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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一秋水化贝

陈慧和同龄的女人相比,我的人生经历可能要多出那么几个小疙瘩。二十六岁前,我在江苏如皋生活。小时候被养父养母抱养,少年时又返回亲生父母身边,高中毕业后突然染上顽疾,缠绵病榻多年。二十七岁那年远嫁浙东小镇,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乡从头开始。先是…

草木一秋水化贝

陈晖

和同龄女性相比,我的人生经历可能会多几个青春痘。

在我二十六岁之前,我住在江苏如皋。小时候被养父母收养。十几岁的时候,我回到了亲生父母身边。高中毕业后,突然染上了一种顽疾,卧床多年。二十七岁那年,我嫁到了浙东的一个小镇,一个人在陌生的土地上白手起家。先是开了一家日用杂货铺,帮人缝补旧衣服,然后被穷的生活逼着摆地摊。靠摆地摊挣钱很难。没有一天不是凌晨三点起床去菜市场抢地盘。经过几个月的坚持,我自己组装了一辆简易手推车,成了沿街卖小商品的三个摊贩。十年前,我利用业余时间自娱自乐,写些跑调的小文章,直到今天。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活下来。写作无非是自我调节的调味剂,可以用更体面的方式缓解异乡的孤独和寂寞,让我尘封的生活不那么枯燥。用混合的生活输入和不加修饰的文字输出,记录下一丝柔情来弥补老路的不足,记录下一点一滴的感动,让我在前进的道路上保持温暖。

去年的一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去世多年的奶奶。梦里,她依旧穿着一件偏翻领的蓝色棉袄,头上围着一条灰色的格子方巾,胳膊上挂着一个小竹篮,轻快地走在村外的泥路上。她匆匆走了一小步,这是她通常的走路方式。我年轻的时候跟她出去,总是跟不上她。她本来就不高,年纪大了就更矮了,但她的步伐并没有因为年龄而滞后。她很乐意带我走亲戚,但她不会骑车,我只好跟在她后面“急行军”。

爷爷是个内向的老人,话不多。他很“谦虚”,很温和,算盘打得很好。他也是那个时代不可多得的才子。才子固执而清高。他不喜欢拜访亲戚。他宁愿一个人在家炒花生米,抿两杯酒。

奶奶喜欢热闹,爷爷更喜欢安静;奶奶做事急,爷爷做事慢;奶奶一个字都不认识,爷爷却擅长写字记账。奶奶还有一个不愉快的爱好——水烟。抽烟不好,但我从没听爷爷批评过,也没反对过。他对周围的一切始终保持一种包容和接纳的态度,这是一个男人在婚姻中的大智慧。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爱好,比如炒豆干喝酒,中午和晚上吃两顿饭。他不能喝太多,所以适可而止。我爸贪酒,贪到我妈咬牙切齿。两个人不知道为了那种无辜的液体打了多少架。爷爷的好酒让我奶奶对我的狗爱不释手。可以说,奶奶在世的时候,爷爷喝的酒都是奶奶自己给他买的。奶奶是家里的后勤总,要买很多家用品,但她给掌柜报的第一个总是“两斤烧酒”,这是老人的心头好,也是重中之重。

奶奶个子矮,声音大,也不和爷爷吵架。那声音一定会派上用场。有一年夏天,我奶奶发现少了一个桶,非常生气。在农村互相借农具很正常。大多数淳朴的农民都遵守借还规则,但也有一些业主不愿意还,这让奶奶很生气。晚饭后,我奶奶站在院子门口,喊了一声“偷桶”的特别表演。音质和气场我都忘不了。祖父靠在门槛上,让她安静地玩耍,而祖母则大声吼叫。当奶奶气喘吁吁地回家时,爷爷笑着一个劲儿地说“算了,算了”。他是个纯粹的好人,不生任何人的气,也不在乎任何人。

奶奶的眼睛是三角形的,我妈年轻的时候小声说长三角长眼睛的人都很凶。天地,奶奶不凶,甚至和我妈吵架也不挑衅。家庭中两个女人吵架,一般都是为了核心男人。核心男喝好酒,经常喝醉。我妈一生气就骂他酒鬼。醉汉母亲心疼儿子想替儿子打掩护,现场演变成醉酒。父亲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女人斗嘴。婆媳大战的关键时刻爷爷从来不说话。他静静地坐在门边。只有在我爸神志不清的时候,他才站出来大声喊着严厉地示威。老实人不显摆,但显摆的时候,即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表现也要好得多。

在我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十年里,爷爷只发过一次脾气,第一天晚上,第二天早上他笑得若无其事。奶奶脾气上来了,骂了爷爷几声“死老头”。爷爷眯着眼睛,轻声笑了笑。从目前的判断标准来看,这两位老人绝对是少有的恩爱夫妻,一个诅咒,一个微笑。我以为他们会一路走下去,一路骂一路笑到老,没想到奶奶先退赛了。

奶奶的肺癌被查出晚期。一开始我们瞒着爷爷,爷爷一度以为奶奶得的是普通肺炎。然而,我的阿姨们强颜欢笑还是露出了破绽。爷爷只是诚实,而不是愚蠢。他终于向我父亲要了他不愿相信的真相,然后放声大哭。《你将何去何从》中即将到来的恩爱总是超出别人的理解范围,满屋子的孩子抵不上夫妻半床——这就是真理。

去的化为一片黄土,留的成孤雁。奶奶走后的一年多,爷爷明显瘦了。他是个内向的人。坐在家里发呆,抽烟,叹气,哭是常态。他的世界原来是他和奶奶的。奶奶走了,他的世界就崩塌了。他把自己藏在倒塌的废墟里,其他人都进不去。

爷爷渐渐学会了做饭和洗衣服。他的饭经常被煮,他的衣服不是很干净。阿姨们定期来收拾我老父亲,像孩子一样夸他进步。爷爷“呵呵”笑着,低着头猛抽烟。

最近回家,发现爷爷眼睛几乎看不见,耳朵听不清楚。吃饭时,一家人兴致勃勃。后来我爸给我讲了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大概是和我爷爷有关的事情。正在喝酒的老人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我们一直以为他听不见,其实他还有残余听力。饭吃到一半,他摸索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当他离开餐桌时,我们还在笑着吃东西。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合适的话来安慰他。

结婚这么多年,我和他真的很疏远。年轻的时候,他是如此的与世隔绝,到了年老体弱的时候,他却成了家里的“剩女”。似乎他一点也不重要,没有人需要他。我们都自私地认为,随着年龄的增长,情感会消失,欲望会消亡。但是,人只要活着,就一定有对美好事物和亲情的渴望。只是年轻自大的我们,在暮年自私地回避老人的情感需求。或者当我们跌跌撞撞的熬过一天,才会真正的品味到那种苍凉和绝望,然后幻想所谓的永恒——我们从来不相信的永恒。

世界上每个人都在纠结着自己或简单或复杂的故事,敏感的心被岁月洗成或暖或冷的颜色。像一个走了的奶奶,像一个活下来的爷爷,像一个稀里糊涂的自己。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百足楼摘自宁波出版社出版的《穿越你的人很久以后还会再来》一书,节选自本刊,王云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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