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一个
当第一股冷风吹到石屋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个小山头的冬天要来了,陈老板家的柴火灶就派上了用场。陈老板的柴火灶以前是他爸爸用的。父亲去世后,陈家的至亲老人就剩下满人(“满人”就是邵阳人所说的“姐夫”),柴火灶也换成了满人。
人老了,怕冷。他把夏天从山上拖回来的柴火劈开,放在柴火灶里,抓些松针点着。
几把松针烧完后,干木柴便噼噼啪啪燃起来,火焰劲头儿足得很,一副年轻气盛的样子,洋洋洒洒地豪掷热情。它掷出的热气扑在人身上,暖融融的。烤着火的人,便洋溢着幸福感。
几根松针烧过之后,干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火焰充满了能量,看起来像个年轻人,洋洋洒洒地抛出热情。它抛出的热空气温暖着人。在火上烘烤的人充满了幸福。
二
陈老板叫我坐在柴灶旁边,我们围着柴灶坐在一条简陋的全是木头的板凳上。冬天这个木板凳比陈老板买的不锈钢豪华板凳暖和。老板家的柴火灶上面是一个深色的油烟粉尘衣架和腊肉。经过多年的烟熏火燎,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深色烟油。整个厨房弥漫着浓烈的烟火味,闻起来很香,很温暖,有舒缓的作用。
炊烟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东西之一,这个柴火灶就是点燃炊烟的地方。现在我明白了。
母亲说,柴炉是一家之神,承载着一家兴旺的责任,能让人精神活下去。所以小时候逢年过节,妈妈总会倒上两两小杯祭拜灶神。三
柴火烧了一段时间后,炉子里堆积了红色的灰烬。陈老板实在受不了了,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否则,浪费了美好的骨灰,将是他一生中的一大遗憾。他剥了好几种芋头,埋在灰里,招摇地介绍给我。烧芋头真好吃。好像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乡村世界。
陈老板烧芋头的热情就像柴火灶里的火苗。我就在他旁边,感受着他的热情,感觉很温暖。
他种的几个瓜心地瓜都是经过充分挑选和掩埋的,每天有两个瓜心地瓜埋在骨灰里。有人爱吃他的红薯。他很开心,感觉喜欢他。
烧红薯一定要埋灰,这叫烧红薯。火上那个叫烤红薯。烤红薯没有烧红薯好吃,仿佛三魂七魄少了一缕。
红薯熟了,带着芋头,烧红薯的浓烈香味从灰里飘出来。人类把它们拿出来,像珍宝一样呈现给我们。
红薯滚烫滚烫,陈老板视若珍宝地接过。他把左手换成右手,从右手拍向左手。他拍掉表面的炉灰,剥开,用沾满炉灰的手扯了一捏,塞到我嘴里。突然唇齿留香,唇齿上蒙了一层黑灰。小时候经常被爸爸这样喂。
我一边擦着嘴唇上的灰尘,一边生气地说:“啊呀。”
红薯和芋头不需要洗干净再烧。否则,蘸水的食物就不会有那种味道和韵味,仿佛失去了独特的灵魂。
男人说沾了炉灰没关系。它含有多种微量元素,是最好的肥料,能使庄稼长得高、壮、绿。
陈老板说:“像你这样的矮个子,就是因为你吃的厨尘少。”
冬天,我的胃也怕冷,滚烫的红薯翻个身,每个细胞都被安抚得心满意足。四
那年离婚后,冬天好像特别冷。我带着女儿初晓去一家服装厂工作。无所事事的时候,几个同事围着锅炉取暖熨衣服。有人建议用这个锅炉烤红薯,马上有人建议众筹。几毛钱每个人都筹了十几块。有人用这“巨”钱买了些红薯,埋在锅炉炉子里的炭灰里。
过了一会儿,锅炉房里弥漫着烧红薯的味道。恍惚间,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小时候的柴火灶包围着,感觉很孤独,精神错乱。在那个陌生的城市,我感觉冬天并不冷。
我想起了我童年的家。家被安置在两栋低矮的砖房里,冷风经常从木门涌进来,冰冷的刀子好像粘在脖子和腰上。
妈妈经常把炉子里的柴火烧得很热,然后埋几个大红薯。在父亲的小锅里温两两小块烧酒。柴火上放着一口鼎锅,鼎锅上方挂着黑乎乎的腊肉和板鸭...
腊肉大,挂的密。腊肉挂在梁上,瓦方便在梁上。同样深色的油烟衣架挂在房梁的瓷砖上,随着偶尔涌进来的细细的冷风摇曳。当我们挤在柴火灶旁时,我们感到非常温暖和自在。
那时候我常常想马上长大,这样就可以不受父母控制了。但我从来没有想过,长大后,父亲不在了,母亲老了,哥哥姐姐们各自成家,那个家最终会变成空空壳。很难有人理所当然的为我驱走寒冷,我也很难安心那时候我是被庇护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温暖,在我长大后,是如此的奢侈。五
后来我给我妈讲了锅炉房烧红薯的乐趣。女人比母亲更清楚。母亲说:“你找个人成家立业,我死了也安心。”妈妈说,每个人都应该建立一个家庭,每只鸟都应该建立自己的巢。一个巢破了也没关系,再建一个。等你结了婚,有了自己的柴火灶,你想烧多少红薯就烧多少。
所以陈老板家的柴火灶自然成了我烧红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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