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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流东北的年轻人

陈洋 郭婉盈雨中的鞍钢厂区与家属区回乡3月5日,我乘一辆“粤A”牌照的汽车穿行于辽宁省鞍山市内。开车的是回晓明。去年6月,他们一家三口从广州回到老家鞍山定居。此前,他在广州工作和生活了13年。近年来,东北三省一直在延续人口流失的态势。据国家…

陈国万应

雨中的鞍钢厂区与家属区雨中的鞍山钢铁厂及家属区

回到家乡

3月5日,我坐了一辆“粤A”车牌的车经过辽宁省鞍山市。司机回到小明身边。去年6月,他们一家三口从广州回到老家鞍山定居。此前,他在广州工作生活了13年。

近年来,东北三省一直在延续人口流失的趋势。根据国家发改委2016年公布的数据,2010年至2015年,约有24万人迁出东北三省。到2019年,根据东北三省发布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辽宁、吉林、黑龙江人口自然增长率分别为-0.80‰、-0.85‰、-1.01‰,远低于中国大陆的3.34‰,三省常住人口一年减少42.73万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惠晓明的选择是“逆流”。

小明1982年出生,在鞍山长大。他的祖父参与了鞍山地标虹桥的设计和建造。高考前,惠晓明打算考东北。“那时候鞍山经济已经比较落后了。大部分同学都想去北京、长三角、珠三角,毕业后都留在了那里。”

从南昌毕业后,惠晓明考上了广州的研究生。去广州之前,他觉得自己是个“没有太多想法的人”,读研究生的三年让他“世界观发生了很大变化”。2007年左右,广州的电子商务发展很快,几个同专业的同学边读书边创业。其中一个在易贝做外贸生意,他还没毕业就已经赚了几百万美元。这座充满未知机遇的南方城市对惠晓明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毕业后进入广州某事业单位。因为工作强度不高,他一直在拓展各种副业,开淘宝店,卖机器配件,卖童装,做手工皂...他把自己定义为积极分子。当他有了好的想法,他会从零开始,研究探索。

通过卖自制手工皂,惠晓明一个月赚了30万。为了按时分娩,夫妻二人白天上班,晚上通宵工作,只能在上班的路上补觉。凭着“舍得折腾”,2015年,惠晓明已在广州购置了两套房产,包括核心区的一套学区房,成功实现了“粤一户、粤一车、粤一房”的“小目标”。按照他们当时的计划,以后有条件的话可以再买一套房,把父母从鞍山接到广州养老。

然而,惠晓明这个充满生机和机遇的“第二故乡”,并不是父母安度晚年的理想之地。除了孤独和不习惯吃饭,老人们还一直不习惯广州潮湿的气候。

小明第一次有回国的想法是在2013年。那一年,他儿子刚出生,父母来广州帮忙带孩子。在此期间,我母亲被确诊为子宫内膜癌。担心孩子的工作,老人选择隐瞒,找借口回了老家,直到手术后才告诉儿子。惠晓明自责。当时夫妻俩的事业还没有起色。想到他们无所事事,把父母拖这么远来受苦,他开始反思这样做是否值得的问题。

但随着母亲身体逐渐恢复,夫妻俩的事业开始好转,回国的想法也就搁置了。直到2018年,一场想象中的“惊喜”之旅,只剩下“惊喜”。

没有事先通知,小明一家回鞍山给公公婆婆一个惊喜。但是当我回到家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岳父因为他的腰病不能起床。过几天就要上手术台,打算植入2根钢针,6颗钢钉。和他的母亲一样,他的岳父也准备保守这个秘密。那两年,惠晓明的父亲因为糖尿病日渐消瘦。

虽然老人们从不抱怨,但看到父母年纪越来越大,身体状况一落千丈,夫妻俩开始认真考虑回老家生活的可能性。

意味着回国,放弃更高的收入。但夫妻俩在广州副业期间积累了不少创业资源和经验。“只要有能力,在哪里都可以。”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真正让他们担心的是孩子的教育问题。当时,惠晓明的儿子在广州天河区一所知名小学读书。如果回鞍山,孩子在高考前不打算改变,相当于放弃了一线城市的一流教育。

