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是坚决主张国家统一的”

当我得知自己被赦免时，我感到“百感交集”

“党把我从一个反共反人民的军事间谍变成了。

成为一名热爱共产党和人民的爱国者，

这是多么大的变化啊！"

沈醉(1914-1996)，湖南湘潭人。1949年12月被俘，时任国民党保密局云南站少将站长，国民党中将军衔。1960年11月获得大赦。此后，他担任全国政协文史委员会专职委员，第五、六、七届全国人大代表。

1960年11月，战犯大赦大会现场，沈醉默默地坐在游行队伍的中间，闭着眼睛，听着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宣读大赦名单。法官每念一个人的名字，心里就忍不住紧张起来。我想起他的时候，他反而好像在叫别人，一动不动地坐着。法官不得不重读一遍。管理员走过来，轻声告诉他，“它在叫你的名字。出来，到台上去。”就像从大梦中醒来一样，他站了起来，走上舞台。

陈赓等一些党的高级干部来监狱看望宋希濂等人，让沈醉看到了希望。

1949年，随着重庆的解放，人民解放军大规模进军四川。云南省主席鹿晗煽动起义，软禁了台湾省来的说客、西南绥靖公署主任张群和昆明的国民党军政要员沈醉等。为了报答张群过去的恩情，起义后鹿晗擅自释放了张群，打乱了周恩来用张群交换张学良的计划。鹿晗“怕共产党不能原谅他”在办理起义交接时，把沈醉等人交给了解放军。

被抓获后，沈醉先后被关押在昆明陆军模范监狱、重庆歌乐山白公关战犯管理所、北京Kutokuhayashi战犯管理所。

起初，沈醉惊恐万分，对共产党有抵触情绪。他转战重庆后，陈赓等党内高级干部到狱中看望宋希濂等人，并请他们吃饭，这让沈醉看到了希望。

他仔细观察了看守所干部的言行，觉得这些共产党干部和国民党什么都不一样。"特别是在执行政策方面，他们绝不会像国民党那样口是心非."

渐渐地，沈醉开始尝试接近一些管理者，“和他们谈谈自己的想法，从而得到他们耐心的教育和启发，改变他们对共产党的一些错误看法”。

沈醉曾在回忆录中记载，同为战犯的杜当时患有肾结核、肺病、胃溃疡等疾病。被捕后，他拒绝解释自己“准备慢性自杀”。经理发现其双腿颤抖的症状后，将其送往复兴医院进行治疗。后来他的病情几乎完全恢复了。沈醉对杜说，“共产党真是我的第二个亲生父母。”这让沈醉很感动。他认为，杜的这番话显示了共产党改革政策的智慧和正确，以及共产党对待人民的宽广胸怀和真诚态度。

沈醉在重庆战犯管理所的几年里，开始了真正的思想转变，尤其是把重点放在重庆学习和参观新中国成立后的新成果上，对他触动很大。用他的话说，“春风变成了雨，他开始认罪”。

被转到北京Kutokuhayashi监狱后，沈醉一边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一边学习改造思想。

据沈醉口述:

1956年，我从重庆被转移到北京德胜门外的Kutokuhayashi监狱，该监狱被改建为战犯管理所。游览华北、东北等地后。，甲方要求每周工作一定时间，如缝纫、理发、洗衣、选菜和烧水等。，并采取了“自动报名，量力而行”的方式。我报名参加了缝纫小组。

缝纫组成立后，管理处搬了一些旧缝纫机，但没人能用。正当他进退两难的时候，杜自告奋勇加入了缝纫小组，并说他可以使用缝纫机。我跟他学了很久，开始工作。

当我缝了半条裤子的时候，我有点“胆大”了，变得自满起来。正要缝另一条裤腿时，机器刚启动，“砰”的一声，针断了！我急得满头大汗，因为一台机器只发一针，坏了还得写检讨才能换货。我写过检讨，说了很多，比如粗心大意，忽视公物等...我已经做好了要求处分并送上来后被批评的准备。但结果出乎意料，管理员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下次小心点。”我放心了。

他在日记中写道:“人民政府在处理任何问题时都是实事求是的，从不因为我们过去做了恶而进行人身侮辱。我们取得了一些进展，政府也承认了这一点...进一步认识到继续学习和改革的必要性。对党的宽大政策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和理解...新生在意料之中，只有加快改革。”

在宽松的环境下，沈醉以诚恳的态度改造自己，尤其是政府帮他联系上香港的亲戚后，他开始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

Kutokuhayashi的老师

据沈醉口述:

我习惯在重庆战犯管理所做广播练习。到了北京，我觉得有点陌生。为什么每天早上和学习休息时间大家都自己做操，没有人喊去操场做操？战犯一休息，就有自己的娱乐方式。杜对喊人去打桥牌。史蒂文·黄总是直着腰走在胡同里。李总是打太极拳...

