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医生的二十四小时

许晓敏·于飞

9楼走廊尽头是李春雨医生的办公室。这间小办公室最里面的部分是他的座位。

朝霞染红了地平线，时针指向六点左右。沉睡的走廊尽头，李春雨稳健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从远处看，病房里的病人知道他来了。无论是大风、暴雨还是暴雪，走廊里都会准时响起有节奏的脚步声。然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大身影就会出现在病房门口。

这个规律，无论是中国医科大学第四医院肛肠外科的医护人员，还是在这个科室生活过一段时间的患者，都很清楚。李春雨是肛肠外科主任。他更喜欢别人叫他博士，春雨博士！

六月的一个细雨蒙蒙的早晨，我走进了他的办公室，走进了他的内心世界。

早上，病房——手术室

他整个早上都在病房里。查房、换药和手术。他对病人有一种天生的亲切感。

他说他经常看到病人痛苦的眼神，那不是一个病人的眼神，而是整个家庭所有成员的眼神。所有的眼神都是一样的表情，带着痛苦的悲伤和期待，就像电影里象征性的场景。在他的脑海里，这些目光会与远处痛苦的目光交叉汇聚，成为不断敲打灵魂的深沉声音。你知道吗？你知道吗？那种眼神在他心里扎了根，就像活在他心里一样。偶尔，他会感受到这种眼神的神秘力量。即使经历了30年的城市生活，今年已经55岁的李春雨依然对那些砖房错落的小村庄记忆犹新。微风吹过屋脊，奔向远处的树林。他仍然记得他母亲的眼神，他永远不会忘记。此时，他的内心会是平淡的。

是他妈妈的眼睛躺在他怀里看着他。那是1986年。那年，他20岁。

他出生在辽宁省一个贫困山区的农村家庭。他的父母不识字，家里缺医少药。我家经常骑着毛茸茸的毛驴去送饭，去黄褐色的地里，村里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大黑狗跟在后面。躺在土炕上的母亲，因为慢性病和肺心病，常年吃药打针。刚过30，大概是第八天。我妈突然脸色发白，出冷汗，咳嗽，上气不接下气。低沉的咳嗽声让人心痛。李春雨抱着妈妈在炕上哭，“妈妈！妈妈！”他的声音越来越尖，母亲的气息越来越弱，但他的眼睛却舍不得看还没结婚的小儿子。那是他生命最后一刻期待的眼神。

母亲走在他的怀里。那一刻，他下定决心要学医，长大成为一名好医生，像他妈妈一样拯救更多的病人。

他的生活史里，种过地，放过牛。他从医学院毕业后，做过医生，也做过公务员，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热爱的医生岗位，一做就是几十年。他还在中国医科大学第四医院工作了15年。

下午，病房——手术室

在李春雨的世界里，病人占据了大量的空房间。

有一天，他在楼道里看到有人推着轮椅向他走来。轮椅上那张熟悉的脸拦住了他，让他大吃一惊。60多岁的男人，脸很瘦，完全变了形。当时他感觉好像亲人病了。因为那个男的是他住的小区保安的大哥。每天回家，在门口就能看到这个病人，点点头或者打个招呼。没想到，他也病了。从那以后，李春雨每天都去他的病房看一看，给他指导。这也是他的责任。这是他对病人发自内心的感情。

手机里，他留下了每一个病人的微信。他让这些患者对他的诊断和治疗进行评分，他们之间也互相交流了很多治疗之外的内容。他的每个病人都是他的朋友。这些朋友也给他介绍了很多病人。他的朋友圈越来越大，他愿意和这些朋友在微信上聊天，不仅聊自己的病情，还聊其他有趣的内容。

30年前他治疗过一个病人。三十年后，一个下雪天，窗外北风呼啸。五十多岁的病人带着裹着棉大衣的儿子来找他。他的脸上满是疲惫，眼里流露出悲伤。原来病人的儿子也有肠癌。李春雨突然感受到了信任的温暖。耶！30年前的病人这么多年还信任他，只信任他！30年前的癌症患者已经成为他的朋友，并相信他的医术。他仍然记得给这个病人做手术的那一天。手术很成功。30年了，这个病人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每次见到这个病人，李春雨都从他爽朗的笑声中知道，病魔饶了他。但是命运真的会捉弄人。疾病饶了他，但他的儿子却没有。他儿子的眉毛眼睛和他很像，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见基因有多么强大。儿子的手术也是李春雨做的。他对父亲说，把孩子给我，你放心！父亲含着泪点点头。前几天，他和这位病人通电话时，得知儿子手术后恢复良好。这时，他的心里充满了幸福。