为了让孩子的未来有更多的主动性,他们决定留下广州的两套房子,继续还贷,“这算是我们能留给他最珍贵的礼物了。长大后,他如果愿意去一线城市奋斗,也能有更高的起点;如果想留在东北,把房子卖了,也能有更好的生活。”

在广州生活了13年的回晓明,2020年6月回到老家鞍山,他和妻子准备开一间烘焙工作室为了以后给孩子更多的主动权,他们决定在广州留下两套房子,继续还贷。“这是我们能留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长大后,如果他愿意在一线城市奋斗,可以有更高的起点;想留在东北,把房子卖了,能有更好的生活。”在广州生活了13年的惠晓明于2020年6月回到家乡鞍山。他和他的妻子打算开一家烘焙坊。

抱着回国的想法,两人开始做各种准备。2018年,惠晓明辞职去了大连一家事业单位工作,希望提前感受一下东北的工作生活节奏。另一个是财务准备。“我们回东北也不想找工作。如果暂时遇不到合适的创业机会,也要规划一下经济上能撑多久,包括房贷等生活开销。”

2020年6月底,惠晓明一家正式告别广州。出发的前一天,惠晓明骑着共享单车,沿着老地方一个个打卡:太古汇、贾政广场、健身房、工作门口……终点是租住的家。“毕业”

2019年,在上海工作6年多后,30岁的黄玲也选择了返乡。

黄玲是黑龙江依兰人。依兰,位于黑龙江省中南部,是哈尔滨下辖的一个县。2011年从黑龙江大学软件工程专业毕业后,黄玲一直找不到自己喜欢的工作。她在学校推荐的外包呼叫中心工作,然后去了一家IT公司做前端开发。“我们刚毕业的时候,哈尔滨IT相关的就业机会很少,月薪3000元。还有同学第一份工作每个月才800块,根本养活不了自己。”

与黄玲毕业后留在黑龙江不同,她的一个同学去了上海。平时聊工作的时候,同学都会给她介绍最近的项目。黄玲觉得自己大学时的技术并不比这位同学差,但短短两年时间,她的眼界和技术差距越来越大。这惊醒了她。“如果留在哈尔滨,工资和技能都提高不了。”

2013年,带着家里给的一万多块钱,黄玲来到上海投奔同学。找工作期间,她白天面试,晚上回来补课,直到半夜才睡觉。“坐久了,背太僵,衣服脱不下来,就蹲在地上,让同学帮我从上面拉。”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黄玲终于找到了一份月薪3000元的教育软件开发工作,正式开始了她的上海之旅。六年多过去了,黄玲换了三份工作,工资涨了十倍,焦虑与日俱增。

“上海就是这样一个城市,比你优秀的人都比你努力。”6年来,黄玲的体重从刚开始的100多斤,增加到后来的130多斤。“很多时候压力很大,靠吃来化解。我可以一个人吃火锅和烧烤,甜食是我的解药。”

2017年,黄玲入职上海第四公司。此前,她在年度体检中被查出转氨酶偏高,医生告诫她不要熬夜。黄玲吃了一段时间药才恢复正常。为了不陷入严重的加班,我换了工作,但没想到刚工作不久,一个知名IT公司的新CTO空。从此,加班成了一项“政治任务”。早上几点到了上海,黄玲已经见到了。那年的年度体检,黄玲的转氨酶又超标了。

事实上,从离家的第二年起,黄玲就开始想家了。每当她在公交车或地铁上听到东北方言,在朋友圈看到东北的一草一木,就觉得特别亲切。之前虽然心里偶尔有波动,但留下来奋斗的热情始终占据上风。但经过一年多的高强度加班,她紧绷的弦几乎要断了。2019年的一天,早上6点多,黄玲上完夜班走在回家的路上,决定结束这样的生活。“我只想回家给自己放个长假。”

2019年4月底,她向公司递交了辞职申请。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逛遍了所有平时想去却没去的地方空,第一次慢慢地享受了这座城市。然而,她的辞职并没有恢复她的睡眠。她仿佛身处负压舱,焦虑依然无处不在。“在上海,不努力就会被淘汰。当你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休息带给你的不是放松,而是不安全感。”

