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里人走边疆

陈丽萍

对我们来说，新疆是边疆。

对于新疆人来说，我们是“口中”。口的意思是内陆。

作为一个局外人，我早就想去边疆看看了。毕竟大漠孤烟，黄昏黄沙，天山驼铃，古城楼兰……都令人目不暇接，像上辈子的一场梦，在那里呼唤你。

更何况还有五彩斑斓的阿黛尔，华丽的刺绣，无拘无束的雷瓦...

从土墙大院到大巴扎

在新疆生活是什么感觉？城市也差不多，高楼林立，交通繁忙。村里风景宜人，村里的年轻人都想出去旅游。除了风景，和你说的没什么区别。我想，也许是因为我们距离遥远，无法避免对边疆的各种误解。你得亲自来看看，才能知道这里的美。

很明显，8月是去边疆的旺季，票价咬。只好买了火车票，慢慢游荡。出了嘉峪关，颜色突然由绿变黄，光秃秃的山，死气沉沉的戈壁。暮色中，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烟，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这是我们到达奇台古城的第三天了。那天晚上，我住在回族农家院子里。这个院子又大又方。朝南的前院是正房，中间是菜地，种着花和菜，还种着葡萄。架子放在正房上，葡萄顺着架子爬出一片树荫。吃完饭，我抓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非常甜蜜。西边有一棵高大的海棠，挂满了海棠果实，满地都是。把下一个摘下来，看起来像一个鲜红的苹果，一口咬下去。妈妈，它又酸又涩。“不是这么吃的。”人们在吃之前切片晒干，或者用来泡茶。难怪红色的雪花在路边风干。

我在家里拉回来一车羊，轰了好一会儿，也没下车。主人急了，拖着腿拉倒一只，放牧归来的羊慢慢靠近。从车里拉出来的羊看到了，直接进了大部队。车上的羊也一只一只跳下来，汇入了归途的羊群。你适应了吗？我傻眼了。晚上宰个烧烤炖肉。不知道是老羊还是新人。

农田里，麦子已经收割，向日葵已经低头。偶尔一片地里的花盘都抬头看天。有这样的品种吗？走近一看，原来已经切掉了一半，正插在地里晾干。这真是个好主意！江布拉克草原的小麦刚刚泛黄，沿着山势起伏，向远方蔓延。一阵风过后，千亩麦田一起低头，一起仰起。是山顶的哈萨克放牧草原。羊群三三两两地散落在草原上。草很深，风一吹，才发现原来还有小羊藏在草底下。就在感叹“风吹草动见牛羊”的时候，一个十多岁的哈萨克族少年翻身上马，从眼前飞过，无比自豪。

大巴扎是另一番景象。屋顶很高，人很多，耳朵里全是不知所云的语言。商品种类繁多，大颗的葡萄干、堆积如山的无花果、五颜六色的丝巾，被称为“葡萄干奶奶”。广场上，两个戴着花帽子的小男孩抱着巴扬，伤心地玩耍；巡逻老鹰的男子不时摘下老鹰头上的眼罩。老鹰眼神冰冷，“呼啦”展开翅膀。去甜品店时，我要了一个精致的“切糕”，口味很多，价格也实惠。

七街广场的工匠社区

七一棉纺厂改建的七坊街，是新疆第一个文化创意产业园区。经过6年的建设，已经非常多样化。

无论是现代艺术、前卫艺术，还是民间艺术，都已声名鹊起。它既是艺术家创作和展示的平台，也是文化人交流的场所。去广场7街！已经成为很多知识分子游览新疆的必经行程。

七坊街被称为“新疆的798”，是一个半封闭的四合院。引人注目的外观，一栋10层楼高的建筑“穿”了一个红色的网，然后在上面贴了一个大大的“7”。穿过小院的铁门，从左边上楼。有绘画、雕塑、摄影、曲艺、动漫……几层楼加起来有近百个工作室。

第一个来参观的人是中国唯一的工艺美术大师单秀梅。“随意参观。”单秀梅热情地招呼她，她正赶着送一批货。然后她去隔壁仓库收拾东西。玻璃柜里有56个民族的全套玩偶，还有在火堆旁吃西瓜的老爷爷，骑在骆驼背上演奏音乐的男孩...虽也是布偶，但与平日所见明显不同，多为高鼻梁，深眼窝，身穿民族服饰，或骑马，或打馕，或绣花。只是她的作品只展出不出售。卖的布偶是她学生的作品，但也是手工制作的。“还有布昂和阿黛勒做的手工包。”是她和村社合作开发的产品，也是纯手工制作。“新疆有无穷无尽的民间艺术。我来挖掘他们，他们来呈现。”这不就是最直白的“一带一路”吗？

