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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见证了历史

崔隽 朱东君一把主席槌(仿制件),一份议定书(复制件),一套签字笔、笔台和吸墨器(仿制件),一本中国代表团成员使用的笔记本,一片能够触摸展示20年开放成就的专区……前不久,在采访第四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以下简称进博会)期间,《环球人物》记…

有幸见证了历史

隽翠珠董军

一把椅子槌(复印件)、一份礼宾书(复印件)、一套签字笔、笔台和吸墨器(复印件)、一个中国代表团成员用的笔记本、一个可以触摸和展示20年对外开放成果的专区...不久前,环球人物记者在第四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以下简称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CIIE))采访期间,走访了商务部国家会展中心(上海)。这些充满记忆的时光实物、照片和视频,再现了中国加入关贸总协定和世贸组织的曲折历程,甚至记录了中国20年来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履行入世承诺、倡导多边主义、参与世界贸易组织(WTO)改革的重大事件。

11月4日晚,习近平主席通过视频出席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CIIE)开幕式,并发表题为《让开放的春风温暖世界》的主旨演讲。习近平强调,开放是当代中国的显著标志。今年是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20周年。20年来,中国全面履行入世承诺,不断扩大对外开放,激活了中国发展的汹涌春潮和世界经济的一池春水。这20年,是中国深化改革、全面开放的20年,是中国抓住机遇、应对挑战的20年,是中国主动承担责任、造福世界的20年。习近平指出,以世界贸易组织为核心的多边贸易体制是国际贸易的基石。中国支持世界贸易组织朝着正确的方向改革,支持多边贸易体制的包容性发展,支持发展中成员的正当权益。中国将以积极开放的态度参与数字经济、贸易与环境、产业补贴、国有企业等问题的谈判,保持多边贸易体制国际规则制定的主渠道地位,维护全球产业链和供应链的稳定。

这是在世界百年变局、世纪疫情交织、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抬头、经济全球化面临逆流之际,中国向世界作出的庄严宣示。

20年前的11月11日,中国签署了入世议定书。30天后,12月11日,中国正式成为世贸组织第143个成员。WTO迎来了中国,中国的对外开放也跨越了一个里程碑。20年后的今天,在本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CIIE)上,中国宣布了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的新举措,提出了维护真正多边主义的中国主张,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向世界发出了“开放的强音”。

中国入世20年的故事,是中国与世界融合共赢的故事。在这个节点上,中国入世后的首席谈判代表龙永图收到了无数的采访邀请和论坛发言,人们特别想听听他的回忆和看法。这年春天,原外经贸部(1993年改为外经贸部)世界贸易司副司长、后成为高鹏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的王乐妍,也和老同事们团聚,商量为20周年写点什么。“20周年不写,30周年能写的人就更少了”。“然后我的心‘砰’的一声

“2001年11月10日,当[会议]进入最后阶段时,应对报告的每一项内容进行审查,成员国代表应以举手方式进行表决。每过一项,木槌就重重地敲在桌子上,心里咯噔一下。在对数百个项目进行投票后,我感觉自己要心脏病发作了。”当环球人物记者谈到20年前世贸组织第四届部长级会议批准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历史时刻时,龙永图记忆犹新。

他经历的最戏剧性的时刻,发生在中美双边市场准入协议谈判的最后一刻。那是1999年11月。谁都知道中国能否顺利入世,关键在于中美能否达成协议,但双方已经僵持了六天六夜。

1999年11月9日,美国谈判代表巴尔舍夫斯基率团来到北京。十日上午十点半,原外经贸部部长石广生和首席谈判代表龙永图会见了美方代表,双方开始谈判。

到了这个阶段,都是“硬骨头”问题:电信、保险、汽车、音像……11月14日,围绕外资控股权、“特殊保障条款”的取消时间、中国是否取消化肥专营权等问题,谈判再次陷入僵局。到了晚上,美国人离开谈判桌后开始“玩消失”。不管是通过外交部联系美驻华使馆,还是石广生把电话打到美方下榻的王府酒店,都找不到人。没想到到了这一刻,美方还能上演一出“掀桌子甩脸子”的戏码。

