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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翠梅:一个人怎么去讲自己的故事

杨楠 陈翠梅一位正闭关写剧本的新锐女导演,马来西亚电影新浪潮的重要一员,突然怀孕生子。身体变成了一片废墟,健忘又疲惫,工作被小孩干扰,电影计划不断延后,最终取消。她心里委屈,觉得小孩三岁前,自己都活得狼狈不堪。好像电影《异形》,身体被一个异…

陈翠梅:一个人怎么去讲自己的故事

杨楠

陈翠梅陈翠梅

一位新锐女导演,隐居写剧本,是马来西亚电影新浪潮的重要成员。她突然怀孕生了个孩子。身体百废待兴,健忘疲惫,工作被孩子打扰,电影计划一拖再拖,最后取消。

她觉得很委屈,觉得在孩子三岁之前,她过得一团糟。就像电影《异形》里,身体被异形入侵,吃进营养,最后爆发出来。她反复想起汉娜·阿伦特的话:“每一个孩子的诞生都是野蛮人对这个文明社会的入侵。”

为了挽救他的生命,这位女导演精心制定了一个计划:导演并表演一部武侠片,练习武术,格斗,重塑他的身体。

这些都是陈垂梅这五年来的经历。最终,她凭借一部名为《野蛮入侵》的电影,重新掌控了自己的生活。这部电影获得了今年上海电影节的“评审团奖”,并入选今年首届青年电影节的开幕影片。被视为今年华语电影的最大黑马。

颁奖当天,陈垂梅录制了四次感谢视频,在录制开始十秒后被儿子打断。她放弃了,继续和儿子玩。在接受本刊视频采访前,陈垂梅说:“如果我的孩子在采访当天来捣乱,我们可以改天再继续谈。”她有一个比大多数孩子都调皮的儿子,调皮到影片的武打导演生气地说:“别带孩子来片场。太吵了,大家都会被打扰的。”

《蛮族入侵》是一部半自传体电影,生动活泼,充满活力。热爱自由的陈垂梅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困境:一个女性创作者生完孩子如何继续事业?陈垂梅决定用一个讲故事的计划来改变自己:讲故事可以理解生活,讲故事也可以构建生活。

拍电影不是目的,而是一种修行方式。

这是她的故事:入侵蛮战。

我非常清楚地记得那一天。那时候应该拍“一号图”。贾是制片人,我还欠他剧本。我打算把自己锁在公寓里写一个月的剧本,不上网,不接触外界。因为生理期推迟了,有一天做了个检查,发现怀孕了。然后打开手机告诉你老公。当我打开电脑时,我知道贾在找我,于是回了电话。贾导说“一号图”的项目快到期了。我的第一反应是:应该拍不出来,我要生孩子了。

在我发现自己怀孕后,别人会对你另眼相看,更友好,或者来帮忙。但是有些人会忍不住摸你的肚子,即使是陌生人。我没有反抗,但觉得很有趣。怀孕后,身体仿佛成了公共领域,突然每个人都可以过来摸摸。

我怀孕的时候,38岁。医生说你年纪大了,生完孩子需要休息6个月。我一直在大量锻炼,身体也很好,所以我觉得生完孩子坐月子就可以开始工作了。坐月子后,身体不好。我觉得可能要三个月,但是三个月过去了,还是不行。我真的彻底调理了半年,每天都很累。我只想躺下。

怀孕后,忘记事情,或者觉得事情会变得很慢,经常很累。感觉自己从一个很聪明的人变成了喂饭的机器,全身都变得无力。六个月后,我挣扎着开始做一些事情,但都没有创意。

其实这三年我很焦虑很压抑,觉得自己身体一塌糊涂,觉得自己的电影生涯完了,觉得自己不可能当导演了,觉得自己不敢承担新的计划。

我怀孕的时候,真的很期待有个孩子一起玩。我希望他是一个淘气的男孩。结果他真的是个调皮的孩子,不是一般的孩子。刚开始朋友会说你带孩子吃饭没问题,我们一起给你看孩子。我带孩子去了之后,他会大闹或者乱跑,我会一直追。后来朋友说下次出来就不要带你孩子了,大家都会烦的。

我经常被孩子弄得很尴尬,忍不住哭。出国工作,我要带着他,一边拉着他一边拿着他的行李,但是过海关的时候他会突然跑掉。工作人员也很生气,问我为什么不抱他。每次飞机起飞前,我都是最紧张的。孩子会哭,不肯坐下,爬出安全带。有时候我的力量制服不了他,我姐空也帮不了我。感觉全飞机的人都讨厌我。

