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电子竞技，拾级而上

石祥

2020年12月后，整个亚洲地区的电子竞技体系毫无征兆地接入亚运会备战周期。随着时间的推移，亚运会的正式比赛项目意味着什么？这个从来没有答案的问题，正在一步步被拆解，无数利益相关者卷入其中。回答好时代给出的命题，电竞将再次崛起；如果没有，谁来承受翻跟斗的痛苦。

中国电竞正处于重新认识自己的关键阶段。回顾从宣布进入亚洲到今天的12个月，我们问完了整个行业的哪些时代？九个月后面对杭州，我们会向世界展示怎样的中国电竞风采？我们采访了国内部分电竞项目的负责人，包括入选2022年杭州亚运会的选手，结合不同时间尺度下的电竞记忆，试图在大众面前重新阐释新的电竞行业，希望以此为起点，让更多人在未来的九个月里，与中国电竞一起走得更快更稳。流量冲洗后的答案

2021年最后一个季度，EDG俱乐部在获得S11冠军后，释放了巨大的势能。iG俱乐部的社会影响力远超第一次夺冠时。直观来说，前后两天形成的流量池，是2021年任何一场文化娱乐活动在单位时间内都无法企及的。学生半夜冲出宿舍，一路尖叫。很多中年人在家里喜极而泣，大量外界观察者开始重新思考电子竞技的能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积累的，又是如何释放的。

电子竞技有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有的人兴奋不已，有的人却在大舆论后迅速意识到风险和困难。

经过一天的摇榜，关于EDG的各种新闻迅速从Tik Tok的热搜中消失，类似的社区如微博和Aauto faster也是如此。24小时后舆论迅速平息，有人猜测不止是自然流量流失。我们应该试着反思EDG制造的疯狂24小时流量池对电竞的影响，从行业内部，我们该如何应对。

赛后接受采访时，EDG俱乐部的球员并没有急于庆祝，而是立即在冰岛的比赛现场录制了一段短视频，希望观众能够“理性庆祝，注意防疫”。虽然已经很难扭转Tik Tok当时的疯狂局面，但舆论管理之前的应对很大程度上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保护。

庞大的舆论就像一阵风。通过EDG的胜利，更多的主流媒体和更广泛的公众再次开始审视中国的电子竞技。

我们可以把这个考察作为一个整体分为三个不同的维度。第一步，在体育发展的逻辑下，电子竞技是否继续健康良性的向前发展。那么，在文化产业的大背景下，近年来电子竞技的角色发生了哪些变化，是向先进文化靠拢，还是陷入低俗漩涡？最后一点就是电子竞技如何融入整个中国的发展方向，是找到自己更丰富的价值点，还是游离于整个时代发展的大背景之外。

2021年12月，EDG引发的舆论已经退潮。我们用什么来回答光明日报整版报道和新华社深度采访背后的上述问题？体育的路会一直走下去。

对于观众甚至无关从业者来说，杭州亚运会的电竞项目无疑是令人兴奋的。然而，对于实际参与其中的从业者来说，一种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失控感弥漫在每个人的心中。当电子竞技不再是简单的市场行为，越来越多的力量介入其中，很多问题也不再只是对错，而是存在大量的灰色地带。在谜底揭晓之前，几个答案似乎都有其合理性，而当黑匣子被打开后，问题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就变得非常模糊。

这种失控感的来源是什么？当我们试图去归因的时候会发现，虽然电子竞技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一直在模仿其他运动的发展逻辑，但是当实际接触发生的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背后的游戏规则。总会出现新的问题，甚至是我们从未想过的问题。2021年，电子竞技在中国首次触及水下规则。即使有混乱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接近过。

十年来，一直有一个关于电子竞技是不是体育的讨论。社会学家从词根追溯，体育学者从表象引导，传播学者从影响力扩散模式讨论。如今，电子竞技通过亚运会的正式项目，第一次接触到了国际体育组织中“台面下”的权力逻辑。毫无疑问，这让电子竞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中国的老运动。

如果四年后，中国的电子竞技能够成功接入全运会的体系，那么电子竞技在中国将是一项货真价实的运动。这不再是学术或公众认知的辩护，而是操作系统的真实约定。现在亚运会和很多电竞项目都是一种接近的状态，接近的过程完全看不到相反的趋势。

在接下来的9个月里，要考虑的问题是有多少人能遵从他们的意愿，毫无疑问，将会引入更多的力量来实际为此而努力。参照亚运会的一般模式，国家体育总局将在实践层面参与9月份的项目组织。它不仅将发挥竞赛和技术监督的作用，还将承担国家队组建和训练的工作。大量从未落地的问题将被一一摆上台面。从规则和技术标准的角度来看，经过几年的探索，像腾讯这样看重标准的版权方有机会互相验证和检验，而其他版权方无疑会相对被动。

