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庆海：给村里留一支不走的工作队

陈晓薇

让二厂村的老百姓过上幸福富裕的小康生活，是我最大的心愿。

——咸阳市长武县亭口镇二厂村第一任驻村书记孔庆海

2020年10月下旬，孔庆海带着二厂村的扶贫产品酱驴肉，出现在村里第27届杨凌农业高协第一书记工作成果展上。第一书记成就展举办了四次，他只缺席了一次。

说起他代言的驴肉产品，还有一个比较曲折的故事。

“那我以后就靠你了！”

2014年，孔庆海被任命为咸阳市长武县亭口镇二厂村扶贫工作队队长。2015年7月至今，担任该村第一书记近7年。

孔庆海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走访村里贫困户时的情形:口袋里有2600元，走了一圈，只剩下100元。

“你有多少钱？你这样给，就算放弃了，农民还是这样，也富不起来！”村支书一句话把孔庆海叫醒了。

二场村是国家级贫困村，168户，贫困户54户，其中39户有大骨节病患者。

“一上染坊桥，瘸腿岗就有很多绑匪。”这个顺口溜指的是二厂村这个地方。视天气而定，人们喝的是含有大量氟的窖水，患大骨节病的人很多。他们身高不足1米，走路不稳。

刘兴瑞和妻子都有大骨节病，自己提不起井水，需要别人帮忙。给人馒头吃一个星期，弄点蔬菜汤泡着吃。如果你没有蔬菜，你可以用开水浸泡，甚至不用泡菜。

老刘的三个孩子都是领养的。儿子26岁的时候喝农药死了，因为家里出不起彩礼，娶不到媳妇。二女儿结婚，收了8万彩礼，大部分都是他和他老婆请客。三女儿找了个男朋友，他出不起彩礼，三女儿干脆和男朋友私奔了。

孔庆海说，当他看着老刘住的房子时，它真的很破，他可以在里面眼冒金星。

听说第一书记是来扶贫的。老刘期待地看着孔庆海说:“那我以后就靠你了！”老刘的这句话让孔庆海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

“先说村里的话，再做村民。我家不是农村的。适应农村有一个漫长的过程。在部队，在机关，必须说普通话。你下乡，就得学农民的话，然后当村民。你融入你们的感情后，你有事他可以跟你说。”孔庆海说，老百姓家的小事对他来说都是大事，第一书记会为村民做一些实事。

为他所在的二厂村二组贫困户李智贤家粉刷墙壁、送木炭到采暖炉花了3000多元；为刘兴瑞家安装自来水；花了1500多元。每次召开贫困户会议，他总是说:“谁有困难，就跟我说！”

吕公也夫罗尔昌村

二厂村产业单一，靠天吃饭。祖祖辈辈都种玉米，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据说养羊可以发财。2014年下半年，孔庆海从一家私营企业筹集了部分资金，给村里25户有能力的贫困家庭每人发了一只羊。没过多久，护林员说“羊吃了树”，有村民反映“羊吃了地里的麦苗”。“羊”的财富没有赚到，也引发了一系列的纠纷。孔庆海只好动员贫困户去卖羊。他还打算让贫困户养獭兔，但市场价格暴跌，导致这个计划胎死腹中。

孔庆海家不是农村的，从部队转业后也没在农村工作过。他对农业和农村不太了解，难免走了一些弯路。

机缘巧合，孔庆海遇到了李信。他是咸阳一家餐饮企业的经理李鑫，主营酱料和驴肉。他们谈论养驴和帮助穷人。长武以前有养驴的传统。驴的疫情少，这样可以觅食。500元买个驴苗，半年就长到800斤，每斤17元。一头毛驴能卖13000多，不算成本，你至少能赚3000。孔庆海认为养驴是扶贫的好行业。

在陕西长大的山东人李鑫做驴肉生意，但公司想从辽宁等地购买驴肉。如果能在家里养殖，再完善销售加工产业链，公司运营成本可以大大降低。他愿意在二厂村投资建一个毛驴场。

为保险起见，孔庆海咨询了专家，最终形成了项目可行性方案，并向镇、县政府进行了反映。在政府的支持下，水产养殖厂的选址工作很快完成。

孔庆海的设想是:国家给每个贫困家庭2000元的产业扶持资金。如果把钱分到户，成不了大产业，但可以一起干大事。把每家每户的产业配套资金投入合作社，毛驴由企业集中看管，每年给贫困户分红，是一个很好的脱贫方式。没想到村上90%的人都表示不支持。

