好吃的运气……”

喝酒之前，他话比较多。这个时候正好说了一句，徐博士要去给人学烧烤。苏洲听得出神，不远处那个忙碌的身影似乎融化成了一幅马赛克。

回去的时候，许开车送她。他给她塞了一袋热腾腾的羊肉串，说:“我特意给你烤的。看你当时吃的不多，是不是人太多太紧了？”

肯定是纸袋烫得她眼角发热了。她使劲眨了眨眼睛，问:“你不是让我吃这种不健康的东西吗？”

他眼里满是笑意:“你以为我白学了？经过处理，无毒无害，放心食用。”

她刚刚压过的酸味又涌了上来。她啃着烤肉串。窗外是一只附着在河面上的小萤火虫。她轻声叫他，“许，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擅长烧烤。许舒威，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还有，许，你到底为谁学习？

最后一句，她问在心里。然后她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即使许舒威笑着回了一句“该你慢慢挖了。”

后来，他终于找到了她的沉默。他问她:“是不是空温度太低了？”

她摇摇头。

“那是我烤的。不好吃吗？”

她把脸转向外面。"你能忘了烧烤吗？"

他立刻停止了说话，和他一起变得沉默。

只有Yu 空范呼啸而过。

7月的一天，许拨通了周素素在医学院的电话。他的嘴向上翘着，他控制不住的微笑从他的嘴唇流出。他说:“苏苏，今天是你实习的第一天。我去接你上班。”

但她说:“许舒威，我实习的医院在C市，我现在在去车站的路上。”

他愣住了，“我看过你们学校的名单，你们这里安排的是我们医院！”

“我申请了变更。”

当徐伟到达车站时，苏洲正准备接受安全检查。他喊了她一声，跑了过去。

他用微微颤抖的声音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

“没有理由。”

他微微皱眉。“你在干什么？”

这话一出，苏洲的心情就像被水冲走的蚂蚁窝。她转过头，把行李箱放在安全带上。这种行为刺痛了许。他拿着行李箱，同时按住了她。他眼睛有点红，声音温柔地说:“我的样子是不是让你很烦？”

五

当苏洲到了她住的地方，她开始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但是她心里很乱，感觉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在车站，许舒威拥抱了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委屈。他说:“苏苏，我不绑你。我真受不了你。实习一年还会回来吗？还是直接在那边发展？如果你不回来，那我就……”

“回来吧。”她记得她说过的话。

她只是需要时间和空来理清一些情绪。但是现在，她似乎越来越困惑了...

那他为什么说“那我等你一年”？他是什么意思？

想不通，干脆不想了。苏洲把被子蒙在头上，关了灯，睡着了。

还好实习的日子太忙了。在各个部门的轮岗下，她的思考时间已经跑成了渣渣。

八月底的一个晚上，许给她打电话:“下雨了，我没带伞。请过来接我。”

在雾蒙蒙的天气里，许站在公交车站下避雨。他的黑衬衫使他站得笔直。行人和车辆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风轻拂着他的发梢。苏洲撑起一把水墨画伞。他看到她，笑着说:“放心吧，我不是来找你的。我在医院外面做了会诊。”

“我也没说你是来找我的。”

毫不示弱，她心里顿时乱了。

咨询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开始。苏洲跟在后面学习。会诊结束后，许拿着她的笔记，帮她补充知识点。他的表情总是很愉悦，但十分钟后，他笑不出来了——

他在苏洲的手机上瞥见了一位男医生的邀请函。

几个月后，的2: 1线路改成了3: 1线路——多了一条线路:接许，而且是私人行程。虽然高铁到C市只要一个小时，但是他来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怀疑他失业了，但她一问，许就可怜巴巴地说:“苏素，我不是失业了，但如果我再不来，我的整个世界就没了。”

她差点被一口食物呛到，变相地对他竖起大拇指:“时间管理大师。”

然而，在一个人的深夜，她被自己的心跳打扰了，她睡不着。

有些事在悄悄改变，有些感情要冲破藩篱，无法阻挡。

十二月的一天，许舒威打来电话:“苏苏，请回答。”苏洲忙得晕头转向，果断拒绝:“我很忙，你自己来吧。”他屁都没放出来，却看到苏洲与男医生面对面吃饭。当她回到办公室时，他停在门口才开口。她说:“停，不要问三连。我很累。”他乖乖的闭嘴，带着满满的疑问什么都没说。整个内容都集中在他的眼睛里，他像一只没人要的大狗一样靠在门上。

