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斯奋：最大的野心是成为一名文化人

鲍丽婷

当你和刘思芬接触的时候，你很容易被他的英姿所感染。

“少年时代的几个梦想都实现了，我也从未脱离学者的身份。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在文学界、学术界、书画界、政界都颇有建树。

“我这辈子最大的志向就是成为一个有文化的人，这也是我安身立命的基点。”刘思芬笑了，镜片后的眼睛闪闪发光。

如今，作家、画家刘思芬的身影依然经常出现在各种文化活动中，为弘扬传统文化奔走。

他根据自己的经历，多次倡导年轻人学习诗歌。

“多读书，多背诵，最好能写。古典诗词是了解传统文化的捷径，传统文化的培养对人格的形成至关重要。”刘思芬说，学诗不是要求自己成为和杜丽比肩的诗人，而是要把它作为文化血脉传承下去。“要让肚子里有诗有书，给自己增加几分文化自信和底气，才能迎接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所有的诗都在白门柳。

1961年，17岁的刘思芬凭借《白马》三首诗，在广州诗坛一举成名。

他的诗友、香港中文大学教授周西？我记得这首诗出来的时候，“那天我们所有人都能背出来。”当时广东省文史研究院副院长胡对这三首诗更是赞赏有加。他一边喝酒，一边敲打着节日，吟诵着“好诗”。

刘思芬的父亲刘一生是业内著名记者，古诗词专家。因为家世原因，刘思芬从小就迷上了文学艺术，尤其是古典诗词和绘画。但由于工作繁忙，刘一生并没有空给刘思芬认真深入的建议。

由于无法得到父亲的日常教导，他用诗歌拜访了阮退之、童绍碧等受过良好教育的父亲，结交了年龄相仿、志趣相投、住在广州西关的朋友。每次有新作品，他就在复印纸上手工抄写，分发给大家，互相学习——那时候他就立下了成为一个有文化的人的理想。

他的另一位诗友，中山大学教授陈永正觉得他们的相识历历在目。1960年冬，刘思芬带着自己的诗集《制斧间的诗》，从沙面的家步行到朱秀芳家做客。其中有一首七言绝句《关于沼气发电的思考》说:“游走江湖，会要了你的命，一旦到了春天，你会觉得更加神清气爽。愿明珠绽放成三万蹄，教你如何把银河弄得乱七八糟。”

“三朝之前，就已经有了对牛的胃口。厉害！厉害了！”陈永正后来评论道。然而，令他非常遗憾的是，刘思芬在30岁以后很少写诗了。

“我的诗心已入白门柳！”答:刘思芬。

上世纪80年代初，由于一次偶然的约稿，他一头扎进这部三卷本的长篇历史小说创作中。不过连他也没料到，这一涉足竟从36岁到53岁，耗费了整整16年光阴。后来刘斯奋表示，激发他从事小说创作的动力，是试图发掘民族文化的认识价值和审美价值。就认识价值而言，是通过描写明末清初思想家黄宗羲以及其他具有变革色彩的士大夫知识分子，在“天崩地解”式的社会巨变中所走过的坎坷曲折道路，来揭示我国17世纪早期民主思想产生的社会历史根源。就审美价值而言，则是全力挖掘历史中所蕴含的中国文化之美。从这样的目标出发，他像写诗一样地写这部130万字的小说，力求做到精雕细刻、字字珠玑，每天经常只能写出500字、1000字，偶然能写出3000字就是大丰收了。的确可以说，他是把写诗的才情尽付其中了。

《白门柳》80年代初，由于一次偶然的选秀，他一头扎进了这部三卷本历史小说的创作中。然而，就连他也没想到，从36岁到53岁，他用了16年的时间才涉足其中。后来刘思芬说，启发他写小说的，是试图发现民族文化的认知价值和审美价值。就认知价值而言，是通过描述思想家黄宗羲等具有革命色彩的知识分子在“天塌地陷”的社会大变革中所走过的曲折道路，揭示中国17世纪初民主思想的社会历史根源。就审美价值而言，就是充分发掘历史中蕴含的中国文化之美。从这个目标出发，他把这部130万字的小说写得像诗一样，力求一丝不苟，一丝不苟。每天他只能写500字，1000字。如果他能偶尔写3000字，那就是大丰收了。的确，可以说他把所有的才华都用在了写诗上。白门柳