“我也没养过。如果我养不活，我就活不下去。”村民王俊君的担忧代表了当时大多数村民的意见。

“养一头驴，占地三亩。”孔庆海以山东养驴致富的经历为例，挨家挨户动员。他还邀请李新到村里给村民讲养驴的好处，并承诺年底全部收购，先签订收购协议。村民勉强同意了，但得先看看。

汀口镇党委书记李剑青要求镇长鞠伟带6名群众代表参观三原县的一个毛驴养殖场。参观结束后，湘商富宝二厂村武装部部长鞠永刚对孔庆海说，“问了十几户人家，百分之六十都说不支持。”

孔庆海让时任村支书的赵肖勇通知开会。晚上7点开会，8点半，来了12个人。晚上十点，镇党委书记李剑青带着十几名乡政府干部来到会场。“这么好的项目，群众接受不了，可以理解。买驴的季节不能错过。今晚，每个人即使不睡觉也要为每家每户干活。我们今天不睡觉，就是为了以后让贫困户在睡梦中笑。”李剑青的话给了孔庆海很大的鼓励。

经过四天的工作，终于得到了村民的同意。

买毛驴需要钱，咸阳市委宣传部大力支持，答应结算15万。镇上集资20万，加上残联等单位的资金，一共筹集了65万。

二村村长赵鸿儒上网查了一下，山东的一匹驴驹便宜，才2000块钱一头重300多斤。带着村民代表，孔庆海一行出发了。

坐火车，坐公交车，一直到驴厂。一问市场，一匹200多斤的小驴驹要5000多元。孔庆海知道自己被骗了，赶紧联系李欣，让他再找找。第二天，一行人坐火车去了辽宁阜新。40多个小时的车程，6块蛋糕，20袋咸菜，一盒方便面，充饥。

3月中旬的东北，零下20多度，25元只能住个牛车店。第二天，我必须在五点钟起床。孔庆海催促大家赶快睡觉，发现村支书赵不见了。孔庆海出门，见他抹眼泪，得知岳父刚刚去世。但是，赵不同意先回去，坚持要和大家一起完成买小马的任务。

“多好的村干部啊！能和这么好的干部共事，不炫耀，真的很抱歉。”孔庆海心想。

2016年3月17日晚10点，四辆大车拉着174头毛驴，到达长武二厂村。这段路程用了四天三夜，1800多公里。孔庆海和三个村干部，每人一辆车，负责帮驴。有时候驴子会踩刹车滑倒。为防止毛驴被踩坏，孔庆海夫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车厢检查，钻到毛驴群中，把倒下的毛驴尾巴拉起来。

大车开进二厂村时，路边全是村民。车停稳后，他们帮忙把驴赶下车，用手抚摸这头健壮的驴。

孔庆海能感受到人群中的喜悦和激动。他在日记中写道:“我也有梁生宝买稻种的喜悦。”

经过多方努力，总投资50余万元、占地8亩，包括800平方米厂房、800平方米驴棚、800平方米肉驴活动场地的驴场，水电设施齐全，铡草机、青秸秆包装机等配套设施齐全的驴场建设顺利完成。

2017年1月8日是二厂村毛驴场的第一个分红日。“我是个残疾人。我不能把我的手放在肩膀上。我穷了大半辈子。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能成为股东。我什么都不做，我就赚钱！”患有大骨节病的刘兴瑞高兴地说。

刘兴瑞加入了养驴合作社，养了五头驴。那一年，他生了两头小毛驴，光是养驴就赚了一万多元。

2016年大旱，玉米收成不好。每亩只卖了300元。驴场以每亩800元的价格，把刘兴瑞家的玉米全部收了过来。干旱的玉米是驴子最有营养的饲料。光是玉米，刘兴瑞就赚了5600元。驴场买很多草，每斤10分。老刘空闲着没事就割草，能挣3000多。

