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额尔古纳的几种方式（外一篇），额尔古纳一日游旅游攻略

许·

从呼伦贝尔一路到东北，出城的人一个个都睡着了。我努力保持清醒，以便与宝二爷交谈。初秋的午后，阳光很明媚，困倦之感不禁升腾，而鲍师傅也难免偶尔恍惚。司机不爱说话，但那天下午我们聊得很开心。我们去额尔古纳吧。一辆越野车，五个人。大概七年前，我好像去过额尔古纳，但记不清了。呼伦贝尔太大了，草原和白桦林到处都是美景，分不清哪里好看，哪里更好看。那一次，我们一行20多人，一辆小巴，一路唱歌讲笑话。我们不知道旅程有多漫长和艰难，我也不记得我们是如何到达额尔古纳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三五个人开着越野车在草原上，应该是去额尔古纳最好的方式。车内足够宽敞，可以侧身坐卧。有美景的时候随时可以下车。当你累了，你停下来抽烟。你碰巧赶上一个邮政服务区，买了两听罐装咖啡。喝了之后，你就像游戏里用血复活的大力士。是真的，我们看到羊就停，遇到马就停，一群牛拿着相机从我们身边经过。还有圣山和圣湖，其中一个不能错过。

但包师傅说，去额尔古纳最美的方式是骑马。一匹好马一天能跑400英里，差不多是我们行程的一半。我想象我们几个人在国道上飞奔。鲍师傅笑了。一匹马怎么能在国道上骑呢？当然，穿过草原，走最短最直的路。再硬的马蹄铁、马蹄铁也经不起沥青路面，还得在柔软而有活力的草地上跑。一个朋友迷迷糊糊地插话:“宝二爷以前是牧民。”说完又睡着了。我更有活力，追着宝师傅听我的牧马生涯。

四十年过去了，鲍师傅二十出头，在左奇陈巴尔虎当了知青。草原上的知青最令人羡慕的工种，就是放马，拉风，骑上去喊下去几十里。农村里那些放羊、种田、养猪的年轻人看着DC，羡慕得口水直流。“姑娘们也喜欢。”鲍师傅笑了。他和另一个知青搭档，一千四百匹马，像乌云一样在草原上涌动。“我们想去额尔古纳。”他和来自上海的知青合伙。当然是骑马。坐火车很麻烦。你得先去海拉尔，骑上一整天的马。我不知道我是否能赶上唯一的公共汽车。如果我错过了，我不得不在火车站过夜。一上车就不开心。火车慢了，所以我在车站停了下来。“全吃”是宝二爷用的词。你要绕道走，一天跑400里，你可能跑不完。

"当时火车的速度是多少？"我问。

“谁知道呢？”

“你没去？”

“没去。没做成。”

火车没赶上，马也没赶上。制作组不允许。如果赶不上探亲假，就得天天放马。去额尔古纳来回要三四天。到了一定要看。大家都受不了一匹马这样跑下来。怎么能让自己喜欢的马一口气跑这么远？我们必须有一个备用的。我差点就做了一次。到了冬天，一场雪变硬了，生产队空出来了一次，他们两个在队长的默许下上路了。他们出发时天已经黑了，但月亮很亮。他们打算跑累了就借个蒙古包睡一会儿，等醒了再继续走。

“那天晚上的月亮真好，草原亮如海，”包师傅说。“你睡着了吗？我们看到了狼。”我很惊讶。我醒了。“狼在哪里？”我问。站在狼地里，似乎吃得很好，肚子很大，腰很圆，听到马蹄声就跑。鲍师傅和他的伙伴追着马跑。他们很幸运随身带着安全带，以防万一。白月下，二马追一狼，天高地广，天朗气清，大地太平。包师傅让我看着车外的草原，想象那个壮观的夜晚。马跑得快，狼走得更病，脚一路不点。狼一定是吃多了，身体越来越重，慢了下来。我拿到了所有的安全带。狼跑到一个满是碎石的高地上，嚎叫着呕吐起来。“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宝二爷解释道。“轻装出行更快。”果然，大腹便便的狼空又提高了速度。

