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发行方是版权方吗?

刘丁旻

2014年，有几个音乐人觉得音乐播放器的玩法太简单，每年除了协商版权费，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很快，他们加入了阿里巴巴，试图绕过高昂的版权价格，打造一个覆盖从音乐制作到消费的超级平台。这款名为阿里星球的App，上线8个月后以失败告终。

之后的7年，版权问题并没有得到更好的答案，代价甚至高达“可笑”。一位接近华纳音乐的人士告诉《南方人物周刊》，几亿元的独家版权价格在三大唱片公司乃至业内都是“正常”的。

在中国互联网的历史上，很少有“战役”以类似网络音乐发展的“长视频战争”为主导。现在爱奇艺、腾讯、优酷、芒果也在互相制衡。然而在网络音乐领域，腾讯音乐处于绝对领先地位，一度占据市场80%以上的曲库和独占资源(根据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对腾讯的处罚决定)。

回顾华语音乐的版权之争，当金钱成为游戏的唯一规则，这个看似简单的生意开始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推翻旧秩序，重新洗牌。

2021年7月24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向腾讯公司下达行政处罚决定书，认定腾讯公司此前收购中乐集团61.64%股权的行为属于《反垄断法》第二十条规定的经营者集中行为，责令其在30日内解除独家网络版权，停止支付高额预付款等版权费用。

8月31日，腾讯发布声明称，已向所有上游版权方发送相关函件，大部分独家协议已如期取消。9月3日，网易云音乐也取消了音乐的“专属”标识。

多位音乐人、版权人和从业者对《南方人物周刊》表示，独家版权的取消将是国内网络音乐行业最深远的变革。变化和新问题

“各自口袋里的巧克力被扔回桌上，还得再抢一次。”音乐人幕后圈服务平台创始人李泳彬说。

在业内，独家版权通常不会用音乐的最终流水来结算，但平台给版权方高额的预付款，且无论版权最终产生的收益如何，预付款都无法返还。

对于版权人来说，取消排他性最大的影响就是不再有预付款的概念。根据李泳彬的说法，在业内，排他性通常等同于预付款。“以前因为有公司做了一首火歌，平台直接给一首歌预付几百万，签了三年的独家合同。这个故事现在已经没有了。”

在失去预付款的同时，版权人旱涝保收的“舒服”日子也结束了，需要重新开始思考如何拥有流量和收入。

相比头部版权方，那些刚刚起步或者中小型的音乐厂牌受到的影响更大。“头部版权方还有经纪、演出、转授权等其他业务线。小版权方只能靠版权。”李泳彬说。

尤其是对于习惯了靠预付款生活的版权人来说，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痛苦。独家和预付费的取消，会降低版权方的议价能力，减轻音乐平台的负担。

但问题是，腾讯解禁的独家版权并不意味着可以获得网易云等其他平台。据艾财经了解，目前网易云音乐的谈判进展并不顺利。一方面是部分版权人与腾讯音乐的解约过程仍在进行，另一方面是价格未谈妥。

但也有业内人士担心，在非排他性合作中，不排除版权人会选择与出价更高的平台进行名义上的“非排他性合作”，而实际上拒绝授权另一个平台，从而形成“变相排他性”。

近日，在网易发布2021年第二季度财报后的分析师电话会议上，网易CEO丁磊“喊话”腾讯音乐放弃独家版权:“网易非常期待这个真诚的决定，其中不包含任何口是心非。”

中国音像著作权集体管理协会副总干事郭坤指出，音乐行业反垄断尚未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建立一个公平的价格体系，即版权人从平台获得多少版权费才是合理的？

“公平的价格不应该是平台单方决定的，应该是平台的行业组织与版权方的行业组织在广泛、平等协商的基础上确定的，应该保证版权方在同样场景下使用同样的量可以获得同等报酬。能做到以上两点，价格才是公平合理的。”国琨称。

国琨：中国音像著作权集体管理协会副总干事。图/受访者提供“公平价格不应该由平台单方面决定，而应该由平台的行业组织和版权方的行业组织在广泛平等协商的基础上共同决定。应该保证版权方在相同的场景下使用相同的金额可以获得相同的报酬。做到以上两点，价格才算公平合理。”郭坤说。郭坤:中国音像著作权集体管理协会副总干事。图/由受访者提供