雕塑家王忠民正在给一件作品添加泥巴。首先，他用木刀切一点泥，用手一块一块地贴上去，然后用力压。新疆传统的高层民居，在他的指挥下，像一座座小城堡矗立着。因为要火，中间没有骨架，全靠地球的力量。"先做好基层，晾干，然后加入泥浆。"乍一看，他的作品和其他陶塑没什么区别，一个沉默的女孩，一个皱眉的光头，一个谈笑风生的老人。仔细看，我总觉得他们是从牧场过来的，好像要给你讲一个关于草原的故事。王忠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从小就习惯了沙漠、红柳和芨芨草。把记忆化作你手中的泥土，化作时光的小船，带来永恒的无边天空。这些泥塑来自西山的泥土，加上火焰山的泥土，有着任性的微红色彩。“这可以代表新疆的洒脱。”2014年参加深圳文博会，他受邀在广东中山开设陶瓷雕塑艺术馆，成为第一个走出去的艺术家。现在他在新疆呆了半年，在广州呆了半年。“新疆是根，但也要走出去。”

用新疆元素进行创作，似乎是七坊街匠人的默契。宝石画家耿江用宝石描绘新疆山水；做面塑的那顶好，用山东面塑展现葡萄架下的风景；皮革雕刻师孟露露，是雕刻刀下马背上的人；身为锡伯族弓箭兵的易春光，坚持古老的锡伯族技艺...“我没有刻意用新疆元素，但是我在新疆做工艺品，绕不开。”广场街7号的对外总监海海鹏笑着说。是的，新疆有蔚蓝的天空，无边的大漠，美丽的姑娘，美味的馕，都是你嘴里看不到的美好。你为什么要绕过他们？

新疆文博会的碰撞

8月18日，第四届新疆文博会在国际会展中心开幕。它的主题是“丝绸之路创造创意，揭露新疆”。一路看去，阿德莱德制作的礼服，VR体验的基齐尔石窟，新疆博物馆衍生的文创……有着新旧的对比，内外的交流，古今的交流。新疆文化产业的环境越来越好，这是显而易见的。

旧与新:编织Edles

身穿红色Adeles的维吾尔族姑娘布祖古丽正忙着坐在织布机前，有节奏地启动织布机，织布机吱吱作响。戴着花帽子的父亲站在旁边，整理着五颜六色的丝线。

祖尔古里忙了半天，父亲心疼女儿，顶替了她。他们来自阿德莱德丝绸的产区莎车，是阿德莱德丝绸编织技艺的传承人。“一块阿德莱德丝绸有50厘米宽，6米长，刚好够做一条长裙。每块阿德莱德丝绸可以有7 ~ 10种颜色，织这样一块阿德莱德丝绸大约需要24小时。”Zure Guri学习纺织已经十几年了，她非常享受这个过程。展区旁边是时装设计区，设计师们在这里将阿德莱德丝绸改良成礼服。无论是材质，图案，还是规格，都已经不一样了。“有新的穿法，旧的和旧的衣服。只要还有喜欢传统阿德莱德的人，我就会继续编织。”

参观:走进哈萨克蒙古包。

“可以脱鞋进去看看。”看到有人在看蒙古包，身着哈萨克传统服饰的玛丽亚微笑着邀请。如此传统高大的哈萨克蒙古包出现在现代化的会展中心，不仅惊艳，而且招摇。毡房的窗帘是一种芨芨草编织的琼木齐。地上是绣着各种花草的花毡，墙上挂着鞭子、乐器、服饰、动物皮毛等。一个女孩小心翼翼地摘下一顶传统的皮帽。“你可以试穿一下。”玛丽亚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并帮女孩拍照。

这是哈萨克蒙古包在ICIF的首次亮相。毡房是手工制作的，屋顶、墙壁、地毯里里外外都用了82种哈萨克刺绣图案和6种刺绣方法。它花了8个刺绣女孩，6个木匠和4个雕刻师22天完成。因为毛毡房面积太大，原来9平米的展位被许可放大4倍。蒙古包原样还原了哈萨克草原的游牧生活，就是为了弘扬哈萨克草原文化。最后，玛丽亚还不忘宣传。“欢迎来到伊犁，欢迎来到哈萨克草原。”