我很爱我的孩子,看到他我会很开心。我希望他幸福,但他就像一个黑洞,会消耗我所有的精力。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抱怨太多了,因为妈妈们都有各种各样的难处,我可能也没那么差。我的抱怨是,因为我是创作者,我会觉得我明明是导演,会创作。为什么我要24小时看着这个孩子?比如我想写一个剧本。我想封闭一个月,看很多书,看电影,但是没有办法看完。

我非常喜欢运动。运动的时候,身心合一。我是和平的,我的思想会很清晰,充满能量。但如果不运动,就不想起床,什么都不想做,看起来略显抑郁。因为有孩子,我很难经常锻炼,所以会时不时陷入抑郁。

在没有孩子之前,我不会感受到男女不平等。我甚至认为女导演有优势。之前的一次采访,我说我会很担心获奖名单里需要一个女导演,而且是因为我是少数才颁给我的。我觉得我不应该被这样对待。这是对我才华的不尊重。

但是从我怀孕开始,我就一直在抱怨。定期产检那天,我问老公你能不能代替我去。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孩子在你身体里。

我问印尼女导演莫莉·苏亚,她在拍戏的时候怎么对待她的孩子。她说,工作室对孩子们来说是一个不友好的环境,对女导演来说相当困难。她也会被孩子的老师告知为什么不能多陪陪孩子。她听了之后很生气,但是也没有办法。

“一号图”一拖再拖,最后不得不放弃。我总会想起汉娜·阿伦特的一句话:“每一个孩子的诞生都是野蛮人对这个文明社会的入侵。”这是很真实的感受。你所有的空空间和注意力都在被入侵,无法思考,无法孤独,无法独自做任何事。我会感到压抑,浪费自己的才能。

我在《入侵蛮战》中拍过类似的经历。我想用我的孩子来演阿满的儿子,但是我的制作人说不能让你的孩子演。他太难管了,在片场大家都要全力照顾他。拍这部电影有很多遗憾,但最大的遗憾是演儿子的那个孩子太优秀了,和我预想的差太远。

仪式的必要性

野蛮人入侵是一个计划。我想通过这个计划让自己成为我想要的样子。

一直以来,我对个人叙事最感兴趣,无论是拍电影还是写作。当一个人想说出自己是谁的时候,大概是有故事的,有因有果。像电影一样,有时候是生活的手册。

现在回想起来,我的确是给自己写了一个故事,但那时候我想用叙述来改变自己。我的故事是这样的:一个女演员怀孕了,她的身体成了废墟。她获得了武侠片的新机会,通过武侠重塑了自己的身体,找回了自己的生活。然后我自己去体验故事,我来完成。

电影是其次,自我塑造计划才是真事。当然,这一切都是电影里做的,可能也不是真的。但如果我不是为自己拍电影,那我是为了什么?我觉得拍电影不一定要达到预期的效果,但一定要和我有关。

《野蛮人入侵》起源于2019年3月,我在香港电影节遇到杨谨导演,他突然感慨说,很怀念以前拍独立电影的时候。那是十多年前吧,我们十万块就能拍一部电影,那都是我们拍电影的起点。然后杨谨没头没脑问我,“60万人民币你能拍一部电影吗?”我说没问题。过几天他约了我在酒店早餐,就把这个项目决定了,6个导演,每个人100万的预算来拍一部电影。

野蛮入侵起源于2019年3月。我在香港电影节上遇到金扬导演,他突然感慨地说,很怀念以前拍独立电影的日子。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们可以用10万元拍一部电影。那是我们拍电影的起点。然后金扬没头没脑的问我:“60万人民币能拍电影吗?”我说没问题。几天后,他约我去酒店吃早餐,就决定了这个项目。6个导演,每个预算100万,拍一部电影。

《野蛮人入侵》剧照《野蛮入侵》剧照

三个月后,《画天空》电影公司在上海发布了这个计划,主题是“爱征服一切”,这也是我第一部故事片的名字。我怀疑金扬爱上了自己,所以我特别想拍《爱情征服一切》。我告诉他我做不到。我一直在孩子的问题上挣扎,我对爱情毫无概念。如果让我来做,我只能用人工智能来做一个爱情故事——人与人之间的爱情没有任何可以想象的东西。

我离开上海后,去了北京,和王宏伟(演员,编者注)在宋庄吃饭。他突然说要拍间谍片,让我演一个女间谍。我开玩笑说你要送我去做三个月的武术训练。然后我突发奇想,扭转了局面。“我为什么不拍一部模拟纪录片,讲一个中国独立导演,转型拍一部动作片,找一个和我合作过很多次的过气女演员,送她去泰国普吉岛培训三个月?后来这个项目失败了。女主角通过练武找到了自我,最后参加了自由搏击。”

