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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王福春:用镜头定格中国人独特的火车文化生活

梁辰2013年,王福春在北京观展。图/方学辉摄影批评家鲍昆说,王福春是世界上第一位以火车空间为主题进行大规模记录反映的摄影师,他的火车生活摄影在世界摄影史上没有前例,是独一无二的。“他不但记录了20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人独特的火车文化生活,让…

陈良

2013年,王福春在北京观展。图/方学辉2013年,王富春在北京参观展览。图/方

摄影评论家鲍鲲说,王富春是世界上第一个以“火车之间空”为主题进行大规模记录和反思的摄影家,他对火车生活的摄影在世界摄影史上是空前绝后的。“他不仅记录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人独特的火车文化生活,让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中国人永远记住了自己的人生历程,也让其他文化背景的人看到了非常有特色的中国文化。”

2021年3月13日,拍摄《火车上的中国人》的王富春在北京逝世,享年79岁。得知这一消息后,鲍鲲在社交平台上悼念认识了近20年的老朋友:“快乐的绿皮火车将带你环游天国,火车上的孩子们会看到一位老爷爷拿着相机微笑着给他们拍照,那就是你们。祝你永远幸福。”

黄峻青最后一次见到王富春大师是在3月6日。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很瘦。黄把他推出病房进行检查。自去年10月癌症手术后,突如其来的脑梗后遗症让他几乎丧失了语言表达能力。等待检查时,王福春用手要了纸笔,写下两个字:谢谢。车里是一家人。

王富春,1943年出生于黑龙江绥化。他小时候,家就在铁路边上。“每天,他看着火车运行,听着火车呼叫”。后来,他在铁路机车司机学校学习。毕业后,他成了铁路运输系统的宣传干事。有了照相机,他在火车上发现了许多有趣的故事。本来是不自觉拍的,但是慢慢的,他发现这是他喜欢的话题。

从那以后,他的相机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铁路。北有漠河,南有广州,西有格尔木,东有上海。最多的时候,我一年坐过150多趟火车,全国的铁路线几乎都走过了。有时候在北方上车,外面下大雪。一觉醒来,到了南方,又是一派春暖花开的景象。

40多年来,他拍摄了蒸汽机车、内燃机车、电力机车、高速列车在铁轨上疾驰,记录了绿皮车、蓝皮车、红皮车、白皮车的演变。铁路有变化,人也有变化。

绿皮火车时代,运行时间长,空间小,乘客的吃喝拉撒都在车上,彼此之间的身体和情感也格外亲密。“那时候四面八方的乘客聚在一起,没一会儿就成了好朋友,大家常常有烟同抽、有酒同喝。”王福春形容他们是“下车了各奔东西,在车上就是一家人”。那时的火车不是单纯的交通工具,而是一个小社会,王福春记录下的是这个“狭小空间里,中国人独特的生存之道”。

火车上的故事从70年代末、改革开放伊始,这些憨厚的农民坐上绿皮火车离开自已的家乡,开始人生追梦。车厢是个大舞台,他们扮演不同的角色,演绎着酸甜苦辣人生故事。1998年,通辽-集宁。图/王福春绿色列车时代,运行时间长,空空间小。乘客在车上吃的喝的,散的,身体上感情上也很亲近。“当时四面八方的乘客聚在一起,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大家经常一起抽烟喝酒。”王富春形容他们是“下车各奔东西,车上一家人”。那时候火车不是简单的交通工具,而是一个小社会。王富春记录的是“中国人在这个狭小空的房间里的独特生活方式”。从上世纪70年代末,改革开放之初,这些淳朴的农民坐上绿皮火车离开家乡,开始追逐梦想。车厢是一个大舞台,他们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讲述着跌宕起伏的故事。通辽-济宁,1998。图/王福春

现在高铁发展很快,速度快,车次多。没有以往拥挤不适的感觉,车厢环境更好。但王富春看到的是人与人之间感情的疏离——相邻座位的人基本不交流,都低头看手机。而且乘客更注重肖像权和隐私权。

2015年,王富春在高铁上拍到一位年轻的母亲和她的孩子玩手机。她被父亲当成坏人,掐着脖子晕了过去。这几年为了拍火车,他被打得,崩溃了,崩溃了。为了找一个合适的拍摄位置,我掉进了松花江的冰洞里,幸好被及时救了出来。他感慨道,“每一张照片背后都浸透着我的汗水和心血,都有说不完的故事和感悟。”

王富春说,我在家里不占别的便宜,只占负面的便宜。黄回忆说,师傅家里的家具20多年没换过,但多年积累的20多万张胶片底片,一张一张地放在无酸的薄膜袋里,保存完好,是他最珍爱的东西。罕见的“职责”

