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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艺术思维史

李菁学者巫鸿的日程一如继往地繁忙。刚刚结束的10月,他在中美之间完成了五项重要学术报告。其中一项是应北大文研院之邀,作为2021年“年度荣誉讲座”开篇主讲人,以“考古美术中的山水”为主题,连续进行了四场学术讲座。囿于疫情,讲座以线上直播的方…

中国艺术思维史

李京

学者吴红的日程一如既往地繁忙。去年10月,他完成了五篇中美之间的重要学术报告。其中一位受北京大学文学艺术研究所邀请,作为2021年“年度荣誉讲座”的开幕演讲人,以“考古艺术中的景观”为主题,连续做了四场学术讲座。局限于疫情,讲座在网上直播,但从另一个角度,扩大了受众——四场讲座每场都有近20万人观看。这个数字也让吴红感到惊讶。

这只是吴红几十年来在东西方艺术研究领域活动的一个缩影。吴红是国际艺术研究领域的重要人物。早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艺术史系,后就读于哈佛大学,获艺术史和人类学双博士学位。在哈佛获得教授职位后,他做了一个常人不太理解的选择:受聘于芝加哥大学,负责亚洲艺术的教学和研究项目,2000年,在吴红的主持下,芝加哥大学成立了东亚艺术研究中心,成为西方研究中国艺术史的又一重要场所。

吴红的研究视野开阔,不墨守成规。方法论的意识也贯穿了他的学术生涯。对于中国艺术史,吴红的视角在“他者”和“自我”之间转换。在一个全新的视角和理论框架下,中国传统中的文化现象和文化符号——屏风、遗址、墓葬、穿衣镜...被重新激活,成为吴红一个又一个的研究样本,让我们欣赏一个又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他的文章生动巧妙,往往选择一个“不起眼”的点——切入点看似不大,却形成一大段,在社会学、人类学等方法的“策动”下,形成一个博大精深空的空间。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每次他的新作品出现,其影响不仅仅是在艺术领域,而是在更大的范围和更多的层面上。多年来,吴红致力于在东西方艺术世界之间搭建一座理解和沟通的桥梁。他植根于东方,深厚的学识和多元文化背景也使他对东西方的看法更具包容性和超越性。

从某种意义上说,吴红几十年的艺术工作一直在回答两个“终极问题”:什么是艺术;艺术,为什么?

“越是在不确定的环境和年龄,人越容易焦虑不安。但是需要注意的是,毕竟我们是在前进的,现在人类是在互相交流的。尽管国家之间可能存在政治和经济差异,但艺术交流仍在继续...比如全世界都在听贝多芬的音乐,比如我在上海看了一个意大利画展...尤其是艺术、音乐、舞蹈、建筑,不受语言的束缚,更直接地把人联系起来,更方便地交流,使我们超越了民族。艺术在这个时代的作用远不止是安慰。它是历史长河中‘人类’作为一个整体单位共同创造的精神财富,代表着人类共同的、共享的文明。”

1945年,吴红出生于四川乐山。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诞生本身就是一段特殊历史的见证。的父亲吴是江苏句容人,早年毕业于清华大学。1936年,31岁的吴赴美留学。在哈佛大学学习期间,他遇到了孙沈嘉,他当时正在蒙特霍鲁克大学学习西方戏剧。

"我的父母来自完全不同的背景。"孙嘉秀出生在天津。她的父亲孙凤藻是天津直隶水产训练所的创办人,还担任过直隶省教育厅厅长。“我爷爷是天津著名的商界领袖,非常爱国的民族资本家,参加过‘抵制洋货’运动。”如今,天津市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名单上还有孙氏家族故居——和平区常德路12号。

20世纪30年代,这两个中国学生在异国他乡相恋,正值战争年代。吴毕业于美国哈佛大学,获硕士学位,后转到德国柏林大学深造。1938年,孙稼轩回到欧洲,在柏林与吴结婚。婚后,民族感情浓厚的青年回到了抗战时期的大后方。吴宝三在昆明中央研究院工作。沈先后在西南联大和同济大学任教,后转入武汉大学外语系,成为全校最年轻的教授。那时,武大在乐山办学,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吴红在乐山出生。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吴堡被任命为中国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副所长,而孙则在中央戏剧学院任教。吴红从小就生活在浓厚的学术氛围中。“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当大人在说话的时候,我喜欢听他们说话。我父母的很多朋友都是知名学者。虽然我不太明白他们各自的职业是做什么的,但是有着某种潜移默化的影响。"