“结果呢？”

“结果，我迷路了。”

宝二爷的马跟不上速度，被甩得越来越远。只有上海的合伙人盯着。宝二爷带着狼骑着他的大黑马，看着他的同伴在深夜消失在地平线上。宝二爷回头看了看天象，现在和额尔古纳方向相反。已经是深夜了，可怜的母马的鬃毛还没等汗水滴下来就变成了冰。他决定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他记得这附近有一个牧羊人的蒙古包。找到了就睡着。天亮了，包师傅突然觉得床的另一头有个冰坨子，原来是上海知青。那家伙说，妈的，累死我了。指了指蒙古包外面，歪着头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宝二爷起床来到蒙古包外面。他看到木栅栏上挂着一张新鲜的狼皮。上海的伙伴昨晚终于抓到了狼，把它拖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想把死狼绑在马鞍后面带走，大黑马不让，他就带走了。没办法，他只好在一个蒙古包的废墟上找到一个废弃的酒瓶，打碎它，用一块玻璃当刀，顺手剥了狼皮。把它卷起来，放在马鞍后面。大黑马没意见。“狼皮一定要留着，”宝二爷说。“当时供销社收的，好的皮毛能卖八块钱。大数呢？”等上海知青清醒过来，他们两个总结一下，路越走越远，额尔古纳不行了。于是我骑上马，原路返回。

“想起来真可惜。骑了三年半，只有一次机会。”

宝二爷再也没有骑马去过额尔古纳。然后知青回来了。额尔古纳有最好吃的面包和灌肠剂，但作为《牧民》里的面包师，他没有得到。

故事之后，额尔古纳到了。我们确实吃了美味的面包和灌肠剂。其实额尔古纳有很多好吃的。但我想说的是另一回事。我们晚上走在街上，遇到一个借火的人。

九月的夜晚额尔古纳已经很冷了，街上零星的行人和汽车。借火的男子把摩托车停在路边，叼着烟，等着有人过来。我用打火机给他点着了，他用夹杂着山东和东北口音向我道谢。一个摩托车手打扮，头盔，风衣，登山鞋，全副武装，途中走火。他刚从根河骑马过来，必须待在额尔古纳。他喜欢这个地方，每次骑车逛小区，只要坐车不到四个小时就要睡在额尔古纳。“听着，额尔古纳。我不知道你的意思，但你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名字，不是吗？”他说。他年轻的时候在辽宁当兵六年，所以想来额尔古纳玩。然后退休，然后在老家烟台工作，然后退休，最后来了。一个人骑着摩托车满世界跑，额尔古纳却年年来。他拍了拍胸口。“好身材！”他真的是一个很强壮的人，即使他四十岁了，我也相信，但是面对阳光和太阳他有点黑。

“我告诉你，老弟，趁年轻多跑跑，”他一双眉毛由衷地说。“摩托车是首选。绝对的。我们不看别人的脸色，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听从自己。你是江苏人吗？好的，你什么时候还想来额尔古纳，告诉你哥哥，我们一起来。一定要记下我的电话号码。”

我写下来了。抽了两支烟后，他感到神清气爽。他附在我耳边说:“额尔古纳，你一定要再来。我今晚要住的酒店，老板娘真好。”然后戴上头盔，跨进车走了。

我们从路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回来的时候经过一家酒店，烟台大哥的摩托车停在门口。

少读书。

大学里的人常说，书读得越多，书读得越少。意思是:垃圾太多，读的书越来越少；融会贯通之后，书肯定会越来越薄，以至于半部《论语》就能统治天下，书肯定会越读越少。虽然读的书越来越少，但收获却越来越多，这几乎是读书的最高境界了。我一个外行，想不到。说到读书的意愿，我希望自己能读的书越来越多，最好能一天看完所有的长安花。去书店或者图书馆，三下五除二，像电影里的机器人。抓住读哪本书，读哪本书记住哪本书，像训练信息存储的芯片一样训练你的大脑，一天就能迅速变成一本百科全书。

