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反间谍

陆锋

最近，一位积极推动中英合作的英籍华裔女律师受到了英国情报机构的“特别关注”。军情五处指控女律师李真菊“为中国共产党(CPC)在英国从事政治干预活动”和“秘密渗透英国议会”，声称任何与她接触的人都应“注意她的从属关系”和她促进中国共产党议程的活动。据军情五处称，“李振菊供职于中国统战部，以‘克里斯汀·李’的名义在英国政治圈游荡，与英国现任议员或有意竞选议员的人建立联系；她还向英国政党和议员捐款，资金来自在mainland China和香港的非英国人”。

作为英国三大国家情报机构之一，军情五处居然对某个人发出这样的“警告”，英国媒体评论说“真的很少见”。李振举抛出的所谓“证据”，除了李振举曾表示要“代表英国华人利益，促进英国社会多元化”，发起设立英国华人参与计划，并担任中国海外联谊会常务理事等，实在“水到渠成”。外交部发言人王文斌曾表示，有些人可能是007电影看多了，产生了太多不必要的联想。希望英国有关官员不要发表没有事实根据的言论，更不要炒作“中国威胁论”，以达到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

事实上，军情五处并不是唯一盯着中国的英国情报机构。近年来，主管窃听的英国情报界“三兄弟”、军情五处“内部”、军情六处“外部”和政府通信总部都把中国视为“最大敌人”，其领导人也多次向中国开炮。

肯·麦卡勒姆的办公室在伦敦泰晤士河北岸，离英国议会所在地不远。自从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他就一直在空空的上班路上徘徊。作为军情五处的主管，麦卡勒姆对这种情况很头疼:“国家安全越来越差。新冠肺炎疫情对我们这个职业的影响很大——到处都见不到人，我们的监控对象甚至都不见了，这让我和我的下属感到压力很大。”

真正让麦卡勒姆担心的是抓不到所谓的“中国间谍”。2020年4月出任局长后，他在首次演讲中将中国列为最大的“长期威胁”，污蔑中国“试图窃取英国的敏感商业数据和知识产权，破坏英国的技术和基础设施，甚至对英国进行‘政治干预’”。他说，他将优先考虑军情五处的资源，以应对中国的“秘密活动”，加大力度反击中国的“敌对活动”，并在发现风险时及时干预。

将近两年过去了，军情五处并没有得到任何所谓“中国威胁”的证据，更谈不上“侦破”哪怕是一件像样的“中国间谍案”。麦卡勒姆似乎急于完成KPI——2021年7月，他在年度安全评估报告中说:“要像警惕恐怖主义一样警惕来自中国、俄罗斯和伊朗等敌对国家的间谍威胁。”随着这一转折，军情五处盯上了李振举。

左图：肯· 麦卡勒姆。中图：军情五处总部所在地。右图：军情五处的徽标。左:肯麦卡勒姆。照片:军情五处总部。右图:军情五处标志。

军情五处成立于1909年，负责英国的反间谍和反渗透工作。它的主要敌人随着时代而变化。它吹嘘“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帝国在英国的间谍大部分都被我们抓到了”，后来又以“打击苏联和纳粹德国间谍”而壮大。冷战期间，其主要对手是苏联特工，20世纪70年代又增加了恐怖分子。冷战后，它的对手变成了“来自北爱尔兰和利比亚”的恐怖威胁，其次是宗教极端势力。如今，这个“司级单位”拥有4400多名员工，年拨款超过20亿英镑(约合人民币170亿元)，独立于内政部。