入世谈判中最艰巨的是中美双边谈判。1996年6月,中美知识产权磋商前,原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部长石广生(右一)与首席谈判代表龙永图(左二)等人讨论。现阶段都是“硬骨头”:电信、保险、汽车、音像……11月14日,围绕控制外资、“特保条款”取消时间、中国是否取消化肥专营等问题,谈判再次陷入僵局。晚上,美国人离开谈判桌,开始“消失”。无论你通过外交部联系美国驻华大使馆,还是石广生打电话到美方下榻的王宓饭店,都找不到人。没想到就在这一刻,美方竟然能上演一出“掀桌子,甩脸”的大戏。入世中最艰巨的谈判是中美双边谈判。1996年6月,在中美知识产权磋商前,原外经贸部部长石广生(右一)与首席谈判代表龙永图(左二)等人进行会谈。

1999年11月15日,中美签署关于中国加入W TO的双边协议。图为原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部长石广生(前排右一)与巴尔舍夫斯基等举杯祝贺。1999年11月15日,中美签署了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双边协议。图为原外经贸部部长石广生(前排右一)向巴尔舍夫斯基等人敬酒。

后来,中方通过美国驻华大使馆与美方代表团交涉,指出美方不辞而别是错误的。11月15日凌晨4点,美方再次回到谈判桌前。谈判经验丰富的龙永图发现了一些与以往不同的东西。“如果美方只准备表面上谈一谈,对谈判有个交代,不需要四点钟开始,七八点钟就可以了;而且,要求一个小团队来满足,说明它准备在一个小范围内做出妥协。根据我的经验,重大妥协往往是在小范围内做出的,最重要的妥协甚至是在团长与团长一对一的谈判中做出的。”而且会谈开始后,美国提出要把多年来达成的500多页协议逐条校对,严谨到每一个标点符号。

龙永图决定打一个重要的电话。早上6点和7点,他两次给时任总理朱镕基的办公室打电话,希望向最高决策层传递一个重要信息——美方真的想签约了。

8点,中美大规模会议开始,双方各三四十人做最后的会议。9点,朱镕基打电话回来,向龙永图确认美国有签约的意向,并说,你跟美国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我相信你的判断,我会向中央请示。

11月15日,朱镕基本来是要参加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但是在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和钱其琛副总理、吴仪国务委员来到了谈判的第一线,作出了最后的决定。

在与美方代表会面后,朱镕基强烈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第二天早上突然消失,不辞而别,这是非常不礼貌的!”“到现在,我还是莫名其妙,好像这不是谈判,而是捉迷藏。所以,我今天必须来见你,因为这是必要的!......不说实现,也不说失败,突然就消失了,这在政治上是严重的吗?所以,我想当面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随后的谈判中,朱镕基亲自与巴尔舍夫斯基进行了交谈。在龙永图的回忆中,朱镕基第一句话就说,“龙永图,请不要多言,只要在一个小纸条上为我写下未解决的问题”。

龙永图写下了七个问题。最终,双方都亮出了底牌。中国接受了为期15年的“特别保障条款”,而美国不再要求在电信和保险行业持有超过51%的股份。在音像方面,中国承诺今后每年进口20部美国电影,但拒绝了美方提出的在中国出版、制作、发行音像并控制影院的要求。中国一直坚持化肥专用,但放开了美国银行对国内汽车信贷业务的限制。

1999年11月15日下午4点,中美签署了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双边协议,入世路上最艰难的谈判终于尘埃落定。两年后,中国正式加入世贸组织,结束了长达15年的长途谈判。“走,我们给他们‘去上课’吧!"