王俊君也是一个贫困户。他养毛驴分红3000元，在毛驴场打工赚了8000多元，终于靠着夏秋两季苹果和庄稼的收入告别了贫困。

2016年底，二厂村每户贫困户分红3000元，54户贫困户161人全部脱贫。

陕西新乡丐酱驴餐饮有限公司投资4200多万元，在二厂村建起了驴肉加工厂，招聘工人130多人。二村贫困户54人，全部招到加工厂打工。目前，这家公司已投资建设了两个占地500亩的专业驴场，规模为1000头驴。400亩坡地种植苜蓿等饲料，驴粪作为优质肥料，种植蔬菜，形成绿色生态农业。

“不仅我们村，县里的残疾人也分红，带动县里发展养驴业。”孔庆海说，按照“特困户入股、合作社入股、镇上建驴房、企业养肉驴、群众计票”的思路，政府引导特困户入股，实行固定分红，允许他们参与饲草种植、屠宰加工、餐饮旅游等。，从而实现一人就业，一家脱贫。在二厂村的辐射带动下，长武县已建成13个肉驴养殖场，存栏毛驴3000多头。

充分发挥党支部的战斗堡垒作用。

孔庆海到村上任，把基层党组织建设作为第一职责。

我刚到这个村子时，开了一个党的会议。村里的党员在开会前必须分发洗衣粉。有人不来，孔庆海晚上就去他家补课。

二村党组织多年来软弱涣散，没有发展的思路，没有脱贫的办法。如果没有选好领导，再好的政策也无法实施。孔庆海在一次村干部会议上说，“帮扶工作做得再好，基层党组织建设得不好，最终也难逃‘人去政衰’的命运。

孔庆海建议重组两个村委会的班子，由原来的村长当书记，另选一个村长。

依靠村民搞好村民自治，实行党务、村务、财务公开，增强基层组织的活力和凝聚力，充分发挥党支部的战斗堡垒作用。孔庆海还以身作则，带领党员干部养成良好作风，以铁的纪律带出一支队伍，发展新型青年党员，改善党员队伍结构，培养党的后备力量。

2016年，村党支部书记赵被上级提拔为亭口镇副镇长，实现了从农民到副镇长的跨越。

“一个从山东嫁到我们村的小姑娘，当了党委副书记，帮群众卖货，也是网络名人。去年，他被直接提拔为公务员。”孔庆海补充道:“我们村有两个公务员，两个市人大代表。”

2020年，二厂村党支部书记赵鸿儒再次全票当选，这说明二厂村村民对我们村委会的团队是满意的，也是信任的。

在做好产业扶贫的同时，孔庆海还注重扶贫，激发贫困户内生动力。他协调资金，为村里修建了高标准的党员活动中心和便民服务大厅。重新装修了村活动中心和村历史博物馆；广泛开展“电影下乡”、“星火趣味课堂”、二场村农民艺术节等一系列活动，满足群众精神文化需求。

“说农民吃不饱饭，担心生存，怎么提高农民素质？现在你有钱了，农民有空，也跳了广场舞。”孔庆海分析道。

2016年，二厂村被县委、政府命名为首批美丽乡村示范村；2017年以来，先后被长武县委、县政府授予产业发展、美丽乡村红旗村、“五好党支部”等荣誉称号，3个项目获一等奖。

80%的农民工已经返乡。

2017年底，崔家门村撤并到二厂村，早已脱贫的二厂村再次成为贫困村。全村463户1423人，建档立卡贫困户149户494人。

孔庆海到崔家门村走访，发现这里和他第一次接触的二厂村差不多。

2018年，二厂村建起了两千头母驴的养殖基地，驴棚顶建起了736KW的光伏电站。全村80多人就业，人均年收入近3万元，彻底解决了二厂村贫困人口和残疾人户脱贫致富问题。

二村养驴后，来了很多人参观。一位种植有机蔬菜的企业家主动找到孔庆海，表达了合作的愿望。没想到，企业家对村里的驴粪感兴趣。还有的地方，种植有机蔬菜没有有机肥源。二厂村最需要的是驴粪。最好种植有机蔬菜。最终，一个100亩的有机蔬菜种植园落户二厂村，仅此一项每年就能给二厂村贫困户带来1500元的收入。

