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孕育生命

张静

2月6日，郑州，地铁3 号线在每列列车设置一节“女士优先车厢”，内部还设有母婴专座，并在醒目位置张贴标识2月6日，郑州，地铁3号线在每节车厢设置“女士优先车厢”。里面还有一个专门给妈妈和宝宝坐的座位，在显眼的位置贴着指示牌。

近年来，我国先后三次适时调整完善生育政策。2013年、2015年、2021年实施“单独二孩”、“全面二孩”、“全面三孩”政策。

调整生育政策的效果如何？“全面三孩”近一年时间，各地生育友好政策的路径是否科学有效，还有哪些需要完善之处？近日，《了望东方周刊》记者就相关问题专访了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中国人口学会副会长陆杰华。

陆杰华调整生育政策有什么效果？“全面三孩”过去一年，各地的生育友好政策路径是否科学有效，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近日，《瞭望东方周刊》记者就相关问题采访了北京大学社会学教授、中国人口学会副会长陆杰华。陆杰华

有什么意义？

看东方周刊:近年来，生育政策逐步放开。释放了怎样的信号？如何建设生育友好型社会？

陆杰华:政策放开实际上是一个信号，表明我们正在加快优化生育政策的步伐。过去我们都说人口多底子薄，一直强调要控制人口总量。但是，随着少子化和老龄化以及人口红利的下降，我们应该转变观念，认识到人是创造者和消费者，是社会经济发展的推动者。要保持适度的人口规模和合理的人口结构。

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当前超低生育水平形成的最重要动因是经济和文化的相互作用。因此，鼓励生育也将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不可能一蹴而就。这需要从长计议，综合施策，标本兼治。国外许多生育政策干预的实践经验也表明，鼓励生育比控制生育更难。一个国家或地区要保持适度的生育水平，不仅需要完善顶层制度设计，还需要构建全生命周期生育友好的政策环境。

看东方周刊:如何评价一年来各地的生育友好政策，各地鼓励和支持生育的方向和思路是否合理？

陆杰华:为了鼓励生育，我们应该尊重人口的生育规律。现在有些城市和地方政策可能错位了。很多地方太注重生三个孩子了。政策制定者对三个孩子关注较多，对一两个孩子关注较少。

2016年实施全面二孩政策后，二孩出生率有所上升，但令人担忧的是，一孩占比有所下降。如果把生育率比作金字塔，一个孩子就是金字塔的底部。没有基础，三个孩子成为空的城堡。鼓励适龄青年在生育过程中生育一个孩子是基础。所以要在一个孩子上多下功夫，争取两个，才能真正释放生育潜力。如果大部分人都能生二胎，中国的总和生育率会大幅提高。因此，地方生育支持政策和激励措施应重点关注一孩和二孩。

从地方和城市来看，鼓励生育的效果可能要到15年、20年后才能显现。与经济发展相比，人口发展的效果不可能立竿见影。因此，有必要制定一个激励机制，甚至是考核机制，来推动生育政策的实施。

产假不是越长越好。产假太长，可能会给育龄妇女在初就业质量、晋升、薪酬等方面带来新的问题和挑战。各地可根据自身条件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但总的趋势是适当延长。明确责任

《瞭望东方周刊》:从时间支持措施来看，各地政府制定和完善了产假、育儿假、陪产假等相关休假制度。中国父母育儿假多长时间合适？在一些北欧国家，育儿假已经达到420多天。我们可以效仿吗？

陆杰华:如何调整休假制度才能达到更好的鼓励生育的效果。中国的情况与北欧国家不同。产假、育儿假和陪产假都通过立法适当延长。延期后基本都是用人单位出钱，也就是说产假越长越好。产假太长，可能会给育龄妇女在初就业质量、晋升、薪酬等方面带来新的问题和挑战。各地可根据自身条件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但总的趋势是适当延长。

