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撒入河流

李露露

延安时期的马海德。小图为马海德的护照。延安时期的马。小图为马的护照。

“我的父亲马·海德生于美国，1933年在日内瓦医科大学获得医学博士学位。毕业后，为了调查中国流行的热带病，他和几个同学来到了上海。”周告诉《环球人物》，“我父亲原本只打算在中国呆一年。然而，当他看到中国正在遭受帝国主义侵略，人民生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时，他决定留下来帮助中国人民。后来，他在延安接触了毛泽东、周恩来、朱德、贺龙等人，并深受其影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新中国成立后，父亲加入了中国国籍。"

马从美国来到上海后，很快结识了美国记者史沫特莱、新西兰人艾黎等进步人士，并在他们的介绍下认识了宋庆龄。宋庆龄对马说，“我知道你希望进步。我希望你能在中国做得更多。”因此，马应邀参加了一个由外国人组织的马列主义学习小组。作为共产国际成员，宋庆龄经常把中共上海地下党的接头和会议地点安排在马的诊所里，并通过他购买了大量医疗设备送往苏区。

1936年初，宋庆龄邀请马到家里做客，告诉他国民党对陕北的中共革命根据地实行严密封锁，不让边区的消息传到外界。毛泽东想邀请一位“诚实的西方记者”访问苏区，向全世界讲述他的所见所闻。还想请“一个训练有素的西医”来帮助苏区的医疗工作。听了宋庆龄的介绍后，马毫不犹豫地表示愿意去苏区帮助红军。5月28日，中共上海办事处主任冯雪峰向中央发回一份报告，写道:“上次想进来的外国医生坚持要来，现在送来了……另一个叫斯诺的美国记者也来了，他是来访问的，三月份就要出来了。两个人都很热情可靠，尤其是医生。他买了三四百元的药...接到这封信后，请立即派人到延安去接两个外国人。他们将于6月3日出发，估计6月13日、14日到达延安。”

6月初，在宋庆龄等人的帮助下，马坐火车到安，由东北军护送到陕北。7月8日上午，、叶剑英、李克农从安塞来到红军前沿指挥部白家坪，迎接马一行。马海德曾回忆起他与周恩来第一次见面的情景:“这是一位具有非凡魅力的领导人，他身上有一种惊人的吸引力。他生动活泼的谈话能为你拨开云雾，让你更清楚地看到新中国的美好曙光。”几天后，他们一起到达中共中央驻地警卫队。毛泽东当晚拜访了他们的住处，并举行欢迎会。

1934年，马海德在上海的诊所里。一九三四年，马在上海的一家诊所里。

周恩来和马海德在延安。和马都在延安。

毛泽东和马海德在延安。和马都在延安。

毛泽东多次会见马和，向他们介绍中国共产党，并委托马视察根据地医疗事业的发展情况。

马认真视察苏区医疗卫生单位，努力用他那半生不熟的汉语同医生、护士、伤病员交谈，耐心听取他们对医疗卫生工作的意见和要求，掌握了大量第一手资料。为了更容易认识人，他给自己取了一个中文名字“马”。不久，他用英文写了一篇调查报告《苏区医疗卫生工作调查报告》，不仅详细描述了苏区医疗机构的情况，还就机构设置、人员配备、医疗条件、药品设备、医疗服务等提出了发展建议。

1936年9月，胡宗南进攻陕甘宁边区，中央政府要求马、、两位美国朋友尽快离开苏区。在离开后，他开始写《西行漫记》，而马选择了留下。他说，“我不走。我想和你在一起。在红军中我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我要加入红军！”听了这话，非常高兴，任命马为革命军事委员会的健康顾问。兵役年限从1936年7月开始。从此，马成了中国工农红军的真正一员。

为了更快地与共产党和当地人民融为一体，马努力学习汉语。他不仅学会了普通话，还会说几种方言。作为外国友人，马用英文写了许多文章宣传共产党，并为共产党赢得了许多海外支持。许多海外人士把婴儿用品和玩具送到延安的托儿所。

10月初，马和翻译黄华随陈赓部队到达甘肃，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并为他们提供医疗服务。马曾向周讲述过的这段历史。他说，“从宁夏到甘肃大概需要10天。为了不被敌机扫射和轰炸，我们不得不夜间行军。甘宁地区下雪冰冻，行军路上有很多黄河小支流。村民们把那条路叫做‘六十里路的脚都不行’。人在穿越冰川的时候是赤脚的，踩上去冰就会碎。下面有冰水，下面有冰，那叫一个可怕的爽。过河后，大家把脚放在对方怀里取暖。不一会儿，他们脚上小口子流出来的血就把他们的衣服染红了。我一个晚上要过河好几次，而且要这样做好几天...真的很疼！”

在革命的经历中，马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军人。1937年3月，他回到延安，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毛让吴良平和陈昌浩做马入党的介绍人。之后，在延安，人们总能看到这个穿着八路军制服的外国人，住在窑洞里，吃着小米、大白菜、土豆和辣椒，忙着出诊。由于苏区医生少，病人多，马从来没有清闲过。他是毛泽东的保健医生，也为王稼祥治疗过伤病。那时，毛泽东的身体掉了很多根，他的腿时不时地疼。马知道后，教了一套锻炼方法，能有效缓解症状。