可能是平时和平时的反差太大了，她忍不住笑了，然后脑子里闪过一句话:一个喜欢你的男生，在你面前会像个孩子。她喝在嘴里的水突然呛了一下，大声咳嗽起来。

下班回家，苏洲主动去厨房做饭，不小心弄伤了手。许巍给她贴上创可贴，揉揉她的头，说:“等等。”

他做好饭后，听到从浴室传来的水声。他大声问:“苏苏，你在干什么？”

“我想洗头。”

“我进来了？”

听到她的回答后，他推门而入，拿着喷头说:“手都疼了，还沾水？我给你洗。”

吹头发的时候，他站在她身后，眉毛下垂，表情专注。他过去很高，但现在更高了。她只要把头向后仰一点，就能够到他的胸部。

但是她甚至没有勇气看着镜子里的他。

偏偏头发干了以后，他突然靠近，低声说:“周苏苏，我为什么来？你懂的，别装傻。”

六

C市的第一场雪来得缓慢却轻柔，纯白的雪飘落下来，伴随着不知是谁吹的泡泡。苏洲伸手去抓它们，它们在他的手指间爆炸，飘散出几片雪花。许也学着她的样子，点了一个泡泡，七彩的光芒顿时爆炸，捕捉到一根手指的凉意。

苏洲一时糊涂，半天问道:“你本可以早点来的。你今年为什么来？林浩说，是因为你女朋友。”

许巍怔了几秒钟，慌慌张张地说:“母亲单身，那女朋友呢？”他挡在她前面。“出于某种原因，我们家欠那个女孩的。她妈妈几年前去世了，她又生病了，我就留下来给她治病。”他看着她，眼睛燃烧着。“因为我是来看你的，我只想轻装上阵。”

苏洲低下了头，她还在挣扎:“许舒威，七年太长了，很多东西都在变。”

“但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学医的约定吧？”

“许，我恨你！”

他把她搂进怀里。“嗯，是我的错。我比你记得更清楚，刻在我的灵魂里。”

他的声音如此温柔，她别无选择，只能投降。

等车的时候，见她冷，就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一边搓着手一边跺脚。突然，她上前围住了他。他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手茫然地停在了一半空上，而她却故作镇定地说:“你把外套给我，我给你暖暖。很公平。”

温柔的小雪还在飘。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久久不敢动弹。

实习结束，返校时已是盛夏。去医院找许，她扬起的笑容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消失了——

在他面前，那个拖着行李箱的女孩在微笑，仿佛在表达见到他的喜悦。

转过身来，许赶上她解释，她却苦笑了一下，说:“我没有误会你，我只是想到了你的母亲。”

他愣住了。几秒钟后，他淡淡地说:“我不会让你面对那种局面。我保证，和那个完全不一样。”

“不是这样的。”她看着他的眼睛。“许，你这么多年没来看我了。难道真的是因为你妈妈？”

他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眼神变得更加温柔。他说:“苏苏，我等你长大。”

“高中和大学的时候，当我日夜颠倒地走进医院的时候，我的内心感到充实和幸福，因为我有这样的期待。”

苏洲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她说，“可是许，你妈妈没有回头，直到她忍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我们不能因为我们俩，就这么自私，让她去面对当年的人和事。”她抬头看着他，像一个溺水的人迫切需要一个机会似的又问了一遍，“许舒威，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吧？”

但是他没有给她最后的机会。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所以她知道他默许了，她必须逃跑。

七

苏洲从小就是个好宝宝。她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也没有叛逆的想法。初三的秋天，大概是她青春期唯一一次表现出锋芒。但是年龄之墙太高了，把她围了起来，把她刚才展示的爪牙都束缚住了。

第二学期初，许的母亲因家庭事务与许一起回了老家。那时候通讯还没有那么发达，将近半年的时间，他们在两千多公里外的地方杳无音信。爸爸打电话来，不知什么原因联系不上。后来父亲出城了，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当许的母亲带着许回来时，还有另一个人站在父亲身边。

那天晚上，她听到门外的争执，还有女人的哭喊。某一刻喧闹声达到了顶点，她将头探出窗外，看到所有人拦着一个正冲向柱子的身影。然后，喧嚣褪去，这场戏一般的闹剧后，有人如愿赢得胜利，有人无奈作出让步。她站在窗前，看着尘埃落定后的月光，觉得一切荒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