2018年2月，孔庆海在拜访一位企业家时得到一个信息。陕西康达饲料公司想投资100万只蛋鸡养殖项目。于是，他先后八次拜访投资人，诚恳邀请投资人到二厂村考察。

投资方来到二厂村后，孔庆海挑选了三块地供投资方选择，并带着企业家走访了村里的贫困户，并告诉投资方，“你可以来二厂村投资，贫困户到你的企业工作就能脱贫。”

2018年4月17日，二厂村百万只蛋鸡养殖项目在咸阳帝都大酒店正式签约。该项目投资2亿元人民币，包括蛋鸡舍、育雏鸡舍、饲料加工厂、鸡粪有机肥加工厂，可提供240个就业岗位。

“鸡蛋供不应求，还有人打电话给我走后门买。”孔庆海说。

孔庆海给在外打工的人寄信说:老人盼你回来，妻子盼你回来，儿女盼你回来！回来村里给你安排工作。

村里的养鸡场和养驴场有很多工人。村里有近120人在那里工作，月薪3000元，管三餐。“他在外面打工，挣了五六千，吃喝不愁。”

孔庆海先后为二厂村引进了4家企业，80%曾经的农民工都回到了家乡。留守老人、留守儿童、留守妇女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

现在，到了上学的时间，你可以在村道上看到人们推着车送孩子上学。孩子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看到有人就大声说:“爸爸送我去学校。”

“村里引进了企业，村民有了工作，扶贫结束了，村里还有一个工作队永远不走。”这是孔庆海带领企业进村的初衷。

做一些能被记住的事。

二村建成了500亩新乡驴循环产业田园综合体，集养殖、屠宰、加工、餐饮、销售、科研、文化旅游于一体，现已发展成为西北地区唯一的驴文化生态产业链。自去年5月以来，旅行社每周带游客3次，共接待游客近万人。

2021年，二厂村乡村旅游将再上新台阶。台州某企业在二厂村投资5000万元建设300亩薰衣草庄园，建成后将是全省最大的。花开的时候，游客除了赏花，还可以在玻璃栈道上寻找刺激。薰衣草庄园配有小吃街，在这里可以吃到长武的刀耕面、锅盔、小酥肉等特色美食。

BB也包括在二厂村的发展计划中。孔庆海计划先从几个试点户开始，村民赚了钱自然跟进。长武的环境特别好，蓝天白云，以后可以发展医疗保健行业...说起二厂村的未来，孔庆海滔滔不绝。他说，“美丽的村庄不仅要美丽，还要增加当地人民的收入。”

2014年，孔庆海来二厂村之前，村民人均年收入不到2000元。现在，平均收入已过万元；过去村集体经济为零，现在村集体经济固定资产达300多万元；以前村里没有一家企业，现在有5家，总投资近4亿元。

担任第一书记期间，孔庆海获得2016年“全省优秀第一书记”称号；2017年被咸阳市评为“十佳”优秀第一书记，咸阳最美扶贫干部；2018年，陕西省委组织部、咸阳市委、长武县委根据他的事迹拍摄的微电影《一封未了的信》荣获2018年第十四届全国党员教育优秀作品奖，并作为党员国民教育片在党员远程教育播出；2019年被评为陕西省最美退役士兵。

孔庆海向记者讲述了一个感人的故事。

那一年，苹果熟了，脱贫的刘兴瑞给孔庆海打电话说:“我家收苹果，我给你带点苹果来。”孔庆海在县里开会，不在村里。刘兴瑞刚刚等了他两个小时。他见到孔庆海就说，这些是我家最大的树，园子里的苹果还没卖出去。刘兴瑞送来的苹果，孔庆海放到货架上才舍不得吃。这不仅仅是一个苹果，更是他与贫困户友谊的见证。

孔庆海几次主动推迟第一书记的任期，就是为了更好地兑现当初对二厂人民的承诺。

“再过两年我就退休了。退休前，我要为老百姓做点事，做点能让人想到的事。我觉得非常值得！”采访结束时，孔庆海告诉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