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际空间大决斗

下村勉[美]

黑客挑战

94年圣诞节后的第一天，我开车去太和湖滑雪。开车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我的研究助理安德鲁·格罗斯打来的电话。

"你能找到一部固定电话来接听吗？"他问。我立刻警觉起来，意识到这是一件非常机密的事情，生怕被手机里的无线电扫描仪检测和监听。

“不太方便。”我回答:“先简单说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嗯，”他说，“你电脑文件的摘要被不明身份的人截获了。”

我的心立刻变得不安起来。安德鲁接着说，有人通过互联网闯入了我家戒备森严的电脑系统。我得再滑一天，所以我开车回来了。

回到圣地亚哥，我仔细检查了我电脑里的文件，发现很多文件都被入侵者复制了。

安德鲁和我随后花了几天时间核实估计的损失，编写计算机程序重现盗窃痕迹，希望找到窃贼可能留下的操作线索。

我们发现，这个可恶的小偷成功欺骗了我的电脑系统，进入合法操作，让我的电脑误把他当成了网络友好声誉的一员。我看到过这种攻击的理论描述。据我当时所知，以前从来没有人真正付诸实践过。看来我的对手绝不是黑客中的浪子。

这时我再次打开语音信箱查看，却意外弹出一串录音。“觉得你不走运，”一个男声模仿澳大利亚口音说道。“我的技术是一流的。知道我是谁吗？呵呵，我和我的朋友会让你没有好下场的。”

然后，另一个声音说:“嘿，老板，你的技术真高超！”这个声音也可能是同一个人的。

“没错，”留言者终于用前面的假声说道。“我是顶级玩家。”

很明显，有人在挑战我。

鱼咬饵

几周后，我接到了威尔公司下属的索萨托计算机网络公司员工布鲁斯·科鲍尔的电话。他收到了威尔公司的通知，要求他删除一个巨大的数据，这个数据占据了公司网络库的一个很大的空的空间。鲍尔感到困惑，因为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使用这个特殊的帐户了。当他检查账户时，发现它已被网络黑客窃取，里面装满了各种神秘文件——我的电脑数据和摩托罗拉、苹果等高科技公司的机密信息。很明显，这个黑客突破了很多公司的电脑保护系统。

大约在我的电脑数据被盗一个半月后，我的语音信箱又收到了一条充满嘲讽的信息。起初是咆哮的声音，然后逐渐降低成耳语:“你们的安保措施不堪一击。”另一个信息是悬疑电影里的音乐，意在让你回头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盯着你。

我把他的两个语音信息以数字文件的形式放到了网上，可以通过电脑扬声器转换和播放，希望能引诱语音信息接受者上钩。如果他给我回电话，我就能知道他在哪里。此外，我还打电话给联邦调查局，该局计算机犯罪处的特工河谷镇·伯恩斯让我盯着他。

我还在威尔公司安装了监控系统。黑客一出现，我们就能收到警告信息。这样，我们就可以监视和记录他的一举一动。重点是，监控他方便，但是不能暴露自己。

终于有一天晚上，显示器上出现了黑客按键的画面。我们看到他打开《纽约时报》记者约翰·马科夫(John Markoff)的邮箱，搜索包含“itni”四个字母的文件。他想谨慎一点，但我猜到了他的身份。马尔科夫在1994年发表了一篇文章，讲述了一个名叫凯文·米特尼克的网络黑客的故事。他还与人合著了一本名为《电脑朋克》的书，专门讲述米特尼克和其他黑客的故事。很明显，这个黑客是在Markoff的邮件中搜索关于mitnick的信息。除了米特尼克本人，谁会有这样的兴趣？

过了一会儿，我收到了另一封语音邮件，这正是我一直在等待的。“啊，下村君，我的好徒弟，”他这次模仿亚洲人的声音说。“我知道你把我的声音放到了网上。你就这些吗？你让我失望了，我的孩子。呵呵，我的技术是最好的！”

鱼开始浮上来咬饵。有了手机上设置的追踪数据，我们就能准确找到小偷的地址。

后来，通过分析，我们发现这个家伙经常通过大型互联网连接服务公司网康在网上做活动。他的一大功绩就是得到了网通两万信用卡用户的信息。为了在全国范围内监控黑客的活动，我们把监控系统搬到了网康。然后，我们编写程序来跟踪入侵者的在线活动。他一下网，我们就赶紧吃饭休息；他一上线，我们就马上回到电脑前监控他。

有一天，我们监听到这个网络窃贼正在和一个以色列同伙进行在线对话。监视器屏幕上的一个点显示他正在打字:“我的照片上了《纽约时报》的头版，马尔科夫贡献良多。”

这证实了我的猜测:这个黑客就是凯文·米特尼克。

游戏结束

米特尼克和我有一个共同点:我们对计算机的狂热和痴迷。我在新墨西哥州的罗斯·阿拉莫斯国家实验室工作，整天沉浸在先进计算机项目的研发中。然而，孤独和孤立的米特尼克被计算机的“阴暗面”所诱惑。从17岁开始，他就多次非法闯入他人电脑系统。最近一次是在1993年9月，他窃听了一家汽车公司加州分公司的电话，获得了他们公司执法程序的密码指令，然后用它窃取了公司的机密信息。加州警察局对米特尼克发出了逮捕令，他设法逃脱了。从那以后，他一直在逃。

我们继续监视米特尼克在网通的一举一动。当时，网通在全国51个城市安装了拨号线路。只要米特尼克给网通任何地方的任何用户打电话，我们就能追踪并锁定他的位置。

1995年2月12日深夜，我们正在网通的“作战室”吃晚饭。此时，我们已经盯着监控屏幕36个小时了，眼睛都红了。突然，我们的电脑显示，米特尼克通过他的手机和调制解调器使用网通的拨号线路登录到互联网上，他的手机和调制解调器位于北卡罗来纳州的罗利。我们立即联系了电信技术人员，他们锁定了通话地点在罗利郊区的东北方向。我松了一口气，我们终于接近目标了。

第二天，我飞往罗利。凌晨两点，我开着探测车一路前行，同行的还有记者约翰·马科夫和一名电信公司的工程师。我举起天线，盯着放在膝盖上的电子探测装置。过了一会儿，我们发现米特尼克在一个叫运动员俱乐部的公寓楼里上网。信号越来越强，表示我们逐渐接近目标。从仪器指针的跳动来看，我敢说他几乎就在我们头顶上方。我想象着，在我们上方不到30码的公寓里，米特尼克正躺在电脑前，收集密码和数据文件，窃取别人的邮件。

把我们掌握的材料交给联邦调查局和美国司法部。几天后，联邦特工准备好了逮捕米特尼克所需的一切。然后，我们马上回去抓捕。特工们冲进运动员俱乐部的公寓楼，我和马尔科夫在俱乐部外面等着。天很冷，心情很复杂。也许我为米特尼克感到难过。

十分钟后，联邦探员里弗·伯恩斯从公寓楼里走了出来。“我们抓到他了。”他说。伯恩斯告诉我们，当他们冲进他的公寓时，米特尼克正试图把一些文件锁在他的手提箱里，但为时已晚。

两天后，我到庭旁听了米特尼克的审前听证会。一个戴着金边眼镜、披着齐肩棕色长发的高个儿年轻人被押进法庭，手上戴着手铐，脚上锁着脚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