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

周海亮

烈日下的大漠深处，七名战士押送着六名犯人，仿佛要同时赴死。所以，士兵们决定杀死所有的囚犯。

俘虏们被砍下双手，跪在碉堡旁边。士兵拿起枪，对着俘虏的后脑勺。一名囚犯说:“根据日内瓦公约，我有权活着。”一名士兵回答:“这里没有日内瓦，只有生死。”犯人补充道:“不能乱杀人。”士兵反问道:“你乱杀的人还少吗？”囚犯狡辩道:“但是我有妻子、两个年幼的孩子和一个年迈的母亲。”士兵说:“每个人都有母亲……没有多少食物和水，所以你不能继续活下去。”

好像是两个人在聊天，突然枪响了。俘虏的头立即被撕成碎片，他的身体瘫倒在地上。士兵们把枪对准了剩下的囚犯。

囚犯们恳求道:“请不要杀我们。我们保证不再吃五谷杂粮。”“水呢？”“一滴水都不喝。”“你撑不过两天的。”“我们能做到...我们宁愿饿死，也不愿渴死。请，请不要杀我们。”

士兵们聚在一起，简单讨论了一下，然后决定先不杀他们。他们把犯人的手绑在一起，就像穿了一堆蚂蚱。但是过了一会儿，他们决定再次杀死所有的囚犯。

犯人们挣扎着:“我们没吃你的饭。”“但是你喝了我们的水...你走得太慢了，牵扯了我们太多精力。”“我们还可以替你背子弹和睡袋，我们会走得更快。我们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不需要。杀了你，我们会轻松很多。”

一个犯人急忙说:“也许你不必把我们都杀了。比如留两个，这样有人帮你拿东西，也不会牵扯你太多精力。名单由你决定。我们保证不会掉队，我们会走得很快……”

士兵们又一次聚在一起讨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他们把俘虏排好队，问第一个人:“你参军前是干什么的？”囚犯，农民，枪响了。第二个囚犯是作家。第三个囚犯是鞋匠。直到一个俘虏回答说自己是医生，士兵想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也许留下来会有用。”于是，带着腥气的枪被不情愿地从这个俘虏的后脑勺拿了出来...最后，五个俘虏中的两个留了下来，死去的三个被扔进了同一个滚烫的地堡。

继续走。除了枪、食物和水，所有的重物都落在了两个犯人身上，但他们似乎并不觉得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脑袋随时都会被子弹炸开，世界上的一切都将在那里终结。他们拿了一小杯水，两个人抢着喝。杯子掉在地上，厚厚的黄沙瞬间将水吞没。他们躺在地上，贪婪地嗅着潮湿的沙子。

那天晚上，沙漠里又黑又冷，饥饿的士兵们睡得很香。两个犯人偷偷解开绳子，偷偷拿起放在一边的上膛步枪。一名士兵醒来，刚想摸枪，就被击中腹部，受伤倒地。其余士兵同时被枪炮声惊醒，才发现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黎明时分，沙漠中有七个井状的小碉堡。两个俘虏命令七个士兵跳进去，然后把他们周围的沙子填满，只留下他们的头在上面。碉堡里的士兵挣扎着说:“根据日内瓦公约……我有一位年迈的母亲……我们保证不多吃一粒粮食，不喝一滴水……我们还可以为你背子弹和睡袋……我也是医生。”但是说什么都没有用，沙子慢慢堆到了他们的下巴。七个人一字排开，互相看着对方的头。

一个囚犯对他的同伴说:“我们走吧。”另一个点点头。在他们身后，是一排整齐的人头，被火红的阳光烤焦了。每个头都从嘴里发出嘶哑或微弱的声音…

(主讲人:香香)

(编辑:田放)(摄影:孙晓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