“起初,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从重新加入世贸组织到取得进展需要15年时间。”对王乐妍《环球人物》的记者说。

与中国关贸总协定的关系可以追溯到1947年,当时中国是关贸总协定的23个创始成员国之一。197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恢复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台湾省当局的代表被驱逐出联合国和关贸总协定。

随着中国的改革开放,中国经济与世界经济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为加快实施改革开放政策,进一步发展国民经济,198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提交了恢复关贸总协定缔约方席位的申请。与此同时,关贸总协定缔约方发起了乌拉圭回合多边贸易谈判,中国作为正式成员参加了谈判,关贸总协定的复关和多边贸易谈判同时开始。

今年7月,北京大学硕士毕业生王乐妍来到外经贸部国际关系司,负责关贸总协定事务的两项工作。办公室只有七八个人。他们要和国家计委、国家经委、国务院特区办、国家外汇管理局等部门开会,召集会议反复沟通,起草中国外贸体制备忘录。

“这相当于自我介绍。”王乐妍说,“这份备忘录起草于1985年,涵盖了当时中国经济贸易体制的方方面面,如关税和税收制度、企业制度、进出口许可证、商检制度、外汇管理、经济特区等。这份备忘录用A4纸打印,只有二十页,但从起草到最终提交用了两年时间。”

1987年2月,中国向关贸总协定秘书处提交了备忘录。3月,关贸总协定中国工作组成立。凡是想跟中国单独谈判的国家,可以自由报名参加。最后有37个国家加入工作组。

198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向关贸总协定秘书处递交的英文版复关申请。1987年2月,中国向关贸总协定秘书处提交了一份备忘录。3月,关贸总协定中国工作组成立。任何想单独与中国谈判的国家都可以自由报名。最后,37个国家加入了工作组。198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提交了申请复关的英文版本。

接下来,中国将面临审议和问答环节。“成员们看了备忘录,有些事情他们不能理解,有些事情他们不能假装理解,他们在厚厚的问卷中回来了。我们先书面答复,然后现场口头回答问题,就这样重复了好几轮。”王乐妍说。

当时很难向外国人解释中国的经济制度。我记得当时的关贸总协定法律部主任王乐妍名叫罗斯勒,是个冷酷的德国人,高大魁梧,走路近三尺。“商品经济意味着什么?”在讨论中国的计划商品经济体制时,他一脸迷茫。“是原油换小麦的经济吗?”

第一谈判方、原外经贸部副部长沈觉仁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谈论的是‘有计划的商品经济’,这是一个人们无法理解的名词。没办法,我私下说。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就是有计划的市场经济。他们理解。当时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概念还没有提出来。我们代表团里有人跟我说,你们用‘市场经济’这个词真大胆。”

类似的问题还有很多。比如中国代表提到“指令性计划具有法律效力”,有外国代表不理解:“如果你们公司计划一年生产5万台冰箱,但最后只生产了3万台,这不是违背法律效力吗?工厂领导是不是要坐牢了?”

“在瑞士日内瓦关贸总协定大楼的会议厅里,我们面对面地回答了问题。一开始很难受,因为对方根本不了解我们的国情。”王乐妍说:“在回答问题之前,沈部长经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来,我们给他们上一课!"

这也是一个求同存异的过程。“我们反复解释自己,把自己说清楚,让别人明白,然后看到我们有什么共同点,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遇到分歧应该怎么做。”

“更重要的是,通过接触一线的各国代表,我们发现中国在与世界贸易体系互动时,确实存在一些不匹配和不一致的地方。”王乐妍说,“比如我们检验国产产品和进口产品时,用的是两套标准;价格体系,比如参观故宫,中国人20元,外国人80元,适用不同的价格。这在20世纪80年代对中国人来说似乎很常见,但当它被纳入国际贸易规则时,这就是需要改进的地方。”

与此同时,对中国复关仍有“狼来了”的担忧,主要集中在汽车和农业方面。“我们的汽车公司刚刚起步,会不会受到太大的冲击?我们的农业一直很弱,美国和欧洲的农业是世界上最发达的。美国只有5%的人口耕地养活3亿人,而当时我国至少有一半人口在农村。”关贸总协定第二谈判代表、原外经贸部副部长童说,“但我心里清楚,有些东西是要淘汰的,逼着你调整。”