另外，在没有预付款的情况下，版权费是否应该完全按照音乐平台产生的流量来结算还存在争议。

有版权人提出，一首歌产生的流量并不仅仅由内容提供方决定，音乐平台的数据透明可能会造成流量结算“不公平”。

郭坤对《南方人物周刊》表示，音乐平台的立场和技术手段使得版权人很难判断和论证数据的公正性和透明度。“很多业内朋友跟我说，不是不愿意用数据结算，而是数据的客观性和公正性很难保证，预付款至少可以保证利益。”

她认为，排他性肯定会限制竞争，但只有在数据透明、价格公平的条件下，取消预付款和排他性，版权才能有一个良性的生态。“新时代取代旧时代，必然会有很多痛苦和矛盾。目前音乐行业的反垄断还不是一个完整的体系。接下来还需要政府部门更细化的政策引导，与版权方、平台方共同推动构建更完善的生态。”腾讯是如何成为一家占据统治地位的音乐公司的？

2016年7月，腾讯将QQ音乐和中国音乐集团并入腾讯音乐娱乐集团，通过资产置换成为腾讯音乐娱乐集团的大股东，由腾讯副总裁彭迦信担任CEO。

在此次合并之前，国内在线音乐市场主要由三大阵营掌控，分别是中国音乐集团(由海洋音乐、酷狗音乐、酷我音乐合并而成)、阿里音乐事业部(收购虾米和田甜梅婷)和腾讯(QQ音乐)。

QQ和中国音乐集团的合并改变了中国在线音乐的市场格局。根据第三方机构艾媒咨询的报告，合并后的腾讯音乐娱乐集团市场份额达到56%，月活跃用户数超过整个市场的80%。

2017年9月，彭迦信发表主题演讲《华语音乐:最好的时代》。对于腾讯音乐来说，确实迎来了一个“最好的时代”。

次年，腾讯音乐娱乐集团在美国上市。其招股书显示，腾讯音乐拥有国内最大的在线曲库，合作唱片公司超过200家，曲库超过2000万。

星火银月创始人陈欣告诉南方人物周刊，音乐平台前期主要是存量版权的争夺，中后期开始转向流量艺人、IP等原创版权，主要针对新用户群体。

行业马太效应凸显，腾讯音乐开始了更加迅速的扩张。

一位要求匿名的受访者告诉《南方人物周刊》，过去腾讯音乐版权部的一些人会在市场上收集版权，“以排他性为目的，使用各种方法。比如购买一部影视剧的独家OST(原声带)，除了高额预付款，还会赠送一些其他资源。2019年左右，腾讯音乐保障基金LAY的一张数字音乐专辑，给出了1000多万的价格。”

2021年7月24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在对腾讯音乐的处罚决定通报中明确提到，腾讯实体占有市场上80%以上的独家曲库资源。

郭坤认为，音乐领域之所以会出现反垄断，是因为音乐的使用具有随机性，适合各种场景，这就决定了音乐平台需要提供一个随机的海量曲库。如果一个平台垄断了大部分版权，其他音乐平台就很难在市场上生存。

经过洗牌，重回牌桌“公平竞争”的腾讯音乐和网易云音乐，实力已经大相径庭。根据招股书和财报数据，网易云音乐2018-2020年总营收约84亿元，腾讯音乐三年总营收736亿元，比前者高出近8倍。

腾讯早已实现盈利，而网易云音乐一直处于亏损状态。高昂的版权价格成为网易云音乐的负担。招股书显示，2018年至2020年，网易云音乐内容的服务成本总计约96亿元，调整后净亏损总计50亿元。

2021年8月9日，港交所上市聆讯一周后，独家版权放行的喜讯也传出，但网易云音乐“基于整体市场环境及其他综合因素的考虑”，宣布暂停上市。

或许是受版权限制，音乐平台也开始扶持和签约音乐人，开办自己的唱片公司业务，抢占行业下游资源。版权的价格是怎么上去的？

在从实体唱片向数字音乐过渡的时代，唱片公司的重要收入来源长期来自CRBT。

QQ音乐的一位早期成员向《南方人物周刊》回忆，2006年至2009年，唱片公司主要与电信运营商的CRBT业务合作。当时QQ音乐给滚石唱片的版权结算一年才10万左右。