沟通:由内而外，由外而内

新疆也有老土布？“我们是山西运城的老字号布三晋元。”董事长王振英递过床单，可以看出是由几块布缝成的，因为布的尺寸只有一尺一寸宽(约36.7cm)，而且要拼接得足够宽。“你看，新疆的棉花不错，织出来的土布特别柔软。”运城三金园有百年土布技艺，新疆有最好的棉花。新疆姑娘用木纺机织土布，在本地卖，是“从外到内”。

按照巴部落的说法，大约是“由内而外”。展架上的背包好像是哈萨克族绣的。“是参考了哈萨克刺绣的针法，淡化了色彩，重新设计了图案。”但几个人的团队把产品卖到新疆各个旅游景点，卖得很好，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新疆礼物”。

融合:当景德镇遇上新疆

景德镇在世人眼中是中国文化的象征，阿黛勒也是历经千年的中国文化的象征。景德镇遇到阿黛勒会是什么样子？

在“当瓷器遇上阿黛勒”展区，几十个瓶瓶罐罐引人注目。都是景德镇老艺术家的作品，都融入了新疆元素。或者用阿德莱德图案装饰的盘子，或者穿着阿德莱德礼服跳舞的女孩的瓷器印花。这些都是景德镇陶瓷学院与新疆阿克陶合作的成果。新疆的粘土和元素，用景德镇的工艺，在瓷器上做丝绸，做出一朵美丽的花。

通信:空鼓和马头琴

新乐器空鼓，用蒙古族传统乐器马头琴演奏效果如何？

空鼓圆如卵石，声如水滴于空谷。它由姚雨岑和王兴在2013年共同研发，材质为合金钢。马头琴历史悠久。一提到它，你就能想到辽阔的草原。

蒙古族男孩巴度·木加夫对空鼓非常感兴趣。姚雨岑和他先弹了一段《海中的一声笑》，效果一般。然后来了一首蒙古音乐《天山之风》，一个空灵，一个悠扬，很出彩。“感觉很好。”杜牧加夫很高兴，他觉得再研究一下会更好。

新疆工艺文化的百亿市场

2015年，新疆工艺美术行业从业人员超过20万人，年产值超过50亿元。新疆工艺美术产业的市场潜力正在逐步显现，工艺美术产业的春天正在到来。

在五马场农村看哈萨克族刺绣的这一天，哈密正在举办“秘密匠心——新疆哈密传统工艺工作站舞台工作汇报展”。这个工作站是年初才建立的。他们邀请秀娘出去视察。邀请了上海、杭州、太原的设计师与秀娘合作，从根源上探索工艺，用设计的力量让哈密刺绣活起来。

今年3月，设计师第一次走访哈密，4月，第二次深入哈密每个乡镇，与绣娘交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制定计划，设计，制作，开拓市场，与当地的绣娘签订订单...300多件刺绣新品，前后用了不到200个日夜。她们和当地的绣娘一起，完成了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三个年轻的设计团队就像主动脉，带动着全身的血管和毛细血管——分散的民间绣娘和她们的孩子。哈密刺绣通过技艺和审美的提升，开辟了一条从设计到产品进入现代生活的市场之路，改善了新疆哈密绣娘们的生活。今年的巴黎高定时装周，中国作品《花开》腰部的刺绣来自哈密绣娘热娜古丽。绣花花虽然也默默无闻，但却生机勃勃，能够走上国际舞台。

“创意公司(设计师)+工匠”的民间艺术辅助模式在内地一度盛行，很多民间技艺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挖掘出来的，比如羌绣、扎染等。在新疆，效果依然突出。

“新疆不缺技术，缺的是设计。”新疆工艺美术协会会长王立平感叹。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新疆刺绣。2000多年前，张骞开辟的丝绸之路从东西方带来了精湛的刺绣技艺。然而两千年过去了，新疆的刺绣工艺非但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哈密传统工艺工作站的帮助，证明了本土的设计师、工美大师，以及国外的设计师、创作机构，只要愿意带头，是可以让新疆民间艺术走得更好更远的。

新疆的传统手工艺项目，包括阿德莱德、花毡、土陶、民族服饰、乐器等，都具有浓郁的民族和地域特色。呼图壁的《钢铁三兄弟》用废铁做了热瓦普和杜塔尔，让新疆乐器跟着小火了一把。你能说人家不喜欢新疆工艺吗？关键是要融入生活，与时俱进，让大家都用得上。

手工业的发展，前期要有政府和政策的引导和支持，后期可以靠自身的经营更好地发展。目前，新疆有四个工艺美术产业园区，有十几个民族特色工艺品生产和展示的产业园区。平台搭好了，接下来就稳步前进。手工业的百亿市场可能就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