对此,童做了这样一个比喻:“中国加入关贸总协定和世贸组织后,就像一片农田需要雨水。下雨的时候庄稼长得比以前好,但是低洼的地方肯定会被淹。这个代价必须付出,否则大丰收维持不了多久。原来很多担心都是多余的。”

关贸总协定对中国贸易体制的审议一直持续到1992年。今年,中国共产党第十四次全国代表大会确立了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方针。于是中国出现了“复关热”,许多部门和行业开始研究复关带来的机遇和挑战。在关贸总协定缔约方中,中国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也引起了热烈的反响,当年中国贸易体制审议正式结束。中国复关谈判开始进入多双边谈判阶段。

此后,中国为推动谈判作出了巨大努力,作出了改革外汇体制、逐步取消非关税措施等重大承诺,提交了货物和服务贸易减让表,签署了多边贸易谈判乌拉圭回合最后文件。

乌拉圭回合多边谈判的成果之一是建立世界贸易组织(WTO) ,取代关贸总协定,并于1995年1月1日正式运作。为成为WTO创始成员,中国提出了在 1994年底完成实质性谈判的时限,并与各缔约方进行了三轮市场准入谈判,但是由于少数西方国家漫天要价,无理阻挠,中国于1994年复关未果。

从1986年到1991年,沈觉人担任第一任复关谈判代表。乌拉圭回合多边谈判的成果之一是建立了世界贸易组织(WTO),取代了关贸总协定,并于1995年1月1日正式投入运作。作为世贸组织的创始成员,中国提出了在1994年底前完成实质性谈判的时限,并与缔约方进行了三轮市场准入谈判。然而,由于少数西方国家的无理阻挠,中国于1994年未能重新加入世贸组织。1986年至1991年,沈觉仁担任复关第一谈判代表。

从重新入世,王乐妍给记者打了个比方:“本来这个会所只有一层,现在变成了三层。买票多的话,只买一层是不够的。关贸总协定只涉及有形产品的进出口,但加入世贸组织后,中国需要与各方谈判更多的问题,加强对国内知识产权的保护,开放中国的服务市场,允许外国企业、公司和事务所在中国投资或从国外提供银行、保险、证券、电信、批发和零售、律师等许多服务部门的跨境服务。市场开放的范围和程度如此之广,涉及的国内部门如此之多,这使得加入世贸组织的谈判更加复杂和困难。”“美国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对于谈判桌上的美国,童·广智有一个微妙的比喻:“美国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就像一个去理发店剃头的孩子。他不老实地坐着,总是动来动去。你得用很大的力气把他按住。”王乐妍还告诉《环球人物》:“中美谈判是最艰苦的。”

在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过程中,中国与37个成员展开了双边谈判。其中,中美双边谈判是最复杂、最曲折、最困难的部分。按照西方经济学家的说法,这是全球多边贸易体制史上最艰难的较量,也是世界谈判史上极为罕见的。

早期美国出于经济和政治上的考虑,对中国复关谈判的态度相对积极,中美双边谈判取得实质性进展。但进入90年代,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中美双边谈判陷入停顿,后虽逐步恢复,但美国基本立场改变,态度消极,致使谈判徘徊不前,波折不断。

上图:1992年,复关谈判代表、原对外经济贸易部副部长佟志广(右)与美国达成市场准入协议。下图:1994年4月15日,复关谈判代表、原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副部长谷永江(中)在乌拉圭回合“最后文件”及“世界贸易组织协议”上签字。早期,出于经济和政治的考虑,美国对中国的复关谈判采取了相对积极的态度,中美双边谈判取得了实质性进展。然而,在20世纪90年代,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中美双边谈判陷入停滞,随后逐渐恢复。但美国的基本立场发生变化,态度消极,导致谈判步履蹒跚,一波三折。上图:1992年,复关谈判代表、原对外经济贸易部副部长童(右)与美国达成市场准入协议。下图:1994年4月15日,复关谈判代表、原外经贸部副部长顾永江(中)签署《乌拉圭回合最后文件》和《世界贸易组织协议》。

