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霍的手艺

赵普

霍是个木匠。他已经帮我们家做了至少两个房间的家具。小时候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别人叫他“大货”。他不开大卡车。需要更多的读写能力才能理解。他姓霍。印象中，姓前加“大”字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个子高；第二，成熟稳重，远超同龄人。霍属于后者。

至少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之前，家具是许多人的选择。当时有成套家具可供购买，但通常价格昂贵，难以与未改善的房屋搭配。找个场地，雇个木匠，然后去郊区的木材市场选料。接下来弹弹一月短二月三月长的粉笔线，屑散。我着迷的不仅仅是一件件被冲压出来的家具，还有木匠从备料到切料，再到打孔榫眼和榫头的过程。

在家里电话不普及的时候，邀请霍达排队留言，如果他不留意的话，可能会插队，可见他做工的好坏。我不记得他带着他的徒弟。他总是独自工作。不记得他把图纸带在身边，知道雇主的需求后，能算出多少条腿，多少方料，花了多少钱，一切都一清二楚。后来我才知道，这些技能对他来说是最基本的。

像Oho这样的能工巧匠总是受人尊敬的。在靠手艺谋生的岁月里，一双布满老茧的巧手就是信用卡。你的手艺有多好，信用卡的额度就有多高。但为什么有些技艺相近的工匠，工种太多，而有些人门太少？

家具有很多种风格，甚至同时在不同的区域。能够坚守传统，与时俱进，对普通工匠来说是一种挑战，对霍达来说却是一种享受。他总能在寻求新想法和改变旧习惯之间找到平衡。是直腿还是弯腿？它是圆的还是方的？是凸脊还是凹槽？没有一定的规则，完全是他想要的。只是那个小小的改变，让它与众不同，透露出一种独特的精神。他经常很自信地说，“我打的所有家具上都带着‘霍达’这个词，别人学不会。”

是匠人区分彼此的标志，甚至是生存的法宝。所谓行货，也就是大宗商品，其特点是缺乏特色，不是外形，而是工艺，工业时代大规模制造就是如此。批量和标准化的概念不仅存在于工业生产中，而且对手工有着巨大的影响。当然，工业化并不等同于去人物化，但工业化必然会扼杀“大霍”的创作。霍引以为傲的吸引用人单位的“别人学不来”会不会有一天变得一文不值？

当然，工匠精神的魅力不仅仅在于工匠的特质，更在于制作过程中工匠的气质和匠心。同样的材料，同样的工具，甚至同样的图纸，为什么最后的结果差别很大？这就是秘密。不能说真话或实话的人的美，就像不能说真话或实话的人，背影，明暗，干涩，散发着人性的光芒。

我最后一次收到霍达的来信是在大约十年前，他说他已经转行了。先是去东北做了几年粮食，后来又去学做裁缝开服装厂，都没有成功，然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算起来，大霍应该是年近古稀，就算有心，怕也无力重操旧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