“一方面,我父母那一代人的生活极其丰富——像我父亲,经历了晚清和国民党时期,中间留过洋,有解放后的经历,这是我们现在无法比拟的;但同时也很坎坷——中间几年不能写作,不能学习,情况很不一样。我认为他们是伟大的: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但他们仍然保留了很多信心,始终坚持理想主义,孜孜不倦地思考,直到晚年。"

十几岁的吴红喜欢绘画,梦想成为一名艺术家——他曾将其描述为“狂热”。可惜在他进入大学的那一年,所有的艺术系都没有招生,他只好改报艺术史系。1963年,吴红进入中央美术学院艺术史系。真正进入美院后,吴红开始意识到艺术并不像他之前想象的那样纯粹和“超凡脱俗”。有一次,吴红读到一篇文章,文章中米开朗基罗画了一幅教皇的画像,但是教皇对画像中长袍的颜色不满意,所以他不得不改变长袍的颜色。这个故事震惊了吴红。“像米开朗基罗这样的伟大艺术家甚至不能决定长袍的颜色!如果我们在美术馆看到一幅很棒的画,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思考一下?是不是完全取决于艺人的天赋?”

“学习艺术史给了我另一种方式来探索一幅画背后的来龙去脉,看看表面上看不见的东西。社会上有关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社会的约束,甚至商业和金钱。”虽然艺术史不是吴红的首选,但久而久之,他发现“研究艺术家的创作——不是从文字到文字,而是从视觉到文字”的艺术史,其实更适合对历史文化深感兴趣的自己。入学后,一位老师建议他转到油画系,但他还是坚持到了并非“一见钟情”的艺术史系。挖掘和质疑教皇米开朗基罗画像周围的“看不见的手”,也成为他学术生涯追求的目标之一。

入学后不久,吴红被送到河北宣化接受工农兵的“再教育”。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放弃精神世界的最后一块自由领地。吴红曾在一次回忆中提到,他第一次获准进京探亲后,回宣化时带回了两本书:一本是外文书店能找到的最详细的英汉词典,另一本是他在琉璃厂遇到的薛尚公的石印《历代钟鼎易器注》。吴红大学学的是西方艺术,从中学到大学学的外语都是俄语。“这两本书成为我学习青铜器和英语的开端。”

1971年基辛格秘密访华后,中国逐渐打开了一扇对外的小窗口。为了让更多的西方国家了解中国,周恩来提出了组织出土文物出国展览的想法。第一批走出国门的文物包括许多新出土的稀世珍宝,如河北满城汉代钟山王静金玉袍、长辛宫灯,甘肃武威铜奔马,长沙马王堆帛画,Xi安何家村唐代金银器等,在国外引起强烈反响。

“文物可以向世界展示中国的文化和历史,相对超脱于现实政治,所以那时候故宫慢慢开始举办一些展览。但全国大部分地区基本停滞。”虽然展览的规模和数量都很小,但这个悄悄打开的文化窗口给了吴红一点光亮。今年,27岁的吴红被分配到故宫工作。

第一年的工作是在画馆“立庙”,也就是照看和打扫画廊。“每天擦玻璃,坚持擦,拖地收拾。”提起来,吴红的头上满是玻璃上的各种手印,还有小孩子吃冰棍留下的唇印。但由此获得的收益是外人无法企及的。有一次,故宫举办“百年中国画”展览。“我每天清洗陈列柜玻璃的时候,真的离这些画很近,对画的内容、题字、印章、纸张等都有着难忘的印象。这是一次非常特别的学习经历。”

展览中给吴红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晚清画家任雄的一幅画。“这是一幅非常大的自画像,上半身裸露,大胆而有个性。当时就觉得这幅画很不一样。中国古代很少有文人自曝,在上面作画。那时候我每天看着和我一样高的大画。现在到了那个时候,脑海里跳出的还是这幅画,还是在故宫里。”

一年后,吴红进入办公室,开始参加业务工作。此时“文革”逐渐结束,故宫开始恢复展厅。吴红原来在书画组,后来去了金石学组——金,也就是青铜;石头,或者说石雕。这份工作最大的“福利”就是每天接触实物。“我在金石集团的经历对我后来的研究很有帮助。我有机会把青铜器拿在手里反复研究。那种感觉和完全脱离接触,只是看一本书里的一些图片完全不一样。”

