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绝命书”，让满腹怨气的儿子长大了

曹熊伟孙朱寿

反正我想让爸爸活着的每一天都能看到我的笑脸。而我也会努力，用我的力量提高父亲的生活质量。因为，他是我最亲爱的人-

“尿毒症”这个词把我弄瞎了。我知道这种病的后果和高昂的治疗费用。但看到父亲憔悴的面容，我别无选择，只能肩负起做儿子的责任。

我叫曹，今年24岁。从懂事开始就没见过我妈。每当我问起母亲，父亲总是避而不谈。我一着急，他就吼我。放学了，别的孩子都有妈妈来接，我没有。来接我的不是爷爷奶奶就是爸爸。

整个小学，我都很自卑。在我心里，我一直认为我的父亲不要我的母亲。所以，我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在父亲身上。

一天，在我放学的路上，我弄脏了我的衣服。回到家，爸爸骂了我一顿。我长久以来的怨恨一下子爆发了，把书包往地上一摔，边哭边喊:“别人家都有妈妈洗衣服。你让我失去了母亲，还骂我。我恨你！”听到我的哭声，父亲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默默收拾好我的书包，去厨房做饭了。

进入初中后，我成了一名住校生。爸爸整天在工地忙，十天半个月才回家一次。周末，我回外婆家。奶奶可怜我从小没有妈妈照顾，很疼爱我。父亲每次见到我，除了问我一些学习上的事情，没有别的话题。再加上当时我正处于叛逆期，对父亲一直不冷不热。

直到去年高三，父亲才告诉我母亲离家出走的原因。爸爸说，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沉迷赌博，输了很多钱，赌瘾戒不掉。爸爸忍无可忍，只好和妈妈离婚。他不想在我心里给我妈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一直没有告诉我我妈离家出走的原因。

初三的班主任告诉我们，如果中考没考好，只能分流到中职。没有想到为自己的未来奋斗，将来考个好大学。

正当我积极准备中考的时候，父亲治病去世了。他患了脑梗塞，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在我眼里，父亲一直都很坚强，突然得了这么严重的病，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幸运的是，因为送医院及时，父亲被抢救过来，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才出院。

因为平时学习成绩一般，又受父亲生病的影响，中考成绩很不理想，只能读五年制大专。高中没考上，我有点沮丧，把这一切都归咎于父亲的病。

在学校，我的专业是土木工程。因为我动手能力强，成绩优秀，2017年6月，学校给我介绍了一家很有实力的建筑公司实习。老师告诉我，如果我在一年实习结束时表现良好，我就可以成为公司的正式员工。

离我正式实习还有一个多月。一天早上，我起床来到客厅。我看到父亲坐在沙发上，脸色很差。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晚上躺在床上太闷了，喘不过气来，就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看到父亲身体不好，我陪他去了医院。医生给我父亲做了全面检查，最后确诊尿毒症。“尿毒症”这个词把我弄瞎了。我知道这种病的后果和高昂的治疗费用。但看到父亲憔悴的面容，我别无选择，只能肩负起做儿子的责任。

爸爸每个月做透析，除去医保报销，还是要四五千。我每个月把生活费留在1000块，剩下的给爸爸。那段时间因为压力太大，我学会了抽烟，把所有的烦恼都归咎于父亲。

之后，父亲开始定期透析治疗。虽然很多费用可以用医保报销，但是每个月还是要几千块。因为实习工资低，根本负担不起父亲的透析费用，需要父亲照顾。如果我去实习，我就照顾不了他了。想来想去，我只能辞掉原本对我很有吸引力的工作，选择了送货这个相对自由的职业。

我找到一个外卖站点，要求加入。我身高1米85，体重100多斤。站点负责人看着我问:“送餐很累的。能吃吗？”我说:“我爸爸得了尿毒症，急需钱做透析。我可以忍受任何痛苦。”于是，站点负责人特意给我找了两套可以穿的外卖衣服。就这样，我成了外卖小哥。

刚开始送外卖的时候，有点尴尬。我的体型走到哪里都很惹眼，见了朋友亲戚同学都躲不开。我安慰自己:我不偷不抢。堂堂正正挣钱有什么丢人的？跑了一个星期，渐渐放下了。刚开始跑单不太熟练，太胖了。跑了三票，有一票是超时。幸运的是，顾客很好说话，很少有人给我找麻烦。

大部分人都是客气的卖弟弟，总有人喜欢用差评威胁我们。有一次，我抢了一个单子，外卖单子上的信息让我哭笑不得:让外卖小哥在小区门口的超市帮我拿3桶矿泉水。这个要求超出了外卖小哥的服务范围，但是如果忽略，肯定会得到差评。一天大部分时间的订单差评都会白白跑了。

为了不让客人给差评，我不得不这么做。我提着三桶矿泉水和外卖，气喘吁吁地敲开了客户家的门。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年轻人打开了门。他接过矿泉水和外卖，漫不经心地说:“谢了，哥们！”当时真想教训他几句。我怕他给差评，但我忍住了。