刘思芬完成《白门柳》第一卷后，把手稿给陈永正看。陈永正发现有两句话需要给古人代笔，而且还是空，就帮他补上了——

“凉意乱，千簇花开，楚阳静静映一篱秋。”

多年以后，刘思芬仍然记忆犹新地提起这件开心的事。仔细算来，两人的友谊已经持续了60年。

文人写文人，在作品中见诗。《白门柳》被评价为“文化诗歌的灵魂，处处流淌着浓郁的诗意”，他的诗歌、书信、评书等。，都是为古人写的，都成了全书的点睛之笔。

1997年底，《白门柳》第三卷还没到付梓，就已经凭借前两卷获得茅盾文学奖，实现了广东文坛在该奖项上的“零突破”——刘思芬是迄今为止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获此殊荣的广东作家。这三本书出版后，被中国出版集团作为经典著作收入20世纪中国图书馆。活的中国文化精神的脉搏

获得茅盾文学奖后，刘思芬没有继续写作，而是把笔封在了最高点。“对于艺术创作来说，保持激情、有所突破是最重要的。生命是有限的。既然激情不再，那就很难有所突破。为什么不适时退出？”

于是，他转身投身于绘画，这是他年轻时的另一个梦想。很有才华，他不跟老师学，不临摹，不写生，只把笔墨用在上升的地方。他的作品以鲜明的风格和浓郁的人文气息引人注目。一开始他走的是传统文人画古代人物的路子。水彩画大师王兆民用“笔墨潇洒，格调高雅”八个大字来评价自己的作品。

但是，他并不满足，很快确定了新的追求目标——现代人物。

“以前写意画只画古人，因为古人袍宽袖大，适合用长线大写意来表现。但是，现代人露胳膊露腿。如何用大写意来表达？这是当今画坛有待探索和解决的一个学术点。”当他展示这些新作品时，立刻引起了画坛的极大关注。仍然不满足，刘思芬继续尝试山水画和花鸟画，一次次引起轰动。2014年，刘思芬书画诗词艺术展在北京美术馆举办。北京大学艺术学院教授丁宁说，“把几个人才结合起来，是文人的现象，是古代的现象。刘思芬的出现让我们确信，中国文化的精神脉搏还在。”中国美术学院副院长说:“刘先生是当代文人画的杰出代表，这个称号当之无愧。”

提到自己在文人画方面的成就，刘思芬将其归功于几十年知识、天赋和修养的积累。2003年出任广东画院院长后，刘思芬提出画家要上文化课。

除了小说和绘画，从小受到传统文化滋养的刘思芬在古典诗词的选本和注释方面也颇有建树。先后出版了《岭南三大家:苏、、梁启超、、周邦彦、辛弃疾、姜夔、张炎作品集》。后来在撰写《白门柳》前期，就陈寅恪先生晚年的诗作与海外学者余英时进行了激烈的“笔战”，在国内外学术界引起轰动，得到了钱钟书、季羡林的充分肯定。

不过他学术兴趣并未就此停止。到了2015年，他又在《中华读书报》上发表 《“墓门深更阻侯门”析证》，对一桩聚讼百年的文化悬案作出了令人信服的考证。在此前后，他在《中国社会科学报》上发表多篇学术文章，并以新鲜的观点一再引起关注。

《冬日阳光》2016年。纸本设色 98cm×59cm然而，他的学术兴趣并未就此止步。2015年，他在《中华读书报》发表《“墓深门阻后门”解析与证明》，对一起诉讼百年的文化悬案做了令人信服的考证。前后在《中国社会科学报》发表多篇学术文章，以新鲜的观点一次次引起关注。”《冬日阳光》2016。纸张颜色98cm×59cm

