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时的礼物店·不易而飞

尾羽

时光街314弄216号，是广广永恒的礼品店。光将通过时间给平行世界的所有顾客和他们的爱人送去一份礼物。而在平行世界中礼物送出后发生的故事，会在当晚进入送礼者的梦境…

一个

用鸡毛掸子擦着架子，看着窗外的蓝天，我想又到了放风筝的时候了。

当他突然转身时，门口的风铃轻轻地响了起来。高个子微微蹲下身子，头发轻轻拂在门框上，大步走进店里。

他穿着蓝色牛仔夹克，身材高大魁梧。我大吃一惊，跟他打招呼:“您好，欢迎光临永恒礼品店。”

“我想让你送我一份礼物到2015年。”

光见证了很多精彩的相遇，但这些美女大多出身平平。就像在想自己人生中很多重要的时刻。当你在那一瞬间，你没有意识到，这个看似平淡的瞬间，几乎改变了你的一生。

但是他们，郭谦和费祎，他们相遇的美妙之处在于华丽而不沉闷。

二

隐身在费祎身旁的灯光下，看着郭谦穿着灵巧的飞行服，驾驶着小飞机一路从天而降空，像蜻蜓一样掠过费祎的头顶，然后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直冲云霄。

费祎是郭谦委托给广广的受方。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即使穿着宽大的飞行服，也能隐约看到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她站在飞机高空的阴影里，抿着嘴唇，直到飞机安全着陆，神色才缓和下来。

“小朋友你好！”郭谦从飞机里出来，跳到地面上。“刚才吓到你了吗？”

费祎摇摇头，“我比你大。我不是小孩子了。”

郭谦闻言又笑了:“那我应该叫你姐姐吗？在教练面前，你当然是我的小朋友。”

“如果你能教我开飞机，不管花多少钱，我都给你一个数字。”费祎似乎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杭空社的老师都不会给我讲课。除了你。”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教一个恐高的学生。听说你坐船来美国花了半个多月。”郭谦淡淡地问道，好像这个挑战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是的。”费祎低头看着她空摆动着的无名指。“如果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我当然不会后悔。我怕你会后悔。”

三

光明很快就明白了郭谦这句话的意思。

郭谦的教程与杭空俱乐部通常为学生定制的教程截然不同。起初，他没有教授任何驾驶飞机的技能。他刚刚带费祎去了一个特殊的训练室，戴上虚拟现实设备。

“这是牛津VR公司最新研发的VR治疗设备。现在你可以选择你最喜欢的虚拟建筑。”

“你能看见高楼里的那只猫吗？现在，试着爬上露台去救那只猫。”

“没有...不要！太高了，太高了！”

费祎脸色煞白，戴着VR设备，无助地哭着，流下空愤怒的泪水:“你把我放下，我不要那只猫。”

“你必须保存它。坚持住！”

第一周，每天治疗结束后，费祎大都会抹眼泪，冲到厕所狂吐。这种训练会给恐高症患者带来严重的恶心感，甚至会让他们在结束治疗后感到眩晕。

郭谦一直冷静而严厉地要求费祎完成定量治疗，但每次她冲厕所，他都必须跟着她，在外面等她。

直到第八天，他等了很久，但费祎还是没有出来。他敲了很多次厕所门，最后撞开了锁着的门，把晕倒在地的费祎带回了诊所。

他说，当她醒来时，他在想，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为什么要坚持做一些让她厌恶、让她害怕的事情？她从中国一路航行到美国，以获得私人飞行执照。为了飞上蓝天，她不得不忍受如此恶心的待遇。这是为了什么？

他认为她后悔了。于是，在她醒来的那一刻，他终于说:“也许，我们可以救那只猫。”

“但我挽救了它，教练。”她圆圆的眼睛显示出孩子般的满足。“我们明天可以进行下一步。”

郭谦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我觉得你的身体状况真的不适合继续训练。需要拯救的不是猫，是你自己。如果你心理上害怕这个，就不要勉强自己。”

“我没有强迫自己。你说得对，我在拯救自己。只有飞上天，我才能拯救自己。”