2009年，中国移动用户总数达到4.64亿，CRBT服务拥有庞大的用户群。艾瑞咨询的研究报告显示，2009年中国数字音乐市场中，在线音乐收入仅占7.9%，超过90%的收入来自无线音乐，其中电信运营商音乐服务收入占整个无线音乐市场的94.7%。

由于盗版光盘的泛滥，唱片公司的制作成本有时甚至难以收回，整个互联网市场还没有实现音乐版权的购买。无论在电信运营商还是流媒体音乐平台面前，唱片公司的议价能力和话语权都很弱。

“他们(唱片公司)觉得音乐平台能给点钱就不错了，能给多少就给多少。”上述QQ音乐早期成员提到，腾讯一开始对QQ音乐并没有表现出足够的野心，这项业务甚至被看做已经被分拆了一段时间。

李泳彬早年曾是一名混音师和音乐制作人。他介绍，2010年之前，音乐在互联网上的版权价值还没有显示出来，版权还没有成为音乐公司的主要收入来源。

律师谢国民较早发现了版权的价值。2012年5月，创办海洋音乐集团，低价签下大量唱片公司独家版权，从而抢占市场先机。海洋音乐是中国音乐集团的前身。

很快，随着4G的普及和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到来，一场从PC到移动终端的迁移开始出现，音乐消费也从部分人群走向全民消费。流媒体音乐平台逐渐成为主流的听歌方式。

热钱涌入，百家争鸣，低价版权时代一去不复返。QQ、千千听歌、天天听歌、酷狗、虾米、多米、百度音乐进入市场，开始了版权大战。音乐版权的价格开始快速上涨。

2015年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年。国家版权局发布“最严版权令(关于责令网络音乐服务提供者停止未经授权传播音乐作品的通知，被称为“史上最严版权令”)。盗版音乐开始退出历史舞台，独家版权的竞争变得激烈。

虾米音乐一位前高管回忆，虾米被阿里巴巴收购后，公司给了十几亿支持购买版权，“以三倍的价格从腾讯手里拿下了华研音乐，并签订了独家合同”。

2015年，虾米以每年2000万的价格与华研签订了独家版权。三年后，网易云音乐出价5亿，拿走了华研三年独家授权，价格涨了8倍。

2017年，腾讯音乐出资3.5亿美元现金加1亿美元股权，获得环球音乐三年中国独家版权。据了解，环球音乐的授权费原本只值3000-4000万美元。经过几个平台竞价，出价最低的买家也报了2.4亿美元。

意味着版权流量，意味着生存，意味着未来。此时，唱片公司已经主导了市场话语权。艾瑞咨询的研究报告显示，到2018年，唱片公司来自数字音乐平台的收入已经从2013年的20%增长到70%。

陈欣告诉《南方人物周刊》，在版权大战如火如荼的时候，行业内的音乐创业氛围变得浮躁，很多人是靠“赚快钱”“做二次元经销商”进入这个行业的。“每个人都要收版权，签合同，如何包装音乐作品卖给音乐平台才是最终目的。”

2018年，曾被称作“音乐第一股”的多米音乐宣布停止运营，其高管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曾坦言，“版权已经买不起了，行业这样下去挺危险，现在的局面很让人担忧。

李泳：彬幕后圈創始人。图/受访者提供2018年，曾被誉为“音乐第一股”的多米音乐宣布停止运营。其高管此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承认，“版权已经买不到了。行业这样下去很危险，目前的情况很令人担忧。李勇:宾幕后创始人。图/由受访者提供

中小音乐人:走出阴霾

版权成本与日俱增，享受光环的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少数人，而不是那些处于中底层、容易被忽视的音乐人。

