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提灯者”路桂军

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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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人口老龄化和癌症年轻化，人们越来越重视重疾护理和临终关怀，一种被称为“临终关怀”的医疗护理应运而生。桂军是“临终关怀”的先驱实践者。他投身生命教育22年，努力让每一个生命都有尊严地到达彼岸。

2021年清明节前夕，他为自己举行了葬礼。在亲友的送别中，他用心体验了“死亡”，被称为“生命提灯人”。一场特殊的“葬礼”

2021年3月27日上午，鲁遗体告别会在北京社会职业管理学院生活文化学院培训大厅举行。包括他的妻子、孩子、学生和朋友在内的100多人出席了。所有的程序都是按照正式的葬礼进行的，场地也是由卢亲自策划的，简单而庄重。

卢穿着一身雪白雪白的丧服，躺在冰冷的床上，由殡仪员擦洗，活动关节，然后躺在棺材里，听着家人和朋友的告别。妻子泪流满面，一双儿女泪流满面。妻子冰冷的手摸着紧绷的脸颊，泪水顺着鼻子流了下来。准备充分的他突然双手停在空中，坐起来，抓起妻子和孩子，一家四口都哭了...

陆，48岁，河北人，清华、厦大长庚医院疼痛科主任，中国临终关怀的开拓者。“临终关怀”是为已经失去医疗意义、生存预期不超过3-6个月的患者提供身心关怀和人文关怀。我们应该尽力减轻患者的痛苦，让他们有尊严地死去，让他们的直系血亲尽快放下悲痛，继续他们的生命。桂军对临终病人有丰富的护理经验，生死教育是其临终关怀的核心内容。北京很多临终病人都来这里。2020年，著名歌手去世前，鲁站在旁边，在一朵小红花的歌声中牵着的手，陪他平安离世。

然而，生命教育的理念在中国并不普及，“临终关怀”并不被大多数人认可。有些病人和他们的家属在临终时直言不讳:“你从来没有死过，也没有得过绝症。你怎么能理解我们的绝望？不谈生死。”“你自己没有死亡经历。你能教别人什么？”桂军把这些问题记在心里，开始考虑如何处理它们。

2016年，与鲁最亲近的二姐正值壮年。她猝不及防，病情严重。从发现肝癌到她去世，不到半年。送别亲人的悲痛让他感到痛苦。病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医疗如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提供服务？成了他日思夜想的问题。

为了深切地感受死亡，与病人家属感同身受，卢决定为自己举行葬礼。为此，他和团队准备了近两年。我一跟家里人提起这件事，年近八旬的母亲就站出来坚决反对:“太傻了，太不吉利了，别提了！”就连同博士的妻子也接受不了:“我能理解你对学术研究的执着。医生给自己办丧事，这在业内还是第一次。万一人家觉得你是为了名利作秀，你不是自毁几十年的金字招牌吗？”毕竟，丈夫对事业的执念终于打动了妻子。她一边帮着躲着年迈的婆婆，一边默默支持着丈夫改善活动场地。

让桂军没想到的是，他的家人和他自己都太投入到戏里了，使得场景画风突变。他还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就哽咽着回到了赛场。他真诚地说:“我只不过是一个专家或知名学者。我只想做父母的儿子，爱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在场的同行朋友无不为之动容，充分理解了鲁的《失控》:“你用真诚和勇气告诉我们，生命教育就是要把生命诠释为(为他人)而活，(为自己)而活。生死之间的安身立命永无止境，终极目标是生死之间的平安。”“临终关怀”是生命的“灯笼”

1992年，大学毕业的陆在邢台医院担任麻醉师。麻醉可以镇静、止痛、放松肌肉，这就让位于桂军的想法，即麻醉医生不仅要待在手术室，还要接触更多的病人，更好地帮助病人缓解疼痛。两年后，他志愿带领团队治疗疼痛，并在医院设立了疼痛科。直到2007年7月，国家卫健委才发文，要求有条件的二级以上医院设立疼痛科，解决慢性疼痛问题。