辞职一个月后,她给父亲打电话,哭着说想回家。在上海期间,她很少向家人展示这一面。“我爸说,你开了眼界,努力了,不会后悔的。接下来,你想去哪就去哪。我泪流满面。”第二天,黄玲订了回家的机票。

在上海生活了六年,被抛弃,被塞进行李箱。最让她舍不得的是,她这些年买的技术书,厚厚的一摞,都给了楼下藏书的邻居奶奶,好像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挣扎才打包送走的。“就当是从上海这个大学毕业吧。如果你不习惯回家,你可以继续回来上学。”黄玲这样想,化解她对这座城市的失望。

告别上海的前一晚,黄玲失眠了,脑子像过电影般飞转,百感交集。次日登上回家的飞机,她很快沉沉睡去。醒来时,已不再感觉到压力。

立山桥洞,去鞍钢上班的工人告别上海的前一天晚上,黄玲失眠了,思绪像电影一样飞来飞去,百感交集。第二天,她登上了回家的飞机,很快就睡着了。当我醒来时,我不再感到压力。骊山大桥开通,一个去鞍钢上班的工人。

一家文创公司以鞍钢文化为主题的展厅,墙上贴满鞍钢早年间的宣传海报一家以鞍钢文化为主题的文创公司展厅,挂满了鞍钢早年的海报。

家乡

3月5日是一个寒冷的日子。惠晓明告诉我,那是他出国留学以来,在鞍山度过的第一个春天。

早上8点53分,室外温度零下1度。我站在鞍山双山路和胜利北路交叉口的一个高层酒店里,透过落地窗向西北方向望去。要下雨了,整个钢铁笼罩在淡淡的土黄色雾气中。不到一公里外就是鞍钢主厂区,号称“共和国钢铁工业长子”,绵延20多平方公里。我所能看到的,大大小小二十多个烟囱,像钉子一样矗立着,其中有十几个正从啤酒瓶顶上滚滚冒出白烟。白色的“云”向西南方向缓缓飘动,将它们连成一座“空城”。

对于第一次来鞍山的人来说,眼前的风景相当壮观,工业时代的黄金时代仿佛就在昨天。

鞍山建于1937年,是一座因钢而兴的城市。鞍钢的前身可以追溯到1909年。当时,日本从俄国手中夺取南满铁路后,开始秘密探矿,先后在鞍山发现十余座铁矿,并在此开矿建厂冶炼钢铁。根据鞍钢的历史,1943年,日本人在鞍山建立的昭和制钢所每年生产钢材84.3万吨,生铁130万吨,而当时中国的产量分别为92.2万吨和180.1万吨。

1948年,整个东北解放了。同年,受损严重的鞍山钢铁厂开始修复,1949年基本恢复生产。1952年,中央作出“集中全国力量,先建鞍钢”的决定。1953年,以实现社会主义工业化为核心的“一五”计划开始实施。在此期间,鞍钢周边重点改扩建项目37个,占同期全国重点项目总数的近四分之一。

1958年,辽宁的GDP一度位居全国第一。60年来,东三省的经济体量在全国范围内明显下降。2019年辽宁GDP占全国的比重为2.51%,2020年为2.47%。从世界范围来看,东北经济下滑并非个案。同样的故事也发生在美国的“锈带”。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博士后李家驹认为,一个地区的兴衰取决于该地区的经济和社会能否形成良性互动,是否顺应外部宏观经济发展趋势。

3月5日,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开幕,“十五”计划启动,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十五”期间,要“推动东北振兴取得新突破”。

三月初,鞍山还冷,我开车回铁东区小明。北风凛冽,车前的路面上结满了烟雾弥漫的冰霜。在广州多年,惠晓明的普通话听不出东北口音,但他说乡音是写在骨子里的。只要他和当地人说话,鞍山能在一秒钟内把他的声音调回来。

从双山路左转到建国大道,西边是鞍钢厂区,东边是一大片低矮的家属楼,都只有四至六层,多建于七九十年代。过了五一立交桥,沿着建国大道继续走,左前方有一栋旧外墙的楼。在惠晓明的印象中,这里曾经是鞍山最高的建筑。在这座28层建筑的顶层,挂着四块褪色的红色标牌——“环球酒店”。楼顶还有一个圆形旋转餐厅,1995年正式开业。

