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生态农业：从探索到国家战略

高燕·曹丽娟

是中药材种植行业的“第一作坊”。俗话说，良药苦口，良药苦口。但是，不是每个人都能种好中药材的。要获得高质量和稳定的产量，必须努力工作。

自古以来，中药材要么是野外采集，要么是农民零星种植，全凭经验；目前栽培的中药材有300种，种植面积接近8000万亩，必须依靠科学的种植技术和模式进行指导。

2018年，中国中医科学院中药资源中心郭兰平研究员团队获批科技部重点领域“中药生态农业创新团队”。他们从事的是中药生态农业种植技术和模式的研究。20年来，我们走的是“不从田里抢地，不与草虫为敌，不畏荒坡，不畏青山绿水”的中医生态农业可持续发展之路。

有了一颗心，一切都有了自己的本性。郭兰平团队所做的，就是用科学的力量，让中草药回归自然生长环境，保护其本心和自然，从源头上保证和提高中草药的品质。

从野生到栽培

资料显示，经过人工栽培的药用植物，95%以上存在连作障碍，不仅导致中药材品质下降，病虫害高发甚至绝收，还造成用地紧张，迫使道地药材主产区转移。同时，中药材农药残留重金属含量超标，也严重危害人民用药安全。

郭兰平的团队重点研究了2015版《中国药典》中包含的药用植物和藻类，并对其生境和环境压力进行了统计分析。发现只有0.94%的药用植物是在野外自然栽培的。药用植物最常见的生境可分为两类:第一类自然生境为林缘和林下植被，约占42.53%；另一类自然栖息地在路边、山坡、荒地、沙地，约占43.78%。前者的主要环境胁迫是弱光、病虫害等。后者是干旱、强光、紫外线、营养缺乏等。

郭兰平发现，药用植物在长期适应特定胁迫的过程中，积累了相关的遗传和表观遗传变异，成为其品质形成的重要条件。合成和积累次生代谢产物是药用植物抵御环境胁迫的最重要策略。因此，她指出，大肥、重水、大农药等模仿化学农业的种植模式并不适合中药材的种植。因此，探索适合中药材种植的理论方法和模式，成为郭兰平带领的科技部重点领域“中药材生态农业创新团队”的使命。

2018年，团队制定的团体标准《中药品牌评价第2部分中药》明确指出，“中药生态农业是应用生态学原理和生态经济规律，以社会、经济、生态综合效益为指标，结合系统工程方法和现代科学技术，因地制宜设计、安排、生产和管理中药农业生产的发展模式。”郭兰平介绍，他们需要做的是将中国古代“天人合一”的传统农业模式与生态农业模式相结合，探索中医生态农业的理论与实践。

中药生态农业的概念本身就是一个长期的探索和实践过程。

准环境效应与准环境培育

2004年，郭兰平及其导师黄璐琦首次提出了中药资源生态的概念。经过十几年的发展，成绩不断。

“有效修复中药材生产立地条件及土壤微生态环境修复技术”项目获2014年度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这是团队对中药生态农业实践的早期探索，是国家首次支持中药生态种植相关研究项目，也是此类成果首次获得国家级奖项。

“十二五”期间，团队依托中国中医科学院黄璐琦院士领衔的“高分辨率卫星支持的道地药材栽培信息服务应用示范”项目，在卫星遥感和大数据的技术支持下，对我国中药材资源进行了全面调查，掌握了中药材分布、生长、品质和生产区划模式的第一手资料。

正是在长期的研究和实践中，郭兰平发现“环境越差，中药材质量越好”。“在对抗不良环境的过程中，植物体内会形成一个缓冲系统，其中最重要的成分是次生代谢产物，中药材的品质由其次生代谢产物决定。”郭兰平解释说，“一定的环境预胁迫会增加植物体内次生代谢产物的积累，从而提高植物对逆境的适应能力。”

郭兰平将这一发现称为道地药材的“副作用”。同时，她也在思考，如果可以用“逆境效应”来调节中药材的次生代谢产物，是否可以掌握道地药材的独特品质“密码”？

基于这种认识，郭兰平提出了“模拟栽培”道地药材的设想。所谓准生境栽培，就是模拟中药材自然生境栽培的一种种植方式。“如果一种药材在野生栖息地生长良好，它会模拟哪个栖息地会让它生长，遵循真实的自然，不要使用化肥农药，不要刻意杀死昆虫和杂草”。这是一种注重“造化”与现代农业技术相结合，以实现天、地、人、医合一的仿生栽培模式。

多年的生产实践证明，在模拟环境中种植的中药材不受农药和环境的污染，植物的免疫力和抵抗环境胁迫的能力大大提高，既实现了药材的健康生长，又增加了有效成分的含量。

理论和实践都告诉人们，中药生态农业与常规作物农业完全不同，在生态种植方面有很大优势。

“我有一个梦想”

在第二届中国中药资源大会上，郭兰平团队发布了“不与农田抢地，不与草虫为敌，不惧荒坡立，不辜负青山绿水”的中药生态农业宣言。简述了中药生态农业的核心特征和目标，指出了中药生态农业未来发展的路径和愿景。

经过多年的努力，生态种植技术已经开花结果。团队构建了中药材生态种植模式和技术评价体系，形成了100套生态种植模式和技术，在全国不同地区广泛实施。仅2019年，团队示范推广60多万亩，培训技术人员约2000人，带动农户10多万人，形成了良好的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

同时，中医药生态农业也为产业扶贫提供了新的思路、方法和技术支持。“在贫困地区开展中药材生态种植是我们的理想。将当地自然生态优势与中医药产业需求有机结合，大力发展中医药生态农业，是贫困地区脱贫致富的重要机遇。”

如今，生态文明建设已成为共识，“推进中药材生态种植”也被写入2019年印发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促进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的意见》。中药生态农业已成为中国中药农业的国家战略；2020年，国家农技中心要求各省组织实施中药材生态种植技术集成、示范和推广，中国中医科学院中药材资源中心作为技术支撑单位全程提供技术服务。

“我有一个梦想，有一天90%以上的中药材都是生态种植，中药材生态农业将成为全世界生态农业的典范。”郭兰平曾经这样说过。如今，中医药生态农业不仅在产业扶贫方面大放异彩，而且已经成为全球生态农业中最具活力和潜力的新领域。

郭兰平用20年的潜心研究，为这个梦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让它接地气，有分量。国家政策和文件的频繁出台，给这个梦想插上了翅膀，让它有了可借可靠的东西。只有这样，梦想才能真正照进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