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什么的苦难

王家卫

“没有...我不是故意哭的。我只是责怪自己，因为我来面试，把你们的关系搞得更糟了。”

这是我5月份在薛刚村采访韩世美的第二天——我一边擦着鼻子，一边尽力不哭。韩世美在旁边对我说，“对不起，你没吓着吧？他就是这样。你别理他。”

之前，为了阻止我丈夫王中明推我和虐待我，韩世美打了他几个耳光。看到这一幕，我愣了一下，我替她捏了一把汗，怕对方还手。后来，在王中明的斥责和声讨中，我坐上了韩世美电动车的后座，和她一起逃离，回到她在工厂的宿舍继续采访。

那天面试草草结束，我愤然离开，自责的承诺:“明天再来，我不来了。”韩世美忙给打算采访她的媒体打电话:“别来了，我家老头子疯了。”

几乎每个访问薛刚村的记者都会遇到类似的困境，但程度不同。那天回来的路上，我和记者李一鸣分享了这段经历。他说他的情况也差不多。“回来的路上我一路迷茫。”看到这句话，我百感交集的笑了。

关于韩世美，记者关心的是她作为一个写诗的农村妇女的身份。她只有小学文化，却能写出优雅的古典诗词。但是，她吸引我的第一点是她想离婚。

我想写一个女人的真实困境。准确的说，是一个乡下女人在婚姻中的不和谐与挣扎。当我两年前选修“性别与文化”这门课程时，我已经知道性别问题是交叉的，并且总是与阶级、种族、年龄和其他因素有关。一个城市中产阶级女性的困境和一个农村女性并不一样，前者未必能同情后者的挣扎。

去年看了王的一篇口述(《我为什么劝草根女性谨慎步入婚姻》，其中提到“我爸妈婚前没见过几次面，所以没什么好感。父亲婚后开始外出打工，农忙时回家。他从来不做家务。他对家人唯一的了解可能就是赚点钱回家。我妈是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养着三个孩子，一个人种田喂牲畜，上上下下像上发条的机器。"

虽然年代不同，但我从这些文字中清楚地读到了另一个“韩世美”的日常生活——远在我遇见韩世美之前。王力可·惠玲的父亲王中明也认为，“为家庭承担起养家和分担家务的责任，这就是爱。”很难想象，在一个流动性很强、变化很大的社会里，有些角落似乎被冻结了，传统的性别分工和女性对完美的包容在这里流淌。

王明眼中的爱和陪伴在韩世美看来根本不是爱，至少不是她想要的爱。手稿中没有提到的是，韩国成名后，有很多追求者表白。在几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半躺在宿舍里，一条条给我读情话，像闺蜜一样分享这些秘密。

大部分内容她总能一眼看出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对于更可笑的信息，她直接骂的狗血。她把这些当笑话讲给我听，同时大笑起来。

在手稿中，我写了韩世美对浪漫爱情的定义和想象。她羡慕陆游和唐婉的爱情，渴望有一个人懂她，懂她，愿意抚养她的孩子。她没有向周围的人提起这件事。她以为自己遇到了。对方还是重病在身。告诉韩世美，等他好了就来看她。韩世美把两人的聊天记录发给庄律师，对方回复:“阿姨，是骗子。”韩世美说了句“知道了”，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稿件发表后，很多网友留言劝她离婚。如果她能去，她可能早就走了。在采访韩的几天里，我经常思考女生的性别观念和这门课教给我的理论。与韩的现实生活相比，这些文字显得有些单薄和脆弱。在理论和现实中，在无数的缝隙中，有许多韩世美人仍然不知道如何度过明天。

我写下这些不是为了谴责任何人。但是，怎样才能了解一个人的具体困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