2001年11月10日,在多哈举行的W TO第四届部长级会议审议并通过了中国加入WTO的决定。中国代表团团长石广生(右一)、副团长龙永图(右二)及其他成员鼓掌庆贺。2001年11月10日,在多哈举行的第四届世贸组织部长级会议审议并通过了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决定。中国代表团团长石广生(右一)、副团长龙永图(右二)和其他成员鼓掌。

龙永图说,他被选中参加谈判是因为1991年一个偶然的机会。当时的对外经济贸易部长李岚清发现他的英语非常好。“李岚清当时说,我们需要一些能用英语和别人吵架的人。因为当时的斗争非常尖锐。”

在谈判中,美国人通常强硬而好斗。但中方并不买账,坚决打“态度战”,打压美方的繁荣。"谈判中有民族尊严的问题。"龙永图说。

在一次关于肉类检疫的谈判中,龙永图直接把美国代表赶出了办公室。当时,中国要求严格检查从美国出口到中国市场的肉类。美国代表认为,他们的肉非常安全,不需要检查。“后来他还说你们国家的肉都是掺水的肉之类的。别说人不吃,连狗都不会吃。我听了很生气。我说你们可以谈,但是不要侮辱我们。我严厉地告诉他:我今天不想和你说话,你最好离开我的办公室!”龙永图说。

前外经贸部部长石广生也拍了美国人的桌子。正是在谈判的最后阶段,美国总统的经济顾问斯珀林气呼呼地对中国谈判代表团说:“你们的条件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无法入世!”他连说了六个“永远”。石广生听了,就生气了。他拍着桌子说:“记住,你是在中国领土上,中国任人摆布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但是,针锋相对并不是谈判的全部,更多时候是相互让步。“任何成功的经贸谈判最终都是妥协的结果。这是互利共赢的。”沈觉人曾经这样说过。

龙永图还说,谈判的原则之一是善意,应该用“双赢”的概念来分析问题。尤其是到了最后,他经常变卦。“有时候我躺在床上想,如果我是美国代表,我为什么要支持某个议题;如果我是欧洲的代表,我为什么要提出要求?认为外方不能提出的一切对中国都没有好处是没有道理的,要实事求是地评价。”

但在谈判桌上,美国的需求往往是“滚动要价”。当中国就美方提出的条件开始谈判,即将取得进展时,美方会提出新的条件,甚至随时食言,推翻已签署的文件。

“在漫天要价、唯利是图的谈判风格背后,美国早就认识到中国是一个大市场。”王乐妍说,“他们没有接受中国成为世贸组织成员的意思,但他们必须得到真金白银的好处。”

早在对中国贸易体制的审议中,上百个问题中有一半以上是美国提出的。与其他国家不同,美国对谈判的各个方面都感兴趣——从汽车到小麦,从金融到电信,从电影到分销。他们要求在世贸组织规则下解决数千种产品的进口关税和涉及近100个服务贸易部门的问题。如果能和美国达成协议,就相当于爬了一座山,扫清了中国入世的最大障碍。

回顾谈判过程,王乐妍认为中美谈判的最大难点是最惠国待遇。“没有最惠国待遇,出口到美国的东西要交百分之几百的税,相当于无法出口。相反,最惠国待遇,税率是百分之几。中美建交后,美国给予中国最惠国待遇,但需要一年的试用期,给企业带来很多不确定性。加入世贸组织后,基本规则是所有成员国都应无条件获得最惠国待遇。中国一提这件事,美国马上说做不到,很难。这包括修改法律,规定与“共产主义国家”做生意应该受到限制。王乐妍把最惠国待遇比作美国的一根胡萝卜,如果你想品尝胡萝卜,美国会提出许多要求。

中国加入WTO后,美国国会修改了法律,将中国的最惠国待遇改为永久性。“尽管如此,这么多年美国还是不断制造各种杂音骚扰你,国会里整天嚷嚷,弄得我们的企业经常七上八下的。”王磊说,“美国历来的贸易政策,所谓的开放市场和贸易优惠,无不夹杂着他们的政治考量,或者叫意识形态考量,自始至终如此,以后也会如此。”