然后去普吉岛考察,写剧本。可惜我安排不了家人照顾孩子,只能带他去普吉岛。《野人入侵》剧本写出来后,故事的发展已经偏离了主题。它开始讲孩子和身体,然后讲爱情,讲人的自我认同,讲武功,讲修行。

2014年开始学武术,最开始是因为在泰国呆了两个月写剧本,上午写东西,下午学泰拳。后来回马来西亚学了自由搏击和巴西柔术。学习武术的过程就是认识和掌握自己身体的过程。就像《入侵蛮战》中的电影一样,你必须专注于使用你的身体,并意识到你的身体在做什么。你在和人打架的过程中不断反应,反应正确。有点像进入冥想,扩展身体的感知和应用。

我特别喜欢庄子,他告诉我“我的技术可以帮助黄牛”,我可以在关节处找到一个空的缝隙,这样我就可以做得游刃有余,我可以把事情和自己结合起来。巴西柔术有很多混战,在混战中你要突然找个空的空档才能破门。这种感觉让我有点上瘾,有点像用身体下棋。

阿满在片中学会了武术,并在影片中段成功重塑了自己的身体。电影的结局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有点“无为,无处,无”的意思。当初剧本真的是在思考如何找到自己,希望能找到答案。最后我也没有找到这个答案,但是我意识到,找到自己或者塑造自己不是一个结果,是一条路,拍电影也是一条路,也是一种修行。

我说“修行”这个词很好笑吗?我自己也能笑,但我真的这么认为。蔡明亮说,他拍电影是为了练习,练习自己,用一种方式看待自己的状态,然后一点一点地改变它。

每个人对自己还是有一些想象的,比如身体更好,或者更聪明。修行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好。现代社会的修行就是想办法静坐或者写书法,或者看花闻香。反正就是找一件事,全心全意去做。

小时候,我在赖声川看过一部电影叫《闪电侠》。讲的是一个90年代的年轻人,想练气功,到处找师傅。然后他在公园遇到了很多老人和神奇的人,然后他真的飞了。

赖声川讲述的其实是一个在城市中修行的故事,也讲述了人与物质的斗争。因为这部电影,我很喜欢现代武术这个概念,但是现在很少看到有人在说了。

很多年前,我问导演布鲁诺·杜蒙,“什么是电影?”他认真地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我:“那是个形而上的问题。那就跟问你‘人生是什么?“我还在考虑这个问题。在《野蛮入侵》中,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在过去,电影就是一切。到现在,一切都是电影。“单荣·马林有一棵树

基本上我都是用中文写的,虽然我只接受了六年的小学语文教育,从来没有真正学过中国文学。

我是移民的后代。上小学之前,在家看香港无线的武侠电视剧。我最喜欢的一部是《越少女剑》: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剑术精湛,突然出现,又黯然离去。我一直记得女演员的名字是李赛凤,李赛凤,我把李赛凤作为野蛮入侵中阿满的角色的名字。

小学以后开始看书,金庸,古龙,岑凯伦,红楼梦,浮生六记等等。《红楼梦》我中学读了三遍。到目前为止,我觉得是《红楼梦》教会了我写人物,是金圣叹真正教会了我写剧本。我是从金圣叹的《西厢记》里学会写对话的。看似是写风景,其实是写人。

《丹绒马林有棵树》(2004)谭荣马林有一棵树(2004)

来中国之前,我对中国的想象都是武侠或者红楼梦世界里的江南美景,很浪漫。我是2004年到的北京,和我想象的太不一样了,有点被文化震撼。跟人说起金圣叹,我很兴奋,说我是从金圣叹那里学会写剧本的。人们觉得我莫名其妙,很少有人愿意和我谈庄子。

我想起黄金树(马来华文作家)谈到辜鸿铭。马来西亚人Ku·明在西方教育下长大。在他21岁之前,他根本不会说中文。然后他想去中国做些事情。当他去中国时,他拒绝放弃他的辫子。他是我们典型的接受西方教育,然后突然对中国产生浪漫想象的人。刚到北京的时候,我想,我是不是梳着小辫子的辜鸿铭?我发现我完全不接地气,我对中国文学的想象和当时的中国写作圈完全不一样。

阿满在野蛮入侵中失去记忆后,会说多种语言来识别自己来自哪个国家,比如马来语、汉语、英语、缅甸语、泰语等等。其实马来人会说几种语言,我们家都会说中文,马来语,英语,闽南语。这一部分既是东南亚华人对自身身份的反思,也是关于一个人如果失去记忆应该如何认同自己。我最初的设计是,阿满醒来后以为自己是缅甸人,因为他和缅甸难民在一起,也会说缅甸语。但在实际拍摄中,我改了,我的记忆全没了。我们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吗?所谓的“自己”只是记忆吗?

