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

玉婷

吴铺子是个杂货铺。两座茅草屋挤在后街的一条短颈巷子里。店铺开在主屋东厢房对着巷子的砖墙上，门楣上没有任何招牌和托词。白天，门前有两盆花花草草给路人看，那里有店铺。晚上在门的上方斜挑一盏马牙灯作为标志。

在乌鸡逛街的邻居和在盐河上岸买盐茶卖烧酒的船客，总要在后街上走一会儿，边走边环顾两边的小巷。他们稍有不慎，错过了拐角，不得不往回走。

吴的店铺卖油、盐、酱、醋、渔网、鱼钩、老鼠药、各种小孩子爱吃的扁豆状糖豆，还收购废铜烂铁、鸡毛、废纸等物品。

在商店里，老板、出纳员和那个人由一个胖老头扛着。

这位胖老头名叫栾，被外人称为聋哑人吴。可能是因为龙和聋子谐音，三五个顾客同时挤进店里后，这个买糖豆，那个讲扯皮，谁也不答应，所以大家都叫他吴聋子。

吴聋哑人常年呆在店里。一个“L”形柜台把他和顾客分开。顾客要刀子、盐、茶、花扣在女人的内衣上，并告诉他们吴聋了。吴聋得像一条鱼，不停地在L形柜台里游荡。

有时候聋哑人吴去城里送货进货，他房间里的小脚女人会临时帮忙。那个女的动作很慢，走路一扭一扭的，能让人省心。好在她忙不过来的时候，会让你拿尺子量皮筋，拉绳子。你卖酒买醋，她就打开酒缸和醋缸，摇啊摇，给你量一量竹筒里雕出来的暗红透明的量子。如果你问她挂在山墙上的渔网或一些她不确定价格的昂贵物品，她会告诉你:“下午再来吧，他已经去城里送货了。”

女人说给城里送货，意思是把平日里买的废铜烂铁送过去。有时候，市里也会派人下来买。

通常，聋哑人吴呆在商店里。

来到小店，你会觉得柜台里的胖老板是被柜台围起来的，甚至会认为他只能通过柜台后面的一扇门才能去自己的院子。否则，柜台上就隐藏着一个玄机——两块板，一横一竖，放在一起和柜台一模一样。当这两块木板被提起并拉动时，一条通道会自然地闪向朝南的吴家大院。

很多时候盐河的船客抓鱼虾，或者从船上偷铝锭，麻绳，桐油，鸡毛之类的，来无极店交换物品。吴充耳不闻，似乎以为客人是抱着货来的，没有问。他掀开柜台上面的盖子，让你直接把货放到他的院子里。

回头看看，聋哑人吴会根据看到的商品给游客一个满意的价格。对方会拿些烟、糖、茶，或者卖两壶烈酒，有时会换成银子。他会扔在怀里说:“你忙吧！”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聋子吴回头叫道:“你再来！”看着那人离开后，他会转身回到院子里，仔细估算自己刚买的货能赚多少钱。

这一天，吴聋子收到了一块“黄货”。是一个在外地钓鱼的人发来的，说是刚在盐河钓上来的。它是湿的，沾着黑泥。这个人把黄货当生铜卖给聋哑人吴。

盐河里有很多东西，都是人为沉到河里的。那些常年在盐河游荡的船夫都是贼。他们会趁着夜色或者船夫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把船上值钱的东西扔到滚滚的盐河里，在河堤上写下标志，等时间变了，再撒网捕鱼。而我面前的这一片黄货，一定是船夫扔进盐河的，却偏偏被一个外地的人捞了上来。

但是那个老外不懂黄货。吴这个聋子，自然知道和铜铁打交道。他目送外地来的男人离开后，关上店门，急忙把屋里的小脚女人叫出来，迅速打来一盆水，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

接下来，吴聋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那个比他拳头还大的黄色东西。他先用清水洗干净，用毛巾擦干净，用牙齿咬干净，最后在小秤上称重。最终，吴聋断定那不是生铜，而是一块价值连城的金块。

刹那间，女子慌了，道:“怎么会这样！这怎么行！”

吴白了那聋子一眼，道:“怎么了！咱们犯个大错，发大财！”

吴聋子知道，金块可以当两条大木船下南洋，也可以就地盖六间大瓦房。但那个外国男人居然拿它当生铜块，换了两斤“烧大麦”就高高兴兴的走了。

吴聋子很得意，女人却很害怕。她怕人家反悔，就整夜上门求。她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一块金子。

果然，第二天早上，陌生人满脸疑惑地来了，要付双倍的钱赎回他的“黄铜蛋”。

原来，在他钓鱼的地方，别人陆续捞起了玉和银锭。由此，他想到他捞出的“黄铜蛋”可能是一块金子。此时，吴装聋作哑地说，“黄铜蛋”已经被他家的废铜烂铁买走了。

也就是说，外国人很难拿回他的“黄铜蛋”。

面对这个结果，看似憨厚的外地男子在店里无奈地站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他，他就蹲在门外的花盆旁，抽了半天烟，起身走了。

那天晚上，吴姬的商店突然着火了。

聋哑人吴连滚带爬逃出火场，被视为余生，保住了性命。但是他的小脚女人因为不能动，死在了火里。

吴是个聋子，面对着大火，他猜想纵火者是外地来的人。但他没有选择向官方举报，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他只是默默地接受了现状。

事后，吴聋子一个人去盐河找那个人，去了几次都没找到。没有人知道聋子吴想对那个人做什么...

来自黄金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