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娃博士

陈良

重庆市大足区龙岗街道明星村，小学生走过石板桥时，映在水中的倒影重庆大足区龙岗镇明星村，小学生走过石桥时在水中的倒影。

2021年8月，黄领衔的人工智能技术第一个原创产品——互动翻译客户端，已经到了冲刺阶段，这是他9年科研生涯的阶段性答卷。从2012年开始，在导师的指导下，他开始了交互式翻译技术的研究。

原计划上半年发布的产品，因其博士论文(以下简称“感谢”)中的“感谢”部分意外曝光而延期。2021年4月，这篇回顾了我如何走出山村，如何靠读书改变命运的《感谢》在各大网络平台传播，感动了众多网友，也引发了社会对农民子女、教育公平的讨论。

这样一个专注于科研的理工男，突然被人们谈论他的个人过往搞得不知所措，多少让他有些尴尬。黄从来不想吃“网红”，也不需要流量来获得关注。他从事的是交互翻译，是人工翻译和机器翻译相结合的一个细分领域，属于人工智能的前沿方向之一。他的贡献和认可取决于技术突破本身，与他人无关。据他了解，这方面的从业者很少，还没有到向大众普及的阶段。他更关心自己的科研成果能否得到业界的肯定，自己设计的产品能否满足用户的需求。

意外的火爆打破了原本平静的生活。刷“感谢”期间，黄电话被打爆，微信新好友认证信息多到无法显示。他干脆关掉了加好友的功能，找了一张花的照片，而不是自己的头像。

邮箱和企业微信也不时弹出面试邀请或问候。“估计已经打扰了一大批同事。”除了各种讲座和活动的邀请外，还有150多家媒体直接与黄本人联系。

网络上的评论除了对黄国平的经历表达钦佩，也有不同的聲音——“这么穷了为啥不去打工，毕业后不一样打工吗”、取得今天的成绩主要是“碰巧”选对了最热的计算机专业、讲述父母用那样的口吻是“不孝”，还有高校教授实名举报《致谢》不符合博士学位论文规范……网络热度和戾气都超出了黄国平的认知，也严重影响了他的工作效率和心情。他不得不申请了在家办公，“关机，回家工作。”

黄国平现在的工位。博士毕业后，他决定沿着自己的博士课题继续做十年交互翻译。图/赵恩博除了对黄的遭遇表示钦佩，网上评论也有不同的声音——“你这么穷为什么不去工作？为什么不毕业后换个工作？”今天的成绩主要是因为“巧合”选择了最火的计算机专业，用那种语气跟父母说“不孝”，大学教授实名举报“感谢”不符合博士学位论文的规范...网络的热度和盛怒超出了黄的认知。他不得不申请在家工作。“关机回家工作。”黄现在的驻地。毕业后，他决定伴随着自己的博士项目继续做十年的互动翻译。图/赵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么多年真正认识他的朋友、亲人、老师，面对媒体的追求，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黄把当时不联系他的亲戚、朋友、老师都称为“亲戚”。“他们知道我是个低调踏实的人。出于保护我的目的，他们都拒绝了采访，没有打扰我。”

他像潜水艇一样，保持着自己的沉默，等待着七天网络记忆期的结束。当一切平静下来后，他又回到工作岗位，开始赶他落下的工作。

经过近四个月的反复沟通，黄接受了《南方人物周刊》的专访。第一次见记者时，他穿着t恤、短裤和凉拖鞋。即使第二天参加更正式的活动，他也只是把短裤换成了长裤——t恤和凉拖鞋是他在生活的深圳的常年搭配。他说他不会花超过300元。

在五六个小时的讲座中，黄讲述了自己的童年和失散的出身家庭，有影响力的婆婆(外婆)，求学期间困扰自己多年的胃病，从小对知识的敬畏和广博的阅读经历，以及自己的兴趣、职业和“终身信仰”——计算机...在经历了几次重要的人生选择后，他感受到了阶层跳跃带来的喜悦和痛苦。

黄在一次演讲中特别引用了北师大教育系讲师程蒙的话:“它不是一个天才的故事，也不是一个逆袭的励志故事。这是一个贫穷的孩子背负沉重负担的故事，充满了矛盾、冲突、困惑和挣扎，是一个走出不真实的内心投射，重建自我的故事。”

从2014年开始，程萌开始关注像黄这样出生在农村、学习成绩很高的贫困孩子，通过读书收集他们“走出农村，改变命运”的成长故事。

黄对于自己突然被誉为励志榜样“没有计划，没有想法”——“社会上其实有很多励志的人，也不缺我。首先，我定位自己是一名科技工作者，希望用科研成果回报社会。这是我的目标，也是我擅长的。如果说我个人的经历有什么社会意义的话，那就是希望贫困人群看到生活的希望，找到生活的动力，最终在行动上做出改变。”

