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被市井气包裹的从容不迫

进入重庆市中心，就像进入了一个复杂的民间故事。

有意思的是，我对重庆的第一印象也来自一个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个黑社会老大。她和“年轻男友”有一段看似真挚的爱情。许多故事都发生在城市里散落的立交桥、地下赌场、浓雾之下，折射出时代的曲折。

我从一本时尚杂志上读到的。那时候我还是个大学生。我不明白为什么一本时尚杂志会刊登这样的报道，但我坚定地坐上了去这本杂志实习的火车。

飞机降落在重庆机场，看到那篇报道已经八年了。降落前10分钟，飞机似乎在云层间穿梭，但很快就降落在跑道上。不是云，是山里的雾。都说重庆有大雾，雾来雾去，城市变得氤氲而神秘。

酒店位于重庆郭进中心的高层，视野开阔(仿佛看到了全世界的雾)。从商场到酒店，刚刚建好。不拥挤也不常见，离我道听途说的重庆也很远。因为我很饿，所以我打电话到酒店餐厅订餐。接线员说中国厨师下午不上班。但是，如果我想吃中餐，我可以叫外卖，这样更好吃。

出乎我的意料。

后来在楼下电影院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当时去买电影票，就想自己掏钱。售票员说:“你直接交钱不划算。你打开支付宝，我告诉你怎么省钱。”结果80元的机票变成了20多元。

我和我的同事去吃午餐。在二零厂重庆餐厅，实习生拿出自己做的兔腿，问老板能不能放个盘子在上面。店主说好，然后把它带进了厨房。当我拿出来的时候，我发现他们已经把兔子的腿剁成了碎片，放在一个小盘子里，上面点缀着一片绿叶。

我们在这里拍摄与城市有关的节目。重庆是第二站。当然，主要工作是由我的同事完成的。我在这里做一些他们想做但我不想让他们做的决定。比如我们不会拍这个人，那个地方，那个火锅店。

结果我们真的没有拍火锅店。经历了几天几夜，难免少了点什么，但我不后悔。重庆不是一个只有火锅的城市，我们也不打算做《舌尖上的中国重庆》这样的节目。

一天下午，我在忙工作的时候，学院队里的学妹问我有没有时间请我吃饭。毕业后他回了重庆，进了一家事业单位，但毕业后我很少看到分散在全国各地的校友。我生意忙，叫他下次再吃。

“不能吃辣吗？”他接着说，他说出了可能全校都知道的真相。"那我们下次可以去找清汤火锅."

不过我曾经听说过重庆最低能接受的火锅是鸳鸯锅。如果吃清汤，可能要躲起来吃。

“让我们看看。”我有点担心。

“还是可以找清汤的。”他说。

那几天我看不到太阳。没有雾的时候，就开始下雨。南方的冬天，空空气依然潮湿，雨水似乎是从周围生长出来的，而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去重庆南开中学的那天也在下雨。

我们的采访对象是一个20出头刚回国的男生。他说，“我得去学校拍一拍。明星罗伊也是南开中学的。”然后我们上了车，从朝天门一直开到南开中学。沿着嘉陵江开车，他说:“有一年我在国外看了一部电影，里面有一个火锅店是在重庆拍的，我想哭。”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后悔没有拍任何火锅的画面，但很快就被窗外陌生的城市风景吸引住了。

一位重庆朋友看到了我在社交网络上发布的所有感叹，告诉我，“我在北京的第一年，我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平的城市，但渐渐地我发现了平地的无聊。”

为什么重庆像一个复杂的民间故事？因为有那么多楼层、单元、桥梁、道路，我们可以在其中穿行，观察那些细微之处，滋养故事的萌发。

连绵不断的山路总是让我晕车(虽然我总是心情很好)。这样，很容易饿。

“我都快饿哭了。”公交车显示从南开中学回酒店有20多公里，要经过道路和桥梁，堵车。我在出租车上自言自语。

司机听到我的话，突然侧身对我说:“我这里有一条面包，你先垫着……”

这种“人生第一次”的善意，对我来说，既不能接受，也不能接受。

后来我说:“我不饿。我骗了他们。”

其实拒绝起来并不难。我想清楚了，因为奇怪的善良比面包更让人满足。

已经是晚上了，屋顶上闪烁着黄色的灯光。河上有一座令人惊叹的桥，连接着河两岸白色植被般的建筑。在桥的尽头，有一条轻轨“不紧不慢”地驶过。

慢慢来，这是我能想到的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最好的状态，也是我最喜欢的状态。在我喜欢的中国城市，比如武汉、南京，这种状态总是普遍存在的。它存在于人们的生活中，存在于当地人的谈吐中，被市场的氛围包裹着，它慷慨地传播着。

你可能会问，下次来，当你吃着火锅，去那些“这次怎么没去”的地方，让你更了解这个城市的时候，这种感觉会是真实的吗？我不这么认为。

我们总是有机会去新的城市，却没有机会再回来。而那些匆匆形成的印象，那些奇怪的善良——你已经知道，它们不是偶然发生的，这就够了。

(摘自中国友谊出版公司《做一个心中光明的人》。作者:乌云梳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