作为谈判亲历者,王磊保存着两张照片,上图是1988年他在中国常驻日内瓦使团工作时于使团门前留影。下图是2018年他重访旧址,站在同样位置,微笑望向镜头。他庆幸生逢其时,参与并见证了这段历史。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美国国会修改了法律,使中国的最惠国地位永久化。“尽管如此,这么多年来,美国一直在制造各种噪音骚扰你们,国会整天叫嚣,让我们的企业时刻提心吊胆。”王乐妍说,“美国所有的贸易政策,所谓的开放市场和贸易优惠,都掺杂着他们的政治考虑,或者说意识形态的考虑,一直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作为谈判的见证人,王乐妍保留了两张照片。上图是他1988年在中国常驻日内瓦代表团门前的合影。下图是2018年他重访旧址,站在同一个位置,对着镜头微笑。他庆幸自己生逢其时,参与并见证了这段历史。

“我的心一直在那里,从未离开”

回顾中国加入关贸总协定和世贸组织后15年的谈判,王乐妍对四位谈判代表印象深刻,他们是中国商人和外交官的缩影——站在对外开放的第一线,在谈判中为国家利益竭尽全力。

“第一个谈判者是沈觉仁。沈部长是老经贸了,人很能干,谈判也很出色。”王乐妍说。从1986年开始,沈觉人主持了前五年的谈判,迈出了复关的第一步。

1991年,童接任谈判代表,这是复关谈判最困难、最复杂的时期。“中国工作组停滞不前,台湾省入世纠结,童部长受命于危难,犹如劲风。他说话字正腔圆,语速很慢,有时大声笑,有时说侃侃话。在谈判的艰难岁月里,他乐观幽默地向我们年轻人描述了一个中国上班族未来的早晨:早上出门上班,先打开抽屉,从几块手表中选一块戴上,再想今天开哪辆车去上班。那是1992年,他描述的场景对我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的,现在都成了现实。”王乐妍说。

1993年,原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副部长顾永江接替童,率团进入复关谈判的关键阶段。王乐妍印象最深的是1994年的马拉喀什部长级会议。顾永江率团与会,并签署了乌拉圭回合协议文本。

“顾部长清瘦干练,儒雅风趣。他自称是队长,副队长龙永图是教练。我们都是场上的球员。”王乐妍说:“在关贸总协定时代的最后一次工作组会议上,顾部长直言不讳地批评美国漫天要价,阻挠谈判。会后,印尼大使握着顾部长的手说:“只有中国才能发表如此尖锐的讲话。"

自1997年以来,作为首席谈判代表(副部长级),龙永图一直在第一线领导中国的入世谈判。王乐妍回忆说:“龙部长的特点是非常负责任。他和几位代表有共同之处。他工作踏实,但同时也会设定具体的目标。这种推动事情向前发展的动力令人印象深刻。”

当现年78岁的龙永图谈到加入世贸组织时,我们仍然可以在他身上看到这种能量。他在侃侃参加中国入世20年相关研讨会时发言说:“中国入世使改革开放有两大突破:一是在市场经济承诺下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第二,当我们承诺开放市场时,我们坚持自己是一个发展中国家。我们从未失去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发展中国家开放的承诺。”“我们没有把中国在WTO谈判中的承诺作为开放的终点,而只是作为一个起点。”

几代人的旅程还在继续。作为谈判接力赛中无数见证者之一,王乐妍感慨万千。他保留着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1988年在中国常驻日内瓦代表团门前拍的,脸上充满了朝气和活力。另一张是2018年他重访旧址时,站在同样的位置,对着镜头微笑。他说:“我不仅怀念那些年,我的心一直在那里,从未离开。今年是中国加入世贸组织20周年。我有幸见证了开放的历史时刻,我有幸曾经在这里,为之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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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窝

作者: 管理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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