“专属收费只能辐射部分顶级音乐人和版权人，相当一部分音乐人的作品无法获得奖励。”陈欣指出，实际上有几家版权公司可以获得预付款。

在中层或底层音乐人面前，音乐平台一直以“中心化”著称。

一位版权行业人士表示，很多中小音乐人没有业务团队，只能在音乐平台系统上签约。为此，很可能是他们无意中查了“霸王条款”。“签了独家的歌，基本上就相当于毁了。”一旦签订独家协议，三年内音乐人的所有歌曲只能在一个平台上传，其他版权公司很难再与之合作。

“有10-50万粉丝的音乐人，其实是很吃亏的。他们最近两年可能有一两个作品，已经相当有影响力了，但是这几年市场提供的机会很少，待遇也不公平。”陈欣介绍，除了版税，这个团的收入基本靠小规模演出，效益不高。

近年来，李泳彬的团队培养出了许多音乐界的新人。他还代表这些初出茅庐的音乐人，与音乐平台洽谈版权合作。对于这些新人来说，在名气不够的情况下全网发行作品是最理想的情况，但是和平台谈条件是非常困难的。

反垄断法规出台后，情况开始发生变化。李泳彬发现，除了名人艺人，在线音乐平台也开始争取中小型音乐人。“现在我们知道有公司在收歌，只要是歌，他们愿意花点钱在音乐人身上。”

没有独家版权，在线音乐平台需要依靠差异化服务与同行竞争。“腰尾乐手是有选择的，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在平台里以空齐的身份存在。”陈欣判断，音乐平台接下来可能会更多地参与到作品中，比如孵化作品、策划线上现场演出、打造数字周边等。

然而，音乐制作人yocho也表达了一些担忧。在他看来，对于处于行业底层的音乐人来说，可以通过之前签下独家，获得一笔收入，并被曝光。当独家价值丧失，作品长期没有市场，生活可能会越来越艰难。新势力:正在崛起的短视频

新兴的音乐品牌“没有荒野的快乐音乐”是《你的答案》、《星辰大海》、《大风吹》等流行歌曲的制作人。其爆款歌曲的火爆也与短视频平台的推广有关。很多歌曲从发布到话题播放过百亿次，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与传统版权公司一年批量生产上千首歌“广撒网，重点捕捞，打包销售”的模式不同，陶诗的做法是一年只专注做不到10首歌，一首投入100-200万元的宣发成本，“在市面上，宣发费用上百万的并不多见。”

聽众浏览QQ音乐APP。图/视觉中国与传统版权公司一年批量生产几千首歌曲“广撒网，集中打鱼，包装销售”的模式不同，石涛的做法是一年集中10首以内，一首歌的宣传费用投入100-200万元。“在市场上，很少看到几百万的宣传费用。”听众浏览QQ音乐APP。图/视觉中国

石涛认为，“听众的时间变得过于碎片化，一个人很难在某个时间段内集中精力听你的歌。法宣也是为了让更多人听到这首歌，从中做转化率。”

Aauto Quicker音乐业务负责人袁帅告诉《南方人物周刊》，短视频已经成为音乐人发布歌曲的重要渠道，甚至优先级更高。“因为短视频初期的爬坡流量要比流媒体平台多很多，所以一首音乐的热度越高，流量的滚雪球效应就越大。”

“现在用户大部分时间花在短视频上，这意味着机会也在，曝光度会提高。短视频歌曲推送已经是很好的帮助方式了。”石涛介绍，短视频平台会和音乐版权方签订授权协议，每个平台都有自己的结算方式。

短视频平台为中小音乐人、版权人、行业新人提供了上升空空间，可以更快速的扶持音乐人，提高新歌宣发效率。

2018年3月，Aauto更快成立了音乐部门。袁帅说，短视频平台刚兴起的时候，音乐版权在三大唱片公司手里。但近年来，新兴的版权公司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其中不乏制作出高质量歌曲，积累了相当体量的曲库。“音乐平台要想扩大内容供给，吸引版权人和音乐人，那么就要比拼曲库运营能力和IP孵化能力，看谁能为他们创造更多的机会和价值。”