黄表示，之所以接受《南方人物周刊》的这次专访，是因为“感谢”的篇幅有限，很多事实都是简略提及，容易造成歧义。此外，原文中的一些内容需要澄清。

以下是黄的自述:一个透风的家。

我1987年出生在四川省南充市仪陇县聚光乡(现属仪陇县永光镇)。属于丘陵地区，耕地少，经济状况相对落后。曾经是国家级贫困县多年。

我公公(爷爷)服役时在战场上受伤，去世早，家里长期缺劳力。再加上分配给家里的田地太零碎，大部分都是山地，收成满足不了化肥农药的成本。很长一段时间，我家都是穷人家。

我父母年轻的时候，面临着吃饭穿衣的问题。他们一直住在土房里，没有电，晚上靠煤油灯照明。父亲去世后，我们家盖了砖房，是村里最后一栋，但我从来没住过。

从上小学到现在和父母、哥哥、婆婆团聚不超过一个月。一家人从来没有聚过，也从来没有拍过全家福。现在回想起来，很多东西都已经模糊了，比如父亲的脸已经记不清了，去世前也没有留下任何照片。

我爸爸是个瓦工，平时喜欢喝点酒。在外打零工赚的钱，有一部分是付酒钱的。为了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他做了很多尝试，但大多以失败告终。小时候体弱多病，经常去看医生。药费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我哥哥今年10岁，成绩很好，但是因为交不起学费，不得不辍学。我一上一年级，他就去南方打工了。后来一直在陕西做装修，假期偶尔回家。他身体也不好，常年吃药，经济状况不太好。

记得唯一一次全家人一起过年的时候，哥哥回来了，但是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和爸爸吵架，闹翻了。没过几天，他又出去工作了。父子关系一直相当僵。

我现在已经结婚了，但是我不能完全理解我们家那时候是什么样的生活:父母总是没完没了的吵架，不能关心孩子。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我睡着的时候，他们在厨房吃熏肉。那时候肉很稀罕，他们只能在节假日吃。晚上上厕所，正好看到，只能默默走回房间，心里很委屈。

我和父母的关系相当疏远，父亲脾气不好，我很难从母亲身上感受到温暖。所以小时候比较内向，不爱叫村里人。所以我越来越孤僻，但也越来越独立。

因为经济原因，我上学很晚。小学一个学期100多元，中学200多元的学费，再加上一些杂费，一直是个沉重的负担。我哥哥会给我寄些钱，但可能很快就会被我父亲花掉。我家的生活主要靠卖小猪和租水牛，相当一部分学费靠抓鳗鱼和钓鱼解决。我五年级的时候，妈妈离家出走了。从那以后，我不得不自己赚钱。

初中三年级，我考上了镇上的尹达中学，学费和生活费的压力更大了。那时候，父亲改变了主意，支持我上学。为了挣钱，他第二次离家去外地打工(我五岁多的时候，他被村里人骗去陕西黑砖窑打工一年。他没有收入，没有自由，幸好后来逃过一劫)。

父亲那年农历十月到了广东，春节寄了一千多块钱回家。为了省钱，春节没回来。大年三十，他遭遇交通事故，经抢救无效死亡。

父亲去世后没多久，照顾我17年的婆婆也病故了。临近中考，我一下子成了事实上的孤儿，面临断口粮的危险。初三下学期，学校将学费减半，班主任老师和同学又筹了一些钱，我才勉强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

2017年黄国平返乡拍摄当年的上学路父亲去世没多久，照顾了我17年的婆婆也去世了。临近中考，我突然成了事实上的孤儿，面临着断粮的危险。下学期，学校把学费减半，班主任和同学也凑了点钱，我才勉强熬过那段艰难的日子。2017年，黄回到家乡拍摄当年上学的路。

2017年的炬光小学。黄国平曾在“爱国”两字下边的二楼教室就读2017年的聚光小学。黄在二楼的教室里研究着“爱国”二字

婆婆是我感情上最亲近的人，我陪她的时间比谁都多。她五岁嫁给我公公做童养媳。后来公公参军了，很少回家。婆婆一生孩子就下地摘菜做饭，留下了很多病根。

婆婆这辈子很辛苦。她除了养两男一女，做家务，还要照顾孙子孙女和曾孙。她从来没有被祝福过。但在我的印象里，她没有哭，也没有抱怨。大多数时候，她都不说话，默默承受一切。

