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翠绝技

耿静

鲁师傅是馆内修复金银首饰的工匠，技艺惊人。

据说他家有个祖宗给皇后做了凤冠。这位老祖宗一生无子无徒，只来得及挑选一盒首饰，总结一个本子，把这两样东西留给后人。可惜的是，笔记内容虽然详细，却只漏了老祖宗著名的绝技“点翠”。这种光荣的技能，在家里成了不可言说的禁忌。

后来老陆家的儿孙们另谋出路，纸币交给了陆师傅，首饰则放在他表哥那里。我表哥笨手笨脚的，已经转行做生意了。不过鲁大师好像子宫里有一技之长，甚至能找回一些失传的技艺。知道自己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他决定学点小绿，重振家族雄风。他先把崔玉换成鹅毛，再换成细丝绸，但总觉得缺少了一些多彩的生命力，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

鲁大师很少在手艺上磕磕绊绊，但心里吐不出来。他像着了魔一样，不停地向长辈打听点翠的秘密。一位百岁以上的曾祖母听他提起这件事，脸色大变:“你父亲怎么能让你糊涂呢？”老祖宗给皇后做了凤冠是真的，但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被打了。此后，他一直生病，不到两年就去世了。临死前，他把自己做的小饰品都烧了，不让家人再学了。"

“居然有这种事？我爸真的没说。”鲁大师傻眼了。“是吗……”

“你活腻了吗？”婆婆沉下脸。“我说，这东西不吉利，就算你提了，你也会遭殃的！你姐夫不到三十岁就去世了。那时候，你不记得。临走前发高烧，手里抓了一个点翠发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他没说是祖上做的，嘴里一直念叨着胡话，什么凤冠，什么少女的...你敢问！”

陆师傅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被冷汗浸湿，不知道怎么走回家。没几天，他就听到了奶奶去世的消息。他心里“咯噔”一下，但这短暂的不安很快就被恢复家族秘密的欲望吞噬了。他隐约听说过，有些工匠迷信“边生边取羽毛”的方法，很残忍，但那又如何？他不信，只是鸟真的能有取人性命的能力！

这一天，鲁大师心情沉重地坐在家里，多年未见的堂弟突然来访。表哥是那个小舅子的儿子，从小就跟陆师傅很亲。现在他回老家，特意给他带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哥哥，这是给你的。这些年来你辛辛苦苦照顾我妈。”

陆大师激动了，盯着盒子:“这，这就是……留下来的那个？”

表哥点点头，“就是这样。快点拿走。我妈说我爸生前天天拿着这个东西，她看到就难受。反正我不做这个，也不要钱。我还不如给你。”

陆师傅想起婆婆说的话，手不禁抖了一下。表哥走的时候，他一本正经地打开盒子，在灯下一个个仔细看。他发现里面居然藏着一个漂亮的点翠簪，不禁潸然泪下...

自从有了这个玉簪，鲁大师真的想通了一些事情。他费了好大的劲，买了一批颜色极好的翠鸟羽毛，折好金丝框，用液体胶水浸湿，把细密的羽毛排好，然后屏住呼吸，用镊子夹住羽毛...可是每当羽毛靠近底座的时候，陆师傅的手都抖得厉害，眼睛还是很模糊。

更奇怪的是，每天晚上，他都会梦见一个穿蓝衣服的女人戴着一顶凤冠，背对着自己唱歌。她的凤冠辉煌，但歌声却很悲凉。他想走近看看，却一次又一次被她身上传来的寒气惊醒？？

过了几天，表哥来找鲁大师喝酒。他一进门就吓了一跳，尖叫道:“我的兄弟，你，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你看过医生了吗？“鲁大师惊呆了，说是太累了，不想学习技能。每天晚上，他都能梦到这样一只凤冠，睡不好觉。

表哥笑着说:“我以前见过那只凤冠！听这描述，不就是故宫珍宝馆里的那个吗？没想到你这个圈内人，消息跟我一样灵通！那东西真的很漂亮，但是让人毛骨悚然。我看也没看就走了。既然迷恋一些绿花，不如自己去看看。我给你出路费！”陆师傅听了表哥的话，非常激动:“看来我和他的关系真的很好。我走了！”

踏入故宫，鲁大师直奔珍宝馆。他没有看地图，也没有问路，但是他自己找到了正确的地方。这里有很多种金银首饰。突然，一抹冷艳的蓝色闯入他的眼帘。

是的，和梦里一模一样！凤冠精致，看到就热血沸腾:这一定是祖传手艺。为什么我不能，我...

一瞬间，鲁大师的眼睛里闪着蓝光。当他醒来时，他面前多了一个人。那人低头坐在窗前，忙忙碌碌，看不清脸，却穿着古装。鲁大师很好奇，悄悄走到那人身后，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块鎏金云，用镊子把一小片修剪得很细的玉羽粘在底座上。是点翠！鲁大师屏住呼吸，仔细研究这个人的手法，发现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鲁大师正要问，却见那人伸手，一个太监打扮的宫人立刻上来，递给他一只活灵活现的翠鸟。

那人拿起翠鸟，仔细研究起来。突然，他看到一根闪亮的羽毛，拔了出来，成为凤冠最耀眼的“点睛之笔”！奇怪的是，翠鸟刚掉了一根羽毛，叫声凄厉，很快就死了。那人打开桌脚旁边的大竹篮，把鸟扔了进去。

鲁大师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他立刻气喘吁吁，控制不住地颤抖:篮子里全是活翠鸟！准确的说，是翠鸟掉了那根漂亮的“致命”羽毛，在等死！

这一幕太恐怖了，鲁大师想跑，却根本动不了。只见那人背对着自己站了起来，仰天大笑:“完了，娘娘一定会在里面大放异彩，我陆家也会因为我而荣耀！”

说完，他喷出一口鲜血，鲜血溅在了凤冠的上面，翡翠顿时沾了一片。

刹那间，天地寂静无声，只有梦里的悲歌缓缓响起。穿蓝衣服的婀娜女子轻声唱着，背影飘忽，慢慢靠近。

是她！她也在这里！鲁大师瞪大了眼睛，女人突然回头看向这边——那不是张美人的脸，而是一只翠鸟的脸！

她淡淡地开口:“我会一直跟着你。今生，来世。”

鲁大师想尖叫，却开不了口。反而是那个吐血的人大声尖叫，恐惧地站起来，抱着头转圈。一转身，鲁大师就看到了他的脸，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那是祖先？怎么能在自己的祖传绝技中使用最残忍的那种“活鸟取羽”呢？

鲁大师只觉得天要塌下来，神一闪，都不见了。凤冠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她的眼前，散发着寒光。鲁大师双膝一软，跪在凤冠前，连叩几个响头，这才流着泪离开。

在家里，鲁大师销毁了发夹，再也不提崔的事。他开始斋戒，念佛。据说他救了很多翠鸟，得罪了很多点翠工匠。那些人骂他，他就像唐僧念佛一样念佛…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梦见过那个穿蓝衣服的女孩。

这一天，那个穿蓝衣服的女孩来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地方。她没有转身，而是变成了一百只翠鸟，突然飞走了。没过多久，鲁大师安详辞世，手里拿着两件传家宝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不要学绿！

(编辑:赵俊飞)

(标题，插图:孙晓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