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贝托·贾科梅蒂：用孤独让你我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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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现代雕塑的人不会对瑞士雕塑家贾科梅蒂(1901-1966)的名字感到陌生。他是二战后最著名的现代艺术家之一，他的作品捕捉了现代社会中人们孤独的灵魂。他的雕塑在本世纪多次刷新艺术品拍卖价格纪录，其中三件作品的成交价超过了1亿美元。

他的代表作以人像铜雕为主，风格极具辨识度：与环境剥离的单独个体，被强行拉长的火柴棒身形，薄如刀刃的窄小头颅，崎岖斑驳的皮肤表面，以及几乎难以被观者辨认的眼神，空洞却坚韧。

瑞士雕塑家贾科梅蒂。图/视觉中国他的代表作品主要是人像的青铜雕塑，在风格上具有很高的辨识度:脱离环境的单个个体，强行拉长的火柴棍形状，薄如刀片的窄头骨，凹凸不平斑驳的皮肤表面，观者几乎辨认不出的眼睛，但空洞是坚韧的。瑞士雕塑家贾科梅蒂。图/视觉中国

观众在展览现场观看作品 《高挑的女人》。图/视觉中国在观众展现场观看作品《高个女人》。图/视觉中国

展覽现场《男人头像》系列现场展览“人头”系列

这些作品到底刻的是什么？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心情下，会给出不同的答案。他们像落叶的树，也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火灾受害者。他们有时像集中营里骨瘦如柴的囚犯，有时又像拥有古老力量的神秘牧师。

贾科梅蒂对自己的作品也有着反复无常的解释:他有时会说，他创造这些瘦长的人物只是为了反映一个不爱戴眼镜的近视患者眼中的世界；有时他用隐秘的口吻向世人宣告:“我雕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人们投下的影子。”

然而，无论我们如何解读，我们都可以从他的雕塑中认出一个特殊而孤独的灵魂。

4月7日至9月26日，在路易威登北京的Espace文化艺术室空举办了包括《扁担上的头》(1947)、《三个行走的男人》(1948)、《跌跌撞撞的男人》(1950)和《高个女人》(1948)在内的展览。作品虽不多，却涵盖了战后创作巅峰时期雕塑家的几个节点，观众可以从中洞察到贾科梅蒂的职业生涯。

如果我们想对贾科梅蒂的创作思想有更深入的了解，我们可能无法逃脱对二战及其战后存在主义的考虑。

贾科梅蒂生于1901年，他的父亲是著名的印象派画家。由于家庭出身，他早年接触了印象派和象征主义，21岁移居法国后，师从雕塑大师安托万·布德尔，师从罗丹。生活在巴黎，他赶上了充满活力的艺术世界的时代。他结识了毕加索和达利等著名艺术家，并成为一个超现实主义团体的成员。在他的早期作品《悬浮的球》和《被割喉的女人》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达利、米罗和弗洛伊德的影响。

但对于更关注事物本质的贾科梅蒂来说，幻想和艺术装饰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领域。1935年脱离先锋派艺术圈，投身于现实生活模型的创作。他不属于任何艺术学校，而只是倾听人物灵魂的秘密召唤。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是贾科梅蒂生命中的另一个重要节点。虽然瑞士国籍可以让他远离战场，在日内瓦避难，但战争给世界带来的伤痕，以及它在人们心中留下的不可逆转的阴影，仍然被贾科梅蒂敏锐而焦虑的眼神感知。正因为如此，他的人像雕塑在战后变得又高又瘦。他们各自独立，不成比例，似乎在空开放的环境中摇摇欲坠。但与此同时，在他们短暂的平衡中，有某种无声的、孤立的力量，足以支撑他们面对苍凉而又荆棘的命运的旅程。

“行走的人”系列代表了贾科梅蒂的创作倾向。孤独的男人的脚卡在沼泽形的基座上，但他们脚步坚定，看起来坚忍不拔，没有一丝怀疑。在这个上帝已死的世界里，行走的人是无助的，不知道路的起点和终点在哪里。走路本身就是他的全部意义和尊严。

贾科梅蒂的另一个著名系列雕塑是高大挺拔的女性。《贾科梅蒂》中的女性和男性一样，身材高挑苗条。与男性不同，《贾科梅蒂》中的女性站在原地，双腿几乎连成一体，向外辐射的厚实骨盆透露出某种原始的生殖崇拜。年轻时因腮腺炎不孕的贾科梅蒂，似乎一辈子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女性。他的女性雕像表现出简单粗暴的圣徒/妓女二分法。雕塑家有时赞美女性的美丽，有时又把女性贬为功能单一的物件。然而，贾科梅蒂的女性形象中的温柔和冷漠以及她们之间的张力正是这些作品的魅力所在。

贾科梅蒂作品中宿命之死的形象与战后的存在主义不谋而合。存在主义哲学的代表人物萨特和梅洛-庞蒂，存在主义文学的代表作家贝克特，都是贾科梅蒂的密友。他们深知生活的无望和信仰的徒劳，但他们却勇敢地面对一切黯淡的真相。通过拥抱荒谬和徒劳，他们对命运进行了终极反抗。这种生存哲学既符合萨特和贝克特的干巴巴的写作风格，也符合贾科梅蒂的禁欲主义艺术家习惯。

但在贾科梅蒂作品的严厉之下，也有一丝柔软。说到底，他是想通过艺术与人产生共鸣，法国著名同性恋作家Jean jeunet敏锐地探讨了这一点:

“贾科梅蒂的艺术是一个高级流浪汉的艺术，如此纯粹，以至于将他的艺术统一起来的是一种对所有存在和存在的孤独理解……这个物体似乎在说:‘如果我是我是什么，我就会是不可毁灭的。我就是我，毫无保留。我的孤独认可你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