村里人都说我婆婆是个好人，对别人的好被夸大了。有一次，一个小偷来家里偷东西，发现没什么可偷的。最后，她留下来吃晚饭。这件事在我国广为人知。

婆婆没读过书，也不识字，但能让我感受到“家”的意义。她的隐忍和善良也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后来因为家里穷，在学校被同学嘲笑，穿着破旧的衣服和露趾的解放鞋，在路上被同村的人指指点点。我会想起以前婆婆在世的时候对我说的一句话:“别人可怜，你不要再恨他们了。”

我继承了她对世界的态度，却一直懵懂无知。直到走了很多路，看了很多书，我才明白，婆婆心里装的，是孔子的忠恕，帮助我渡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避免了复杂的是非。

童年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春秋两季每晚捉鳝鱼。黄鳝要到晚上才出洞。我做完作业后，天一黑我就出去。到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大概能抓一两斤，卖十块钱左右。这是我当时的主要收入来源。为了避免和朋友发生争执，我基本都是一个人行动。

在荒无人烟的稻田里，我一手举着煤油灯，沿着水之字形涉水前行。我最怕刮风的日子。黑暗中，风在草丛中沙沙作响，不知道是惊扰了小动物还是别的什么。非常恐怖。有时候煤油烧完了，我就觉得黑，跑回家。一个人很害怕，所以他边走边唱着歌给自己壮胆。他经常在鬼故事里唱“刀刀”，崇拜宁和女鬼的帮助。

在抓鳝鱼和钓鱼的过程中，有几次差点出事。比如我掉进河里的时候，水很深，当时游得不太好；或者雨后在水田里遇到一条“脾气暴躁”的水蛇，没人帮忙。

从此我知道我的生命并没有那么珍贵，也许有一天我会死去，我的生命真的如粪土。但我是一个怕死的人。我想活得更久。我没有别人可以依靠，所以我要珍惜自己。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去解决我以后遇到的任何困难，绝不逃避，绝不放弃自己。读这本书。

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从小学毕业开始，我就被亲戚劝说上中专或者职高，尽快工作，赚钱养活自己。这也是我们那边孩子常见的出路。

但我决心不认命，很早就决定了自己的路——没有人能阻止我学习。一路上，历任老师也鼓励我把书看完再出去。

小时候村里能写好字的老人都很受尊敬。那些退休回村的工人(当时所有的工人都有一定的知识)在重要的事情上会被咨询。所以我从小就有一个想法:有知识的人才会被尊重。

当时哥哥对学习的专注也影响了我。记得有一次，放学后，下大雨，他用身体盖住书本，一路跑回家，浑身湿透。在哥哥的指导下，我在上小学之前已经完成了一二年级的课程，时不时的在空白纸上练习。

刚开始上电脑课的时候，一个小朋友也对电脑感兴趣，经常跟我练习吴彼打字。他们经常在电脑室呆一天。后来本科没考上，去了一个专科学校学计算机，毕业后在一家民办计算机培训学校做辅导员，后来因为经济压力转行做销售。我有很多后来下海经商的同学。

走出我们的沟壑一般只有三条路:工作，做生意，或者上学。平时靠体力干活，但从小瘦得跟猴子似的。至于做生意，我觉得局限性很大。就算赚到钱，也很难走远。

但是读书可以有很多可能性，可以走得更远。我的中小学出了司令员、少将、院士，都是通过书读出来的。是我们仪陇人朱德，当年写下了“好好学习”四个字，刻在石头上，放在各个校园显眼的位置。可见我们那里的读书氛围是浓郁的。

我也做过一些计算。经常和工作或做生意的朋友聊天，了解他们面临的困难和挑战。虽然上学让我一时经济困难，但从长远来看，这条路更适合我。即使我读书后不一定赚很多钱，但至少可以做更多有趣的工作，对自己的人生发展乃至后代都是有益的。

在学习中的几个关键点，我自己做选择。我过去在一所乡村学校学习。初二的时候，听老师说镇上的尹达中学开了初三第一个实验班，在全区招收优秀学生。我没有犹豫，我试了试，最后考了20多，成功考上了。

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在中考前转学到镇上的中学是疯狂的。我的家乡在两个县的交界处。从我家到镇上，走山路至少有25公里。单程5小时，全程小跑4小时。你可以坐摩托车。单程7元，但我负担不起。