机器人离日常生活还有点远。我羡慕两种人:睡得少的和读得快的。我读得很慢，慢得几乎要把脑子里的每一个字都大声读出来。忙碌了一天的工作和各种杂事，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刚买的书，人都焦虑了。我什么时候能看完这么多书？困扰我的不是读书，而是担心自己读书的时间太少。如果每天只需要睡三四个小时，就可以省下另一半三四个小时的阅读时间。古人说，昼短夜长，何不借烛游泳。如果这是一个好读书的学者说的，那么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确实有些人一晚上只睡三四个小时。这样的人有福了。我也羡慕读书快。有个朋友经常说，一天看完一本书，要30到40万字，还是精读。它使我流口水。他是怎么做到的？精读，不能一目了然，三四十万字，除了吃喝睡。他是怎么统计出这个庞大的数字的？我不明白。我真的很羡慕。

我的主业是剪辑。每天要看很多稿子，而且大部分都要精读，所以每天都被文字淹没。以我的数字阅读习惯，应该更适合校对。正好现在报刊杂志穷，越来越请不起专业校对了。像我这样的编辑甚至做校对，领导都很高兴。

——鉴于以上种种，我和大学提问者一样，基本上是书读得越来越少，但道理是反过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就事实而言，书读得越多是真的吗？我不这么认为。据我所知，大多数专业人士的阅读量越来越少，不是因为时间不够或者跟不上阅读速度，而是因为阅读越来越成为专业的研究性阅读。关于阅读，多年来我们一直被告诫，要警惕功利主义，要做正常的、开放的、审美的阅读。但是，进入专业，真的很难不“功利”。你会越来越局限于和你专业相关的阅读。你需要寻求灵感，你需要获取信息，你需要在相关书籍中得到自己研究的呼应和印证。专业阅读，喜不喜欢不重要，有用没用才是问题；甚至有用与否，会直接导致你喜不喜欢。

编辑后写小说，看很多古往今来的经典，这是作家每天的功课。很多人羡慕看小说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故事曲折离奇，文字丰富多彩，美得冒泡，是不可多得的艺术享受。还有书中的千铃粟、金屋藏娇、颜如玉。没那么快。真的很美，但是光看小说是不够的。你要阅读大量与你写作相关的材料，这些材料可能非常遥远、粗糙、枯燥、丑陋。即使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也要咬牙跺脚才敢碰，但你得读，否则你的写作无法有效进行。那你就得硬着头皮看了。

而一旦硬着头皮，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就会有兴趣看这些资料，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排斥心理。原因只有一个。它工作了。当你看到每一条对你写作有用的信息时，你就像在异乡遇见故人，在茫茫人海中偶遇亲人。

最近在准备一本与京杭大运河有关的小说，内容涉及运河的地理分布和历史沿革。就时间而言，春秋时吴王夫差为战争开凿运河最早的一段，从扬州到淮安的汉沟，一直到今天；就空而言，从北京到浙江，一波三折的半个中国版图都要纳入考察范围。看运河的前世今生，主要靠各种资料，史书，地方志，典籍，学术文章。所有的文字都一脸呆滞。都没有小说好看，但是不想看也得看。很有用。读，读，读。看完之后，乐趣就出来了，京杭大运河从漫无边际的小时空中以一种金色的方式浮现出来，带着那种创造的喜悦和成就感，包括千重素，金屋藏娇，颜如玉。

因为有用，你喜欢，所以这种功利的读书不是罪。在山川平原绵羊般的读书之后，进入一个专业或职业，我们不得不逐渐加紧读书:满汉全席很诱人，但我们只能吃压缩饼干。然后把压缩饼干吃好，试着尝尝满汉全席。书只能越读越少。