1993年以前，军情五处主任是由首相秘密任命的，他的身份从未公开过。冷战后也打出了“提高透明度”的口号，但只是公关秀。自麦卡勒姆上台以来，外界对他的个人生活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军情五处最年轻的负责人，40多岁，具体出生日期是个谜。他在格拉斯哥长大，毕业于格拉斯哥大学数学系。他喜欢运动，休息一下，和儿子一起爬山。他在军情五处工作了20多年。前10年忙着对付“爱尔兰共和军”，后来又重点对付宗教极端势力，维护网络安全。2012年伦敦奥运会期间，他负责反恐调查和风险管理。他凭借对网络安全、人工智能等技术问题的熟悉，赢得了当时伦敦市长约翰逊勋爵的青睐。2017年，伦敦桥等地发生恐怖袭击后，他时任军情五处副处长。他动员人民，检查和监视大约23，000名恐怖分子嫌疑人，并向执法机构提供重要信息。约翰逊当上首相后，提拔麦卡勒姆为军情五处第18任处长。

在“反情报”方面，麦卡勒姆的代表作是克里帕尔父女中毒案。2018年3月，俄罗斯总参谋部情报总局前上校克里帕尔和他的女儿被发现昏迷在英国街头。英国政府称，苏联研制的神经毒剂а-234物质导致克里帕尔父女中毒，并指责俄罗斯与此有关。在办案过程中，麦卡勒姆指挥下属调出大量监控画面，指认嫌疑人为俄罗斯情报部门官员。基于此，英国政府将矛头指向俄罗斯。不过，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已经明确表示，俄罗斯与此事无关。“关于俄罗斯参与英国克里帕尔中毒事件的一切都是无稽之谈”。

如今，反恐出身的麦卡勒姆一方面强调恐怖主义威胁并未消失，这方面的挑战“越来越严重和复杂”，另一方面又表示要“迅速有力地对抗(中国)秘密的敌对活动”。但是，军情五处对李镇举的行动显然是捕风捉影。用全国政协副主席、香港前特首梁振英的话说，“军情五处是反间谍部门，在做反间谍工作时开标语(意思是胡说八道)，显然是一种耻辱”。

负责反间谍的麦卡勒姆是“内部”，而毛利小五郎是“外部”，负责英国以外的间谍活动。作为军情六处的负责人，摩尔是该组织中唯一公开露面的人。他和前几任董事一样，代号C，部门里的人都叫他C先生，一脸精明，习惯性的面无表情。他通常喜欢参观历史遗迹，收集土耳其地毯和瓷器。“在人们可能不希望它发光的地方发光”是摩尔在2020年10月上任时自称的职业目标。

摩尔和“间谍哥”麦卡勒姆一样，大张旗鼓地把中国作为假想敌。虽然和军情五处同年成立，但军情六处更出名。西方情报界将其视为“情报组织的创始人”和“世界上最高效的情报机构”。在文学作品中，军情六处经常被写成“传奇间谍”的雇主，比如代号为007的特工詹姆斯·邦德，以及《王牌贱谍:格里姆斯比》中的特工塞巴斯蒂安。传说这个机构喜欢用“拍肩膀”的方式招聘人才。很多得力干将在花园里突然被拍肩膀问:“你想当间谍吗？”然后进入秘密情报局(全称MI6)的大门，从此深居简出，连社交媒体账号都成了机密。

摩尔是该机构第一个公开使用社交媒体的成员，经常在推特上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比如和妻子秀恩爱），还会和关注者进行互动。据称，摩尔和妻子结识于学生时代，如今两人儿女双全。他的妻子从小就有严重视力障碍，平时生活高度依赖导盲犬。这一点倒为他立下了好丈夫人设——摩尔的履历还算光鲜，但并未嫌弃妻子是残疾人。他1963年5月出生于利比亚，在莫斯科长大，当时他的父亲被派往苏联工作。后来摩尔说：“我非常尊重俄罗斯的历史、文化和人们。目前与俄罗斯的困难关系不是英国想要的。但我们将尽一切努力保护我们国家的安全，阻止并抵御莫斯科带来的各种威胁。”摩尔有牛津大学哲学、政治和经济学学士学位，研究生毕业于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他24岁就开始供职于军情六处，并在外交身份掩护下去过越南、土耳其、巴基斯坦和伊朗等国，还曾担任驻土耳其大使，能讲一口流利的土耳其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