意识到“实物”对考古学和艺术史都非常重要,吴红后来要求学生尽可能多地从真实的文物中进行研究。“即使研究一个人,也需要参考很多资料,但还是要看原著。”当吴红后来做各种研究时,他坚持要看原著。比如他的专著《中国画中的女子空室》显示,里面提到的画,他已经看了90%。

紫禁城里的岁月带给吴红的学术营养远不止这些。“那时候,紫禁城里有一群老先生。虽然他们不是学术专家,但他们在实物的真实性鉴定方面有足够的经验。比如在金石集团的办公室,有个老专家叫王文昌,就坐在我对面。他以前在古董行工作。他记得每天都要看陈写的《中国殷周铜器集》,给我讲这件或那件铜器是什么时候出土的,他是怎么处理的,后来又是怎么流传的,都是很宝贵的经验。另一位马子云先生是研究碑文的专家,对拓片的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

在一个特殊时期,吴红还有一段现在看来极其珍贵的经历:“因为单位住房非常紧张,我们被分配住在故宫。”故宫的房子不是给人住的,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吴红的宿舍在聚宝堂附近。有人说这座房子以前是歌剧演员住的。我刚搬进来的时候是冬天。窗户上没有玻璃,但它是用有洞的纸做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小煤炉。后期里面人多了,甚至有带孩子的家庭住进去,还挺热闹的。住在一起的人中,有人喜欢讲鬼故事。他们一会儿看见宫女出来,一会儿看见狐狸...

文革结束,紫禁城外的扩音器里全是政治口号。奇怪的是,位于北京市中心的故宫异常安静,尤其是到了晚上,游客散去,大门关上,完全属于另一个历史时间,一瞬间,你会觉得不知道是哪一年。有时候风一吹,到处都是黄烟,或者冬天下雪,有一种略显荒凉却壮观的美。后来越来越多的员工住在故宫,“感觉有点像街坊。”人间烟火变得更浓,之前的苍凉感消失了。

左图:虎食人卣,青铜,商代后期,日本泉屋美术馆藏。中图:1964年陕西阿房宫故地出土高奴权。右图:白陶鬶,山东大汶口文化左:虎食人,青铜,商代晚期,泉宫艺术收藏,日本。图:1964年陕西阿房宫旧址出土高奴权。右图:山东大汶口文化白陶居。

几年后回顾这八年,吴红说这段经历给了他一种“对历史的想象”。“后来我在看古画的时候,经常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这段经历或许对艺术史的学习也有帮助——不仅仅是学点东西,我觉得学习需要想象力,就像科学家也需要想象力一样。对历史的研究不仅仅是证明或引用。有时候需要对历史的想象。或许故宫的生活经历有助于想象古代的氛围。你可以想象汉朝、明朝、清朝……不能靠经验,但可以通过文字、实物、图像去想象。”

在吴红后来的一系列研究中,无论研究对象是什么,在方法论上,他始终强调“语境”——即把视觉资料放在建筑、礼仪、宗教、意识的原始环境中进行考察,而不是仅仅着眼于某个媒介、某个宗教、某个朝代,更不是把艺术品拿出来单独考虑。这种观念的建立和坚持,应该是和故宫赋予他的历史感分不开的。

1978年,吴红回到中央美术学院攻读硕士学位。第二年——一位在哈佛大学读研究生的老同学恢复了与吴红的联系。在她的鼓励和帮助下,他申请了哈佛大学人类学系。“从报名到收到录取通知书,从登机到在外校开始上课,一切都像雾里看花,不可思议。”吴红后来开玩笑说,如果当时有托福考试,他绝对不会出。

著名的考古学家张广智把“幸运星”送到了吴红。他是张广智“现代考古学之父”李记的弟子。李记早年在哈佛大学获得人类学博士学位,并主持了著名的安阳殷墟考古发掘工作。

几年后,张广智偶然与吴红谈起读过他写的一篇关于秦权的文章。在紫禁城工作时,吴红加入了一个工作组,研究中国古代度量衡的历史。他写了一篇关于秦朝重“权”的文章,里面提到了一些有趣的发现。“比如说,据说统一计量,秦始皇实际上研究了这些‘权利’之后发现,并不是完全统一的。在做了大量统计后,我写了一篇非常翔实的统计文章,名为《秦权研究》。后来张老师跟我说,那篇文章提到的观点很有意思。”吴红对问题的敏感和独特的视角可能会引发张广智对人才的喜爱。