记忆是一个故事,所以在这里我们回到用叙述来构建生活。当我们告诉自己的时候,其实是一个有头有尾的故事。我今天为什么会这样,我以前做过什么,以后会做什么?记忆中有很多偏差,所以当我们告诉自己的时候,我们是在讲故事,讲我们想象的故事。

回到金圣叹。金圣叹能读懂作者的心思。比如王实甫写张生等崔莺莺的时候,是满月。当你认为它是在写风景时,它实际上意味着张生从午夜就开始等待了。你写东西是希望有人能看懂,虽然真的找不到金圣叹那样的知己。

我当然希望有金圣叹这样的观众,所以我很喜欢看给我的电影的评论。我很喜欢写笑话,如果有人能听得懂我的笑话,就会特别高兴。

《爱情征服一切》(2006)当然我希望有金圣叹这样的观众,所以我喜欢给我看的电影的影评。我非常喜欢写笑话。如果有人能理解我的笑话,他们会很开心。爱情征服一切(2006)

比如我在《野人入侵》里安排了一个高级修士,就像武侠小说里没有背景的高级修士一样。但他说的不是佛教。比如他说灵魂是肉体的监狱,或者问阿满是想要红药丸的现实世界还是蓝药丸的虚拟世界。前者是福柯的话,后者是《黑客帝国》里的一句台词。

在豆瓣上看到一些评论,说野蛮人有《银翼杀手》《黑客帝国》《谍影重重》等等的情节。有人理解了我的笑话,我感到非常高兴。爱情征服一切。

2004年,我制作了《单荣马林有一棵树》。那时候我27岁,和当时的男朋友买了房子,打算结婚。我觉得自己好像一辈子都是这样。我特别焦虑,于是写下了这个故事:一个是梦想着世界无数可能的17岁少女,一个是似乎已经放弃了一切的34岁中年男人。演员当时四十岁左右,他觉得我对生活的想象很幼稚。我也怀疑过自己,以为自己懂很多,其实很可能什么都不懂。于是我在最后加了一句:“你对陈垂妹了解多少?”

一个17岁的女孩和一个34岁的中年男人都是我,就像野人里的阿满和导演都是我,一个是精神导向,一个是肉体导向。在我的作品中,我的另一个自我(第二个自我)往往是一个男人。从小就觉得自己可以是男的,也可以是女的。直到怀孕生子,我才开始有了强烈的女性身份意识。

我非常需要自由,所以计划好的生活,或者说我能想象到的生活,对我来说是非常可怕的。小学的时候,我逃学在山里,海边。我上中学后,经常在小城镇逃学,去吉隆坡找朋友。那时候我15岁,坐了5个小时的夜车,凌晨5点到了吉隆坡,然后等了一个小时,坐第一班车去找朋友。

在爱情征服一切的开始,一个女孩乘公共汽车离开家乡前往吉隆坡。这并不是说家乡不好,要远离,而是我特别需要自由,我想去很远的地方。我不仅会去吉隆坡,还会去好朋友的家乡看看他们的家乡是什么样子。

17岁的时候有过一次经历,一直想拍电影。大概是我考完试,坐了40分钟的公交车,去一个小镇找我朋友,但是我没有他的电话。当我到了镇上,我开始问人们。找到他后,我们玩了一天,又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去了另一个朋友的镇上。那个朋友不在家,但是他姐姐很好客,我就又住了一晚。这是一次美妙的经历。晚上,我们在村里散步,去市场吃莲子。第二天,我去另一个城镇找我的朋友,他是一名图书管理员,但他不在这里。他把我介绍给其他图书馆员,所以我去了。那个时候图书管理员的姐姐要结婚了,她激动地对我说:“请你留下来参加我的婚礼三天。”

虽然马来西亚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但是我们很少去拜访其他民族的家庭,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庆祝节日的。我记得那三天,我看到杀牛,血喷那么高;到了睡觉的时候,船舱的地板上都是人;我还遇到一个男生,他很早就叫我起来陪他去市场。我知道他喜欢我。

说来话长。我写下来了,但没有拍。什么都没发生,但一切都发生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爱情征服一切”是我对一段亲身经历的想象。19岁的时候谈了一个男朋友,是个健美运动员,身材很好。后来才知道他其实是为黑社会走私。我觉得他的许多故事特别糟糕。比如他说他真的杀了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太可怕了。有一天他突然不见了,然后我写了一个小故事,讲的是如果突然有人出现说我前男友被警察抓了,你要把自己卖给我救他,我会怎么办?