鲍昆在2003年的平遥摄影节上第一次见到王福春,那时他已经因为《火车上的中国人》名声大振,却异常低调。“福春让我特别尊重的就是他的本分——不走江湖,也从不带有目的性地经营社会关系,这点非常难得。在热热闹闹的饭局上,几乎见不到他,但他人缘还特别好,”鲍昆记得,王福春那个时期每年在平遥摄影节上有作品展出,大家都去捧场,他就守在自己的展场,招呼来宾,自己亲自导览,那是他“最热闹”的时刻。

90年代是民工外出的高潮,也是铁路超负荷运输的极限。高温天气车厢无空调,男人赤膊解暑,更有人躺在狭窄的座席顶部,像是演杂技。1995年,武汉-长沙。图/王福春2003年,在平遥摄影节上,鲍鲲第一次见到了王富春。那时候他已经是火车上的中国人了,但他很低调。“富春让我特别尊重的是他的本分——不闯荡江湖,从不带着目的去经营社会关系,这是非常难得的。在繁忙的晚宴上几乎见不到他,但他的人缘特别好。”鲍鲲记得,那段时间王富春每年都在平遥摄影节上展出作品,大家都去捧场,他就留在自己的展厅,招呼客人,自己指导。那是他“最忙”的时刻。90年代是农民工外出的高潮,也是铁路超载运输的极限。天气热,车厢里没有空音。男人们光着膀子解暑,有的人躺在狭窄的座椅上面,像在表演杂技。武汉-长沙,1995年。图/王福春

后来,鲍鲲为王富春策划了一个展览。他一直心存感激,坚持要发照片。鲍鲲选择了他最喜欢的两部作品。王富春亲自在暗房里冲洗出来,签了名,送到鲍鲲家里。这两张照片仍然挂在走廊的显眼位置,鲍鲲每天都能看到它们。

一张是1997年北京到哈尔滨的火车上,一个女人抽着烟,驼背,站在车窗前。王富春在后面啪的一声,她回头了。鲍鲲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她多年来感受和理解的东北女人,也有一种民国女性形象的味道,让她遐想无限。另一张是1996年在广州到成都的马车上拍的。一对夫妇盖着毯子,面面相觑。鲍鲲认为那一刻太真实了。对于摄影来说,这是一个神奇的时刻。

“富春的作品最吸引我的是它的内涵和韵味。他拍的是人,不是物,因为涉及到人,随之而来的文化、性格、生活感之类复杂的东西就会显露出来,不是简单的构图、动作就能概括的。”鲍鲲说。

鲍鲲对王富春的后期作品《东北人》和《地铁里的中国人》持保留态度。“有时候傅春对题材的判断不是很敏锐,可能和他对社会、历史的了解有限有关。有大的环境因素,也有他个人的原因。但是,在他的条件下,他已经尽力了,我们也不能完全怪他。每个人都有局限性。”

王富春曾用大幅面拍了一个东北人的肖像,并在照片上写了书法。鲍鲲以一种特别严肃的方式向他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这是一种“肮脏的伎俩”,是中国元素的堆积,根本行不通。后来,王富春没有继续这种风格。“知道富春去世的消息,最难过的是没有机会和他好好沟通,帮他理顺后期的作品。他画的东北,其实是突破东方二百年历史的缩影,是一个很重要的题材。”鲍鲲仍有遗憾。把镜头对准人。

黄与王富春相识于首届中国摄影艺术节。那是1992年,摄影非常流行。他被王富春的作品所感染,尤其记得一组矿工照片中对眼睛的描绘。不久他以王富春为师,学习摄影。

当时交通还不发达,黄每个月都从大庆坐火车到哈尔滨,把自己的作品给王富春过目。当天没有时间来回的时候,他就待在师傅家,和师徒同床共枕,还能经常品尝到师母的技艺。

那时候,黄刚刚接触到摄影,羞于在街上拍摄陌生人。王富春反复强调,“镜头对准人,照片才有力量。”

这种“以人为本”的思想直接影响了黄后来的创作,比如他最有影响力的作品《家庭的事》系列——历时16年拍摄了102个中国家庭的特别“全家福”,要求每个家庭将所有家当搬到家门前的空地板上,与自己的家当合影。美国摄影师罗伯特·弗兰克高度评价这组作品,称其“打开了一扇看中国的窗户”。

作为老师,王富春全力支持学生的创作。他把自己的8*10大画幅相机借给黄用了五年。因为大画幅的操作更复杂,成本更高,黄在拍摄时放慢了速度,更加注重细节,使得《家产》系列的后期作品更有质感。这项工作的意义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凸显出来。