平时住校，周末回家打包食物和咸菜。我一般是周五下午3点放学后开始往回走，晚上9、10点到家，经常走到绝望。有时候开车去接同学的家长也会好心送我一程。

一年后，我的成绩在班里排名前五，考上了县里的省重点一龙中学实验班。高一开学不久，学校了解到相关情况，免除了我后续的学杂费。

2007年，我高考没考好，考上了一所师范大学。亲戚都支持我读。但我知道这不是我的真实水平，我放不下自己最感兴趣的计算机，所以我选择在绵阳南山中学复读。南山中学还免除了我的学费，补贴了我的生活费。

复读第一学期，成绩其实已经上来了，期末考试成绩排在班里第二，年级七十左右。南山排名前70的中学基本都能考上比较好的大学的计算机专业。

新年结束，我即将进入下一学期。多年的胃病发展成胃出血，开始咳血。医生让我住院。开学前，我曾向班主任蔡老师请假，但因为交不起住院费，只呆了一天就跑了出来。那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在学校或者考场摔倒的准备。

5月12日汶川地震后，同学们全部撤离放假，调头避灾，胃病等因素不可避免地影响了我的心情，让我在经济上无法应对。最后我第二次高考考的不好，但是我的志愿都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所以我没有服从调剂。最后我考上了西南大学。犹豫再三，我决定不复读了，大一军训的时候我决定读研。电脑是我的信仰。

我第一次接触电脑是在小学五年级的电脑课上。我以为是新来的，对打字，画画，看DVD，玩游戏都很感兴趣。

初一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个打字员在镇上的一家印刷厂工作。我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一个职业——不用和人多打交道，但操作电脑也能赚钱。我很动心。于是，我开始自学五笔打字，梦想着有一天成为打字员。其实直到现在，在和陌生人打交道的时候，我经常会手足无措。

当我遇到自学成才的吴彼的问题时，我问了微机课的老师邱浩。当时全校就他一个人懂电脑，自然就成了我的电脑指导。

学校每周只有一节电脑课，平时也没事玩，就练习打字。我默默记下键盘，画在家里的墙上、桌子上、书本上，一边琢磨规则，一边在这些“模拟”键盘上练习。

我坚持了快一年。有一天，我盯着家里墙上用粉笔画的键盘，默默默念五笔破字的公式。突然，像是开悟了一样，我找到了琴键和根的关系。之后打字速度越来越快，每分钟能输入200多个汉字。

邱老师看到我的进步，开始给我布置一些打印论文和稿件的工作。我打一份试卷差不多要花两个小时才能挣5块钱。今天晚上钓黄鳝比在冷水里涉水容易多了。

后来邱老师干脆把机房的钥匙给了我，说:“别乱来。”周末我会在早上冲进机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痴迷于学习Word(可以记录试卷)和PPT(可以帮助老师制作课件)，经常忘记按时吃饭喝水。

这时候我的胃病就犯了。长期的饮食不规律和营养不良导致我高一的时候胃痛的很厉害，高二的时候被诊断为浅表性胃炎，很快发展成胃溃疡。胃病持续了我整个中学时代。上三年级的时候，晚上经常疼醒，止痛药的剂量需要加大。到了大学，经济条件好了，伙食好了，心理压力也小了，就慢慢自愈了。

学会了五笔打字，想继续探索电脑的其他功能。不过那时候相关书籍很少，互联网也不发达。遇到问题时，我会定期去县城的书店和报刊亭买电脑报和各种电脑技能和维护方面的书刊。

越看越想练。第一次拆电脑是在学校机房。拆了之后就放不回去了。最后向邱老师求助，惊动了校长。但是邱老师并没有责怪我，也没有拿回机房钥匙。我马上把第二个拿掉了，这次我可以把它放回自己身上了。

我感谢邱浩的鼓励和支持。我今年34岁，秋老师去世的时候也是34岁。他走了14年了，却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读初二时，我就能给学校维修机房设备，发现修电脑、装系统比打字还挣钱。因为我装机很溜，又比较热心，老师们都很喜欢我。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用自己的专长做对他人有益的事，能得到正向反馈。

黄国平博士毕业时与导师宗成庆合影初二的时候，我已经能给学校修机房设备了，发现修电脑装系统比打字挣钱多。因为我是一个熟练的安装工，而且热情，老师们都很喜欢我。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用自己的专长做一些有益于他人的事情，可以得到积极的反馈。黄博士毕业时与导师宗合影。

初三帮人装机器的时候，经常去市里的电脑城看配件价格，渴望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电脑。记得当时看到第二部手机是17寸的平板显示器。配置很好，要价才800元。但是我只有400美元。有一段时间，我总是去那家店打听价格，最后还是没买。可惜了好几年。