我当然不会出卖自己,但是万一呢?如果我的人生走到另一边会怎么样?于是恋爱中的女孩征服一切为了男朋友出卖自己,我在想象另一种生活的可能性。90年代,很多被骗到卖淫的女孩都是这样的。她们被男朋友欺骗,相信爱情,以为可以拯救坏男孩。这种救赎心理很港台电影,纯爱的那种。

后来看了中国的cam-in爱情征服一切,说是社会现实片。我从不拍写实电影。我讲一个残酷的爱情故事,而且是一个人的极端故事。我最感兴趣的是叙事,尤其是一个人如何讲述自己的故事。每天每天

距离我上一部故事片已经过去十年了。这十年我花在电影上的时间很少。好像谈了很多恋爱,交了很多朋友,去了很多地方:在法国学小丑,在清迈学泰拳,在另一个城市住了一两个月,都是无所事事。2015年回吉隆坡定居后,怀孕生子,之后多次举办青年导演工作坊和东南亚短片电影节。

有时候去电影节,做风险投资的评委。我喜欢选择奇怪的提议,而不是成熟的提议。我的观点是,有趣的失败胜过无趣的成功——和计划好的生活一样无趣。一个稳定和标准的提议是一部类似王家卫或蔡明亮的电影。

这十几年来,国际上有很多青年导演训练营,教你如何避免踩雷犯错,如何写提案,如何去市场,如何去找资金。未来几年,年轻导演还是会遇到问题,但是这些问题他们会有一个标准答案。会有很多导师帮你看剧本分场景,做曲子。确实是电影节选的片子,但是你不会看到一个像阿皮查邦那样雷霆万钧的新导演:这个导演是哪里来的?你能拍出这样的电影吗?

比如武术。高手总有奇招,但你不能用高手的招数打。你必须知道你会有什么反应。所以认识自己很重要,但是这个东西没人能教你。

我们还是想从电影中得到一些东西,一种意义,一种观点或者一种文化。但即使你看电影是为了娱乐,你还是希望看到一些新的东西,一些你根本没想到的东西。所以对于那些可能“错”的电影,我觉得在模式下有看点而不是成功。

以前拍电影的时候控制欲很强,要用我的布景来拍东西。比如我写的这段对白,演员一个字都改不了。但是我生了一个比我更有主见的孩子,他要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不然不行。我也觉得很好笑,但我可能也从他身上学到了一种改变。这一次,我就宽松的打野蛮人,不会那么强求。

我的孩子叫宇宙,因为我觉得每个孩子都是一个世界,一个充满可能性的世界。宇宙就是这么调皮,有的是天生的,有的可能是我后天鼓励的。一开始我觉得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我有这样的性格,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宇宙想爬哪儿就爬哪儿。宇宙长大了,他会到处跑,能够冲出学校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

当我怀孕的时候,我想和社会赛跑。我们现在的世界,先有概念,再有真实的接触。我去巴黎之前看过巴黎的照片。在经历爱情之前,我在小说里读到过爱情。所以我的幻想计划是先带宇宙去看很多东西,但不要教他那个概念。他首先看到一棵树,触摸它,对一棵树感到好奇,然后知道这是一棵树。

在我七岁之前,我不识字。我读什么都充满了想象力和好奇心。感觉很美好,但是去了学校之后就很难回去了。我经常想,孩子都是天才,但是到了学校就变成傻逼了,因为学校有各种各样的标准观念,不会让你去想象,会把你锁在某种模式里。

但是我的幻想很快就落空了。身边好多人都要告诉我怎么教宇宙,送去学校。我觉得很有意思。我从小就聪明,很少有人来教我所有的东西。但是做妈妈的好像每个人都会,都觉得自己做得更好,都想告诉你。

于是,在宇宙两岁的时候,他被送到幼儿园,学习了各种关于世界的概念。

陈翠梅

导演兼编剧。1978年10月9日出生于马来西亚彭亨州关丹,是马来西亚电影新浪潮的代表人物。2006年执导首部长篇电影《爱征服一切》,获得第11届釜山电影节新浪潮奖。2021年6月,他的第三部故事片《野蛮入侵》获得第24届上海电影节评审团大奖。他的短片《单荣马林有棵树》、《每一天》、《仪式的必要性》等获得了奥伯豪森短片电影节大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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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管理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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