钱海峰是无锡的一名电工,是一名旅游和摄影爱好者,经常带着相机环游世界。为了省钱,他坐了最便宜的绿皮火车。2008年,他偶然在网上看到《火车上的中国人》,被一系列富有时代感和诚意的画面深深打动,让他有了明确的拍摄主题。“我打算像王老师一样记录下来。”

2015年,钱海峰作品《绿皮火车》获得连州摄影节刺奖,引起热议。人们将钱海峰的作品与王富春的作品相比较,认为他作为摄影爱好者,对构图和光线的控制不足,拍摄过于随意,属于业余水平。

这些争议让钱海峰不知所措,直到他有机会和王富春在线对话,王富春对他说:“我觉得你做得很好。大部分人大概觉得我80年代的作品更有意义,等40年再看绿皮火车也是一样的感叹。这项工作的意义将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凸显出来。虽然我们拍的人生活在不同的时代,但是情感的表达都是一样的。找到自己认为值得拍摄和记录的东西就好。不要在意别人的评价。”

前辈们的鼓励给了钱海峰继续拍戏的勇气。疫情期间他一直在拍,坐了很多次火车。因为他收入不高,买不起高铁票。他说,他坐过这几年最便宜的火车,见过最便宜的人和事,记录过中国最便宜的一面。

如果说王福春的镜头记录了改革开放后,人民向着富裕和幸福出发,社会一片朝气蓬勃、其乐融融的景象,那么钱海峰则见证了高铁贯通后,在铁路上出现的阶层分化,票价分化了高铁和绿皮火车。

因为人口众多、资源有限,普通大众的出行条件可谓艰辛。一平米多的车门口竟然安置下一家四口,身旁的人见怪不怪,他们自己也坦然乐观。1991年,上海-重庆如果说王富春的镜头记录了改革开放后,人民开始走向富裕幸福,社会充满朝气和幸福感,那么钱海峰见证了高铁贯通后铁路上的阶级分化,高铁和绿皮火车的票价分化。因为人口众多,资源有限,普通大众的出行条件可谓艰难。一平米多的车门口居然放了一家四口,周围的人都很正常,他们自己也很淡定乐观。1991年,上海-重庆

王福春送给鲍昆的两幅照片之一。1998年,北京-哈尔滨王富春送给鲍鲲的两张照片之一。1998年,北京-哈尔滨

王福春送给鲍昆的两幅照片之一。1996年,广州-成都王富春送给鲍鲲的两张照片之一。广州-成都,1996

在车厢里, 有些事看与不看, 它都在那里。男人偷窥美女的目光,老妪躲避情侣亲热的尴尬,都折射出人性。2007年,长沙-广州图/王福春在车厢里,有些东西该看的和不该看的,都在。男人偷窥美女的眼神,老女人躲避恋人亲密的尴尬,都是人性的体现。2007年,长沙-广州摄影/王富春

有多少负片还在沉睡?

钱海峰目前还是一名电工。自从获奖后,摄影并没有改变他的经济状况。或许他名气更大,但并没有带来真正的收入。

据黄介绍,王富春晚年的收入主要靠退休金、演讲费用和书籍、专辑的版权费。他不太热衷于卖照片。

策展人、应画廊艺术总监、王富春的好朋友看过他的手放大24寸黑白银盐照片,有签名,限量版,“很精致,很震撼”,但市面上没有卖。

在去年应画廊举办的网上拍卖会上,拿出了画廊收藏的王富春最经典的作品之一进行拍卖。最后被长春一位收藏朋友以14000元拍走。在赞赏这位收藏家的眼光的同时,那日松遗憾地说他不能再拥有这幅经典作品了。

相识多年,那日松想:“王先生应该不会太在意自己作品的销路。他的欲望不高,总觉得幸福,对生活和朋友充满了感恩和爱。”

告诉那日松南方人物周刊:“王富春去世的时候,我看到不仅仅是摄影界,整个社会都引起了很大的反响,甚至上了‘热搜’。这说明摄影本身的纪实功能及其巨大的社会意义还是被大众认可的。从摄影收藏的角度来说,王富春的照片非常有收藏价值,因为他的作品已经被公认为“摄影史上不可回避的存在”。在国外,摄影师王力可·富春的作品会被专业的摄影博物馆收藏和研究……但在中国没有一个全国性的专业摄影博物馆。所以在这方面,摄影文化的价值在中国还是被低估了。”

同时,那日松认为王富春是幸运的,至少他的作品价值得到了市场的认可。他纳闷,“中国有多少摄影家王力可富春,中国摄影史上有多少重要的作品还躺在底片堆里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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