邓繁忙的工作导致了肺结核的复发。由于缺医少药，他每天发烧咳嗽。在仔细检查了马邓的病情后，她临时采用了一种土著方法，每天让她在户外的院子里搭一张行军床，躺在上面晒日光浴。几个月后，疾病得到了控制。

马海德（右）、周苏菲（中）、阿洛夫（苏联医生）在延安。马(右)、周(中)、阿洛夫(苏联医生)在延安。

周苏菲怀抱1岁的儿子周幼马。周拥抱他1岁的儿子周。

马海德在延安时工作过的国际和平医院。我在延安国际和平医院工作过，马。

马在延安救治过无数军民。有一次，一个同志被毒虫咬了，马把嘴凑到伤口上，把毒液一个一个吸出来。

他为马边区的医疗事业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参与创办了8所中心医院和24所分支医院，床位数以万计。他提出在延安建药厂，就地取材，从茶叶中提取咖啡因，从而缓解了边区的药品短缺。1944年，宋庆龄向马赠送了一张遗像照片，背面题词:谨对您为我国际和平医院所作的贡献表示衷心的感谢。

在延安，马结识了来自上海的文艺工作者周。1939年，周因积极宣传反对内战而被列入国民党特务黑名单。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地下党组织把她送到延安学习陆毅。周刚到陕北，得了重感冒，发高烧，于是去看病。在医务室，周见到了马。她回忆道，“他穿着一件旧的灰布制服，穿着绑腿，胡子也没刮，但他很帅。除了高鼻子大眼睛，他和那些上过战场的红军战士没什么两样。”

马对周一见钟情，很快就开始追求她，经常约她一起聊天、散步。“我们在延河边散步，北风吹着，挺冷的。但是，他还是眉飞色舞地说个不停。从他的人生经历到他投身中国革命的雄心壮志，我都被他热情诚恳的谈话深深打动了。听着，听着，我的思绪随着他的谈话，到黎巴嫩，到美国，到上海，到从上海到陕北的旅程。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真正认识了他，感觉和他那么亲近，他越来越激动。最后，他控制不住自己，向我吐露了他深深的爱。”周对说道。

马海德、周苏菲与儿子、女儿在一起。马和周正和他们的儿女在一起。

周幼马近照。周的近照。

"为了能经常见到母亲，父亲还担任了艺鹭的校医."周对说道。马和周互相吸引，很快就相爱了。然而，他们的恋情遭到了反对。许多人劝周不要找洋人，并认为马不可靠。但周认为，马虽然是美国人，但也是一名优秀的共产党员。他为什么不能谈恋爱？

1940年3月，马和周在边区政府机关登记结婚，从此结成了一对感情深厚的革命伴侣。

周，马与周之子，1943年生。周记得，小时候，他们家就住在家附近。一天中午，马带着周和周带着他的照相机到毛主席家的院子里去跟李讷玩。”李讷看见父亲的打火机很新鲜，说想看看，母亲递给她。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事。当我看到李讷拿着打火机时，我开始不高兴地哭了起来。结果我和正在午休的毛主席吵架了。听到毛主席在哭，我赶紧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他和他妈还有李讷对我大吼。”周对说道。

1946年6月26日，蒋介石撕毁《双十协定》，国民党军队大举进攻我中原军区，内战爆发。1947年，蒋介石正式对陕北发动“重点进攻”，毛泽东作出了撤出陕北的决定。

行军时，为了跟上大部队，孩子们被装在篮子里，一边一个，由骡子驮着。周回忆说，“我妈当时牵着骡子跟我和杨的儿子分在两边。那真是个好摇篮。白天行军的时候，在篮子里晃来晃去，很容易睡着。醒来的时候，突然看到路边站着一头驴，但是驴肚子里的肠子充血，滴到地上。应该是刚刚被空攻击打中了，路边盖着垫子的人都被打死了。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撤退很危险。”

解放战争胜利后，马一家随党中央来到北京，参加了新中国成立的盛大仪式。他申请了中国国籍，被任命为中央人民政府卫生部顾问。

此后，马在中国取得了巨大成就，为中国卫生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他协助建立了中央皮肤性病研究所(中国医学科学院皮肤性病研究所的前身)，主要从事性病和麻风病的预防和研究。他足迹遍布内蒙古、云南、贵州、四川、广东、广西、江苏、江西、西藏、新疆，为消灭性病和麻风病做出了卓有成效的贡献，直至1988年逝世。

2020年，在马诞辰110周年之际，“此生无憾中华——马与革命导师宋庆龄”文物图片展在延安革命纪念馆举行。周参观了展览。他感慨地说:“在延安，父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这是他一生中最自豪的事。他在延安生活和战斗了十年。这也是我出生的地方，我也是我们的‘延安宝贝’。这一次，我很激动，很多往事涌上心头。"

“延安是我爸爸妈妈最喜欢的地方，他们在那里相遇、结婚，我也在那里。我父亲在遗嘱中说，他去世后，让我们把他的骨灰撒在延河，以实现‘生在异国，归延安’的心愿。”周说，“从参加红军到解放战争再到新中国建设，父亲一直默默参与其中，他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中国。”

马·海德(1910-1988)，原名沙菲克·乔治·赫德姆，1910年出生于美国。1933年获得医学博士学位后，他来到上海，然后去了延安，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50年正式成为中国公民，协助成立中央皮肤性病研究所，致力于性病和麻风病的预防和研究。他曾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顾问，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五届、第六届、第六届全国委员会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