《沃野春晨》2011年。紙本设色 340cmX136cm2011年沃野春天的早晨。纸张颜色340cmX136cm

刘思芬的工作是公务员。人们看重专注于一个领域并一直坚持下去的人才。“做什么都不对”难免引来异样的眼光。他自己说:“在文艺书法或学术界的眼里，我在政治；在政治同事眼里，我写小说，画画，或者搞学术。”《白门柳》第二卷完成时，他干脆称自己为“蝙蝠堂”:意思是他是公仆，嗜文嗜画嗜书嗜学，就像蝙蝠一样，它像鸟，不是鸟，是兽。他认为，工业文明带来的精细分工虽然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但在一定程度上扼杀了人的创造潜力的丰富性，导致一部分人成为流水线上的固定成员，失去了突破自我的勇气。

对于传统文人来说，刘思芬从来没有给自己的人生设限。他在积极入世的同时，注重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或潜能，扬长避短，综合运用所学所悟。2007年，他和朋友们共同成立了广东省人文艺术研究会，主要宗旨是“融合诗词书画，打通文史哲，充分挖掘人的潜能，发掘中国文学艺术的文化内涵和精神品格”。圣人正气

刘思芬早年曾为《岭南三家诗选》作过注释(1980)。其中，屈大均和陈公寅在清兵入关后宁愿做遗民也不愿做顺从者，所以他们宽宏大量，有气节。江苏诗人洪说:“岭南胜似江南，这话不假。”这种傲慢也一直传到了刘思芬身上。他生来诚实坦率，敢于坚持真理。次子刘再兴认为，父亲对文人身份的重视，体现在他首先要求全面深厚的人文基础和透彻理解历史经验。然后，他在待人接物上注重宏观视野，而不是拘泥于小细节，进而追求具有气节和天地情怀的士大夫精神。

2010年，早已从行政领导岗位上退下来的刘思芬，觉得“当前文风积弊甚多，可谓触目惊心”，与七位学者联名发表了《岭南宣言——呼吁根治当前学风》，指出知识界部分人士“以难文装饰浅薄卑微”、“以抄袭假装读书”、“以琐屑支持空洞”。

徐南铁是宣言的联名学者之一，和刘斯奋相交多年，在他的印象中，“只要是看不惯的事情，刘斯奋就会直言不讳。”过去担任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时，刘斯奋就规定：广东的鲁迅文学奖，凡是担任评委的，本人的作品一律不能参选。不能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

《锦绣春风》2007年。纸本设色360cmX145cm徐南铁是宣言的联合学者之一，与刘思芬多年。在他的印象中，“刘思芬只要是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都会直言不讳。”以前在省委宣传部任副部长的时候，刘思芬规定，我所有的作品都不能竞选广东鲁迅文学奖，凡是担任评委的。你不能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壮丽的春风，2007年。纸张颜色360cmX145cm

90年代中期，面对文艺界的困惑，刘思芬通过万字长文毅然提出“朝阳文化”论，呼吁建设一种热烈拥抱时代、适应当代中国文明进程的新文化。在他的推动下，一批积极反映改革开放现实的电影和音乐作品相继涌现，引领全国潮流。

刘思芬是电视剧《英雄无悔》的总策划之一。当时有人认为剧本触及了公安内部的少数腐败现象，担心不妥。刘思芬说，“腐败是客观存在的。文艺不仅能反映它，而且应该反映它。只要分清主流和支流，现象和本质，就可以大胆地写。”《英雄无悔》后来开创了20世纪末国内反腐影视的先河，刘思芬的勇气可见一斑。

广东省中华文化促进会创会会长叶选平生前为刘思芬综合艺术展作序，称“刘思芬在诸多方面的成就，体现了一个当代人文知识分子在民族复兴大潮中的使命感……他在诗、文、书、画等领域对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坚守、继承和创新，他的审美取向，他的自信，他的修养，他的成就和他的感悟，当代知识分子呢？

如今退休多年，刘思芬对自己说，“我每天睡到自然醒”，写作、画画、读书“看心情”，过着“做自己想做的事”的生活。70多岁，是微信朋友圈的活跃用户。他几乎每天转载几条时事新闻，时刻保持对社会问题的关注和思考。“传统的学者特别强调他们对社会和现实的关注，所谓‘贤德载物’和‘自强不息’。”刘思芬说。

(参考文献:刘思芬《巴塘诗话》、《谭云昌刘思芬评点》、《林传世刘思芬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