2020年，Aauto更快推出“1亿元激励计划”，开始尝试以单价乘以歌曲使用量的方式进行结算。“探索了一年这个逻辑，发现业内的版权人还是挺认可的，希望把这个东西做得更完整。”袁帅说。

2021年3月，Aauto Quicker推出了全新的版权结算策略，在原有结算的基础上增加了录音、歌词、歌曲版权的单独结算，首次建立了直播场景音乐版权的结算标准。

4月，字节跳动也成立了音乐部门。最近，音乐业务已经升级为该公司的“P1优先”业务，与游戏和教育业务处于同一水平。字节跳动产品和战略副总裁、前抖音负责人朱军接管了这项业务。

虽然字节跳动的音乐部门成立较晚，但很快就成立了团队，并在海外测试音乐流媒体平台。目前，字节跳动已经与索尼、华纳和环球签署了全球授权协议。

腾讯2021年二季报显示，其移动端月活跃用户数为6.23亿，同比下降4.3%。腾讯CSO首席问题官叶表示，月活跃度下降是因为来自其他泛娱乐平台的竞争加剧。

短视频正在影响音乐的生产、流通和消费。今年反垄断行业发布的独家版权，也将有机会分流到Tik Tok、Aauto faster等短视频平台。十字路口

制作人yocho于2016年进入音乐行业。当时他还在复旦大学哲学系读书。第二年从事独立音乐人阿四的《喜欢》《来自世界》等音乐作品。

在职业生涯的初期，他所面临的困难主要来自于行业内版权机制的不完善。比如没有录音版权登记，歌曲和歌词版权的监管和登记模糊费力，版税结算报表不透明，其他数据不透明等等。他也遇到了品牌音乐侵权的问题。

如今，这些问题正在改善。在郭坤看来，独家版权肯定会限制竞争，但从历史上看，当年也起到了积极作用。“经过独家版权大战，以及音乐人和平台之间的维权，一定程度上推动了音乐的正版化。”

Yocho表示，过去独家版权预付版税的机制保证了部分音乐人的作品质量。正是在这种机制下，一些音乐人解决了资金问题，出了一些好作品。

如今，音乐产业的发展又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在市场规则重新建立之后，一些问题仍然有待解决。

首先是词曲作者和版权人如何分账的问题。在行业内，大部分作者拿到的版税并不多，更多的是“一刀切”的状态。版权人用一笔钱买断版权后，收益通常与作者不再有任何关系。

其次是音乐人的职业化问题。yocho认为，一些新兴厂牌的管理和运营效率较低，音乐人缺乏专业性和职业化，也会导致其难以融入音乐工业，“换句话说，大部分音乐人的日子还是过得太轻松了，久而久之也会有一部分人变成投机主义者。”

yocho：音乐制作人。图/受访者提供其次，音乐家的职业化。Yocho认为，一些新兴品牌的管理和运营效率较低，音乐人的专业性和职业素养不足也会使他们难以融入音乐行业。“换句话说，大部分音乐人的生活太轻松了，久而久之有些人会变成投机者。”哟:音乐制作人。图/由受访者提供

另外，中国目前整体音乐付费率不高。2021年第二季度数据显示，腾讯音乐付费率为10.6%，网易云音乐付费率为8.8%。全球最大的在线音乐平台Spotify的付费率为42%。

相比之下，歌手坤最近以分期解锁歌曲的方式发行专辑，被质疑为“贷款”卖歌，发行“期货专辑”。据了解，坤的数字专辑在推出后不到两个小时，销售额就突破了5000万元。截至2021年8月31日，销售金额达8447.69万元。

“数字唱片的初衷是做一个帮助优秀原创音乐实现价值的渠道，却变成了流量变现的货币。”陈欣评论道。

2017年，李泳彬在英国伦敦艾比路录音棚度过了7天。马路对面是著名的斑马线，披头士的四位音乐人在这里排队过马路，他们的照片被定格为专辑《艾比路》的封面。每天下班在门口休息的时候，他都会看到一群老人走在斑马线上，模仿披头士的经典动作，拍照。那是深深触动他的一幕。“我觉得现在音乐行业的粗糙不能怪行业。归根结底，是对音乐的推崇。”

(感谢戴燕在本次采访中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