作为一个男人，他总是把病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有一年，他正在参加侄女的婚礼，医院值班室打来电话，来了一个便血的病人。他处于休克状态，需要立即赶到医院抢救病人。他二话没说，打车回了医院，紧急给病人做了手术，病人得救了。这几年，这样的画面太多了。仅痔疮微创手术就做了一万多例。

金银杯不如普通人的名声。李春雨的名气越来越大。从新疆乌鲁木齐，到内蒙古通辽、黑龙江、吉林等地，求医的患者不断被吸引。每一个病人，李春雨都没有让他们失望。他会受苦，然后满意而归。

2016年，国家选派中国医科大学25名医生支援新疆塔城市人民医院，李春雨入选。在新疆塔城的一年时间里，他拖着病体，给当地病人做了300多台手术。他印象最深的是当地一个农民被青稞刺伤，病人肛门出血，生命垂危。以前这种情况在八百里外的乌鲁木齐治疗。李春雨立即组织人员对伤者进行第一时间手术。半个月后，伤者康复出院。家人说李医生救了她丈夫的命。李春雨说起这段经历时，眼里有晶莹的泪花。

晚上，家庭医院

晚上，李春雨很少出去应酬。他既不喝酒也不抽烟。晚上是李春雨写书的时候了。他是一个忙碌的人，也是一个梦想家。这些年编写了《肛肠外科》、《肛肠疾病》、《肛肠外科》、《肛肠名医解答》等20余部大学教材和肛肠专著。他写书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记录自己多年的宝贵经验，供后人借鉴。他还开了一家Tik Tok。为什么开车去Tik Tok？他天真地笑了。他说，我只是想通过刷Tik Tok让更多的肛肠患者得到良好的治疗和预防。现在是“网络名人博士”。

晚上当然会有突发事件。如果有紧急情况，你必须去找他。

他给我描述了除夕夜的故事，我立刻被他的故事感动了——

能治好一个病人是我最大的幸福。有一年除夕夜，空弥漫着鞭炮的烟味，家家户户窗户上的灯笼都红彤彤的。这个时候，就是千家万户团聚的日子。但是电话响了，我知道医院里肯定有个危重病人。有一个特殊的情况。抓起电话，是医院值班医生，说有个大出血的危重病人，去过很多医院，不接受住院，要马上手术。在家人的目光中，我伸手拿过外套，打开门，走了出去。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我走进了黑夜。很快，我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看了我几眼，突然吞吞吐吐地对我说:“你是李医生吗？”我盯着他，隐约觉得有点面熟，但真的不敢认他。车在疾驰，脑子在打转，在回忆。这时司机笑着说:“20年前你给我做过手术。”我记得，我给他做过手术！记住这张谭的脸，还是那么简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我。多么美好的回忆啊！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当医生，这辈子也值了！这可能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拥有的力量。

还有一个在丹东工作的吉林小伙，几经周折找到了我。当他转到中国医科大学第四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12点了。我需要马上做手术，才17岁！肛瘘感染导致坏死性筋膜炎。看着孩子痛苦扭曲的脸，白细胞有4万多，随时有生命危险。需要紧急手术，心好痛。我握紧了拳头，我一定要治好这个孩子。所以我立即开始治疗...

现在，李春雨已经成为肛肠领域资深的知名专家。中国医师协会肛肠分会副会长、中国医师协会肛肠分会科普委员会主任委员、中国健康科普专家库首批专家、《研究生肛肠外科》、《本科生肛肠疾病》主编...

谈起医生的经历，李春雨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能感觉到他的甜蜜。多少天过去了，我的心里还久久回荡着他的话:“能治好一个病人，是我最大的幸福！”与此同时，诚实的面孔再次浮现...编辑/倪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