桂军专注于疼痛治疗，并在中国领先了15年。但他发现，现代医疗技术可以去除患者身体的痛苦，却无法深入患者内心。一个接一个，病人带着遗憾离开了。看到太多人类最纠结痛苦的时刻，他开始结合西方临终关怀理念琢磨“临终关怀”。

当桂军开始“临终关怀”时，中国几乎没有类似的机构。桂军结合传统文化，以自己的善良和医德与团队一起努力，开创了自己的临终安慰之路。

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害怕死亡。桂军曾经见证了一个无法挽回的悲伤案例。南方某地的一位法官患了晚期肿瘤。疼痛一爆发，整个病房都躁动不安。不到一年，医药费花了80多万，家里不堪重负，但病人固执地认为，大家都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他一命。桂军和这位法官进行了坦诚的交谈。法官说，他想再活五年，看到儿子结婚的那一天。桂军给患者算了一笔账:“且不说医疗水平能不能达到，按照现在的花费，就要400万元。这钱对你来说压力大吗？”“我不在乎。生病后就赚不到钱了。他们得帮我想办法。”桂军不得不告诉他，法官的小儿子正在休学去工作。法官当场叫住儿子，咆哮道:“你为什么休学？你知不知道，我想多活几年，只想看着你大学毕业，希望你结婚生子……”后来法官因病情发展，遗憾离世，对亲属也没有任何交代。卢只是安慰他的家人如何正确地接受他们。

在另一个故事中，病人在鲁的沟通下有了一个温馨的结局。河南肝癌患者小刘，患癌8年。癌细胞骨转移导致全身疼痛，几家大型公立医院都治不好。只有一家民营医院说花30万就能治好。他已经黔驴技穷了，已经欠了20多万的债。他20多岁的父母都是退休教师，为了筹钱还在没日没夜的补课赚钱。35岁的小刘对生活充满了失望。桂军帮他分析:“你花30万，病还是治不好，最终会抱憾而死。因为要还债，父母80多岁还在教书，儿子上不了好学校，爱人不仅要带孩子，还要累死累活养家还债，过不上安逸的生活。你感觉怎么样？”

小刘的眼泪掉了下来，她保持沉默。桂军又问他:“如果你花30万元治好病，你希望生活是什么样的？”“回馈父母，努力工作，培养儿子，给媳妇买几件好看的衣服。”桂军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但他鼓励小刘说出来，这也温暖了自己和家人的心。“如果我让你摆脱痛苦，让你剩下的时间相对平静，虽然这段时间可能不会太长，但你可能也赚不到钱养家糊口。你想做什么？”“我希望能多陪孩子做作业，多陪陪父母。我爱人可以安安静静的工作，不需要每天去看医生。一家人可以安静平和地生活。”“你的要求一点都不高。努力摆脱痛苦，马上就能实现。”

第二天，小刘带着妻子向陆告别:“谢谢你，陆医生。我真的没有白来北京。”

有一位36岁的女白领，患有卵巢肿瘤，体内插了七根管子。她整天和妈妈吵架，抗拒治疗。桂军问她疼痛的情况。她说，“我很痛苦。我想面朝大海，抱着我心爱的狗，大嚼牡蛎，告别这个世界。”停顿了一下，她指着身上的管子说:“这些，还有所有的治疗方案，都是我妈想的，但是我不想。”她母亲泪流满面。

桂军问:“如果你站在别人的立场，你是一位母亲，你会像她一样舍不得离开你的女儿吗？”她回答:“我没有机会做妈妈。如果我是母亲，我会尊重孩子的意愿！”桂军单独与女孩的母亲进行了交流。她妈妈泪流满面，最终同意了女儿的选择。桂军说，“在生命的尽头，我们应该与整个世界和平共处。我们应该去爱，去感谢，去道别，去道歉。如果逝者得不到解脱，生者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痊愈，有些人甚至难以开始新的生活。”“活到死”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桂军不提倡家庭和医生的结合，并故意隐瞒病人的病情。最后，善良应该是你没有不幸，提前知道死亡的时间，身体没有痛苦，内心没有阻碍地告别这个世界，这样你就可以平静地活着，平静地死去。