很大程度上，在未来几个月的比赛中，长期掌握电竞核心能力的版权人和内容制作团队，需要在更大的舞台上展现自己技术能力的重要性。这也将对未来重新定义电子竞技的发展模式起到关键作用。

当然，除了“桌下”的问题，桌面上也有同样重要的问题。从2020年到2021年，许多电子竞技相关团队或个人卷入赌博相关案件。有人因为开设赌场被定罪，有人机构被公安机关查处，当然也有更多的电竞人在不同程度上与赌博扯上了关系，他们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未来。

面对便捷的传播媒介和低分辨率的年轻受众，无处不在的游戏公司在监管缺失的时期为电子竞技埋下了无数隐患。如今，我们无法想象如果把所有的问题都放在阳光下，我们会面临什么。当你继续走体育赛事这条路的时候，如何想办法保护自己，有时候比跑得更快更重要。对于假赌，越早成立第三方“道德与公平竞争委员会”，问题就能越早解决。未来几年，在体育的模式下，中国的电竞体系势必会有几个骨头的遏制。

当然，在过去的四五年里，相对于国内的很多运动，电子竞技有着更加开放的商业化思路。这些商业思维方式是中国体育领域极其宝贵的财富。起源于市场化运作的电子竞技，未来几年可能会给出一个更适合中国体育的市场化模板。如何摆脱竞技表演束缚的思维方式，如何找到市场中的关键影响因素，不是照搬北美体育的发展模式就能解决的。电竞的优势是产业还不成熟，更轻的产业规模也让它有了更多的翻身可能。

在亚运会的带动下，电竞的运动路径清晰了许多，接下来只剩下勇往直前的决心和毅力。跳出庸俗的漩涡

在等待接入亚运体系的日子里，中国电竞又有了一段旅程。一个人要从自己舒适的环境中走出，不仅要面对作为公共文化产品的价值审视，还要寻求驱动自身持续发展的意义，剥离其内核。电子竞技在整个文化产业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未来应该扮演怎样的角色？

在回答这些问题之前，我们可以先看看电子竞技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从最初的高校精英文化试验田，到学生群体中消费水平较低的亚文化内容，再到环境中大量快消内容填补文化消费的不足，我们见证了电竞内容逐渐走向大众，走向低俗的过程。这些特点一直持续到2018年，然后随着手游观看的扩大和英雄联盟项目影响力的扩大，一种基于电子竞技的流行文化诞生了。

在这个过程中，电子竞技的影响边界不断扩大，内容的理解门槛不断降低，使得电子竞技的内容更加贴近日常的文化娱乐消费，而不是对竞技职业化的追求。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专业的评论者并不能获得足够的受众，而以不同方式提供更容易的内容消费的创作者更容易获得青睐。

这些内容概念或者说创作者的印象，已经从电竞走向了电竞。EDG夺冠后，也成为很多人质疑整个电竞行业的重点之一。

面对几年后迅速破圈，以及随之而来的考核，每一个电竞项目都面临着向观众传递什么底层价值的根本命题。而低俗的内容设计，更直观的说，就是如何筛选社群诞生的梗，站在台前的人们如何建构自己的表达体系，展现各自项目的核心价值，融入现有的基于亚文化背景的主流社会价值歧视。这是“电子竞技在整个文化产业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这个问题的基础。

面对自身还缺乏价值体系的现状，需要为自己的项目寻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在这个过程中，受众群体过大的项目，如英雄联盟、王者荣耀等，往往会简单地用竞技精神来包裹项目的核心。强调硬核的DOTA2未能减少自身社区的封闭性，全情投入和跨界的界限模糊；相反，像炉石这样一直专注于经营自己受众群体的项目，却找到了“炉石有爱”这样清晰的价值体系。

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符合项目特点的价值体系？是因为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问题是如何影响更多的人，承担相应的文化责任。这和当今社会评价体系中，对具有足够公众影响力的文艺工作者提出更高的道德要求是一样的。当社交网络让你站在一个足够大的舞台上，社会被动地给你很多技能之外的标准。

从去年电竞北京2020开始，两个重要的文化使命就落在了电竞身上。一个是带着中国优秀文化漂洋过海，一个是向中国青年群体传递积极的价值。最近几个月，电竞行业的各个项目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诠释和践行这两大使命。