我的第一台电脑考上了西南大学计算机专业，报到前在成都买的。花了4000多，当时是顶配。每个配件都把商家的利润压到了50元以内。这台机器陪伴了我大学四年。

在备考的那一年，我自学了计算机专业，尤其是最难的编译原理和离散数学。当我学习计算机的时候，我总是感到非常快乐。

大学开始写代码，做项目挣钱。自从接触了电脑，我的绝对经济水平其实没那么差，甚至通过电脑赚的钱比一些同学的生活费还多。然而，我已经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书上了。最后生活费和学费还是比较紧张。

2012年，我本科毕业，被保送到中科院自动化所模式识别国家重点实验室继续学习，创造了保研纪录(中科院计算所、自动化所、软件所之前没有保研纪录)。这个时候，计算机已经从兴趣变成了信仰，我已经确认这是我长期的职业。从此，山麓的牛郎变成了信息技术工人。

我的导师宗成庆教授是我学术道路上的引路人，照顾我的生活。记得有一天晚上回宿舍同路的时候，他鼓励我说:“你来这个地方，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我会把这句话记在心里。更重要的是，在自动化所的五年时间里，我完成了从信息技术工作者到人工智能研究者的转变。

毕业的时候因为现实的压力放弃了留在宗老师课题组的机会。但我还是决定伴随着我的博士项目继续做十年的互动翻译，以回报他的感激。我也放弃了可以在别处解决的北京户口，最终选择了支持我继续这个研究的深圳腾讯人工智能实验室。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没有接触计算机，我会不会选择其他专业，这样坚持下去？还是有很大概率的，因为我知道这辈子没有犯错和后悔的机会，选择一条路就要做到极致。就像人在水里飘的时候，哪怕只有一根棍子，甚至一根稻草，都会想尽办法去抓。

“感谢”被刷屏后，有网友说我“碰巧选对了计算机专业”。对此，我只能淡然一笑。虽然不能否认运气的成分，但在我看来，这种说法就跟很多人说刘备只会哭一样。刘备不是靠哭就能做到三足鼎立的。

很多人不知道我走计算机这条路付出了多少——如果不是因为计算机，我的胃病也不会发展到那种程度；我也不会放弃一些好机会。经济形势可能会比现在好很多。我的心理负担就不会那么重了。

是我对计算机的信念，所以我会以最高的投入要求自己。我相信“一万小时定律”。如果你想在一个领域做出成绩，你必须长期积累。我坚信付出之后一定会有收获，哪怕晚了一点。向上流动的痛苦

20多年的学习，从农村小学到镇上初中，县里的省重点高中实验班，市里的国家级示范高中重点班，本科，中科院自动化所，现在的腾讯人工智能实验室。我人生的每个阶段都面临着新的环境和挑战，以及随之而来的痛苦。

毕业后无论是在中科院自动化所还是腾讯，工作生活环境都不错，这种痛苦主要来自心理。几乎每一步升学，都是蹭着边进去的。我进入了最好的学校或班级，但我的成绩是鹤尾。当我还是个穷学生的时候，我很难过。在工作中，这种经历被重复。

俗话说得好，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但我反其道而行之，因为当了鸡头就很难找到可以学习的对手或榜样了。对我来说，一个很重要的成长经历就是向身边优秀的人学习。

读书、工作这些年，我身边的人大多是些“非一般人类”——无论是过去的同学，还是现在的同事，多是一流的人才。要想在专业上跟上他们，没有捷径，只有下苦功夫。

来深四年，黄国平日常早9点出发上班，这座快节奏的年轻城市让他对未来充满期待图/赵恩博这些年的学习和工作，身边的人大多都是“非普通人”——无论是以前的同学还是现在的同事，都是一流的人才。要在专业上跟上他们，没有捷径，只有努力。在过去的四年里，黄每天早上九点就出发去上班。这个快节奏的年轻城市让他对未来充满期待。摄影/赵

从初中开始，我很少休息，基本上是晚自习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周末寒暑假，我也几乎都在学习。到了西南大学后，我很少过周末和假期。我参加了十次数学建模竞赛，项目代码量超过20万行。最后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被保送到中科院。

我在北京的五年，基本都是在研究所学习和做科研。我甚至从未去过故宫。在附近的中关村迷路也不奇怪，因为我真的很少走出自动化所所在的园区。

下班后，我很少有休息日。现在光靠看书解决不了我领域的问题。我得看最新的论文和实验报告，自己尝试一些新方法。

这几年去过一些地方参加学术会议，真正去的很少。印象比较深的是我从北京毕业到深圳做医生。途中在上海做了一个讲座，去了黄山，是一次难得的观光之旅。

所幸这些努力没有白费，每次擦着边进入一个新环境，到离开的时候基本能排到前30%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