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抠门的女人,抠门的精致生活

肖辉

无节制的消费和储蓄，其实是一种自我禁锢。

2021年12月初，“廉价少女穿绘本”的视频上了微博热搜。视频中，“吴小姐哈哈”花了200元从地摊上买的一些衣服和饰品。经过巧妙的改造和精心的搭配，竟然呈现出一种复古的时尚风格。网友惊呼:“原来街头小贩也可以穿出不同的风格！”“便宜的女生也可以打扮精致，精致不代表价格高！”“廉价女孩”已经成为网民的热门话题。

比起物质女孩，她们成了一股清流。

这几年关于抠门女生的话题很多。豆瓣团，近60万女生组成“廉价妇联”；在知乎上，关于“廉价女孩”的讨论帖长达23页；在QQ上，还有一个女生进入的恶作剧群；在小红的书里，有无数小气的女孩亮出了自己的省钱妙招。

“小气”这个词来源于古代一个爱财如命的富人。他去庙里烧香，看见庙门上画着金粉，就要挖走。所以“小气”就是小气、小气的意思，从来都是贬义词。便宜的女生有一些典型的特点:出去吃饭，总是选择有团购优惠的餐厅；平时喜欢买打折的日用品；网购一定要找便宜的同源店；如果衣服旧了，就换掉，继续穿。如果袋子坏了，链条还可以用。能走就不坐车了。如果可以坐公交或者地铁，就不会打车了...总之，你会花最少的钱去买你最需要的东西，再也不会浪费钱了。

廉价女孩不是没有槽点，但在消费主义盛行的时候，比起物质女孩，她们更像是一股清流。

物质女孩喜欢追求奢侈品，追赶时尚潮流，迷恋名牌服装、高级化妆品、高贵珠宝、包包。他们不仅成为“月光族”，还向互联网平台借钱。2021年10月，中银消费金融联合时代数据发布《当代青年消费报告》。报告显示，90后已成为消费贷款的主体。90后有86.6%的人接触过信贷产品，90后平均负债收入比为41.75%。这组数据说明，很多90后都在提前消费，透支消费，甚至以贷养贷，形成了畸形的消费观。

物质女孩喜欢在朋友圈和交友App上炫富，生活奢侈。为了维持“白”人的编制或捕捉“金龟子”，他们甚至开始了套路和诈骗。近年来，类似“上海假名人”的事件在网上屡见不鲜。他们租豪车、别墅、豪车……消息曝光后，公众目瞪口呆，看到了什么“什么都能拼”。

据该报报道，根据各大汽车厂商的年报统计，2015年至2019年，兰博基尼在中国的销量只有1655至2000辆，但小红书上的兰博基尼日报却有一万多本。法拉利在中国的销量只有3440辆，但小红书里却有两万多本法拉利的日记。

在“物质女孩”的衬托下，“抠门女孩”显得真实可爱，因为她不做作，因为勤俭节约特别接地气。

来自匮乏的抠门女孩，懂事的时候让人心疼。

前段时间，纪录片《和陌生人说话》引发关注，该片讲述了“毕业9年，拉出两套房”的抠门女神王深爱的故事。这九年她是怎么度过的？

王慎爱几乎不参加聚会；衣服，包包，护肤品，捡朋友不要的；要么日用品去市场批发，要么网上薅羊毛；交通费主要靠积分拿代金券；老公手机内存只有32G，只删了一个App——微信。她坚持参加手机抽奖，希望能帮老公抽一部新手机……于是，她每月的储蓄率高达工资的90%。

艾今年33岁，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父母都有工作。我家并不穷，但是父母为了攒钱买房，生活非常节俭。从小到大，她都是捡亲戚的衣服穿。每个月一点零花钱，我妈总会扔在地上让她捡，为了让她知道钱来之不易。爸爸妈妈经常为钱吵架，“穷”也从这一刻开始进入了她的DNA。她一直相信钱让她有安全感。出身家庭的阴影让她认为，长大工作后，攒钱是她人生的头等大事。

对王诜爱来说，存钱数钱是她最开心的事；用省下来的钱买房，拥有一个家，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安全感。纪录片中，王慎爱是这样说的:“女孩子有房子，有出路。妈妈那时候可能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回娘家不被接纳，只好暂住一段时间。这个世界上没有她的位置。”在她看来，存钱其实是给自己“退路”。