当你想通过一个电竞项目影响更多人的时候，价值的本源就显得尤为重要。比如DOTA2，无法用硬核来粉饰观众群体中肆意的谣言。硬核的展现方式是对终极技能的追求和展现，电竞的底色也非常适合终极投射技能。观众对观看集锦、拆解、展示技术更感兴趣，更注重讲解的专业性。如果这些都能适当拓展，文化海中的DOTA2应该表现出与项目相匹配的专业精神和中华文化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如果把“齐天盛达”的作用局限在游戏上，电竞本身的意义还不足以被重视。相比之下，和平精英的开放世界和带有一点朋克精神的包容展示，结合其全球化的竞赛内容，更接近其价值核心。

在自身价值的基础上探索内容的外延，才是解决电子竞技文化价值的方法。

与之相匹配的是文化软实力在比赛中的逐步提升，职业联赛球员如何逐步提升自己的综合素质，如何通过上一层楼实现知行合一，如何成为一种超越社会认知层面的精神文化符号。这不是一个影响力吞噬自身，强行发展的过程。这应该是一个长期的计划，一步一步有系统地进行，有一个明确的时间表。相信借助亚运会这个平台，电竞选手会接触到更多良性的榜样，学习到更多优秀运动员的精神。与你周围的世界相处。

电子竞技长期以来给大众一种疏离感。玩家坐在真实的作战室里，但虚拟和真实之间还有一层游戏程序。对喜欢的观众是一种沉浸，对不熟悉的旁观者却是一种疏远。电子竞技不需要解决功能和体验上的“适老化”，但也逃不过认知上的“稀疏老化”。当然，最好的解决方法不是拍什么样的宣传片，写什么样的文案，而是深入日常生活，找到与旧生活方式的真正连接点，让不熟悉电竞的人以自己的方式去感知，而不是接受某个被描述的概念。

在过去的几年里，虽然国内很多城市都举办了各种各样的电子竞技比赛，从鸟巢上的龙空到网吧里的助威声，但比赛的开始和结束似乎都是一种结界，让电子竞技无法真正入侵我们的生活。事实上，在中国的市场环境下，如何与城市形成更深层次的联系，无论是通过主场文化的运营，还是寻找另一个突破点，都没有成功的案例。

相对于过去的体育文化产业，电子竞技是一种后业态。体育领域更接近线下销售的装备、服装等装备已经在电竞提前销售。作为上野球场偶尔的篮球看客，安德玛提供的库里球鞋，居然在比赛中限制了对冠军的皮肤。在球场上，我可以让身边的朋友清楚地认识到我是库里的粉丝，就像在比赛中选择新秀的乐芙兰皮肤一样。当大量的参与方式放到网上，俱乐部和球员因为时间的逆转而失去了对产品的议价能力。

这是电竞之前快速发展的机会，但也是限制行业规模的关键。

事实上，在旧的运动模型中，我们将大量Air Jordan品牌鞋的销售计入了运动产值。事实上，买鞋的人可能从来没有穿着这双鞋踏上过任何球场。然而如今，我们对游戏中虚拟道具的拆分和电子竞技的产值并不确定。

不管用什么尺度来定义，核心观点都是一样的。电子竞技不能只是一场比赛表演，而应该更多的参与到原本的人生规划中。这两年，王者荣耀花了很大的精力，让自己的业余赛制成为很多企业的建盟工具。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发展。如果每年都有大量企业把工会的活动预算变成电竞比赛，那么他们曾经面临的“老龄化友好”的场景就会变得不那么突兀。

在这个过程中，需要的不是宏大的开发或先进的技术，而是更简化的规则设计和更便利的参与条件。IP文化对生活的改变和大众体育活动对生活的逻辑通达同样值得探讨。只有把比赛的影响力更多地投射到选手和解说者身上，让他们作为个体更多地融入城市生活，才能打破比赛表演本身的壁垒。我们不应该把一个电竞比赛搬到一个旅游景点，而应该让热爱旅游的电竞选手成为景区真正的游客。

投身电竞工作的人都是普通人，他们的衣食住行，喜怒哀乐都是投射到生活中的最好手段。就像很多NBA球星都有自己的餐厅一样，不仅仅是个人影响力的实现，更多的是球星的生活方式和态度更丰富地投射给通过餐厅来到这里的观众。

这样电竞才是真正意义上地接入了生活，无论产业怎么计算，都在实际意义上创造了更大的价值。

这样电子竞技才是真正的与生活相连，不管行业怎么算，都是在实际意义上创造了更大的价值。

2022年，电子竞技无论是从规则、价值还是与生活的关联度，都将处于进一步的关键时期。感谢亚运会带来的推动力，我们期待在接下来的九个月里见证爬楼梯的过程，也担心已经埋下的隐患会让顺利的前进变成难以接受的磕磕绊绊。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动，没有人能在现在的节点停下来。不管你怎么看待电竞，也许明天它就会变成一个全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