再看东方周刊:目前出台的休假制度更多的是一种鼓励措施。在实施过程中，存在员工不敢休假、企业成本过高等现实问题。要想真正把政策落实到位，下一步应该如何完善育儿假制度？

陆杰华:平衡雇主的成本更重要。你不能让雇主承担所有的成本，所以这不是一个生育友好型社会。国家要承担一部分，给用人单位各种支持，比如税收、信贷、五险一金缴纳等。，并根据不同类型的用人单位给予更有针对性、更灵活的扶持措施。

再看东方周刊:从服务支持措施来看，从2019年国务院发布《关于促进3岁以下婴幼儿照护服务发展的指导意见》至今已有3年。在国家层面，托幼服务的发展现状如何？还有哪些问题有待解决？

陆杰华:人口政策制定和执行的主要部门和职责应该明确。目前卫生系统在管育婴堂教育，教育部门也有一些动作，但不多。所以，首先要明确主体责任，其次要利用集中力量办大事的制度优势。政府应该把托育服务纳入民生服务范畴，而不是全部交给社会力量。比如目前北京的“疏促”专项行动，就退出了很多闲置空房。能不能考虑给一些空房优先照顾孩子，解决一线城市养孩子的焦虑？

整个托育服务的规划要切合实际，促进生育潜力的有效释放。它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性和长期性因素，也是重要的战略性和全局性因素。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目前鼓励生育的财政投入相对较低。就像推进养老服务体系建设一样，一定要树立目标，把托幼服务和养老服务体系建设同等重要，一定会取得明显的成效。充分发挥制度优势

《瞭望东方周刊》:除了时间支持、资金支持和服务支持，还应该探索哪些支持措施？

陆杰华:总结国外的经验，可以看到一些国家在顶层设计上有自己的特色，有相应的制度配置，比如建立国家机构。

比如，立法更全面、更有针对性。德国有《联邦父母津贴和父母养育假法》，韩国有《婴幼儿保育法》和《儿童福利法》，都是保护生育孩子的家庭权利的专门法规。2007年，韩国推出《家庭友好社会环境建设促进法》，要求相关机构和组织相互合作，共同营造家庭友好型工作环境、社区环境和社会环境。

上海杨浦区一商场内的母婴卫生间比如立法更全面，针对性更强。德国有《联邦育儿津贴和育儿假法》，韩国有《婴儿保育法》和《儿童福利法》，都是保护有子女家庭权利的专门法律法规。2007年，韩国出台了《促进家庭友好型社会环境建设法》，要求相关机构和组织相互合作，共同营造家庭友好型的工作环境、社区环境和社会环境。上海杨浦区某商场的母婴浴室

因此，中国还应加快建立覆盖所有领域的多元化政策和法律体系。

法律之外是文化。从我国调整生育支持政策的时间来看，80后生育的黄金期较短，90后、00后的恋爱观、婚姻观、生育观与上一代明显不同。

所以生育率下降并不完全是经济原因，婚育文化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文化是长期形成的，它的改变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从现在开始，要逐步改变，积极改变自己的爱情观、婚姻观、生育观，强化家庭责任。比如从小教育人生孩子，不仅对国家有利，对家庭和个人也有利。有兄弟姐妹是家庭的财富，从而改变过去“独生子女最好”的思维定势，让孩子成为促进家庭幸福的重要方面。

现在初婚年龄已经推迟，生育文化的培养也包括适婚年龄。结婚生子越晚越好。这些都是文化价值层面的生育友好型社会的一部分。

在建设有利于生育的环境方面，城市的规划和建设应该更加精确和细致，对儿童和妇女更加友好，让有两个孩子和三个孩子的家庭更容易出行。比如可以考虑给二孩和三孩一定的票价优惠吗？这些民生细节都是生育友好环境的一部分。

简而言之，中国拥有强大的制度优势。只要我们下定决心，展示智慧，我们就能在推动建设生育友好型社会方面取得显著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