四

治疗恐高症的整个过程比郭谦想象的要长得多。但是虚拟现实疗法终于奏效了。花了一个月后，费祎的恐高症明显好转。

治疗结束的那天，郭谦向她伸出手:“小朋友，今天，我带你飞一次。”

他带她乘坐那架小型双座飞机穿越田野和云层:“如果你幸运的话，有时你可以看到彩虹。”

“你读过《小王子》吗？”通常，费祎总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小王子里有个飞行员。”

“我已经读过了。那是因为作者圣埃克苏佩里是一名飞行员。他是法国最早的飞行员之一，但他在空完成第八次侦察任务后于1944年失踪。”

“失踪了？我以为他已经死了。至少有一名纳粹飞行员后来说，他击落了他的飞机。”

“不，我觉得他的说法有很多疑点。”

“那么，”费祎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默了。“你觉得他还活着吗？”

郭谦从未见过如此严肃的费祎，仿佛这个回答对她很重要。

“小朋友，对我来说，生活不仅仅是活着和死了。尤其是你在天上飞，往地下看，会觉得世间万物都是那么渺小，像天上的云一样，不再被死亡的阴影所束缚。”

“每个人都知道圣埃克苏佩里被杀了。但如果你问我，我会告诉你，他总是像彩虹一样高挂在天空中，等着我们这些幸运鸟去找他。”

费祎笑了，那是一种冷漠到极点的嘲讽:“蔻驰，你不应该教人飞，你应该教语文，给孩子讲故事。”

五

在郭谦的指导下，费祎顺利毕业了。当她成功驾驶飞机并与郭谦平稳着陆时，郭谦忍不住热情地为她鼓掌:“干得好！孩子长大了！”

费祎的眼睛也闪闪发光，但似乎不仅仅是幸福的光芒:“谢谢你，教练。”

她给他一个拥抱，但当她放开他的手时，他抓住了她:“等等，我有一个礼物给你。”

她无法拒绝。他郑重地给她的飞行服别上一枚荣誉勋章:“我爷爷抗战时是个空军，但他的飞机最后被日军击落了。我奶奶随父亲从中国来到美国。”

“每当她想起爷爷，就会对我说，好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消失了，真让人气愤。”

“然后，她就会去厨房，继续用酒炖我的鸡蛋。那是爷爷最喜欢的，我也爱吃。”

“我没有想到那天我对你说的话。我带她上天的时候她告诉我的。包括小王子和圣埃克苏佩里，她告诉我。”郭谦抚摸着费祎的头发。“生活不容易，但我们还是要飞。他们会在有彩虹的天空等着我们。”

费祎忍受着喉咙里的呜咽，所有的话都支离破碎:“我飞了，但那又怎么样？我没有看到彩虹，我没有看到他！大家都说他不会回来了，但我还是等他。我给他手机充话费，我继续给他银行卡还款。我去天上找他，他也不在。”

郭谦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把费祎搂在怀里，哄着他说:“他会喜欢你坐飞机的样子，就像我喜欢你救一只不存在的猫一样。孩子，你长大了，要照顾好自己，告诉他，他不在的时候，你会很勇敢。因为你不会轻易飞，你会等他回来找你。”

费祎终于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但奇迹般地，当她停止哭泣时，他们都从窗户看到了天空中闪烁的彩虹。

六

这枚荣誉勋章是2019年郭谦送回来的礼物，2015年的郭谦被2019年的郭谦告知，要尽一切可能留住费祎的生命。

在真正的2015年，费祎在学会驾驶飞机后终于飞进了大海。2014年3月，她的丈夫搭乘航班前往美国，但航班神秘坠海，机上乘客至今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这个词让费祎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但她最终心灰意冷，选择用这种方式找到他。

“如果我能多问她一些，她现在可能过得很好。”2019年的郭谦看着灯光，眼里隐隐作痛。“我的小朋友，永远留在那一年。”

“但你会继续飞翔，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那是一定的。大家都一样。如果你起飞了，你就不会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