中国最早的旋转餐厅位于深圳国贸大厦,1992年邓小平在这里发表讲话,掀起了改革开放的第二波浪潮。20多年过去了,作为老地标,深圳的旋转餐厅还在迎客,而环球酒店已经关门了。

小明2001年回大学,在鞍山的时间越来越少。相比一线城市的快速发展,他感觉鞍山的发展步伐慢了很多。“有些地方和我离开的时候差不多,有些地方甚至比当年还要糟糕。”

这次回鞍山,回小明家租住在高新区。相比铁东、铁西,住在高新区的年轻人更多。一方面,大多是新开发的品牌楼盘,居住环境较好;另一方面,他们离鞍钢有点远,空的燃气质量会好一些。安居客数据显示,2021年3月,铁东、铁西二手房挂牌均价分别为4874元/平方米、3655元/平方米,而高新区二手房挂牌价格多在6000至8000元/平方米。

因为提前做了些经济准备,回鞍山之初,夫妻俩闲了好一阵。和广州生活最明显的差别就是生活规律了。“一般周末就回父母家,周五去姥姥姥爷家,周六去爷爷奶奶家。平时我去买菜,要是遇见猪肉不错,会多买一点给爸妈送去;爸妈要是看哪家蔬菜水果好,也会给我们送些来。”这些细微但温馨的生活点滴是回晓明在广州无法想象的。

傍晚,路口的摊车因为提前做了一些经济上的准备,回到鞍山之初,夫妻俩闲了很久。和广州生活最明显的区别就是生活规律。“我一般周末回父母家,周五回爷爷奶奶家,周六回爷爷奶奶家。我通常去购物。猪肉好的话,我就多买一些送给父母。如果爸爸看到哪些蔬菜水果好,也会给我们送一些。“这些细微却温暖的生活点滴,是广州的惠晓明无法想象的。傍晚,公共汽车停在十字路口。

路边烤羊腰的年轻人年轻人在路边烤羊腰

彩票站,买彩票的工人彩票站,彩票工作者

雨夜,烧烤店里抽烟的男人在一个雨夜,一个男人在一家烧烤店抽烟

有一次,他在一个短视频平台上发布了一个视频,对比自己在鞍山和广州医院的牙科经历,感觉家乡10块钱的专科号不比200块钱的广州差,而且服务更好。发布后,消息涌入,部分网友表示质疑。刚开始他会回复“我们没找关系,只是挂了我们手机上的号”“我们真的没给(钱)”,后来他就不想理了。

三个月后,惠晓明开始感到“心烦意乱”。“回来后,要思考的问题明显少了,思想有点停滞。”粗略计算了一下每月的开支后,他意识到安逸不是一个选项。“广州的两套房子去掉房租,还要背上每月4000元的房贷,加上每月2500元的房租,私立学校1000元的学费,1000元的学费,3000元的生活费,汽车保养保险和油费等。,而且每个月的开销至少14500元。我不知道,我很震惊。”

在评估了几次创业机会后,惠晓明和妻子决定共同经营一家烘焙工作室,主营自制欧式包,主要在网上销售。惠晓明的老婆平时爱烘焙。他们在广州的时候,有一个朋友在网上卖低糖低油的欧洲包,主要是针对需要健身或者减肥的客户,销售范围覆盖珠三角。参考朋友的商业模式,惠晓明也考虑过做小众。他们在网上做了一个简单的市场调查,但在当地还没有找到类似的竞争产品。

2021年3月中旬,惠晓明签订店铺合同,与妻子一起到大连烘焙学校系统学习相关技能。等营业执照和营业执照批下来,4月份开店。

夫妻俩准备投资几万元,但惠晓明还没定盈利预测,因为不知道当地的消费能力。“除了保证食材的质量和健康,我们还会尽力控制其他成本。不管做什么,至少坚持一年。”你想要的生活

和惠晓明一样,黄玲回国后度过了一段悠闲的时光。“早上五六点起床,晚上八九点睡觉,一日三餐定时吃,身体好了,感觉天更蓝了,空更清新了。”偶尔探亲的时候,会有人问问题,但是父母总是安慰她,“我又没吃他的饭,你怕什么?”