桂军认为，对一个没有希望的病人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陪伴他，把他安全地送到人生的彼岸。病人老张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他已经对他84岁的母亲撒谎4年了，他从未见过她。他怕老母亲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残酷。桂军开导他:“我有四年没见你了。我的老母亲可能略知一二。如果你是一个母亲，没有见儿子最后一面，会不会很痛苦？”过了一段时间，老张的妻子请鲁医生去看望她。老张的肚子大如鼓，躺在沙发上。这位老母亲不时颤抖着推开儿子，捏捏他的腿，给他掖好被子。老张低声说:“吕博士，你说得对。我妈来了之后，一点都不惊讶。谢谢大家！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在母亲的怀抱中出生和死去？我很开心。”当晚，老张平安离世。

桂军说，现代医学不能保证生命的长度，医生应该尽力提醒病人珍惜现在，热爱他们所热爱的东西。一位50多岁的高级知识分子向透露，她想再活10年，看着自己的孙女考上大学。知道无法实现，桂军说:“如果你的生命在长度上无法延长，你可以增加它的厚度。”这个病人开始给孙女写信，录视频，告诉她小学毕业，中考，高考，该做什么，把所有的爱都留在了现在。凭借冷静的头脑，她活得比医生预期的要长得多。

许多肿瘤界限不清，所以建议鲁与它们共存。抗癌是一把双刃剑，尤其是癌症晚期，无异于杀敌八百，损敌一千。缓解疼痛后，患者可以平静地好好休息，调整身心状态，但会活得更久。但让他无奈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家属或患者都能理解和接受。即使接受了，也不一定能找到相关的医生和病房。

2020年，清明节，鲁在他的家乡河北度假。那天，很多媒体都在转载他的采访，但一条消息传来，让他坐立不安。他曾经治疗过的一个病人在浙江的家中跳楼自杀。“我是一名疼痛医生，也是一名生命教育家，但我的病人最终选择了自杀。多可悲啊。”桂军立即飞往死者的家乡。他想亲自看看问题出在哪里。虽然你做的事情对逝者来说毫无意义，但对后来的很多病人来说却特别重要。当死者的妻子看到鲁时，她泪流满面:“鲁医生，你曾是我们的希望。你目睹了一路走来的各种情况，你特别能理解我们内心的痛苦……”

站在葬礼现场，卢知道他可能无法帮助所有人，但他会更加尊重生命，努力帮助更多的病人。

三年前，中国只有0.3%的死亡人口真正接受了“临终关怀”。鲁希望这个数字能改成1%、10%、30%……2021年两会上，有代表提出生死教育纳入义务教育。他为此兴奋，不怕死，为了更好的活着。是每个人，每个家庭都需要努力才能拥有爱，无怨无悔的课题。

“丧礼”后，鲁仍忙于倡导和传播生命教育，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那场特殊的仪式让一家人更加亲密，那个说“结婚就是嫁给自己”的妻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支持他的事业。一双儿女会主动和他谈生死，儿子时不时逗他:“有个教人生的爸爸，很烦，但很温暖。”"

同事和学生向陆反馈了的意见。原来他们只是在无影灯下打招呼，救人。他们从没想过自己是“生命提灯人”，护送病人到生命的彼岸，而且特别治愈。一些病人说，鲁抚慰了他们的心灵。桂军认为这是一个很大的恭维。

2021年8月22日是传统的中秋节，在周日。卢一大早就赶到清华大学校园，参加清华中秋论坛的直播。在特殊的传统节日中传播生命教育具有特殊的意义。教育任重而道远，鲁有着坚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