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克尔是个谜

[德]张丹红

九一八事变后，杭州各界人士召开抗日救国大会。

1954年7月17日，安吉拉·卡斯纳尔出生在联邦德国北部的大都市汉堡。冷战全面爆发，二战战败国德国一分为二，成为冷战前沿。当时距离柏林墙建成还有7年，这意味着生活在联邦德国(西德)和民主德国(东德)的公民仍然有迁移到另一个德国的自由。因为二战前德国的工业基础基本位于联邦德国，西德的经济起点高于东德。因为很多人在制度比较上更倾心于美国的资本主义制度，所以德国和德国之间出现了一股由东向西的移民潮。安吉拉出生的那一年，共有18万人离开社会主义东德，定居联邦德国。只有少数西德人因为政治信仰或家庭原因而逆流而上。安吉拉的父亲霍尔斯特·卡斯纳尔就是其中之一。

但他不是因为家庭原因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因为卡斯纳尔的亲戚基本都在联邦德国；政治信仰更是无关紧要，因为他是一个新教教会的牧师，与东德盛行的马克思主义无神论毫无关系。教会虽然在东德被边缘化，但并没有被剥夺存在的权利。因此，卡斯纳尔牧师实际上是被汉堡大主教派到东方去发展根据地的。他的角色真的很难界定。他从来没有渗透过敌人，因为他没有把东德当成敌人；相反，他猛烈抨击了西德的资本主义，甚至憎恨未来由他女儿领导的CDU。

当时东德教会分为两派，一派主张做东德政府的政治反对派；另一派认为民主德国可以从内部改善，教会的任务就是给它加上人道主义色彩。卡斯纳尔显然属于第二个阵营。因为他不反对体制，他就成了享受某些特权的边缘人。比如他可以随意订阅西方的书，出国。安吉拉成为班上少数几个穿西部牛仔裤的女孩之一。

除了牛仔裤，安吉拉不在乎自己的外表。她没有吸引男生的长相，所以全身心投入学习，成绩优异。她可以说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反面。她的脑容量高于同龄人的平均水平，但她对所有运动都嗤之以鼻。据她自己回忆，跑腿需要的一切，她都要计算清楚，不能走错一步，或者干脆交给弟弟。作为一个牧师的女儿，她并不是根植于美貌，而是因为从父亲那里学到了不做带刺玫瑰的能力，所以获得了老师们的青睐，被推荐到莱比锡大学物理系，相当于清华大学的物理系。

上大学时，她遇到了她的第一任丈夫乌尔里希·默克尔(ulrich Merkel)。有趣的是，这段婚姻虽然只维持了几年，她却把前夫的名字保留至今。也许她想和她父亲保持距离。卡斯纳尔牧师对联邦德国不感兴趣，他对女儿在两德统一时加入CDU持保留态度。2005年他拒绝出席女儿的总理就职典礼，可见他是个老顽固。

默克尔是联邦德国第八任总理，与科尔并列为任职时间最长的总理。她是第一位女总理，是德国最成功的政治家，也是德国最不被人理解的领导人。就连她的传记作者格特·朗古特也不得不承认，默克尔是个谜，尤其是她的过去。国家安全部的档案找不到任何关于默克尔的信息。有人说她以前是国安部的非正式工。她告诉传记作者，在她大学期间，确实有国安部的人想发展她，但她谢绝了。可以肯定的是，默克尔在大学里担任自由德国青年联盟的宣传委员，她淡淡地说，她的任务只是发电影票。

大学毕业后，默克尔被分配到柏林的一个研究所学习基础物理。她虽然兢兢业业，但也很无聊。通往修远的路很长，未来的女总理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愿意一辈子上上下下的人。所以，当她得知柏林墙倒了，她突然嗅到了改变生活方式的机会。

当时东德涌现出新的政党，西德各党派也纷纷前往东德挖掘潜力。你和谁一起去？如果我们是普通人，我们会比较这些政党的意见，看看哪个政党最接近自己的政治理念，然后去组织。这就是我们普通人当不了总理的原因。据她的朋友说，默克尔的政见与绿党接近，但最终她选择了保守的基督教民主联盟作为自己的政治故乡。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后来的发展证明默克尔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她的火箭式崛起在联邦德国的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空。1990年8月，她正式成为CDU的一员，并很快找人把她介绍给当时的CDU总统和总理科尔。那一年的大选因为两德统一，从秋季推迟到12月。大势已去的科尔通过统一德国取得了胜利。10月，在正式的统一手续后，科尔开始考虑如何组成一个统一的德国。他只认识有限的几个东德党员，很快就想起了刘海儿梅绮的那个害羞的女人。11月，科尔邀请默克尔到波恩总理办公室，谈话内容不详。1991年1月18日，加入CDU不到半年的默克尔宣誓就任两德统一后第一届政府中的妇女和青年部部长。不是向上一步，而是向上一步。1994年，四连冠的科尔给了他的“小女儿”一个大角色——环境部。