回国两个月后,黄玲开始准备考公务员。在她的家乡,一种主流思想是,“赚再多的钱,也不是铁饭碗,还是白搭”。备考两三个月后,她放弃了进入体制内的努力,心态的转变源于一次工作经历。当时黄玲和姐姐去当地人事大厅证明,工作人员为了建章,问了好几个“主任”。在上海待久了,黄玲早已习惯了扁平化管理。“如果以后要在这种氛围下工作,做不了一点小事就被人推来推去,我会很郁闷的。”

放弃考公,黄玲尝试在依兰找工作。县城里,她小时候“风光无限”的油泵油嘴厂早已荒废多时,院子里长满了荒草。开发岗的工作几乎没有,最常见的是服务员招聘,“大多一个月休两天,月薪2000元左右。”

灵山站南街,一栋半废弃的俄式老建筑放弃考试,黄玲想办法在宜兰找工作。在县城,她小时候那个“风光无限”的油泵油嘴厂已经荒废很久了,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开发岗位几乎没有工作,最常见的就是招聘服务员。“大部分一个月休两天,月薪2000元左右。”灵山站南街,一座半废弃的俄罗斯老建筑。

离开六年多,黄玲能感受到家乡城市建设的进步,但是“空城市化率”比以前高了。她的同学很少留在宜兰工作。除了过年,大部分时间在小区里只能看到老人和小孩。

黄玲一家也是如此。家里兄弟姐妹五个,她排行第四。在她回家之前,只有一个姐姐在县城工作,其他的分散在全国各地,留下孩子在家上学。黄玲的父母平时在县城照顾上小学的孙子,只有农忙的时候才带空回村。黄玲说:“现在村里没有学校,镇上的学校学生也很少。一些学生没有老师多。父母为了孩子读书,愿意在县城买房。如果在外地发展得好,再把孩子带出去。”

在失业的日子里,黄玲开了一家网店,卖黑木耳、蜂蜜等特产。很快疫情爆发,管制收紧,生意不得不停止。她开始感到有点焦虑。虽然回国后,黄玲在上海的朋友经常给她介绍一些“私活”,但她整天待在老人和孩子中间,对回乡的新鲜感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大的隔阂和纠结。

“我觉得留在上海很遗憾,但回老家还是很遗憾。”她曾经犹豫是否回上海。几经考虑,2020年9月,她拖着行李箱来到了失联已久的哈尔滨。

黄玲希望找一份开发或管理方面的工作。通过招聘平台和朋友介绍,黄灵光撒网,却一次次失望。“哈尔滨招的销售岗最多,比较大比较正规的IT公司比较少。一些公开招聘的公司要么工资低,要么不交公积金,社保处于最低标准。比如一个月6000元,试用期三个月打八折。”因为有一些存款和对自己技术的自信,黄玲那段时间心情很好。黄玲认为,如果哈尔滨不行,还有沈阳和北京可供选择。

9月底,黄玲终于在长春找到了一份心仪的工作。这是一家总部在北京的私营IT公司。公司很正规,工资过万,社保公积金齐全,而且都是省级项目。是一个在总部工作的同学介绍的。“我当时还在哈尔滨,肯定会错过长春的招聘信息,”黄玲觉得自己很幸运。

10月中旬,黄玲第一次去长春。坐在地铁上,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我既紧张又兴奋,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想要的生活。”她在长春南关区租了一套14平米的房子,月租1400元,从此开启了人生新篇章。

在连队,技术扎实的黄玲成了“大姐”。部门里的大部分同事都是1986年到1994年出生的,和她年龄接近。但是,和她一样,出去打拼,回老家的,只有一个人。男同事以前在北京工作,回东北的主要原因是房价。“加上父母的积蓄,我负担不起,所以看不到未来。”黄玲也有同感。她在上海每月挣3万元。她三个月不吃不喝只能买一平米。