纪录片播出后，有人称王深爱为“葛朗台”、“精神病”，也有人称赞她是“最美的单纯女孩”、“世界上最清醒的人”。更多的人在质疑:光是挖就能挖出两套房子的首付吗？她不住在村里，她住在南京！

王深爱出来辟谣。其实她并没有把南京的两套房首付全部“挖”出来。她曾经在山东买了一套小房子，当时花了不到10万。后来因为被划为学区房，房价涨了好几倍。她卖掉了山东的这套小房子，付了南京第二套房子的首付。只有南京第一套房子的首付是真的拔。“首付40到50万，两人公积金完全可以覆盖还款，不影响储蓄”。

在豆瓣的《廉价妇联》中，王诜爱被队员们奉为“出轨之神”。在这个近60万的群体中，有很多抠门女孩的成长经历，与王深爱如出一辙。

26岁的李盘出生在江苏连云港的一个农村家庭。她是大女儿，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她父亲身体不好，不能干体力活。一个五口之家的衣食开销，大多取决于母亲的工作收入。寒暑假期间，李盘去酒店打零工赚学费，否则随时可能被迫退学。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有肉吃，也没有零花钱。

上大学后，李盘一边上学一边做兼职。她除了省下学费和生活费，还补贴了家里。大学四年，她成功地把自己修炼成了薅羊毛大神:每晚九点，她把每个站台上能梳的羊毛都按顺序梳理一遍。花上三四个小时，就能获得洗发水、洗衣液等诸多赠品和免费样品。她每年只花几十元买两套内衣衣服鞋子甚至袜子，大部分都被室友淘汰了。

在饮食方面，她极其挑剔:早餐，一个五毛钱的馒头或者花卷；中餐，往往一盘3元的猪油渣烧绿豆腐，“吃贼香配饭”；晚饭在宿舍自己做，一袋5元的挂面可以吃8顿饭。工作三年，她取出13万存款。朋友说她“睡过头了”，她说:“我习惯了这种节俭的生活。”

因为物质匮乏的童年经历，抠门的女生在物质丰富的时候依然选择抠门。

安佳是个穷姑娘，老公是北京一家互联网公司的高管，年收入80万。家里经济条件优越，但她还是很抠门。买菜的时候，为了两三块钱的差价，从菜市场的摊头走到摊尾，往往需要一两个小时。

后来，天天优鲜、盒马市场、美团优选等买菜app隔天抛出限时买菜券，安家将“战场”转移到这些网购平台。每天花大量时间查看优惠券发放时间。时间到了就不厌其烦的换页抢优惠券。

儿子出生后，她善用奇招:几块钱一瓶的果汁饮料，折算成两瓶开水冷藏，精确分成10份给儿子喝；让儿子每天只吃一次肉，“吃多了不消化，就浪费了”。

她的丈夫不同意她的生活方式，这是相当关键的。她对他说:“我尊重你的不赞成，但我还是会小心。对我来说，节约是一种幸福。”

太小气的女生往往早熟懂事，让人心疼。但这种生活方式并不值得提倡。为了省钱，一方面，他们选择苛刻地对待自己和家人，牺牲自己的健康和幸福。甚至破坏了夫妻关系和亲子关系，影响家庭稳定。另一方面，他们把大量时间浪费在逛市场、抢优惠券等无意义的事情上，等于浪费生命。太小气的女生需要鼓起勇气，正视自己内心的缺失甚至心理创伤，积极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在内心富足的基础上适度储蓄，才能给自己和家人一个幸福的体验。

精致，小气，极简的女孩，做一个优雅，快乐的女孩。

省钱不是坏事。太抠门的女生被质疑是因为抠门没有节制。有时，他们甚至只是为了省钱而挖掘，以获得价值感和安全感。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内心并不自由，花钱时会感到紧张、害怕，甚至有罪恶感。

而用廉价衣服打造大时尚感的“吴小姐哈哈”，则代表了小气女孩的升级版——精致小气女孩。他们提倡环保和简单的生活方式，反对铺张浪费，用创意Diy代替过度消费。他们的心是自由的，该省的省，该花的花。