还有更奇妙的顾客。有一次，我收到一个单子，客户在单子上注明我要拿两袋5斤的大米。客户家在六楼，没有电梯。我把饭和外卖送到客户家的时候，一个中年阿姨用命令的口吻让我把饭放到指定的地方。她连谢谢都没说，就指着门让我走。我压下满满的肚子，在一楼台阶上坐了几分钟，然后跑向菜单。

虽然很难拿出吃的，但如果去满勤，一个月能挣六七千元。爸爸每个月做透析，除去医保报销，要四五千。我每个月把生活费留在1000块，剩下的给爸爸。那段时间因为压力太大，我学会了抽烟，所有的烦恼都怪爸爸。

因为对父亲有太多的怨恨，所以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差。一天中午1点左右，我正在送账单，这时我的手机响了。父亲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问:“儿子，你吃午饭了吗？”如果你很忙，记得吃饭。“我父亲的担心对我来说似乎不合适。我不耐烦的说:“这个时候是送货最忙的时候。怎么吃空？”说罢，我就挂断电话。

因为频繁透析，父亲脸色蜡黄，身体虚弱。他每天拖着虚弱的身体去买菜，想把我弄回家吃。每次回家，父亲都会端来热腾腾的饭菜。看着我默默吃饭，父亲似乎有话要说。我知道他想和我谈外面的事情，但是我不想和他谈。爸爸没办法，只好收拾碗筷，默默回自己房间。那段时间我和父亲几乎无话可说，家里的气氛很压抑。

爸爸醒来，看见我哭了，轻声说:“儿子，对不起，爸爸没有走……”我哭不出来，“爸爸，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儿子不孝，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做了近一年的外卖，我觉得这个行业只适合做一个过渡，不适合作为一个长期的职业。只有创业成功，才能改变我家的现状。经过多次考察，我决定投资光伏业务。

我把我做生意的想法告诉了父亲，父亲不同意，说家里经济状况很差，一旦失去生活会更加困难。我爸的话让我很反感，我粗暴的掐了他一把:“我的外卖收入还不够你看病。做生意还是能看到一些希望的。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这件事我不干了！”说完，我摔门而去。

经过核算，光伏业务前期需要投入16万元。我借了所有的同学朋友，刷了所有的信用卡，终于攒够了钱。创业期间，我日夜忙碌，没有时间照顾父亲。他一个人在家做饭看电视，一个人去医院透析。回到家，他用关切和询问的眼神看着我，我却从来没有跟他说过生意上的事。

前两个月，我的生意还算顺利，每个月收入一万多。没想到的是，后来从事光伏业务的人越来越多，同行互相压价，导致我的生意一落千丈，再也没有盈利。我挣扎了五个月，最后还是失败了，投入的钱化为乌有。为了还债，我又开始外卖了。

那段时间白天试着送餐，晚上急得睡不着觉。2019年大年初五中午，我和爸爸在外婆家吃晚饭。一个债主打电话来，说他在我奶奶家楼下，让我赶紧还他，不然就上楼来找我。当时我身上只有几百块钱，只能悄悄跟父亲说明真相，找他帮忙。爸爸，让我放松一下。第二天，父亲找亲戚朋友帮忙，说我看病需要点钱。亲戚朋友凑了一万块钱，父亲把钱转给了我。我把钱还给债权人了。

从那以后，父亲经常以看病的名义向亲戚朋友借点钱，帮我还债。我没有挣钱给父亲治病，而是让他借钱给我还债。我感到非常内疚，我不得不继续接受订单，并试图尽快偿还我的债务。

一天晚上，我在跑单子的路上接到了奶奶的电话，说我爸爸得了重病，正在医院抢救。到了医院，医生从急诊室出来，告诉我和奶奶，父亲的病是因为停药引起的。从他的情况来看，他已经停药快半个月了。然后医生说病人抢救过来了，转入重症监护室一段时间。

奶奶让我回家拿些生活用品去病房。当我回家收拾父亲的衣服时，我看到床头柜上有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熊伟齐”。我迅速打开信，父亲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

雄伟的儿子:

因为父亲的病，这几年你很辛苦，父亲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你奶奶留了些钱给你治病，你需要的时候可以用。爸爸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没钱也没关系。你一定要健康的活着。

爸爸，今天

原来父亲不想给我惹麻烦，所以萌生了戒毒的想法。我边看信边哭，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我根本不配做儿子。是我把父亲逼上了绝路。

我带着我的东西回到了医院。之后在重症监护室陪了父亲三天两夜，直到他转危为安。爸爸醒来，看见我哭了，轻声说:“儿子，对不起，爸爸没有走……”我哭不出来，“爸爸，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儿子不孝，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说完，我和父亲痛哭起来。

爸爸这次的极端行为给了我很大的震撼，他那封绝望的信让我体会到了他对我的爱。从那以后，我对父亲的态度就变了。每次回家，我都要和他聊一会儿，告诉他送货的事，还有我的计划。每周我都会挤出时间带他去乡下玩，陪他去钓鱼。

现在，父亲病情稳定，我在心里承诺:无论如何，我要让父亲活着的每一天都能看到我的笑脸。而我也会努力，用我的力量提高父亲的生活质量。因为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责任编辑:刘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