张光直张光直

1980年,吴红进入哈佛大学。时隔半个世纪,这对父子在哈佛实现了跨越时间的“重逢”。“临走前,父亲特意嘱咐我去哈佛,在那里可以吃饭,哪些餐厅有好吃的。我跟他开玩笑说,‘你觉得那些餐厅50年后还会存在吗?’结果到了美国,发现半个世纪后,父亲提到的一家餐厅还在。"

最初的兴奋之后是“残酷”的现实。对当时的吴红来说,挑战不仅仅是年龄。吴红以前从未受过英语训练,所以他只能笨拙地敲“死门”。每次在课堂上发言,他都事先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在课堂上逐字逐句地朗读。“当时的情况不是疼痛,而是麻木。”回想起当时的过程,吴红略带苦涩地自嘲。两个月后,一位教授告诉,“吴的英语太差了。但他是一个学者。”"

吴红后来说,在哈佛的头两年,他睡得很少,也就是说,他一直在学习。但是学习的过程让他觉得很开心;“另外,我是第一个在哈佛学习人类学和艺术史的大陆学生,所以我的老师和同学给了我很多帮助,这很重要。”

在哈佛的第一年,吴红主要在人类学系。“当时中国只有‘社会学’,没有‘人类学’。一听说有‘人’,有‘学问’,就觉得好有魅力。”多年后,吴红笑着回忆道。虽然他最终专注于艺术史的研究,但这一年的人类学训练对他未来的专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在吴红的观察中,美国的人类学研究是理论性的,研究对象主要是美洲土著,与他们自身的利益关系不大。“但人类学的基本方法论对我影响很大:以人为中心。这种方法论,或者说观念,一直影响到现在:在我对中国美术史,包括当代艺术的研究中,我实际上关注的是‘人’,而不是‘物’或者图像和作品。在我看来,艺术的背后是人在起作用,艺术是‘人’的表达和创造。它的变化更多的是与人们的社会、宗教、思想感情有关,脱离了‘人’就成了纯粹的形式问题。”

到1987年,吴红已经在哈佛学习了7年,“大致弥补了之前研究中的断裂和漏洞”。他将写一篇博士论文作为这次学习生涯的总结。

自18世纪和19世纪以来,美国、英国和法国一直在收集中国艺术品。美国美术馆里有很多中国藏品,比如书画、青铜器、陶瓷等。,都很好看。除了收藏,西方对中国美术史的研究也有很长的历史。从20世纪初,特别是二战后,许多美国大学开始设立专门的教亚洲艺术或中国艺术的讲座,“虽然冷战时期美国和中国在政治上是孤立的,但对中国美术的研究并没有停止。许多美国学者通过研究台北故宫博物院的藏品,取得了相当重要的成果。”

980年,巫鸿在哈佛大学研究院1980年,吴红在哈佛大学学习。

在准备博士论文时,吴红将目光锁定在中国画上,载体是山东著名的汉代寺庙无量寺。虽然他清醒地认识到,在艺术史研究领域,无量寺是一个众所周知的例子。“中国人研究了一千年,外国人研究了至少一百年。”

在某种程度上,这是吴红的挑战。当时,他注意到美国中国艺术史研究现状的一个明显断层。“80年代初,美国大学研究中国艺术,基本上分为两部分:一大批人从事早期青铜器和玉器,另一大批人从事书画。汉代的艺术被艺术史学家忽略了。当时研究汉代画像石和佛教艺术的人相对较少。”吴红介绍道。这种结构导致了两个后果:一是从学术上看,中国美术史研究形成了明显断层,无法构成“通史”;其次,很多艺术史研究者安于现状,认为“重视青铜器和卷轴画的现状是天经地义的,不需要改变”。

“但是,我们必须认识到,除非我们把三代和魏晋之间的空白填上,否则我们永远无法真正理解中国美术史的整体。我们无法解释青铜艺术是如何和为什么演变成肖像艺术的,同时也失去了一条研究文学和宗教历史的重要线索。”

吴红毫不掩饰自己的学术“野心”和自信:“那时,已经积累了大量西方的中国艺术史著作。我有一个想法,希望写一部不一样的艺术史。”吴亮·坦普尔是他在艺术研究中实践“与众不同”方法论的试金石。吴红在自述中说,“我用一种不同的方法,把无量寺作为一个整体作品来谈,然后讨论图像背后的思想意义,这与当时的历史、政治、学术、儒家思想有关,也涉及当时的礼仪、道德观念。”梁庙研究所是一个结合了考据学、图像学和语境分析的“内倾”研究。