李越是一个倡导环保的吝啬女孩。福州的夏天很热。为了省电，她每天打开空开关一小时，把室温降到27摄氏度，然后关掉空开关，打开床头的微型风扇。为了节约用水，能洗的衣服她从来不机洗。冲好的水倒进两个桶里冲马桶。快递袋全部作为垃圾袋二次利用。

平时，她从不买面巾纸、湿纸巾等一次性生活用品。起初，我丈夫不习惯，认为李越太小气。六月份，李问他:“如果每个家庭一天用掉一包纸巾，以全国4亿家庭计算，一年需要砍伐多少棵树？环保不是口号，应该从每一件小事做起。”在她的影响下，丈夫不再使用纸巾，养成了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

为了环保，李越能挖就挖，但她特别舍得花钱。比如在饮食上，她总是买新鲜的蔬菜水果，注意每餐营养均衡。只要有公益活动，她都积极参加，热心捐款，一点都不抠。

也有一些精致小气的女生，是由物质女生转化而来的。27岁的蒋茹出生在广州的一个富裕家庭。2018年大学毕业，留在上海发展，有房有车。她从来没有为钱发愁过，对钱的认知度很低。我最大的爱好就是在buy buy买这些东西，从来没有考虑过是不是真的需要。

2020年2月，新冠肺炎疫情爆发，蒋茹的工资锐减1/3。祸不单行。因为疫情的影响，父亲经营多年的公司资金链断裂。“看到父亲整天皱着眉头，我就没心没肺，不好意思跟家里要钱。”

回到工作岗位后，她努力挽救自己的生活:把车锁在车库里，每天挤地铁上班；戒掉甜点和零食；把一年没穿过的衣服，很少用的化妆品，不喜欢的首饰，不太合脚或者量不大的鞋子，收集灰尘的小电器挂在二手网站上出售。

卖掉这些东西后，蒋茹惊讶地发现，房间不仅变得明亮整洁了，她并没有因为丢了这些东西而降低生活质量。

相反，生活变得简单而快乐。她不再纠结于穿衣打扮，还喜欢跑步。抓紧时间去商场购物看书学习，充实自己。

2021年10月，经济回暖，父亲的公司终于走出了危机。但她还是选择了极简主义的生活方式。逛街前，蒋茹总会问自己，“我会经常用这个东西吗？我真的需要它吗？会占用很多空房间吗？”

现在，蒋茹自称是一个“精致小气的女孩”。她每天都把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清爽，家里的物品都是生活必需品。衣柜里只有几套每季都不会出错的百搭款。你不追求品牌，大方得体就好。梳妆台上，只有三瓶护肤品。家里的化妆盒、收纳盒、桌椅的耐磨垫都是她用旧衣服改造的。出门不要背LV和爱马仕，换一个舒适耐脏的帆布包。她还学会了做饭，很少点外卖。

对于她的改变，周围的朋友都很不舒服:“你怎么变得小气了？”她笑着回答:“是的，我是一个精致小气的女孩！”在她看来，她健康，理性，快乐，有了新的生活，心智成长。

并非只有李越和蒋茹选择了这种精致而吝啬的生活。“精致廉价极简”QQ群由480名80后、90后女生组成。引言是:虽然我们很小气，但我们不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平。

这些可爱的女孩都是生活中的专家。他们一起分享省钱的小技巧，不用花更多的钱，他们就可以享受生活。甚至为了小气，修炼成了创意DIY专家:它会把旧沙发变成实用的沙发床；把孩子的旧玩具换成笔筒；用牛皮纸袋代替收纳盒；自制美容皂和面膜；把昂贵的硬装修换成便宜的软袋……他们不讲究材质，抵制一切消费陷阱。因为他们对生活有着清醒的认识，知道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陈有句名言:节制是人生最大的享受。物质和精神的释放很容易，但节制很难。所以，真正高级的生活，不是不断的满足欲望，而是适度的生活，对未来的长远规划。

无节制的消费和节约，其实是一种自我禁锢，是人格不成熟的表现。一个成熟的人可以在这两种状态之间自由切换，让自己和家人体验到幸福。

(文中采访对象均为化名，王诜爱为网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