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皮草大衣

周海亮

这件皮衣已经被男人买了很久了。他偷偷把外套藏在衣柜的角落里，等待他女人的生日。

外套银灰色，收腰，领口蓬松保暖，黑带星星点缀。被毛及膝，光泽明亮温暖，质地柔软细腻。知道男人的外套很适合自己的女人；男人也知道女人是真的喜欢这件外套。

去年冬天的一天，两个人去一家商场，女的眼睛一亮。她眼睛里充满喜悦地盯着那件皮大衣。她绕着塑料模型走了一圈，直到她看到价格标签。她悄悄地伸出舌头，对那人说:“走吧！”她把胳膊插进了男人的胳膊里，但好像是把男人拖走了。

这件皮衣的价格是他们三个月的生活费。女人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男人却记住了她的眼神。

以后我每次路过那个商场，都会有男人进去看看。他从冬天看到春天，从春天看到夏天。一个夏天，标签上的价格突然打了五折。

他们以前买过很多过季的衣服，男人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男人不急着告诉女人他们什么时候买外套。女人的生日是初冬的一天。一个男人想，当他把自己的外套从衣柜的角落里拿出来，悄悄递给一个女人的时候，他的女人会是怎样的兴奋和幸福！

银灰色的外套，温暖明亮，很适合他的女人。

随着女人生日的临近，男人把外套藏得越来越紧。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男人们开始想象一个女人穿上那件裘皮大衣会显得多么美丽和优雅。

女人过生日，男人在街上买了一朵艳丽的玫瑰，他会把它连同外套一起送给女人。结婚三年，这是他送给女人最贵重的礼物。

那天下午，他们家莫名其妙地发生了一场大火。男人接到电话后，发疯似的冲回家，但他看到的只有扭曲的火焰和颤抖的妻子。

一场大火让他和他的女人再次失去了一切。

当然，包括漂亮的生日礼物——皮衣，这个男人本该送给女人的生日礼物，女人连看都没看就化为灰烬了。

他们所留下的，可能只是一个男人手中的玫瑰。

半年后，在租来的房子里一个温暖的傍晚，男方对女方说:“你知道吗？我给你买了一件漂亮的毛皮大衣，但你一次都没穿过...你甚至还没见过它……”

女人说:“我见过那件外套！衣柜角落里，一件银灰色的外套，浅蓝色的毛领，一条腰，一条黑带……”

“你，你看到了吗？”

“当然。”女人笑着说:“我连它都穿坏了！你出差期间，我一直穿着，齐膝下摆，非常优雅漂亮……”

男人笑了笑，女人的话让他稍微松了口气。他终于没有白买那件裘皮大衣。毕竟女人看过，摸过，穿过。毕竟，那件外套会让他的女人，在某些日子里，看起来美丽而优雅，优雅而动人...

但实际上，一个女人怎么能看到男人藏在家里的皮衣呢？只是她在商场看了一眼就牢牢记住了。

女人这么说，是怕她的男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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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陆佳)

(标题:孙晓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