1998年科尔落选，社民党成员施罗德组织红绿政府。默克尔赢得了反对党为数不多的几个有吸引力的职位之一——CDU总书记，党主席由朔伊布勒取代。次年，CDU捐款丑闻被曝光。年底，默克尔在《法兰克福汇报》上撰文，公开与科尔决裂。因为她在文章中透露了对朔伊布勒不利的细节，还把她的顶头上司也拉下水了。2000年4月，默克尔在CDU党代会上当选为该党主席。此时，CDU那些野心勃勃的男政客们才发现，轻视“科尔的小女孩”是一个多么不可原谅的错误。接下来，她扫清了通往首相宝座路上的绊脚石，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联盟党议会党团主席弗里德里希·M。

2004年，由于党内要求推行劳动力市场改革的压力，施罗德辞去了社民党主席一职。当时的反对党领袖默克尔冷嘲热讽地说，一个连自己的政党都控制不了的人，怎么能继续当总理呢？14年后，她本人也陷入了和施罗德一样的境地——2018年10月29日，她在党内压力下宣布，不会在12月的CDU党代会上竞选连任党主席。轮到她了，默克尔突然觉得这两个位置不一定要绑在一起。她说要为党的复兴让路，所以会卸下党主席的包袱，但会让总理的工作进行到这个立法期结束，也就是2021年。无论如何，她的总理任期已经进入倒计时。

默克尔的政治生涯多次因为她的难民政策而岌岌可危。每次，她都能化险为夷。为什么她的大船在2018年10月28日黑森州选举的小河沟里翻了？而且在那次地方选举中，CDU虽然损失惨重，但毕竟捍卫了州长的位置，而默克尔刚刚宣布她将在12月的党代会上竞选连任。我们不能不提到安第斯条约，这是CDU的一个男人联盟。

早在1979年，CDU青年团的一个代表团访问了南美。他们欣赏安第斯山的风景，喝葡萄酒。几杯酒下肚，12个人成了兄弟，誓要荣辱与共，相互扶持，共同攀登高峰。他们的共同点是:年轻，有抱负，信奉天主教，政治上保守。盟约的成员后来增加到17人。他们每年秘密出国旅行一次，成为“党内的党”。也许安第斯条约的成员已经人才济济，也许他们的攻守同盟真的促进了所有兄弟的事业。的确，这个男人联盟里有几个无所不能的人物，比如科赫、穆勒、伍尔夫、国防部长荣格、科技部长魏斯曼、欧盟委员会委员厄廷格尔、联盟党议会党团主席梅尔茨。他们最重要的规则之一是绝对保密。2000年，一名新教徒和一名东德妇女成为CDU的党主席，这让这些男人坐不住了。2002年大选，《安第斯条约》成功阻止默克尔成为联盟党总理候选人。聪明的默克尔暂时咽下了这口气，全力支持男性党员喜欢的巴伐利亚州州长斯陶伯。

施陶博输给施罗德后，铁娘子开始了复仇计划。当时据说是伍尔夫把《安第斯条约》的内幕泄露给了女党首。默克尔把秘密给了媒体。2003年,《明镜周刊》披露了安第斯条约。可能与默克尔竞争的年轻政客纷纷落马，有的重操律师旧业，有的去公司当高管，有的去宪法法院当法官，有的被派往欧盟。泄密的伍尔夫坚持到最后，被女首相空推上了宝座，没有任何实权。而首相在他周围培养了一批忠实的亲信。他们的职务只要总理一声令下就可以撤，比如CDU秘书长、联盟党议会党团主席、相当于总经理的总理府部长等。这就是所谓的默克尔制度。

默克尔最大的敌人是m，他曾是默克尔身边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能力和口才都在默克尔之上。铁娘子最早在2002年就拿走了他的议会党团主席职务，暂时给他第一副主席的安慰奖，却处处让他难堪。2009年，默茨告别政坛，这让当时已经名存实亡的安第斯条约失去了灵魂成员。难民危机爆发后，在经济界一直游刃有余的默茨不断对默克尔的政策提出尖锐批评。2018年3月，虽然不是安第斯条约成员国，但同样“苦口婆心”的联邦议院议长朔伊布勒在黑森州选举后，与M、科赫、廷格尔合谋。他们一起说服M回来，在12月的党代会上竞争CDU党主席的职位。这个男人联盟拉开了默克尔时代的序幕。然而，默茨并没有完全实现政变的打算——他在党主席选举中以35票之差输给了克伦普·卡伦鲍尔(总票数为999)。

默克尔的政治遗产是什么？在她担任党主席的18年任期中，她将保守的CDU转变为中左翼政党，成为第二个社会民主党。她虽然失去了大量本党传统选民，但却让对手(社民党)的选民进入冬眠，使得两大传统政党同时萎缩，她决心坐上首相宝座。当她发现日渐消瘦的社会民主党不再是可靠的合作伙伴时，她开始迎合绿党。从能源转型、同性恋婚姻到难民政策，首相频频向绿党暗送秋波。由于绿党执政的几个联邦州在联邦参议院中占有重要地位，所以说这些年来绿党实际上一直执政并不为过。

在逐一牺牲CDU核心价值观的同时，2015年以来实施的难民政策也让德国变得面目全非。为了不认错，默克尔一直拿庇护法当挡箭牌。而2018年11月曝光的内政部秘密文件显示，早在2015年11月，该部司法专家就认为关闭边境不仅完全可能，而且没有违反任何德国和欧盟法律。

(摘自人民日报出版社《欧洲之痛:难民潮还是贫困入侵》，作者:[德]张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