有一天，我好奇地问郑:“你为什么不做广播练习，自己做呢？”他说，“虽然很多人在报纸上看到介绍的广播练习的好处，希望每天都做，但是找不到人教。”然后，他问我重庆战犯管理所会不会做广播演习，我说我一天做三次。

他问谁教的，我说我在教。他有点怀疑，因为我既不是黄埔军校的，也不是其他军校的毕业生。怎么教体操？我讲了我当军务局总务主任时，如何练就一套喊口令的本领的故事。郑问我能不能当教官。我说，让我想想。

没想到，郑廷毅当时向管理处领导汇报我可以教广播操，马上得到同意，让他马上找我。几个干部说早就该做广播操了，但是没人愿意教他们。如果你能教，明天开始。

第二天，管理处领导要求所有战犯在空上集合，郑重宣布:为了关爱大家的健康，让大家更好地学习，从今天起，沈醉将帮助大家学习第一套广播体操。演习期间，除了生病的人，其他人都要参加。娱乐活动如打牌和下棋可以在晚上进行。

宣布之后，我先做演示。我做完后，他们看起来很有意思，我就编了一套话鼓励他们，说我做广播练习之前，吃得少，睡得不好。我特别讨厌的是我经常腰酸腿痛。做了不到一个月的运动，每顿能吃七八顿，再也不会失眠腰痛。我在编一个关于他们心理的故事。事实上，我一直像牛一样健康。做操和不做操基本一样，所以我这个“活标本”对他们更有吸引力。

在带领人教广播练习时，经常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有一次做弯腰练习，觉得有些人的动作太搞笑了。当他们弯腰时，他们必须至少向前弯一点背。有的人只是后背微微前倾，手向下伸到膝盖。真的不符合要求，我就喊:“这是弯腰练习，把腰弯了！”少数还是无动于衷。

我有点生气，就喊:“弯下腰一点！再弯一点！”

结果最后一个人摇摇晃晃撞到前面的人，前面的人撞到前面的人，一群人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个倒下。我急得浑身是汗，赶紧让旁边的人把倒下的扶起来，我自己跑去看。

好在大家都穿着厚厚的棉衣，有的倒了下去，只是双手在地上搓着手掌。最严重的是他们的鼻尖沾到了血。这起严重的“伤害事故”立刻引来了几名管理人员，他们把倒下的89人全部带到医务室检查。幸运的是，没有人骨折，只有轻伤。我只受到了一些批评。

直到1958年春，我从Kutokuhayashi到公安部门外的农场体验农业劳动，才结束了教授无线电操的任务。

多年以后，很多“同学”看到我，都夸我在管理战犯的时候“有两套”。不知道的人问我“两套技能是什么？”我总是笑着说:“广播体操有两套！”

“提到我的时候，我一动不动地坐着，好像在叫别人。”

1960年11月，沈醉被特赦。根据他的口述:

1960年11月27日，我刚吃完早饭，管理人员就把我和其他七个强有力的劳工叫了出来，把他们安排在监狱外面的一个礼堂和食堂里。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大赦大会的会场，因为第一次大赦的时候就做过一次。当管理员让我把一个20多斤重的菊花盆搬出大棚时，我不知道是走神了还是有点紧张。我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连人带盆都摔倒了。

管理员赶紧把我抱起来，问我有没有摔伤。我一边说没伤到自己，一边指着破花盆，问破了怎么办？管理员不仅没有责怪我，还安慰我，说只要人不摔倒就没事。多花锅和少花锅有什么关系？他让我就地坐下，别动，他要去看医生。没有什么可以继续研究的了。他死活不让我再搬东西，还拿了个凳子让我坐下休息。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这么着急。

我在想的时候，礼堂已经装修好了，红布对联和横幅还没挂，但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大赦的会场。

管理员走过来让我和他们七个人一起回去的时候，一直问我能不能到处走走，要不要帮忙。我笑着说没事，他也如释重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平日里，当我们在工作中有磕磕碰碰的时候，虽然管理员也很关心我们，叫医生护士来检查，但他并没有像今天这样焦虑。虽然这是小事，但也可以推测。

那天晚上，我又有点失眠了。谁不想早日解脱？虽然我考虑了很多不可能，害怕在新社会被歧视被侮辱，但我还是希望第二个群体能有自己的。

1960年11月28日上午，我们所有人列队进入昨天布置好的礼堂。主席台两侧的横幅和对联与第一次大赦时所用的一模一样。估计要用很久了。它有“战犯大赦大会”但没写出是哪一批，所以一直可以用。也说明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原谅的。

我静静地坐在队伍中间，闭着眼睛，听着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宣读特赦名单:李、范、...

每次想起一个人，心里就忍不住紧张起来。一说到我，我就坐着不动，好像在叫别人。法官不得不重读一遍。

管理员赶紧走过来，小声对我说:“正在叫你的名字。出来，到台上去。”就像从大梦中醒来一样，站起来走上舞台。我无法描述我此刻的心情，也没必要多写。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那就是“百感交集的耻辱”！

1980年底，沈醉带着小女儿沈美娟去香港探亲，见到了在香港的前妻和她从美国等地回来的孩子。

1981年1月6日香港《新晚报》头版报道了他的香港之行。加拿大沈嘴等地的许多朋友、亲戚、老朋友、学生打电话、写信劝他留下来享受生活。有的主动提出提供住房，有的保证全部生活费，但沈醉婉言谢绝了。

面对媒体，沈醉表示希望:

国家的分裂是我们这一代造成的，也应该在我们这一代结束。这样，生对得起后人，死对得起先人。

虽然我们过去走了不同的路，但从现在起，一个人是不朽还是臭名昭著，将取决于他是否为祖国统一做出了贡献，反之亦然。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坚决支持国家统一。那些不关心国家和民族利益的人，过得更好有什么意义？！

1981年11月23日，沈醉作为CPPCC全国委员会委员参加了第五次CPPCC会议。12月11日，央视播出了沈醉在会上的发言，人民网刊登了对沈醉的专访。

正如沈醉所说:“30年过去了！它使我从一个反共反人民的军事特务变成了一个热爱共产党和人民的爱国者，这是多么大的变化啊！”

1996年3月18日，沈醉因病去世，享年82岁。

(编辑/李喜孟分管校/彭、来源/《沈醉回忆录:我的三十年》，沈醉口述，主编，中国文史出版社，2019年7月第1版；《沈醉的特务经历与改造人生》，西域/文，《领袖文学作品》2017年第22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