相比上海的工作强度,新公司的工作“几乎没有压力”。因为项目周期长,黄玲虽然会加班,但基本不会超过晚上9点半。也有差距,主要体现在项目过程管理等方面。“在上海公司,我们会有需求审核,各个环节都会很严格。但是在这里,每次看需求文档,都能问很多问题,需要找同事修改,否则开发会有很大的漏洞。”好在公司内部沟通比较顺畅,黄玲也能推动流程优化。

到2021年3月,黄玲已经在长春工作了半年。她觉得自己正在逐渐实现理想的平衡。“比起上海,这里的生活更热闹,比起宜兰,更能体现她自身的价值。”她不认为回东北就是放弃奋斗,选择安逸。上海留下的印记还在。“有时候工作之后,我会学习一些前沿技术。如果接触不到新鲜事物,我就容易焦虑。嗯,技术不仅能得到领导的认可,还有机会实现。”

虽然黄玲已经开始计划在长春买房,但她偶尔也会想到未来不同的可能性。“如果能回到2019年6月,我不会在家休息那么久,我可能会去北京。虽然这里适合生活,但如果以后有了孩子,还是要考虑教育质量。”

不过这种担心暂时不会影响她的人生轨迹。“你得先有个男朋友。”黄玲31岁,单身。很多没离开过东北的年轻人,这个年纪大多已经结婚了。

黄玲之前的相亲对象都比她小三四岁。她不太在乎年龄,但几次相亲都无果。父母觉得她太挑剔,劝她找个踏实的工作就差不多了。黄玲不这么认为。

有一次,有个小伙子很喜欢黄玲,双方父母都很满意,但是相处几次后,她拒绝了。“他在哈尔滨买了房子,月薪3000,每个月还能存点钱。但如果我们以后有了孩子,那肯定是不够的。”黄玲一直是个“有上进心的人”,她接受不了另一半这么年轻,安于现状。

如果她暂时遇不到合适的人,她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如果你在意周围人的看法,那问题就大了。”发展与保护

对于“要不要从一线城市回老家”,惠晓明的建议是,“如果选择回来,一定要给自己最充分的理由。回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后悔。比如,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孝顺更重要的了。不然时间长了可能会动摇。”

相对于东北三省每年几十万人的净流出,像惠晓明、黄玲这样的“逆流”群体是很小的。

在东北,人口外流的事实不需要从新闻或研究论文中得知,但一堵普通的墙却隐藏着变迁的痕迹。立山区某安钢家属楼的公告栏上,拥挤的五颜六色的广告牌旁,贴着几张白纸打印的招聘信息。最后一条上,招聘单位是深圳一家长租公寓,上面写着“大量招聘公寓清洁工(共15人),仅限50岁以下女性...每月6000-10000元。”被撕掉的白纸在右下角露出了另一条招聘信息。公司位于深圳市南山区月亮湾大道。

黄玲觉得工作机会少,工资低是最大的问题。“不然谁不想离父母近一点?谁希望孩子是留守儿童?”

对于在东北创业的庞博阳来说,她很担心长期招不到合适的员工。

今年35岁的庞博阳是辽宁辽阳人。辽阳是东北十大重工业城市之一。与惠晓明刚在鞍山创业不同,庞博阳自2009年从沈阳鲁迅美术学院(以下简称“鲁美”)毕业后,一直在辽阳创业,开过服装店、家居店、书吧、甜品店。2017年,在女儿“小米甜”两岁的时候,她创立了“小米甜”这个品牌,进军文创领域。

2019年,庞博阳第一次参加全国授权展,不仅是为了学习,也是为了比较自己在同行业的水平。令她深受鼓舞的是,在北京和上海的四次展览中,她的设计得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参与者的广泛认可。当年圣诞节前,庞博阳在沈阳开了第一家品牌线下店,考虑到加盟模式的未来发展。

之前在辽阳开画室的时候,她回鲁美找她认识的老师推荐学生,但是根本找不到。“和我们刚毕业的时候相比,现在的东北年轻人更愿意去北上广深工作。来沈阳后,考虑招人也比辽阳容易。”

2020年三四月,庞渤洋顺利招到了四个师妹加入设计和销售团队,都是2020年的应届毕业生。“她们原本在北京实习,疫情暴发后就回老家了。之后疫情一直不稳定,回不了北京,就留在辽宁找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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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管理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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