山东嘉祥武梁祠石刻,公元2世纪中期公元2世纪中叶山东嘉祥无量寺石刻。

1989年,吴红的著作《无量寺——中国古代画像艺术的思想内容》由斯坦福大学出版社正式出版。无量寺扉页上写着:“献给我的父母吴和孙。”他的序言是著名学者费正清的妻子威尔玛写的。

费正清和威尔玛也是伍宝三和孙的朋友。甚至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吴红就称费正清为“教父”。然而,吴红来到哈佛后,他故意避开费希尔夫妇。“我不喜欢靠父母找对象。”

当吴红在无量寺开始写关于中国画的博士论文时,他突然发现威尔玛其实是一位非常伟大的学者——威尔玛早在1934年就去过山东无量寺。回到美国后,她研究拓片,进行了新的研究,并于1941年发表了《无量寺》一文。然而,因为她“既不是艺术史博士,也不是大学教师”,在吴红看来。吴红在《无量寺》一书中多次提到威尔玛研究的问题,不仅使无量寺复活,也重新发现了威尔玛在美国学术史上应有的地位。以此为纽带,吴红和威尔玛成了一对被遗忘的朋友。“当时她给我讲我爸爸妈妈的故事,我觉得很自然。我是通过自己认识她的,而不是通过父母。”

此时与威尔玛对话的,不仅是老友吴和孙的儿子,更是一位潜力无限的年轻同行和艺术史学者。学术界很快证实,吴红的挑战并非孤例——上世纪80年代末,《无量寺:中国古代人像艺术的思想内容》获得了美国全国亚洲学术会议列文森最佳作品奖。

学者吴红显示了他的优势。

1987年,吴红获得了哈佛大学艺术史和人类学的双博士学位。在他毕业的那一年,哈佛大学著名艺术学者、德国人罗越刚刚退休。他参加了这个职位的申请,经过几轮竞争,最终得到了这个职位。“别人介绍我的时候,说我毕业后是‘留校’,但其实在美国没有这个概念。”吴红特意澄清道。

哈佛大学艺术史系的老师吴红是当时唯一教授中国艺术史的老师。

吴红非常重视第一课。他是一个“传统”的老师,每次上课前都要非常详细地记下讲课内容。“如果第一堂课的观点不明确或笼统,接下来的课程很可能毫无新意或令人困惑。”

马王堆1号汉墓出土屏风王堆一号汉墓出土的屏风

如何让这些“对中国艺术和文化知之甚少”的年轻人理解他教的东西,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涉及形式内容,由于载体具体,教学相对容易;最难的是审美层面,比如如何让他们理解文人画的“平淡”之美。“‘平淡’,最接近的英文单词是平淡,但同时表示无聊和无趣。我们应该考虑如何传达‘平淡’的真正含义。”吴红为此尝试了许多方法。最后用学生相对熟悉的中国茶来介绍他们对“淡”的理解:苦,但淡,有余香...学生也逐渐理解了“平淡”的审美观念。

从某种意义上说,吴红的学术道路也是一种“挑战-挑战”模式。“做研究的时候,你能依靠的东西不多,就是提问、搜索、重建。”在近40年的教学生涯中,他从未停止过“提问、寻找、建构”,最终整合出了广受好评的《第一课》。

在哈佛大学,吴红开设了一门中国古代艺术和宗教的课程。本课程属于本科生的“外国文化核心课程”,考生来自不同专业。后来这门课吸引了很多学生。两年时间,每次达到近300名学生,教室搬到了萨克勒美术馆的报告厅,可以容纳更多的学生。

“面对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我最大的挑战是如何让他们明白,中国古代的玉器、青铜器和蛋壳陶器,看起来并不那么震撼,实际上却有着堪比高耸的埃及金字塔的政治、宗教和美学意义。”吴红说,他一直在思考如何找到一种方法来重新诠释中国古代的礼仪文化,以及超越表面差异与西方文化在本质上的一些相似之处。

思考和应对这一挑战,是吴红提出的最著名、最具代表性的“纪念性”概念。

巫鸿说,纪念碑(monument)一直是古代西方艺术史的核心:从埃及的金字塔到希腊的雅典卫城,从罗马的万神殿到中世纪教堂,这些体积庞大的集建筑、雕塑和绘画于一身的宗教性和纪念性建筑,最集中地反映出当时人们对视觉形式的追求和为此付出的代价。“这个传统在欧洲美术和知识系统中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至于大部分西方美术史家,甚至连一些成就斐然的饱学之士,都难以想象其他不同的历史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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