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下孤独的身影

刘·

曾经有人问我:你面试的60多家创业公司，有几家活下来了？

答案是个位数，其中真正能在商业史上扬名的寥寥无几。面试这些企业的时候，我刚毕业，很容易被他们打动。但是现在看到以前被采访者的朋友圈，我当时给他们的言论和他们现在发布的无关内容之间，总有一种恍惚感。

这些公司有的停留在PPT阶段，有的在A轮融资前就倒下了。当时另一个朋友采访了ofo最早的创始人戴威。当时的小黄车毫不起眼，后来风光无限，但最终还是从商业界消失了。

在做智能电动车这篇稿子的时候，我把类似的问题抛给了这个领域的投资人和专家。他们的答案是，保守来说，能在这个领域生存下来的企业只有5-10家。换句话说，我今天面试的每一家公司，未来都有可能被淘汰。

我的一贯建议是，与受访者保持坦诚，在采访企业家时避免戴上仰视式过滤器。但其实采访的时候也会发现，他们只是选择了不同道路的普通人。他们的个人爱好只是看关于空历史的网络小说，跑步或者看动画片。

但是，这是一条更危险的路，有可能赌上他们的名誉和财富。有时候他们在聚光灯下很孤独很痛苦。

一个车企的老总曾经跟我说，他们董事长甚至跟他说，在最绝望的时候想从楼上跳下去。首席执行官沉默了几秒钟，补充说，即使是现在，他仍然充满危机。这让我在写这些公司的问题时更加谨慎，也因为未来的不可预测，在面对一家公司的优势时不得不更加冷静。

每个受访者都走得很快，从进门到坐在座位上，好像很匆忙。没有人早到，也没有人迟到。没有人会给我更多的时间去采访，因为他们情绪高涨，没有人提前离开。他们的时间刚刚好。面试结束后，他们总是赶着去参加下一个会议。

面试日程已经很满了。有时候一个采访需要提前一个多月安排，最后三个采访中有一个是在他出发上飞机之前在电话里就结束了。电话那头，他在安检，放行李，检票。最后，乘务员催促他关掉手机。

能够近距离观察这群走在时代前沿的人，见证这一波汽车领域的创业浪潮，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其中，没有被记录下来的普通人比较多。

在正式开始所有的采访之前，我去看了一个叫“电池不胖”的汽车极客。那天我们一直聊到半夜1点多。为了更深入地了解这款车，他曾经亲自拆解过，翻阅过资料，花了大量的时间研究每一款车型的材料、部件、技术原理以及优缺点背后的技术问题。

难得的是他极其克制。讲完每个车企的优点，他还不忘继续讲缺点。他试图为他输出的信息找到一个平衡点。他和很多车企高管接触频繁，他的建议被采纳。但因为不想为了哪个“团队”而夸大其词，所以至今没有从中获得任何收入。

从被采访者的身上，我不禁反思自己——如此纯粹的爱，为了想清楚一件事不惜一切代价的勇气——来自省自己。

这个领域有很多真的有理想有情怀去尝试改变世界的人，但也有投机者。在这份手稿中，我只讲述了故事的前半部分。很多题目在开始前总是兴奋地“大干一场”，但最后总是留下遗憾，让我觉得很烦。希望以后能少一些遗憾。

池宇宙在写柳传志的时候，提到过路过中关村的一个小店，里面放着鲍勃·迪伦的《时代在变》。这就像打开开关，让他找到连接故事的绳子。

30年前，被誉为“中关村教父”的柳传志和一批互联网领域的创业者，按下了这个新时代的开关。现在开关又打开了，灯也亮了，那些灯后面的影子还是老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